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都想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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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总是寻求理想的比赛条件,那些成功人士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无论战斗是公平的还是不公平的,他们都坚持战斗。

    他们会成功吗?

    好兆头,最近礼品盒多得收不过来,晚上何西何北下班回来,何东就跟他们说赶紧辞职。何北不愿意,何西就揭发他:“最近他老人家跟那个吴瓒玉走得特近,舍不得走。”

    “哪个吴瓒玉?”何东问。

    “就那个无敌性感老美女,每次都跟咱们猛放电,嫁一老头儿的那个。”何南说。

    何北很事儿地说:“我们俩是在做生意,别想复杂了。”

    “哟,做什么生意呵,也让哥儿几个跟着沾沾光?”何南激他。

    “不说!”何北挺坚决,“再让你们给搅合了。”

    “那我们可瞎想了?”何南说,“以身相许?”

    “呸,不跟你们说了!”何北有点急,“不是打击你们积极性,回收礼品盒是不错,环保公益,但甭说用它赚第一桶金了,就算养活咱们都不够,我可不愿意再回到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饿怕了。这盒子能收多少收多少,赶明我的酒吧开张了,你们跟着我干,现在就权当练个手,我现在也是为大家铺后路呢,别那么不知好歹。”

    “真不辞?”何东问。

    “不辞!”

    “不辞拉倒。”何东说,“我告你别没事儿往派出所拱。”

    何北斜了何东一眼,懒得理他的样子:“狗眼看人低!”

    “那人手不够怎么办?”何东说。

    “雇临时工行不行?”何西说。

    “哎哟,我的妈吔,还临时工?赚的钱够给人工钱的吗?”何北说,“要不我下了班帮你们敛盒子行了吧?”

    “还可以让大学生帮忙在他们学校收盒子?”何南建议。

    “可以设几个点收盒子,咱们分散到各个点。”何东说。

    太棒了!何东何西何南三人击掌庆祝,何北看了看他们也把手伸了过去,“我现在先委屈着,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哼!”

    郑玉英来电话问何东需要什么东西,三叔何守三要跟他女朋友到B市旅游去。

    何东捂住话筒告诉何南:“你爸女朋友要来视察了。”

    何南一愣。

    何北说:“肯定是你爸女朋友一听咱要创业,以为咱们是抢银行呢,现在就过来数钱来了。”

    “操之过急。”何西说。

    一听何东没声了,郑玉英在电话里面直喂:“喂喂,你最近跟权筝联系了吗?”

    “没有,我们俩不是都分手了吗。”

    “分手也能破镜重圆,不是妈妈爱管你的事,最近我帮你去相了几次亲……”

    “你帮我相亲?”

    “那街坊邻居,还有你姨你舅什么的人家不是关心你吗,我就帮你先去看看。不行,要不就特爱打扮,一看就不是省油灯的主儿,要不就没家教,不懂事,都没权筝好,你可别干那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傻事。”

    “妈妈,我现在没功夫想这事,太忙,我跟权筝的事您就甭操心了。”

    郑玉英挂电话前来一句:“不操心我还不闲出毛病来?”

    何东挂了电话跟何南说:“你就准备坐以待毙等着你爸爸来?”

    “咱们现在这样给我爸加不了分呵。”

    “那就甭让他们来了。”何西说。

    何南马上拿出手机给老爸打电话:“老爸,您没要来看我吧?”

    北京大街上,何守三手上托着一块豆腐正往家走呢,接手机:“要了,你后妈没去过B市,想去那儿玩玩。”

    何南在电话里:“那你们玩吧,这次我就不见你们了。”

    “那可不成,你后妈主要就想去看看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不见你那不白去了吗?”

    “那等我们干得差不多了,你们再来看吧,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再说了老爸,她要看见我们住的那破房子,对您也不好。您不怕她一来再跟您吹了?”

    何守三一捉摸,儿子说的有理,创业初期有什么可看的,连钱还没赚到呢,于是他就给梁美丽打电话,说晚上请她吃饭。

    到了餐馆,梁美丽就问何守三:“怎么今天想起请我吃饭了?”

    “咱不是隔三差五就下一次馆子吗?”何守三赶紧说。

    “你可没请我,谁知道你请的是谁呀。咱怎么着这个周末遛一趟B市,你定票了吗?”

    “我儿子让咱们缓缓,孩子也是要脸,想干出个样儿再让咱们去看,咱们就再晚两天?”

    “他越不让咱们去咱们越要去,突然袭击,不告诉他,这才能拿到第一手资料呢。”

    “咱这是去看儿子吗?”

    “这你就不懂了,就对儿子才这样呢,别人咱还费不起那心思。你们俩有代沟,他还是从加拿大刚回来,人家又是硕士,你就一技术工人,不靠偷袭,你能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他态度倒好,老哄着你,可咱们需要的是钱,你说是不是?”

    “是是,我儿子说了,挣了钱就赶紧让咱们结婚。”

    “可我得做到心中有数,不打无准备之仗才行。不是我把咱俩的幸福全靠你儿子身上,是你当初跟我说虽然你退休金没俩钱,可你儿子行。要不是因为你有这么个儿子,我干吗跟你呀,你说是不是?”

    “是是,你不是也看上我了吗?”

    “缺一不可,你在乎我,不错,有了你儿子你才能把那在乎付诸实践,没你儿子,你连在乎也在乎不起了,你说是不是?”

    “在乎不一定非要钱吧?”

