第十三章 撒手吧,老爸老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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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魂的目的是在肉身中实现自己。

    家长真能挡他们的道吗?

    嘿嘿,何东他们不但活下来了,还找到工作,在B市绿园小区当保安。大楼门口,何东何西何南何北身着保安服面向读者,一二三,敬礼!

    何东怎么又当上保安了?是始于要登记结婚,他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发现过的不是那么高兴,就决定换一种活法儿,让自己幸福点,这目标跟想当美国总统比应该说还算靠谱。幸福的第一要素在何东看就是干自己喜欢干的事儿,比较麻烦的是,他老先生不知道自己喜欢干什么,于是就豪情万丈地决定辞职:重新走一遍自己的青春,去找找自己到底喜欢干什么。

    这一折腾,还算幸运,发现自己钟爱帮别人创业这活,便跃跃欲试准备一步就迈进幸福的怀抱。这一试不要紧,又发现自己不但没能力干自己喜欢的这行,连基本生存能力都不具备。哟,这事就麻烦了,怎么办?是退回水泥方格还是接着往前走?

    得,何东就让自己的青春从体验农民工开始,从怎么喂饱自己开始。“乒乒乓乓”在锅碗瓢盆进行曲中,人四个孩还就找到工作了。何东愿意当保安,咱明白为什么,进城找饭辙的农民不尽有当保安的吗。何西呢,跟何东有点异曲同工的意思,不知道“医生”是不是自己首选,所以想什么都试试,这样不但能速熟,达到女朋友的要求,也能知道到底自己喜欢干什么。何南在加拿大打过工,吃过苦,本来不想在何东的青春路上蹉跎自己宝贵的时间,可姜伟的事让他发现,自己对将要在此创业的环境,太不了解,他需要在社会底层趟趟水。何北就不好说了,一方面兜里揣着权筝的十五万,捉摸不管在哪儿先盘一便宜酒吧,第一桶金捞着了再回北京干。另一方面,他还就想看看,这三个哥哥到底能折腾到什么份上,他还就不信,他们能玩下来,到他们半路往回撤的时候,他有的是话等着呢。

    总体来说,他们发现“零消费闯世界”还都能混个肚圆,信心大增,决定跟着何东再玩玩,就玩上保安了。

    何东老妈郑玉英不是说这周要去B市看儿子吗,何守一不同意,她就计划来个先斩后奏。早上,一看老公提着包走了,她赶紧跟地下党一样趴窗户上确定他是不是走远了,然后抱着一过时的旅行包也匆匆离开家,挤上一辆公交往火车站嘎悠去了。

    等何东何南站绿园小区大门口值班的时候,郑玉英用公用电话给儿子打电话了:“你们住哪儿啊?我在你们这儿的火车站了。”

    何东脸色一变,捂住话筒跟何南说:“我妈妈来了……”

    何南做一鬼脸。

    何北跟何西是夜班儿,现在正在家玩掌上游戏机呢,接到何东电话忍不住就笑了:“啊,大妈到了?接哪儿?接这儿,那你还能呆踏实吗?要不把她带旅馆去?行行。不是,何东,不是说的,你赶紧给寺庙捐钱去吧,你说这事怎么又来了?我也不想赚你那五块,你先备着吧……”

    挂上电话,何北跟坐他旁边正在手提上的何西说:“我上火车站接大妈去!”

    何西一惊:“大妈来了?”

    何北笑着点头:“比你爸能闯。”

    “她要知道何东干保安怎么办?”

    “估计得大闹咱绿园小区。”

    “那就甭让她知道?”

    何北说:“那是肯定地。”

    何北到火车站接上郑玉英,“噌噌”开到一座大楼前停下,让郑玉英下来,指着大楼跟她说:“您看,何东就在这儿上班,七楼,那窗户。我给他打电话告他一声。”说完就打电话跟何东说:“哥,我和大妈就在你们楼下呢,你上窗口来,我们就站我车旁边呢。”

    电话里的何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什么你?”

    “你跟大妈说话。”何北说着就把手机递给郑玉英:“大妈,何东要跟您说话。”

    郑玉英接过手机:“儿子,你在哪儿呢?我怎么看不见你呀?”

    何东在电话里:“您是看不见,有点远……”

    郑玉英怎么也看不见儿子,让何北带她上去,何北以不能影响人上班为借口,把她带酒店来了。何北停好车,帮郑玉英提着包往大门口走,郑玉英问:“你们住这儿?”

    何北没听清楚“嗯?”

    郑玉英又重复一遍:“你们都住酒店?”

    “我们不住,让您住。”

    “我来看何东的,我住这儿算怎么回事儿?”

    “我们那儿没您住的地方,怎么办?”

    “你们不是一人一间屋?”

    “我们哪儿敢那么住呵?”

    郑玉英停了下来看着何北:“那你们混得不好?”

    “好,谁说不好了。”

    “你说实话,你们几个人住一间屋子?”

    “我们有两间屋子……”

    “两间就行了,你们仨挤一间,我跟何东挤一间,要不方便,我明天就回北京。”

    “那敢情好,可这一晚上也不行。”

    “这么困难,是不是何东养活你们仨呀?”

