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村姑凑热闹――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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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小白鹅事件,当然是瞒不住的。好事不出屋,坏事传千里,我成了们取笑的对象。那一段时间,我真他妈的不好做,生怕家将我看成流氓。出事的当天,我就怕我爹知道,因为我爹一知道我这个样子,丢了祖宗八辈的,恐怕就不是破鞋底打屁股,烟袋窝敲头的事了,我想可能会象吊一只被杀的羊一样,剥我的皮,抽我的筋,让我永远永远地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厉害。

    我爹当天夜里不知道,他那天没有去看戏。但当夜里不知道,不一定以后就不知道。果然,第二天,我爹就知道了我与小白鹅的事。

    我害怕死了。

    早上,我不敢睡懒觉。老早地就起了床,先是扫院子,又将羊圈里的粪清除出去。接着,又将水缸里的水挑满。我累得满头大汗,却不敢歇一会儿,又提着草筐,到雉河岸边割草去了。

    我一边割草,一边回顾着那晚发生的事。我真不知道小白鹅是个什么东西,台上与我使眼神,明眸一闪一闪的,象是与我说话,对我进行种种暗示,而且天都是如此,我怎么会猜错她的心思呢?她怎么就忽然变卦了呢?我真是后悔。一是后悔自己的眼力太差,连个戏子的心思都猜不透;二是后悔不该冒然采取那样的行动,让我当着众的面出了丑;是不该写那个诗,也许是那个诗写得太直白了,了小白鹅她才转爱为恨的也说不清呢。

    我割了满满一大筐草,那草筐象一个巨大的草球,我背着那草球,象是个移动的蛋蛋,到了家,我的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

    我丢下筐的时候,见我爹与我娘正案板上吃早饭。我娘见我表现这么好,就喊我:“笑儿,别弄吃了,快来吃饭。”

    我温顺地应了声:“嗯。”就擦了把脸,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来到案板桌前,说是吃饭,实际上是等着我爹来惩罚我。

    我吃着山芋干煮的稀饭,吓得我不敢嘴嚼,不敢发出声响,象老鼠猫身边吃东西,连那发臭的咸萝卜干也不敢夹一口。

    我爹见我这个样子,笑了,说:“笑儿啊,吃吧,不要光吃饭,要就菜,给,这好吃。”说着,我爹掰一块菜饼子给我。

    爹的这种温柔的举动,让我十分意外。爹要干什么?怎么不操他的家伙?该打就打呀?为儿的我犯了错误,已作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干嘛不来点痛快的?

    后来我才知道,我爹听说了我给小白鹅递诗的事之后,不但不生我的气,反而非常地高兴,象是害了一场大病,忽然间一下子全好了,那心一下子就舒朗了。

    原来,我自被侯老八捣那一明棍之后,我的发育就一直滞后,个子倒是长了不少,像个驴桩似的,就是小鸡鸡不长,却象个蚕蛹似的,与他那牛高马大的身材根本不配套。这且不说,家的男孩到了十六七岁都是公鸭嗓,我说话还是娘子腔。娘子腔就娘子腔呗,可我这个娘子腔的小男孩却不跟女孩儿玩,也没见过我对那位女孩儿喜欢过。

    有一天,我老爹就与我娘趁我睡着后,就掀开我的被子,偷看我的隐**,私下里议起我发育的事:

    “这孩子不会给我们绝种吧。”

    由于我的愚蠢行为出现,让我老爹放心了。因为我开始想女了,明他的种没有传错,也说明侯老八那一明棍没有挡住汪有志的青春发育,说明我的小鸡鸡给汪家传宗接代不会有问题的。

    我吃饭的时候,我老爹就看着我,用慈祥的目光看着我。虽然是慈祥的目光,这种目光象太阳一样,不是经常照耀我身上,我却还是感觉不到有什么温暖,却是一身的不舒服,太不习惯了呀。

    待我完全吃好了饭,走出了院子,却没有看到我老爹来打我,教育我。我正自得地往外走,想出去溜一回儿,廻避一下我老爹。当我走到我家院子门后的那棵石榴树下时,忽然让我吓了一大跳。我老爹不知什么时候从我身后捏手捏脚地跟了上来,轻轻地拍了我的肩膀:“笑,我问你几句话。”

    “爹,你这是干什么,吓死我了。”

    “别怕别怕,我就问你几句话,你如实作答就行了。”

    我不知道我老爹要干什么,只好说:“爹,你有啥话你就说就是了。”

    我老爹微笑了一下,很神秘地问:“笑,你跟小白鹅的事我知道了,别怕,我不打你。我只让你说句实话,你是不是见了小白鹅,下面的那个小鸡鸡就硬起来了?”