    “没钱怎么在乎?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只认钱的人,我也认长相,认人品。我也不想靠你儿子,让他觉得我只认钱,可不靠他,咱们靠谁呵?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结了婚你总不能让我倒贴钱吧?他要不管咱们,就你那两千来块够干什么的?是你说的他们在创业,我才想去看看,不是指望他明天就能怎么着,就是让我有个盼头,这样我就不用再惦记攀高枝了,对你也是好事,你说呢?”

    何守三看着梁美丽无言以对。

    何北稍微有点博爱,跟绿园小区的吴瓒玉做着什么生意,又天天地给叶坦打电话嘘寒问暖,身边的唐娇要说他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不符合事实的,这不他一看唐娇是夜班,心血来潮就开车到她打工的快餐店门口等着接她下班。那天哥哥们对唐娇的表彰触动了他,唐娇到底算是好女孩还是坏女孩?他不知道。

    在快餐店外面,何北靠自己车上抽着烟等着唐娇。这时,唐娇出来了,俩人对了一下眼,何北进到车里,唐娇从他车旁走过,招手打的,一辆出租停在唐娇旁边,唐娇开门就上,让从车里窜出来的何北一把拉住。

    唐娇嚷着:“干什么?我喊啦?”

    何北低头跟出租司机敬了个礼,出租车开走。

    何北拽着唐娇把她硬塞进自己车里:“跟你道歉你还跑?”

    “没人求你道。”

    想起哥哥们说的话,何北边开车边说:“我知道你是好女孩……”

    唐娇冷冷地:“我是坏女孩,我抽烟喝酒磕药,别把你给带坏了。”

    “你就是好女孩,你仗义,你心眼好,你……”

    “打住,夸晕了也没用,也不看看老娘是谁?”

    “我是实话实说。”

    “那我也实话实说,只要你追叶坦,我就一复吸,二看见叶坦我就让她好受不了。”

    “人家又没得罪你。”

    “心疼了?真心疼你别追呵。”

    “我们俩是革命友谊。”

    “老娘我还就不信这个,真心疼,离人远点!”

    何北气得:“你就等着我收拾你吧。”

    唐娇得意地偷笑。

    何西真辞了职跟何东他们一起干了。在一收购点,何东何西何南任知了一起把礼品盒往垃圾袋里装,然后把垃圾袋往车上装,他们开着何北的车运纸盒。

    “包装厂是怎么付咱们钱的?”何西问。

    “纸盒一至三元一个,铁盒三元一个,木盒五元,好的木盒是十到十五元,陶瓷的就更贵了,抛去所有开销,咱们平均一个盒子能赚一元。”何东说。

    “才一元,够咱们开销吗?”何西问。

    这时何南手机响,接听:“爸,你们决定不来了吧?”

    “儿子,你后妈还是想去看看你。”

    何南捂住话筒跟何东他们说:“我爸还要来。”

    “他非要来,咱有什么辙,B市又不是咱们家的。”何西说。

    何南就跟何守三说:“到时候梁美丽要跟您分手,您可甭怪我?”

    “你能不能换个好点的住处?还住那破房子呢?”

    “那得看你们什么时候来了,一年以后来,没问题。要现在来,可能就不行。”

    “你们创什么业呢,能让爸爸知道吗?”

    “能,回收礼品盒。”

    “收废品?”

    “差不多吧。”

    “利润特高?”

    “那是,要不高我们也不干呀。”

    “一本万利?”

    “那是抢银行,爸。”

    郑玉英宅家里没事干就瞎捉摸,儿子忙得顾不上追权筝,当妈的现在要袖手旁观可就是对儿子不负责了,他没时间,她有时间呵。想到这儿说干就干,剁菜合面包饺子,一会儿就捧着一饭盒素馅饺子上了权筝公司。教训呵,怎么也不能让父母知道自己男女朋友的上班所在地,看看何西他爸爸,动不动就精神病院去了。再瞧瞧郑玉英,动不动就权筝公司去了。在法律上他们什么关系呵?什么关系都没有!还不是就因为知道地儿,唉。

    郑玉英不知是怎么钻进人公司的,反正她往权筝办公室里探了几次头,权筝终于出来了紧张地问道:“何东出事儿了?”

    郑玉英一听这个乐了,有戏:“他能出什么事儿?阿姨不是还欠你一顿素馅饺子呢吗,知道你没时间,给你包了几个,(说着把饭盒递给权筝)你尝尝,你要爱吃,阿姨老给你包。”

    “阿姨,您太客气了。”权筝有点晕,这是何东让他妈妈干的?

    “你看你,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东不在这儿,我还不该关心关心你?”

    “何东怎么样?”

    “哟,干得好着呢,除了忙就是忙,都没功夫跟我多说话,光说让我帮助照顾照顾你……”

    “他说让您照顾我?”

    “那可不是,他后悔那么对你,又不愿意承认错误,阿姨代他给你认个错,你就别跟他计较了,啊?”

    真的?一阵甜蜜涌上权筝的心头。

    拿了饺子回到办公室,权筝同志就上不下去班了,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看见的都是何东的脸在晃动。那就是说,上次何东要假装跟她破镜重圆,其实是真想跟她好,只不过找个理由罢了?何东喜欢穿紫红色连衣裙的她,也是找个理由跟她复合?跟她说常来短访都欢迎,也是出于同一个目的?权筝越想越是那么回事儿,自己怎么那么木呵,差点就跟何东擦肩而过了。

    午饭时间一到,权筝抱着饭盒就打的到医院找丁香,这事儿心里是真搁不住了,连晚上都等不得。

    在精神病院小花园的石桌上摆着郑玉英包的那盒饺子,权筝丁香用塑料叉子叉着吃。

    边吃丁香边说权筝:“不至于,就这么点事,大中午的还跑我这儿一趟,不怕你们老板开了你?”