    “那倒真不是,我们都工作。”

    “都干什么呀?”

    “干什么的都有,反正都在大厦里。”

    “你挣多少呵?”

    “一千五。”

    “何东呢,他挣多少?”

    “他挣三五千的,我们都不互相通气,这不都是隐私吗。走走,大妈,咱先在这儿住下,等何东下班了,有什么事您跟他说……”何北快虚脱了。

    郑玉英根本不理他,自顾自地往回走:“那就上你们那儿等他吧,在这儿等还得花钱。”

    何北只好开车往他们出租房奔,他拿起手机想打给何西通风报信,坐他旁边的郑玉英开口了:“就不用通知他们,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来就来了,不用准备。也甭给他们发短信,咱就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

    何北面部表情呈视死如归状:“您,您还懂得挺多。”

    这事可有点大。

    何北把车停在院子里,郑玉英自己开车门下来,何西任知了站了起来惊讶地看着她,何北耸了一下肩,朝何西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

    何西上前:“大妈。”

    郑玉英看着任知了:“这闺女是谁呀?敢情还有这么回事儿?我说怎么非不让我过来呢。”

    何西解释:“这是我们一朋友。”

    “那她也住这儿?”

    “是。”

    “那你们就有女生宿舍了?”

    “有。”

    “那还说没我的地儿,怎么还挤不出个地儿,非要花那钱?你们医生不是挣得挺多嘛,整天乱收费,你怎么住这地儿?比我们上东北兵团那会儿住得可差多了。”

    “我们不是想省钱吗。”

    “何东现在干什么呀?”

    何西不知道何北怎么跟郑玉英说的,所以赶紧把话题抛出去:“何北,何东现在干什么呀?”

    何北咽了口吐沫:“那个那个,他那天说了,我怎么就没记住呢,是不是财务专员?”

    郑玉英边跟他们说话边往屋里走,何西只好跟着,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任知了紧拉着何西的手也跟了进去,郑玉英一扭头看见任知了拉何西的手,她眼睛盯在他们俩手上数秒,何西要松手,任知了紧攥不放。

    趁着大妈进屋了,何北赶紧打电话跟何东汇报:“准备五块钱,今天你是乐不起来了。”

    “我妈住那个酒店?”何东在电话里问。

    “希尔顿。”

    “好呵。”

    “好的不能再好了,是希尔顿的女生宿舍,别忘了你是财务专员,别漏馅了。”

    “公司呢?”

    “那个你随便编,我没说。”

    何东和何南还在绿园小区大门口站着值班呢,何东挂上电话就跟何南说:“我妈住咱们那儿去了,怎么办?”

    “哟,这离你回家的日子可能不远了。”

    “咱怎么能让她特别满意,又特别快得回北京?”

    “投其所好,你怎么样她才能高兴?”

    “干我的本行,还能赚钱。”

    郑玉英趁何东没回来的时候,跟何北借了手机在女生宿舍给何守二打了个电话:“我说老二呵,要能请假赶紧过来一趟……”

    何守二在电话里:“大哥出什么事了?”

    “你大哥倒没出事,你儿子出事了……”

    “我儿子?”

    “我在B市呢,正坐在他们家呢。”

    “他们怎么样啊?”

    “我儿子不错,在一大公司当财务专员,我不放心的是你儿子……”

    “他怎么了?”

    “哎哟,你说我跟不跟你说呀?要说也不是什么大事,首先他们住的那房子那叫破,还在农村,你说咱们的孩子哪儿受过这个呀?”

    “锻炼锻炼也没什么不好,他干什么呢?”

    “不象当医生的样儿,不是这个……”

    “我就怕他把专业荒废了……”

    “按说我不应该管你们家儿子的事,可我觉得不对……”

    “我儿子能有什么事啊?”

    “有一女孩现在也跟他们在一块儿,看着不正常,跟何西手拉手的……”

    “不正常?”

    “脑子好象有毛病……”

    “不是叫丁香吧?”

    “好像叫任知了……”

    “能把他们地址告诉我一下吗?”

    下了班,何东就带妈妈出去吃饭,然后又把她带到河边散步,总之尽量少在出租屋呆着,谁要一句话没说好,他就得倒霉,而且他想劝妈妈今天晚上就回北京去。他绕了点小弯儿跟郑玉英说:

    “妈妈,您看我们这儿不错吧?”

    郑玉英看了看河水:“没看出什么。”

    “您看我现在工作也不错……”

    “我都没跟你们领导谈过,我哪儿知道错不错呵。”

    “那楼您不是看见了吗?”

    “楼是不错,谁知道你在里面干嘛呀?财务专员是干什么的?”

    “管钱的,您不是挺喜欢吗?”

    “不就是会计吗,谁说我喜欢了,我喜欢你原来的工作,搞对外经济贸易分析,听着特唬人,人家以为咱们国家怎么跟外国做生意都由你们决定呢。这儿给的钱多?”

    “是。”

    “那你怎么住农村去了?”