    我靠,这是个什么鸟问题,这是你当爹的问儿子的话吗?你问得出口吗?我答得上来吗?

    于是,我火了:

    “爹,你要打就打,你问这不正经的事干啥子?”

    我老爹立马就把脸板了起来:“不正经?我不是不正经,我是问你的正经,你要是见了小白鹅卖弄风骚下面的小鸡鸡不硬,你就是有病,知道不?”

    我老爹这样一说,我明白了我老爹的用意,便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算是作了回答。

    虽然我不是直接回答,但却同样地达到了我老爹需要的效果,我老爹笑了,拍了我的头,表示亲爱。

    “那你夜里是不是想、、、、、是不是遇见过、、、、、就是跑马,你有过吗?”

    我老爹又向我提了一个问题。

    我不明白老爹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问题,而且都是奇怪的问题,我说:“你说的都是啥黄子呀,什么跑马跑驴的,我没见过。”

    “憨种,我说的是你做梦的时候。”我老爹假装生气地训我。

    为了回答我老爹的问题,我认真地想了想,说:“这么多年,你知道我做了多少梦吗?别说跑马,就是驾云升天,与孙悟空一块去见玉皇大地的梦我都做过。”

    “敢种,我说的跑马不是那种真马跑马,是那种跑马。”

    “跑马不就是骑马上跑吗?没有真马哪能跑起来,总不能弄个纸糊的马跑呗。”

    “憨种,你怎么连男跑马的事都不知道呢?你没有过吗?”

    “我不知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说的哪种跑马?做个样子给我看看?”

    我这一反问,却把我老爹的脸弄红了。但我老爹马上又冷静了下来,说:“这个不好比划。这样吧,比方说如果你夜里睡着了,忽然就想着一个女,你就去追那女。那个女呢,却比你跑得还要快,你越追,她越跑,越追越跑。最后,你终于追上那个梦的女了,你就急火地抱住了那个女,下面的东西就象玩活龙一样,不一会儿,你就会醒来,发现你的裤头尿湿了一小片,那个地方也是粘粘糊糊的、、、、、、,这就是男的跑马呀,你有过没有过?”

    “爹,你咋啥都问。”我彻底被他问倒了,问得我脸都没地方放了,我一气,逃了。

    我老爹也没再追,笑了。

    自那以后,我老爹就认为我长大了,得给我说个媳妇了。

    可是,我汪有志是个有志气的,我小小年纪怎能听我老爹的摆布?我上了私塾,我有化,一般的女孩我还不一定要呢。可是,我也有条件差的地方,由于我长了一对母狗眼,一张糖锣脸,一笑仨酒窝,说话娘子腔,我爹妈托媒婆给我提亲时,都被家给回了。我想回了就回了,正好,我还稀罕你们这样的乡下女子?只有小白鹅这样的出色女子,才能与我相配。

    说来也巧,不可一世的侯老八被镇压了,我也参加了革命,真是时来运转,我还立了功,转了正,我当官了。这且不说,我还出了名,一出名可不得了,们都不计较我那副长相了,什么母狗眼、糖锣脸的,家是贵相,一般的是看不出来的。们对我的评价也改变了。就连小白鹅这样的美丽女子都来看我了,虽然我当时不知道,但说明我出名的影响力有多大。

    那时候,我们宣传科虽然还卧龙镇那个偏僻的地方,却因为我出了名,就热闹了起来。们都传说,雉北县委有个个放电影的,叫汪有志,活捉了一名土匪,荣立了二等功,那个长一对母狗眼,生一张糖锣脸和鲇鱼嘴,说话还娘子腔,一笑还仨酒窝。这样的新闻物谁不爱瞅他两眼哩?所以,电影机子一拉到哪个庄,哪个庄的男女老少都要跑出来,当然跑出来的目的是看电影,但首先要看的却是我汪有志。