    “你说何东为什么不自己给我打电话?”

    “他不是习惯你追他吗?你给人当了三年妈,人家托他妈妈照顾你也算是一个进步。”

    “那我该怎么办?”

    “你要还想续上就主动给他打电话问候,别提饺子和他妈妈的事,这样自然点。你要觉得他太浅,就因为那条红裙子就又喜欢上你了,你就别理他了,让他痛痛快快擦肩而过,咱头都不带回一下的。不过如果那样,我现在提前替你后悔一下,我挺欣赏他的。要不是他,何西这辈子就窝这儿了,成了一只地地道道的北京井底之蛙。”

    “裙子的事就别提了,他上次就是一心一意想跟我和好,可我就没反应过来,你说我什么人呵?”

    “你说要是叶坦碰到这种事会怎么样?”

    “叶坦?何东宁肯把那水泥格子坐穿,他也不会跟她分手。”权筝还真不是不明白。

    “我觉得你这么想,路子是对了,咱不是去迎合,也不是为了找个男朋友曲意逢承。咱客观点,咱做的对的,坚持,爱谁谁,就是一辈子剩家里了,咱也不怕,这叫骨气。要真是咱的不对,那就改,不为别人,为自己改。你说呢?”

    权筝点头:“咱俩大龄剩女,跟叶坦就呆那么一会儿就喜欢上她了,就甭说男的了,你说是为什么?”

    “我还真仔细想了,把那天的细节全过了一遍。你知道为什么吗?她喜兴,跟她在一块儿你就高兴,本来不高兴,看她那么高兴,把你也带高兴了。”

    “好像也不光是这个,她做人真实,不装。”

    “对了,你怎么不咨询唐娇了?”

    “她现在太忙,而且说话不太方便。”

    “对了,我忘了,他们住一块儿。”

    “你说要真是叶坦遇到我这种情况,她会怎么做?”

    “她会说,你妈妈给我送饺子来了,特别好吃,是你让送的吗?”

    “得了,还是别说叶坦了,要真是她,何东根本不会跟她分手。”权筝说。

    “你说何南跟她能成吗?”

    “不知道,反正他们几个都挺喜欢她的。”

    “咱跟她学!”

    “能学会吗,人家可是在国外长大的?”

    “不就有话就直说,别在心里打那么多弯吗?”丁香说,“现在我就开始,你不是想跟何东好吗,打电话把你心里想的直接跟他说了,你的猜测,你的顾虑都说了,看他什么反应,他要真想跟你再试试就试试呗,没准你就是他青春路上重新恋上的第一个人呢。”

    也是,权筝想,咱比不过叶坦跟九零后的学学也成呵。

    这几兄弟跟着何东走青春,瞧把那几个爸爸给忙的,又没上中东,至于吗。这不何守四想去B市看看儿子,就把二哥三哥叫餐馆来聚聚通报一下他的想法,没敢跟大哥说。原来何北老不争气,他跟几个哥哥没话说,没法沟通,一说话他们就说他不会教育孩子,他都公司的老总了,谁爱听他们教育呵。现在不一样了,几个孩子全在一起,没有好坏之分,他也硬挺起来,把兄弟们叫来聊聊儿子们,他挺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平等感觉。

    何守三问何守四:“四儿,你还真去?”

    “我不是说了吗,你定下来提前告诉我,我安排一下走几天没问题,你弟妹老说我不关心何北,我去看看,她就踏实了。她要在北京早颠那儿好几趟了。”

    “那你开车,我可就不定火车票了,守二你也跟着吧?”

    何守二说:“我不去,看着任知了那么缠着何西,我撕心裂肺得难受。我在这儿托人了,上次去拍了几张任知了的照片,还挺清楚,我还就不信找不到她爹妈?不过,守三,你去的可勤了点儿,有这功夫自己创业多好,老指着儿子?”何守二跟何西挺象,说话老能说到点子上,但不太注意别人的感受。

    “说的容易,我都这岁数了还创业?”

    何守四说:“人九十岁的还创业呢。”

    “人那是有钱没地儿花了,烧着玩呢。”何守三说。

    何守二说:“何南挺好一孩子碰上你这么一爸,你说窝心不窝心?你自愿把拆迁款给的孩子,现在老让孩子觉得欠你的,你不对,老三。”

    “你对,人何西帮助一女孩,瞧给你难受的……”

    “我的事你甭管。”

    何守三说:“那我的事你也甭管。”

    “得得,好不容易聚一次,以和为贵。”何守四出面劝架,“大哥要知道咱们去B市又得磕咱们,咱自己就别互相磕了。”

    经过奋战,这天何北下班回家,一进屋看见床上堆着一堆钱,何东何西何南都在数钱,任知了叶坦在旁边看着,就愣住了问:“干什么呢,你们?”

    “是咱们这次赚的。”何东说。

    何西补充:“差不多三万,这是咱们的第一桶金。”

    “咱们一共七个人参与,每人能分四千多。”何南说。

    叶坦笑了:“我不要,我就是觉得好玩。”

    “我也不要。”何北说。

    “任知了也不要。”何西说。

    唐娇下班回来走进来问:“分什么呢?”