    “空气好,住炕对身体有好处。妈妈,您亲眼看见了,我这儿什么都挺好,您也该放心了。”

    “那我也不回去,毛主席说了,不能走马观花,下车伊始就哇啦哇啦,要做深入细致地调查研究,我怎么也得住上一段,看你到底过得好不好。”

    何东绝望:“我过得好不好是您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当然是我说了算。”

    “咱们可说好的,您给我一年时间折腾。”

    “我好像真说过,可我还说了在我的监督之下。”

    “我没同意。您能不能今天晚上就回去?”

    郑玉英停住脚步看着何东:“你干吗那么急着让我回去呀?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也得让我把B市的名胜古迹都逛遍了再走吧?”

    “这儿就这条河是旅游景点,您现在不是看了吗?”

    “我说不管你就不管你,妈妈玩几天就走,行吗?你刚上班,我也不用你陪着,我自己打的逛,也不给你们添麻烦。”

    “这儿真没什么可逛的,还不如在家呆着舒服。”

    “行,那我就先玩一天,再决定什么时候走行了吧?就当我来旅游,顺便看看你,你就当我不在这儿,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行,那我明天请假带您玩一天晚上送您上火车行吗?”

    “有什么怕我知道的,这么轰我呵?”

    “不是轰,不是条件不好吗。”何东吭哧着。

    何东有点纠结,前些日子发现吃饱肚子就是幸福,这刚刚找到工作,解决了温饱问题,该享受幸福了吧,妈妈来了,好像攒足精神就是不让他幸福似的。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她不爱他吗?她爱,她肯定觉得这是为他好。

    何东明白,把儿童式思维当真理往你头上压,把控制你的人生当成充实自己空虚精神生活的一个重要部分,把自己的全部幸福依赖在你对她的态度上,用爱,用亲情来辖制孩子成为自己的傀儡,这是当前许多独生子女家长尤其是当妈的心态。

    何东忽然想起何南何西的担心,怕大妈把地址告诉他们的爸爸,那这事就麻烦大了,所以他赶紧说:“妈妈,您回去先别把我们地址告诉二叔三叔他们,我们是暂住这儿,等定下来就邀请大家过来。”

    “哟,你怎么不早说?我刚告诉了。我是自动代表大家来看你们的,我得跟他们汇报呵,不过我没跟你三叔说,就跟你二叔通了个电话。”

    “您怎么跟二叔说的?”

    “我看见什么就说什么,肯定没乱说。”

    何东直吸冷气:“二叔没说要来吧?”

    “那倒没有,就问了问地址。”

    正在绿园小区大门口值班的何西何北和在家里的何南都通过何东短信知道他们地址被泄漏了,何北跟何西说:“赶紧吧你们还不想辙儿?看这架势咱们得撤回北京了,没办法,老天就这么为我着想。当孩子的,就得孝顺,孝顺首先就是听话,家长让咱们回去,咱们就回去,在哪儿不能干革命呀?你说是不是,哥?”

    何西拍拍何北的肩膀:“咱就一别假公济私,二别幸灾乐祸,反正你是跟定我们了,只要我们不回,你就别想溜。”

    “哼,你现在脚踩两只船,没权利说我。丁香姐不理你了吧,甭看她不在这儿,她感觉出来你喜欢任知了,你信不信?”

    想着这些日子,丁香死活不理他,何西正郁闷呢,他说:“别乱说,任知了是病态。他们家一把她领走就什么事都没了,我现在不也是根据民警同志的嘱咐假扮她的男友,我能不理她吗?”

    “哟哟,别说那么好听,你敢说你对她就没有一点那什么感觉?”

    “你跟唐娇是怎么回事儿,这么不明不白地耗着?”

    “甭管我,我这不是帮她戒毒呢吗。告诉你一绝密,有一加拿大女孩看上我了……”

    “你什么时候学英文了?”

    “人华裔,会说中文,别不信,这两天就带来让你们见识见识。她早想来,我不是怕唐娇吃醋吗……”

    俩人正说着,一辆车进来,车窗摇下来,一三十来岁的女人,冶丽丰润,朝他们笑了笑,何西何北立时窒息,何北还算反应快,过去敬了个礼没检查证件就让通行。

    何西问何北:“你没检查她证件?”

    “我认识她,叫吴瓒玉,她老公是一老头儿。”

    “认识也应该按规矩看证件。”

    “嘘,不许管我,咱不能对咱国家的治安没信心,是不是?坏人还是少数地。”

    何西他老爸一听儿子又有了个脑子不好的女朋友,这就沉不住气了,晚上回家跟于莎莎说,这当妈的说什么:“我儿子还活着,真棒。”再听任知了的事,说什么,“你怎么老把我儿子当傻子呵?”何守二同志只能无语,别的选择也没有呵。以前儿子正常,他真没机会发现睡在自己枕边的老婆,怎么就中了那句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于莎莎同志看他不说话了还安慰他一句:“我的儿子我放心,你是不是不放心继承你基因的那部分?”

    他只能再次无语。

    何守二只好厚着老脸约见丁香。在一茶馆里,听着何守二云山雾罩了半天,冰雪聪明的丁香一语道破天机:“叔叔您是不是听说什么了,比来比去,觉得不管怎么着我还算靠谱,所以想让我过去看看何西,告诉那女孩何西是有主的了?”