    何东说:“钱,礼品盒赚的。”

    何北本来紧挨叶坦站着看见唐娇进来,赶忙躲开,让唐娇看见了,立时就来气了:“可别给我分呵,我不要,嫌脏。”

    “你又来劲儿,爱要不要,别给你脸不要脸。”何北说她。

    “谁不要脸呵,一个人跟好几个人玩?”唐娇说。

    何北上去就扇了唐娇一嘴巴子:“你胡说什么?”

    这一嘴巴子把大家都扇傻了,任知了紧拉着何西的胳膊,大家都看着捂着脸的唐娇,只见叶坦在打手机:“这儿打人了。”

    大家知道叶坦给110打电话,想拦她已经晚了。

    几分钟后警察就到了,大个头的警察进屋就问:“谁打人了?”

    叶坦指着何北和唐娇说:“他打她。”

    唐娇马上说:“没有,他没打我。”脸上还留着清晰的五指山红呢。

    叶坦愣住。

    小个子警察问:“谁打的110?”

    何南说:“我。”

    大个头警察说:“说是一女的报的警?”

    叶坦说:“是我。”

    何南还说:“是我,我装成女声报的,怕你们不来。”

    叶坦坚持:“是我。”

    小个子警察说:“谁报案谁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谎报案情要拘留的,走吧!”

    犹豫半天的何北一下站在叶坦面前:“她没谎报,我是打她了。”边说边指着唐娇说,“你们看她的脸现在还红着呢。”

    “没有,他没打我。”唐娇就不承认,她怎么也不能让何北进派出所。

    大个头警察指着何东何西问:“你们说他打她了没有?”

    俩人看了一眼何北唐娇说:“打了。”

    小个子警察问任知了:“你看见他打她了吗?”

    任知了点头。

    大个子警察跟何北说:“走吧,愣什么呢?打人犯法知道不知道?”

    唐娇拦在何北前面:“是我先动手的,你们要带就带我。”

    小个子警察笑了跟何北说:“得了得了,下次注意,这要在美国,你就进监狱了。”

    何北赶紧:“谢谢咱们国家能对我高抬贵手。”

    大个头警察也笑了:“下次再让我们逮着可就没这么容易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打女孩?是你女朋友吧?”

    何北连连点头:“是是是。”

    晚上,何南开车送叶坦回家,看着闷闷不乐的叶坦劝她:“还郁闷呢,中国和加拿大国情不样,文化习俗也不一样。”

    “我没郁闷,我觉得唐娇挺可怜的,不知道保护自己。”

    “她从小跟奶奶长大,父母离婚后又都结婚,奶奶去世后,父母都不愿意收留她,她想引起爸爸妈妈的关注,就拼命学坏,最后父母更不喜欢她了。她想找个男朋友爱她,可没碰上好人,就何北还算对她最好的,所以她就死心塌地跟着何北了。可她磕药,何北为守住自己最后的底线,跟她分手了。但她不愿意跟他分手,跟着我们到A市,又到这儿……”

    “小时候我也叛逆过,因为我一看就不属于我妈妈和后爸爸的孩子,我后爸爸是白人,我弟弟是混血儿,我就是来自上一次婚姻的倒霉孩子。我恨爸爸妈妈离婚,我恨后爸爸,我恨我弟弟,他刚出生的时候,我还试着用脚去踩他的头。我后爸爸是教心理学的……”

    “我知道,特别nice一小老头儿。”

    “他跟我说,你要想老这么生气我也管不了你,我只想问你个问题,爸爸妈妈的离婚跟你有关系吗?我摇头,他就说既然不是你的错,你有必要让自己老那么生气吗?他又说,你妈妈要找什么人结婚,你能管得了吗?我说管不了,那时候我七岁,我知道我管不了。那你生气你管不了的事有用吗?我摇摇头。我后爸又说,你能管得了的事就是让自己生气还是高兴,你说生气和高兴哪个让你感觉不错,我说当然是高兴了。我爸爸妈妈都对不起我了,我就不能对不起我自己了。我后爸爸老给我讲这类的道理,慢慢我就正常了。”

    “你爸爸是怎么回事?”

    “嘿,不许问。”

    “对不起。”

    “咱去北京玩吧?”叶坦说。

    “好呵。”

    “现在。”

    “现在?”

    叶坦点点头。

    “你不上课了?”

    “明天是周末。”

    “Let us go!”(走呵)何南说。

    “咱们坐飞机去,你得让我请客。”

    “那我要不同意呢。”

    “那我就不去了。”

    何东何西何北都准备睡觉了,接到何南的电话,说他要和叶坦上北京玩去了,车停在叶坦楼下,让他们明天去开去。何北一下坐了起来问:“怎么回事儿?”

    何东挂上电话说:“没事儿,何南跟叶坦现在去北京了。”

    “干吗去?”

    “旅游,叶坦不是背包客吗。”何东说。

    “这混蛋!”何北一拳砸炕上,疼得直咧嘴。

    “人何南在加拿大就看上叶坦了,你就省省吧。”何西说。

    “那在这儿是我先认识的!去北京算什么?我赶明带叶坦去深圳找她爸爸算账去!”

    何东转移话题扭头问何西:“你跟丁香就算和好了?”

    “那是,每天都聊天。”

    何北还没完:“好呵,我告老板去说你上班煲电话粥。”

    “我现在老板是何东,告也是白告。何东,你跟权筝到底断了没?”

    “断了。我现在在路上这种状态不适合谈情说爱,容易动摇自己的斗志。另外,她对我也彻底死心了。”

    “我同意断。”何西说。

    何北说:“真断假断就看你同意不同意跟她合股给我开酒吧,同意就是真断,不同意就是假断。”

    “狗屁逻辑!”何东骂他。

    这时权筝正犹豫是不是给何东打电话呢,对着镜子练了好几遍了:“哎,何东,谢谢你的饺子,不是,是你妈妈的饺子,是你让阿姨送的吗?”怎么说都觉得别扭,怎么办呵。她就给唐娇打电话,跟唐娇把事儿从头到尾讲了一遍,问唐娇何东有没有说过想跟她和好?她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时候,唐娇跟任知了都在女生屋呢,任知了靠墙坐炕上专心致志地在玩自己的手,唐娇对着小镜子在修眉毛,听了权筝的话,唐娇说:“何东说过没说过我不知道,不是老太太一厢情愿想促成你们俩吧?他们现在特忙。”

    权筝在那头一听有点懵,真的,要是阿姨单方面热心,我怎么办呵。

    唐娇一听那边没声了,知道大博士又在思考呢,就说:“甭管是他妈妈,还是他,你就给他打个电话怎么了?”

    “可我不愿意让他觉得我在追他?”

    “你终于活明白了,你勾着他追你呀。”

    “怎么勾呵?”

    “色诱。”

    “不会。”

    “穿漂亮点,说话嗲点,你不是在北京吗,给他发点搔首弄姿的相片……”

    “他要真喜欢这样的女的,我还真不想跟他续下去了。”

    “哎哟,我说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男人就是动物,你老把他们当机器人,我怎么帮你呵?”

    权筝挂上电话,对着镜子嗲了一句:“何东……”然后拿着电话犹豫着,按键,又掐断,终于还是没打。

    何南半夜回家,跟老爸说明是怎么回事儿,把个何守三给激动得,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梁美丽家。

    梁美丽把门打开嗔怪:“怎么这么早呵?”

    “好事儿。”何守三说着就要往里进。

    梁美丽堵着门:“就在这儿说吧,这么早让邻居误会。”

    何守三往门里挤:“这样才容易误会呢,快让我进去。”

    梁美丽只好让他进来,何守三跟梁美丽身后到客厅坐下,故作神秘地告诉她:“我儿子回来了……”

    “那么快就挣到钱啦?”梁美丽惊讶。

    “过周末。”

    “我说也没这么快呵。”

    “他把他女朋友带来了,是个加籍华人,在加拿大长大的,他们在一个大学……”

    “那又怎么样?”

    “想呵。”

    “想不出来。”

    “平常脑子不是挺快的吗,往远了想……”

    “劝何南跟那女孩回加拿大?”

    “对呀。”

    “咱们分别劝,告诉那女孩国内的女孩有多可怕,她要真喜欢何南,就别让何南留这儿。”

    何守三不由自主地叹服:“太有说服力了,只要何南一回加拿大,我就踏实了。”

    “咱马上就能把事办了。”

    “问题是咱们怎么才能分别跟他们谈话?”

    “请吃饭?”

    “得请他们俩一起吃呀?”

    “又没脑子了吧,我请那女孩,你请何南。”

    “我儿子我就不请了,在家跟他说就行了。可何南哪儿能让你单独请那女孩呵,对了叫叶坦。”

    “你儿子不爱吃什么,我请叶坦吃什么。”

    “让我想想,我儿子不爱吃什么?没他不爱吃的。”

    “你赶紧想,想不出来别走!”

    何守三赶紧说:“行行,我不走。”

    这边厢,权筝丁香知道叶坦到了颠颠跑酒店来会她,仨人见面又搂又抱,好不亲热。知道叶坦想逛故宫,俩人就带叶坦去了。

    叶坦不是历史范儿,紫禁城虽震撼,建筑格局大同小异,逛着逛着,仨人就聊起权筝和何东了。叶坦认为权筝把她和何东的事儿弄复杂了“为什么你们习惯把特别简单的事弄得特别复杂,然后让自己去面对,这是一种习惯还是一种精神疾病?”

    丁香赞赏叶坦:“说的好。”

    “这事简单吗?不是我把它弄复杂的,是它本身就复杂,你仔细想想,如果何东是真想跟我好,是一种做法,如果是他妈妈的意思,又是一种做法,何东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根本不知道,多绕呵。”权筝说。

    “你是不是想跟何东再试试?”叶坦问她。

    “是。”

    “你一直喜欢他身上的一些东西。”

    “是。”

    “那就打电话给他,告诉他你的想法,原因一二三,如果他同意,你们开始交往,这儿不存在谁追谁的问题。如果他不同意,你就撤了。你做了你想做的以后你也不会后悔,这事就这么完了,简单吧?”

    丁香说:“我发现我们就是喜欢把事儿弄复杂了,比如想占最大的便宜,又想让对方认为自己特别大方,面对这么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命题,就把一条直线变成九曲十八弯了。再比如我,挺看好何西,可人真追的时候,又紧着拒绝,愣把一小品弄成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的电视剧,还得以悲剧结尾,哈哈。你们看我挺明白吧,且改不了呢。”

    权筝叶坦都笑了。

    这一早上,看给何守三忙的,从梁美丽家领旨回来,就急不可待未经许可地进了儿子的房间,站在床头盯着熟睡中的何南,怎么发功儿子都不醒,他忍不住了:“哎哟,我说你谈过恋爱吗?”

    何南“腾”一下翻身起来:“几点啦?”

    “叶坦电话都打家里来了。”

    “你倒想呢。”

    “今天晚上我和爷爷在家宴请你,馋什么了,快说,我现在就去买。”

    “我可能得陪叶坦吧?”