    何守二只能承认:“有这意思。”

    “没用,现在这女孩们,不吝这个,越有主的越抢,这叫有挑战性,有成就感。泡不着女孩的主儿,还真没人爱搭理,现在年青人的恋爱观就这么乱。”

    这些日子,何西频频电话,天天短信,丁香不接也不回,但心里绝对是“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感觉还是不错的,何西还是挺在乎她的。所以她现在不会去B市跟一有毛病的女孩抢何西,那多掉份儿呵。

    何守二今夜无语到底。

    从茶馆出来,他只好去找三弟,在爷爷家楼下,何守三说他:“什么事呵,打个电话就行了,还跑来?”

    “路过,怎么着咱明天去B市看看他们?”

    “老爸这几天谁照顾?”

    “让大哥过来?”

    “他要知道咱们去B市,肯定拦着,还得给拦住了。”

    “那让守四?”

    “他,你敢指着吗,忙得脚打后脑勺。”

    “那你还想不想去了?”

    “我儿子不让我去,我愣去,搞突然袭击,我儿子会怎么看我?我儿子要一生气哪天对我撒手不管了,我指着谁去?现在是晚点结婚的事,他要真不管我了,那就彻底没戏了。”

    “要不说你混成这样呢,连个儿子都管不了。行,那我自己去。”何守二说着就要走。

    “我儿子拿我当小孩哄着,你儿子不搭理你,咱俩谁管不了儿子呵?再说我也没说不去,不是想跟你商量个办法儿,又能去看他们,还不招人讨厌吗?”

    何守二何守三决定把老爸托付给邻居,明天就去B市。

    为了不让老公去骚扰儿子,于莎莎使了点小伎俩,早上把何守二钱包藏起来,谁知何守二一下就翻出来了,她看还阻止不了就放了句特给力的:“你要敢把儿子押回来,我就私奔。”她也私奔?何守二正纠结呢,于莎莎又说:“不相信儿子,就是否定你这么多年对他的教育。”

    何守二一意孤行,他认为当妈的不了解男孩,尤其是这个年纪,在色诱面前有几个汉子能跟柳下惠似的坐怀不乱?这女孩要怀上,再讹着儿子,儿子这辈子就彻底交待了。

    发现没有,家长在孩子的事儿上,那想象力堪比美国编剧,真的。

    终于,何守二开车接上老三,俩人往B市奔。

    “爸爸没问你去哪儿?”何守二问老三。

    “问了,我说了去看儿子,他还想来呢,让我给劝住了。你说咱今天要不是去找儿子,就是开车旅游该多好。”

    “谁有那闲功夫呵。”

    “那你还就真错了,咱工作不就是为了活得更高兴吗,有钱吃得好,穿得好,玩得好。现在整个一大调个儿,光知道拼命挣钱,不知道享受钱了。你看现在同学朋友的一见面,都问在哪儿发呢,不象人老外,见面就问到哪儿玩去了。我记的你以前挺爱玩的,小时候你和大哥带我们去土城水泡子游泳,差点没把老四淹死……”

    “是,我和大哥把他拖上岸,他直翻白眼。”

    “有一次,你们让我上树偷人农民的枣,人农民来了,你们把我一人扔树上跑了。”

    “你喜欢咱们小的时候还喜欢咱们儿子小的时候?”

    “我喜欢咱们小的时候,整天泡院里玩,没人管。现在这孩子活得憋屈,打小就不让玩,托儿所就开始竞争,上这个班上那个班,白当一回小孩了。你最恐怖,何西连外地都没让去过,你还以此为荣?”

    “社会竞争这么厉害,我能怎么着?”

    “超脱点,看透点。”

    “那你觉得咱们还用去B市吗?就撒开了让他们折腾,会是什么结果?”

    “顶多,往最不好了想,也就是咱家第三代都跟何北一样呗。”

    “何北和何西你觉得哪个更能抗灾?”

    “那肯定是何北了。”

    “我也觉得是何北,那咱们教育整个失败?”

    “咱们?”何守三不干了,“我们家何南跟你们何西可不是一回事。要不是因为这结婚闹的,我还真不管他那么多。”

    “咱们这次去他们那儿,看看他们就走,不管他们在干什么,咱们都不管?”

    “行呵,我勉强能做到,就不知道你了。”

    这天早上,因为约好去接那加拿大给他买肉饼的女孩叶坦来玩,何北下了夜班,一回家又洗又涮的,还换了一身衣服。想做的不显山不露水的,还是被唐娇给发现了,在院子里问他:“干什么呀,怎么这打扮?”

    “不是有朋友要来吗。”何北纳着气说。

    “男的女的呵?”

    “女的,怎么着,咱俩不是没事儿了吗?”

    “那我也没同意让你找下家呀?今天老娘请假,跟你去接你朋友。”

    何北突然“啪”把车门关上锁住,一溜烟开跑了。

    何北接到叶坦,把她带到咖啡店,叶坦问:“咱们不是要去你们住的农村吗?”