    “你后妈想带叶坦去逛北京的女人街,逛完请她吃北京小吃。”

    何南看着何守三。

    何守三被看得直发毛:“你看我干什么?”

    “我看你们有什么猫腻,果然有,要不您紧张什么呀?”

    “我替你紧张,都几点了?你后妈现在把自己看成咱家人了。”

    “哟,那好呵,那我就不用着急挣钱娶她了吧?”何南一激动从床上跳了下来。

    “得挣得更多。”

    何南“砰”又躺回床上了。

    “怎么又躺下来?快起来快起来,别让人叶坦等急了。”

    “现在有人陪她玩。”

    权筝丁香和叶坦逛完故宫分手后,丁香问权筝:“怎么着,干脆把我的,唐娇的和叶坦的揉一块儿用?”

    “我得想想,其实叶坦的最简单,可我怎么就觉得说不出口呢?其实你们仨的我都说不出口。”

    “那你想怎么说?”

    “我想说何东你好吗,谢谢你妈妈送的饺子,你要注意身体,我经常想起咱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你呢,你想吗?”

    “真恐怖,跟悼念你跟何东彻底玩完的遗嘱似的。把叶坦说的写纸上,照着念行了吧?”

    丁香受不了权筝的肉劲儿,自己先走了,站大街上的权筝看着自己手上的手机发了半天呆,然后才开始按键,看着手上的纸条儿,轻轻叫了声:“何东。”

    何东和何西任知了正开着车各小区收礼品盒呢,接到权筝电话:“哎,权筝,什么事儿?”

    权筝开始嗫嚅,纸条是白写了:“咱们,何东,咱们……”

    “咱们怎么了?”何东有点着急。

    “郑玉英阿姨……”

    “我妈妈要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你们都好吧?”

    “好,还有别的事吗,我们正忙呢?”

    权筝说:“没事儿了。”说完,“啪”就把手机摔到地上,又用脚上去跺了几下,眼瞅着一挺好的手机就变成一团垃圾了,唉。

    不知道梁美丽是怎么忽悠的,反正当天下午叶坦就跟她去逛了女人街晚上跟她去吃了北京小吃,也终于弄明白这个阿姨想让她把何南带回加拿大。她喜欢何南吗?喜欢。所以,第二天何南带她去长城的时候,她问何南:“你愿意陪我走世界吗?”何南知道,绝对不是不知道,叶坦要找的男朋友就是能陪她走世界的人,因为她喜欢旅游,因为她是一个背包客,何南在这关键时刻支吾了:“我?”

    “嗯。”叶坦点头。她不想问,你喜欢我吗,光喜欢不够,还得能陪她走世界呢。

    “现在可能不行。”何南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吐鲁出这么几个字,他做梦都想跟她交朋友,可他现在真不能陪她,因为他要赚钱,因为他爸爸要等他的帮助,因为没钱怎么走世界,因为要是旅游耽误了创业,他也许永远就这么穷了下去,那他还能娶叶坦吗?这一瞬间,他不是什么都没来得及想,而是什么都想到了。

    何南是阳光的,对未来,对一切还没发生的事儿他都充满信心,这是他的天性,也是他努力做的一种人。

    他又是自卑的,爸爸的学历,爸爸的工人身份,让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爸爸不如何东何西何北的爸爸行。妈妈生病以后,从经济上基本拖垮了他们本来就不富裕的家,穷让一个生活在显福年代的男孩更加自卑,所以他拼命读书,超出家庭经济的允许跑国外读大学,要创业,要赚钱,要让自己象个真正的男人那样立在这个世界上。宏伟的志向和自卑的心理合成了一个个障碍,躺在他事业和爱情的路上。

    于是叶坦就理解成,何南只是她的朋友,不想成为她的男朋友。

    唉,何南。

    今天不是星期天吗,何守三陪梁美丽逛街,他拎一女士皮包跟在梁美丽身边走着,俨然一老护花使者。他想知道昨天梁美丽和叶坦谈话的结果,叶坦愿意和何南回加拿大了吗?所以他问梁美丽:“叶坦那孩子还靠谱吧?”

    “她那气质不错。”梁美丽老姑娘心理,对世界充满怨恨,轻易不说别人好话,能这么说叶坦是相当地不错了。

    “她听进去你那些话了吗?”

    “看那样儿象是似懂非懂。”

    “多少也能明白点儿,同意动员何南回加拿大了吗?”

    “她说她近期没有回加拿大的打算。”

    “那怎么办?咱还去B市吗?”

    梁美丽捂着心口做西施状:“再等等吧,我怕他们干得不好,我是不能再受打击了,怎么也得先缓缓。我也需要好好想想咱俩到底怎么往下走。”

    “咱们不是走得挺好吗,就别变了。”

    梁美丽“噌”把小皮包从何守三手里抢了过去:“好什么?穷成这样我心情能舒畅吗?我真是被你骗了。”

    何守三立时觉得自己掉冰窟窿里了,万劫不复。

    星期天晚上,何南和叶坦就飞回B市,何南到家的时候,何东何西何北唐娇任知了正坐他们男生宿舍的炕上开会呢,一看何南唐娇欢呼了一声,便问他:“给我们带什么北京特产了?”何南去陪叶坦玩,她能不乐吗。

    “啊,你们也没说呵?”