    何北说:“咱们先喝杯咖啡聊聊天,然后再去也不晚。”心理捉摸,这唐娇要真没去上班可怎么办,正犹豫呢,何东来电话,问他们怎么还不过去,说他要带老妈出去逛去了。

    何北说:“你逛你的。”

    被何北这么天花乱坠吹的女孩,谁不想看一眼?何南都没去上班,何东也想见见,当然说出来的时候就不一定那么直白了:“你不是说她想见见我们,见见在青春路上重新走一回的北京新青年吗?我挺乐意让更多的人了解咱们的。”

    “就你事多,唐娇呢?”

    “上班去了。”

    何北带着叶坦回来的时候,何西正在院子里坐大塑料盆旁边洗衣服,任知了蹲他旁边帮忙呢。叶坦从付驾驶的门跳了出来,何西眼睛被晃了一下,他还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呢,一脸的纯净,天然,高贵,缎子般的黑发披在肩上,把脸上的皮肤衬托得白皙得发亮,他张着嘴,连招呼都忘打了。

    何北很得意地看何西那傻样给叶坦介绍着:“我二哥何西,正帮我们大家洗衣服呢,那是任知了,我在车上跟你讲的。”

    这时候何南听见动静,也从屋里出来,一看叶坦大叫:“April!”

    叶坦一看他也大叫:“Frank!”

    然后俩人紧紧拥抱,何北肠子立时就青了,原来何南和叶坦在同一所大学读书,在中国学生联谊会活动的时候认识的。

    这时何东和郑玉英也从屋里出来,看见叶坦,何东愣住,太美了,美得他有些手足无措。

    何南拉着叶坦上去介绍:“这是我大哥何东,这是他妈妈。这是我一个大学的,铁哥们儿。”

    何东看看何北,发现他脸都青了。

    叶坦兴高采烈地叫道:“阿姨好!”

    郑玉英说:“好,好。这姑娘,怎么长的,怎么这么好看?”说着她抓住何东的胳膊,“你怎么不说话呵?这是我儿子,他在这儿的一大公司当财务专员,你们俩聊聊,我自己出去逛逛。”说着自己走了。

    叶坦好奇:“你就是第一个想当农民的?”

    何东点点,一抬头看郑玉英都快出院子了,赶紧说:“对不起,咱们找时间再聊。”其实是有点心慌,说着就去追郑玉英了。

    郑玉英一看儿子追过来了,忙说:“你们聊你们的,我玩我自己的。”

    “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今天请假专门陪你。”

    “你赶紧回去吧,我就愿意自己玩,四个大小伙子都在这儿,再让人抢走了。”郑玉英说。

    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何守二何守三到了。因为加籍华人叶坦的存在,父子之间都敛着,何西对老爸这种偷袭行为极其反感,但没发作。

    晚上,何守二请大家到餐馆吃饭,他们十人围坐一桌。饭桌上,两个爸爸,一个妈妈都关心叶坦有没有男朋友,那意思凡是漂亮女孩,好像都不应该跟自己儿子擦肩而过似的。

    叶坦大大方方地说:“没有,正在找。”

    几个大人又非常缺乏涵养地问人家:“想找什么样儿的,是不是条件特别高呵?”

    何东何西何南听得恨不能钻桌子底下去,咱能含蓄点吗?

    何北一脸的幸灾乐祸,要这几位家长把叶坦惹烦了,那他不就有戏了吗,他那点心思让唐娇看了个底掉。

    叶坦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我就是想找一个能陪我走世界的人,因为我特别喜欢旅游。”

    “我愿意陪你。”何北舔着脸说。

    唐娇挨个儿给大家倒桔子汁,到了叶坦这儿,她手上那桔汁就朝着叶坦漂亮的上衣浇了过去,坐在叶坦左手边的何南眼疾手快用自己的杯子给接住了。

    何北急了冲她喊着:“你想干嘛呀?不想呆就滚!”

    何南赶紧打圆场:“没有,我们俩给你们表演杂技呢,是吧?”

    叶坦赶紧点点头。

    唐娇泪花闪烁,但倔强地不让它们流下来。

    刚一消停下来,何守二就举着杯子说:“挺不容易的,跑这儿来聚会。”

    何西说:“有什么不容易呵,不让来愣来不就聚上了吗?爸爸,住的地方您也看了,B市刚才您逛了。您说您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您,保证一点悬念都不留,就甭耽误您上班了……”

    说着,何西还细心地从新端上来的一盘菜里舀了一勺放在叶坦面前的盘子里:“茄汁虾仁,尝尝。”

    叶坦高兴地点点头:“谢谢。”

    何守二又问:“你干什么呢?”

    “二哥,咱们不是说好不管他们的事儿吗?”何守三说。

    “我就问问。”

    何西坦承:“当保安。我们就想锻炼自己的基本生存能力,所以带的钱一分不用,看看我们到底能不能自己养活自己。我们真靠打工养活了自己,现在又找了一份固定的工作,当保安,基本解决了温饱问题。”

    “你原来在医院也能养活自己呀,这种试验只对何北有意义。”何守二说着,看见任知了用筷子夹菜送到何西嘴里。

    何南从新上来的一盘菜里舀了一勺在叶坦盘子里:“茭白,没吃过吧?”