    “谁知道你们要私奔呵?怎么样呵私定终身了吧?”边说边得意地看着何北,何北也瞪着她。

    “没有没有,叶坦问我愿不愿意陪她走世界?我说现在可能不行。”

    “你就这么把她拒了?”何西那个可惜呀。

    “你知道她就是想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做她男朋友?”何东说。

    何南点头:“就是因为知道我才说不行的。”

    唐娇不淡定了:“你不想跟她交朋友?”

    “想。”

    “那你为什么拒绝?”

    “我没钱怎么走世界?”

    “没钱就穷游呗,先答应了再说,她不就不去认识别的男孩了吗?”

    “何南你就死心吧,这么好的女孩瞧让你给伤的,明天我得请她吃饭安慰安慰她。”何北怜香惜玉地说。

    “何南你别死心,赶紧跟她说愿意还来的及。”唐娇瞪了一眼何北说。

    何北刚要反驳,何东说:“开会开会,礼品盒收购将要进入淡季,咱们商量一下怎么把淡季变成旺季?”

    “怎么这礼品盒跟变魔术似的,前两天还雇人收,现在又淡季了,咱们干脆组织个马戏团算了。”何北说。

    “主要是何南把咱们的财神爷带北京去了。”何东说。

    何南承认:“还真是那么回事。”

    何西对何北:“你还真以为咱中国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过节呢?过节,送礼的剧增。过完节,剧减,这符合规律呵,你大惊小怪什么呀?”

    “季节性这么强的买卖咱们还做个什么劲儿?总不能为了多收购几个礼品盒咱上电视台打广告,鼓吹天天都是中秋节吧?甭干了甭干了,歇菜。”何北说。

    何东看了看大家:“没到最后你怎么就知道不行,想继续干下去的举手?”

    除了何北,大家都举手。

    “少数服从多数!那咱们想想办法怎么把淡季变旺季?”何东说。

    唐娇提议:“咱们买点本子铅笔什么的到小学校去,让小孩从家里拿礼品盒来。”

    “太棒了,这好主意!”何南相应,“这也算对小孩的一次绿色环保教育。对了,小区的人不扔礼品盒了,咱们打出环保口号主动回收?”

    “好!”何东说。

    何西补充:“咱们在闹市区可设立回收站”

    “对了,咱们上单位表彰他们送礼的革命行动,让他们把送礼名单给咱们,咱们跟过去直接就把礼品盒回收了,做到送礼回收一条龙。”

    何南把何北一下按到炕上:“有仇的报仇有冤的申冤,快来打!”

    大家涌上去一通锤,何北拳打脚踢地反抗着:“我可都记着呢!我可都记着呢!”

    这时有人敲了敲男生宿舍的门进来了,一下进来仨,一民警一男一女俩中年人,大家都停住看着他们,还没等民警说话,那女的已经扑到任知了身上哭了。

    任知了推她:“妈妈,你看,我找到肖爽西了。”边说她边指着何西。

    任知了妈妈叫谢秀荣,她抬头看着何西:“甭说,还真像……”

    第二天,分别的场面挺凄惨,任知了搂着何西的脖子不肯走,还是唐娇行把自己一小毛毛熊塞给她,告诉她,这就是西西,任知了还就乖乖地抱着小熊走了。精神有毛病有时候比正常人还好对付。

    任知了一走,何西同志抑郁了,跟没妈的小草似的,立时就给丁香打电话汇报:“任知了她爸爸妈妈把她领走了……”

    “那是好事呵。”丁香说,“大家不都盼着她爸爸妈妈能找到她吗?”

    何西说:“可我特别难受,替任知了难受,你知道她的肖爽西是怎么回事吗?”

    幸亏丁香是在午饭时间,还能替大情圣何西排忧解愁:“跟她分手了?”

    “婚礼的时候跑的,任知了受了刺激,就这样了。”

    “我还以为是出车祸丧生了呢。”

    “婚礼上,新郎说回去取个什么东西,就再也没来,大家猜测是不是出车祸了,其实是跑了。任知了当时神志就不清楚了,等醒过来就要找肖爽西,肖爽西辞了职搬了家,早跑得没影儿了,任知了潜意识里就觉得肖爽西是出车祸了,他们家觉得出车祸比逃跑对她刺激小点就认可了这个。”

    “肖爽西是骗子?”

    “好像就是恐婚,外地的,所以说跑就跑了。”

    “不对,外地的要结婚父母也应该过来,如果他那边什么人都没有,那他不是骗子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知了真可怜。”

    跟丁香说完,何西又站到女生宿舍的门口,看着空荡荡的炕发呆。

    唐娇进来看见他这样就问:“干什么呢?”

    “就看看。”

    “看什么?她要不走你能娶她吗?”

    “不能,我喜欢丁香。”

    “没丁香你娶她吗?不能娶甭在这儿浪费时间,该干嘛干嘛,何东何南收不上盒子急得直上火,你还有闲心看炕?”

    闹心的不光是何西,还有何守三。这不儿子刚回来吗,他就不想跟何守四去B市了,跑老四办公室来跟他解释,其实也是心里憋的慌想找个人发泄发泄,他坐老四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说:“你就自个儿去吧,我不能老去骚扰我儿子,他这周末刚回来看过我。”

    何守四不干:“他看你跟你看他不样,再说一人开车多没劲儿呵,我都跟何北他妈妈汇报了,现在说不去也不行了。你别告你们家何南,咱们来个突然袭击看看他们到底干什么呢。”

    “你怎么跟我们家美丽一个范儿,看个儿子还偷袭?”

    “三哥呵,我都不乐意说你,瞧你找的那个,哎哟喂,咱家好歹也是知识分子吧……”

    “得得,甭这儿跟我来劲儿,她正跟我闹分手,我心里直闹应。”

    “赶紧借坡下驴分吧,还等什么?”

    “去去去,你懂什么呀?”心说我还没跟你发泄呢,你倒给我添上堵了。

    自从吴瓒玉借给何北三十万,何北给藏他们屋的炕洞里以后,何北的心就痒痒地没踏实过,他哪儿守过这么大的秘密呀,不告诉个人,他这日子还怎么过?一听何东他们礼品盒的事儿难做了,他好几次开口想说都被自己硬压了下去,得等到他们真做不下去的时候,他把那钱一抖落出来,他不就是大家的救星了吗。

    这一天不期而至,什么办法都用了,何东他们还是没收上几个礼品盒,兄弟四个外加唐娇正坐炕上讨论怎么办呢,何北回家见状从炕洞把那包钱拎了出来,放在大家面前:“这是三十万,跟我一块儿开酒吧,何东当我助理,何西还管钱,何南管进货,唐娇帮我管着那帮服务生,都是官儿怎么样?”

    何北三下五除二把布包打开,大家看着那堆百元大钞都愣住了,半天屋里只能听见呼吸声。

    “钱哪儿来的?”何东首先发问。

    “甭管。”

    何南说:“那哪儿成呵弟弟,我们可不愿意跟警察叔叔有什么过节。”

    “你们不愿意跟我干甭干呵。”

    “不干我们也得弄清楚,你现在属我管。”何东说。

    “你要不说就不是正道来的,没傍一富婆吧?”何西说。

    “朋友借的,人家知道我想开酒吧没钱,让我比银行多付她一倍的利息就成了。她借我钱也是帮她自己,她老公知道她给我投资酒吧,但不知道我们俩私下交易,付高利息。她想自己赚点钱帮帮她父母,她老公不让她给她家里钱。”

    “什么朋友呵,是不是就那个无敌性感老美女吴瓒玉呵?”何南问。

    “是,怎么了?人家也是好心,我们这是双赢。”

    “双赢,多一倍的利息才多少钱?跟她把钱借给你的风险比,那点利息算什么,肯定不止这个。”何西说。

    “你怎么老假装比别人活得明白呵。”何北就烦何西老说不中听的话。

    “她是不是在洗钱?”何东说。

    “你们干吗都把别人看得那么坏呵,好人这世界上还是有的,正好还让我碰上了。”

    唐娇说:“你要跟她没一腿我不姓唐。”

    何北瞪了唐娇一眼:“两腿都有了怎么着吧?”

    唐娇抓起炕上一火柴盒就点钱:“我烧了它们!”

    何南抓住唐娇的手:“别,待会儿把咱们一块烧了,不值。”

    “你们不愿意跟我干甭干。”何北说着就要系上放钱的布包。

    何东说:“慢着,不跟你干也得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

    “不是告诉你们了吗,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行了,咱们现在讨论下一步准备怎么办的问题,礼品盒咱们还做不做?”何东问。

    “不做,有几个大学生想做,咱们让给他们得了。”何南说,他属于那种激情燃烧的快,灭的也快的主儿。

    何西说:“我做,养活不了大家怎么也能养活我吧?”

    何北趁机把钱包好:“你们就打肿脸充胖子吧,我酒吧可过时不候,到时候别后悔。”

    何东最后决定是:“何西还做礼品盒,人手要不够,叶坦还可以帮你,我和何南开始做别的。”

    何西说:“我还可以叫丁香过来帮帮。”

    “你能一天没女人吗?”何北给了他一句。

    何东赶紧:“得,打住!旺季咱们赚了三万,淡季赚了八千,共三万八千,就是说咱们往下走选择多了一些,不用只干零投资的了。现在有几个选项,咱们看看做什么好?”

    何北笑了:“三万八跟零投资真没什么区别。”

    何东没理他:“我和何南聊了聊大概有这么几个,做盒饭,做饺子,卖包子,教武术,开补习班……”

    唐娇不能让这事就这么算了,她一贯的热血青年:“何北我跟你说,你今天要不说实话,明天我就找吴瓒玉打去!何东咱们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算了,家里放着这么多钱,你们能睡踏实吗?你们知道这钱上是不是有人血是不是有人命?”

    “多大点儿事呵,瞧让你给说的,你干脆直接给我送派出所得了。”何北不屑,“吴瓒玉老公触犯法律了,偷税漏税,关键证据是我捡到的,我就需要上庭的时候把这事讲一遍就行,就这么点事儿,犯什么罪了,你们这么大惊小怪的?”

    “这句话就值三十万,这里面要没事才怪呢。”何南说。

    “两回事,人家早就把钱借给我了,她老公是刚出的事。”

    “别忘了这女的是二奶。”何西说。

    何北生气:“又是你,老显摆你聪明,二奶怎么了?二奶也是人。”

    “是狐狸精。”唐娇说。

    “做不做证咱另说,这钱咱肯定不能要!”何东说。

    何北急了:“凭什么呀?权筝的钱你不让用,吴瓒玉的钱你凭什么还不让用呵?不仗义,就想用我的车就逼着我跟你们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呢。”

    “你现在就可以走,没车我们可以走路,没准哪天我们还可以买辆破车呢,现在我们有钱了。”何东说。

    何北咬牙切齿:“忘恩负义!”

    何南一下把何北装钱的布包抢到手:“行啦,钱到手啦!”

    何北过去抢:“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