    叶坦笑着摇摇头:“谢谢。”

    郑玉英拨拉了一下何东:“你倒给客人夹菜呵。”

    正好又有菜端上来,何东舀了一勺放叶坦盘子里:柠檬鸡这你应该喜欢。

    叶坦点头:“喜欢。”

    “哟,二伯,今天能不提我名字吗?”何北反抗道。

    “行行。”何守二点头答应,心思还没从任知了喂何西吃东西的打击下出来。

    “离开了那特定的环境,我就只能饿死。”何西为自己申辩。

    “那你就别离开呵。”何守二说。

    “妈妈可来电话了,她说她支持我。作为一个男人,我不愿意老象温室里的花朵那样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您把我培养成这样,我也没埋怨您什么,我自己跑出来找补,按说您就不应该再干涉我了。”

    “人这一辈子是有限的,不可能什么都干,能把自己本职工作干好就不错了。当个医生你能遇到什么风浪值得你用这么多宝贵的时间去准备。”

    “我希望我全能点,有错吗?我希望我坚强点,有错吗?也许这辈子我只干一个职业,也许干几个,不管干什么,我都不怕变动,我都有底气从头开始,有错吗?我想多经历点事儿,有错吗?我想把这辈子活得丰富多彩点儿,有错吗?我想有足够的能力把自己这一生过幸福了,有错吗?”

    何守三插话:“我当裁判,你爸不对。你说人家这志向,当爸的应该为你骄傲才是。何南,你是不是跟何西一个想法儿?”

    何南说:“是。”

    “我支持你们锻炼,可比我们插队那阵儿条件好多了。”何守三继续。

    何南笑着说:“您准备支持我们多长时间呵?”

    “两周?”

    “五周?”

    “一个月。”

    “那说好了,一个月之内您就甭来……”

    何守三很有自知之明地接上:“骚扰你们了?”

    何南点点头。

    郑玉英一直抻着脖子等着说话的机会:“何西,何东能干他本行,你怎么不能干,不是只要能养活自己就成了吗,干吗还挑活儿呵?唐娇,你说你一女孩跟着他们瞎折腾什么,这回跟我回北京吧?”

    何东一听心花暗放忍不住问:“妈妈,您准备回去了?”

    “看你二叔他们什么时候走,我就跟他们车一起走。”

    何守二说:“我们刚到,得呆几天呢。”

    “没关系,那我就等你们,再多照顾照顾他们几天。”

    何东脸色一变。

    何守二问叶坦:“你是怎么看他们的?”

    “我觉得他们挺酷,刚回中国,感觉青年人追求物质多,听到他们的事才知道也有一些人在追求精神上的东西。”

    “你现在在读心理学硕士,如果你突然不想读了,家里会同意吗?”何守二还没完了。

    “不会,我妈妈不同意,但她不会强迫我,她只跟我说为什么不同意,然后让我自己决定。我现在就在休学一年的期间,到国内来旅游,想跟爸爸在一起住住。”

    何北虽然没挨着叶坦坐,可一直不远万里地往她盘子里夹菜,而唐娇眼睛不错珠地盯着他。

    “你爸爸不在加拿大?”何西问。

    叶坦摇摇头:“我四岁的时候,我妈妈爸爸带我到加拿大,我妈妈留学,我爸爸陪读,后来我爸爸想回国做生意,我妈妈不想回去,我五岁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后来爸爸回国了,妈妈嫁了个加拿大人。我很久都没有见到爸爸,等再见面的时候,他听不懂我的英文,我听不懂他的中文,没办法交流。然后我就决心好好学中文,今年我的中文很好了,我就来看爸爸,想熟悉爸爸,想知道中国。”

    何西问:“你爸爸在B市?”

    叶坦摇摇头,眼泪出来了,她擦了一下眼睛:“他在深圳。”

    “那你为什么在这儿?”何南问。

    叶坦眼泪又涌了出来,何南递给她一张餐巾纸,叶坦用餐巾纸擦着眼睛,然后又笑了:“因为我朋友在这儿教英文,我也跑这儿教英文来了,攒够了钱继续在中国旅游。”

    “你爸爸他……”何北还刨根问底。

    被何东制止住:“何北!”

    趁着叶坦去洗手间,何北把何南叫到一旁小声说:“咱们到深圳修理修理她爸爸去?”

    “咱们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呢。”

    “这还不明白,她爸爸娶了后妈,容不下她……,我不能见死不救这是一,二叶坦是我发现的,你得适当保持距离。”

    “我两年前就认识她了。”

    “我不管!”

    “公平竞争行吧?”

    “不行,你给我往后稍着点,要不是我,你能在这儿见到她?要知道你认识她,我怎么也不能让她来咱们家玩,谁知道你们多伦多小成这样,恨不能谁都认识谁。”

    “一会儿我打的送她回家,顺便带我爸逛逛B市的夜景。”

    “哼,让你一次,以后不许你跟她单线联系!”何北说。

    吃完饭,何南何守三把叶坦送到家门口。看叶坦道完谢刚要走,何守三赶紧来一句:“你什么时候回加拿大,让何南跟你作伴儿。”

    何南特不识相地说:“我还没准备回去呢。”

    何守三看着叶坦给何南做了个手势说:“有事打电话。”便跑走了。就说:“你瞧人家住的这地儿,你瞧你们住的那地儿,你就是不为我,还是得为我,也为你自己,你也得赶紧赚大钱了,要不就回加拿大。”

    何南搂着老爸往出租车处那儿走:“老爸,咱不能说话不算话吧,您说的一个月不骚扰我?”

    “我不是怕过了这村没这店嘛。”

    “这刚见面,您想什么呢?”

    “你以为我没看出你喜欢她?”

    何南看着夜空感慨:“等我……”

    “别,煮熟的鸭子都能飞,别说这样的了。追女孩,千万别前怕狼后怕虎的,以前不敢追是因为咱们穷,咱赶紧致富呵。”

    “又转这儿来了?”

    “我容易吗同意让你玩一个月?一个月对你弹指一挥间,对我度日如年,我一天不把你梁美丽阿姨娶回家,我一天都踏实不了。小子,不是说理解万岁吗,你能多理解理解我吗?”

    饭后,何守二又把何西拽到一茶馆坐下,何西直不满:“刚才吃饭就咱俩说了,您怎么还没说完呵?”

    “何南说你们也就再折腾一个月了?”

    “那是他,我没准儿。我们俩不一样,人家在加拿大锻炼过。”

    “行,这事我暂时先由着你。”

    “您不由着我也不行,您还真能把我押回北京?”

    “我想好退路了,就算你以后找不到工作,咱们家自己开个诊所,你也照样能行医。那任知了是怎么回事儿?”

    “没事儿,把我当成她前男友肖爽西了,派出所的民警跟我说将错就错,别刺激她,就当她的男朋友,等她家里把她领走就好了。这事儿您也想管?”

    “我看她对你挺依赖,年青男女在一起日久容易生情,你别再对她有感情了,我可不同意你娶个脑子有病的回家。”

    “这您放心,我现在是当病人一样照顾她。”

    “她们家要不来找你怎么办?”

    “那么远的事还没想过,她们家怎么会不找她呢?”

    “万一呢,万一她家嫌她是个累赘你怎么办?”

    “那我肯定。”

    何守二紧张地盯着儿子:“怎么着?”

    “不能不管她。”

    饭后,跟着何北的车回到家的郑玉英直接就跟着儿子进了他们男生的屋子说:“你说你怎么那么木啊?”

    “没有呵。”何东不明白。

    “你怎么就不说主动送叶坦回家?”

    “妈妈,您能不那么着急吗?”

    “我着什么急呵?我不是看你挺喜欢她,怕你错过机会嘛。”

    “何北先在这儿认识的她,何南两年前就认识她了。”

    “行了行了,你就是窝囊。权筝挺好吧,还让你给休了。这要结了婚,有了家,你能跑这儿找工作?你这么折腾就是因为没人拴着你。”

    “您也终于想明白了,这就是我为什么不结婚的原因。”

    看见郑玉英进了他们屋,何北跟着唐娇进了女生宿舍,任知了一回来就趴床上画着何西,何北就问唐娇:“你找我干嘛?”

    “想你了不行呵?”

    “行呵,随便想。”

    “你跟那主儿没戏,你就别得瑟了,费力不讨好,就是一小丑。”

    “碰了南墙都不回头,甭说现在南墙在哪儿我还看不见呢。”

    “到时候你再哭着喊着找我,你可别怪老娘翻脸不认人。”

    “肯定不怪你,用写血书吗?”

    “用!知了,能给姐姐一张纸吗?”

    任知了递给唐娇一张白纸,然后说:“姐姐,你要真喜欢他,你就应该让他去爱他喜欢的女孩。”

    听到这话,何北唐娇都有点震惊。

    唐娇把纸塞给何北:“写!”

    何北把手指放嘴里咬,不敢使劲儿,拿出来看:“我皮太厚,怎么也咬不破。”

    “我咬?”唐娇说。

    “那不成,咬掉了成残废怎么办?”

    “我养着你。”

    “你得因为故意伤害罪进监狱怎么养我啊?”

    唐娇一把抓过何北的手指放进自己嘴里,做出狠咬的架势,何北也做出痛苦的表情,唐娇最后没舍得咬,把何北的手甩掉:“谁稀罕咬你,别把我给艾滋了。”

    何北有点感动:“咱俩分手在先,你不能总让我这么单着吧?”

    “那我跟着你们风餐露宿的,你就不知道为什么?”

    “知道呵,你不是想让我帮你戒毒吗?”

    “滚!”唐娇气得吼道。

    何北装可怜:“你这滚到底是让我走还是不让我走?”

    “你自己看着办!”

    何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唐娇想乐,愣憋着。

    老妈不走,何东也没辙,只好老老实实去上班,虽说死猪不怕开水烫,爱谁谁,他心里还是希望老妈能象她自己说的那样,四处逛逛,到时候跟二叔三叔一走了事。

    郑玉英就没跟着老二老三逛,她要自己逛。不是逛旅游景点,是奔何东公司去了。在何北带她去看的大楼里转了好几圈,也没打听到何东,就给何北打电话问:“何北,何东在哪家公司呵?”

    何北一听心一紧,这当家长的是不是都上过刑侦课呵。他忙不迭地安抚大妈,又赶到公司门口接上她说:“他那公司叫什么‘阿拉斯加斯巴达克’,您没看见?半保密性质的,人家就成心不告诉您,要让参观,那天我就带您进去了。大妈,您说您这叫干什么?这不明摆着不相信我们吗?我们说什么您信什么,这关系多好处,您非要较真儿,何东要真生气了,不管不顾地去餐馆干,您说您怎么办?”何北抱着不把大妈抡晕了不罢休的高标准猛砍,不这么着,大妈要认死理非让他带她去何东公司,他不死定了吗。

    何北和何西该去上夜班了,何守二主动要求去送他们,让何西一口给拒了:“不用。”

    何北看二叔挺尴尬的样子,不落忍就说:“要能开我就自己开了,不是怕人发现当保安的还开车吗?”

    “我在远点给你们撂下?”

    “再让老板看见还以为我们是打入绿园小区的犯罪团伙呢。”何西说。

    在院子里,何守二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何西何北走了,心说想看看他们工作环境都不行,郁闷。

    谁知何守三从屋里出来跟他说:“哥,咱们待会儿过去看看他们怎么当保安的?”

    “看得见吗?”

    “不是说守大门吗?”

    郑玉英正好到院里来,听见他们说话,就问:“谁守大门?”

    何守三说:“何南他们,正好他们换班,没准咱们都能看见。”

    “那我也跟你们去。”郑玉英说。

    “何东下班回来该找不到你了。”何守二说。

    “我给他留一条儿,别让他以为我回北京了。”

    “任知了谁管?”何守三问。

    “唐娇回来了。老二你准备怎么办呵?就看着何西跟任知了这么发展了?要说知了这孩子也怪可怜的,可咱们孩子一正常人,怎么也不该……”

    “家长领走就好了。”何守三说。

    何守二反驳:“要没人来领呢?”

    何守二开车带着郑玉英何守三来到绿园小区,躲在一隐蔽处。

    郑玉英问:“他们要不在大门口值班咱们能进楼里去看吗?”

    “他们要在楼外面巡逻也能看见。”何守二说。

    “我还真挺为我儿子骄傲的,留加硕士当保安,能上报纸了。”何守三其实挺理解儿子的,只要别跟他结婚撞车就行。

    何守二说:“何西那样的能给人当保安,也得需要点勇气。”也能听出点骄傲,家长不是总那么不明事理,有时候他们是选择不理解。

    “哟,那不是你们家何东吗?”何守三突然叫了起来。

    郑玉英一愣,盯睛一看,何东何西何南何北正从里面往外走呢,穿着保安服的何西何北跟大门口的保安换了班。

    这事的结果就是,何东下班回到家,郑玉英已经盘腿坐他们炕上等他了,一点前奏铺垫的都没有,郑玉英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开了:“要不你明天跟我回北京,要不你跟权筝好,反正你得答应我一条儿。”

    何东这才知道东窗事发了:“妈妈,这都哪儿跟哪儿呵?我骗您是不对,可这跟权筝有什么关系?”

    “有她管着你,我就不用跟着你撒丫子全国乱转了。”

    “您还没明白我?”

    “我就不想明白,你说吧,是辞职跟我回去还是你跟权筝好?”

    “我不跟您回去,要不我换个工作?”

    “那我就住这儿等着。”

    “真别,您还是明天先跟二叔回去,还省一张火车票呢。”

    “行,那我下周再过来检查。你也甭嫌我烦,一个妈爱孩子一个样儿,我就是这么爱你的,你有什么办法?”

    “我是没办法。您可千万别去找权筝?”

    “你干吗那么怕她呀?记住,得找专业对口的。”

    第二天早上,何守二何守三往车后箱放东西,任知了坐板凳上双手拄着下巴发呆,收拾停当也要跟他们一起走的郑玉英问任知了:“想什么呢?”

    “想何西。”

    郑玉英转身跟何守二他们俩说:“这孩子一个也不来送咱们?”

    “何东何南还没起来,何西何北他俩还没回来。送什么?省了。跟他们这些年青人,就别讲这个,省得闹心。”何守三说。

    何守二突然说:“我想把任知了送派出所去……”

    何守三郑玉英都看着他。

    “他们派出所也太不负责任了,归他们管的事凭什么让我儿子担着?何西一管,他们就不着急找孩子家里,能省一事就省一事。把孩子放他们眼跟前儿,看他们急不急?尽早找到家对孩子也好。”

    “听说她是从A市带过来的……”何守三说。

    何守二说:“派出所都联网,没关系。”

    何西何北下了班刚进到院子,唐娇就从屋里冲了出来朝他们俩喊道:“任知了不见了!”

    何北喊着:“紧张什么?做恶梦了?”

    唐娇带着哭声儿:“真不见了。”

    “是不是上厕所去了?”何西说。

    “找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