    看就看呗,反正肩膀上扛张脸,就是让家瞧看的,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放心上。可这种不正常的生活有时候也给邓未来、蔡平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那天,电影放映机出了毛病,蔡平修理着,刚修好,一试又坏了,还烧片子。蔡平心里正烦着,却来了一群,隔着窗户瞅蔡平,几个嘴里还咕咕噜噜的:“咦?咋是母狗眼呢?不象呀?”蔡平气得一站,机子不修了,喊:“汪有志,出来!”我正集精力刻幻灯片,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便丢下手的活儿,来到蔡平面前,问:“蔡平,啥事?”蔡平气呼呼地对外面的老乡说:“瞧见没有,这就是你们要看的汪有志,打土匪的大英雄,生着一对母狗眼、糖锣脸,汪有志笑一个,让老乡们看看可是仨酒窝。”我狠狠推了蔡平一把:“你小蔡干什么?”待老乡们散去,蔡平很烦地对我说:“你不能把你那张脸改改,别叫来看了吗”

    虽是玩笑话,可他说得让我不舒服,于是我反击道:“改?我才不能改呢,改了我还是立了二等功的英雄了吗?我还叫汪有志了吗?家看我说明家喜欢我,不像你,虽说长得鼻子是鼻子,眼也是眼,可就是没看。”

    不料,我这句话却惹了祸。

    这句无意的玩笑话,却一下子刺入了蔡平的心。蔡平听到我这句话眼泪就下来了,手往裤兜里一插,出去了。

    邓未来刚才出去办事去了,现才回来。我对邓未来说:“蔡平怎么这个味儿的,他说我母狗眼、糖锣脸我都不生气,我就说他个有鼻子有眼没看,他却生气了。”

    邓未来听我说了这句话,狠狠地捅了我一拳:“你伤着家了。”说罢,就跑出去,找蔡平去了。

    原来,蔡平军分区放电影时,看到卫生队的曾可很可爱,有事没事地就到卫生队里去跟她套近乎。都是年轻,当然一碰就起火花。可是,过了一阵子,曾可喜欢却喜欢上了牛高马大的卫生队刘队长,刘队长也喜欢她,二的关系很快就不一般了。蔡平竟然还是执迷不悟,依然隔差五地来到卫生队里,向曾可介绍新电影片子,讲里面的故事节,一讲就讲个把钟头,这叫刘队长心里就不是个滋味。有一次,刘队长和曾可值班室里正亲着,刘队长就告诫曾可说:“你别种了家的地荒了自个儿的田,让那小白脸给勾走了。”曾可大笑道:“你说的是蔡平那个傻小子,叫他自作多吧。若不是都一个部队里,我才不看他一眼呢?”没想到,这句话就让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蔡平听得一清二楚。蔡平伤心极了,后来听就雉北县要配电影放映员,才主动报名去了。

    从那以后,蔡平就把“我才不看他一眼呢”牢牢地记了心间,怎么也忘不掉。

    来到雉北,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上的创伤刚刚抹平,没想到我今天又将此话说出,那句话象一把尖刀刺了他流血的伤口。

    我惹了祸,让蔡平很伤心,我很不好意思,自然也很愧疚。此时,蔡平已被邓未来劝回来了,他坐我们里间里的地铺上,低着头,一声不吭。我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来安慰他,只对说:“我这臭嘴,该打。”

    蔡平深深吐了一口气:“好啦,这事与你无关。”

    只隔了一天,就赶上卧龙山逢古会,吴汉指示安排晚上放电影。

    本来放电影是件很简单的事,现却因为电影放映机出了毛病,一时难以修好,变得很麻烦。我们几位同志,我刻幻灯,蔡平修放映机,邓未来保养马达,都心忙得一塌糊涂。可忙归忙,却节外生枝的事又不停的发生。

    事的发生还是因为我,那些赶集的们,买呀卖呀闲逛呀之后,总是想拐个弯儿,几经打听来到我们宣传科,来一睹我的芳容。

    我们撵走一拨,不一会儿就又来一拨儿,很是烦。还好,那时候,我们那个落后的地方,大部分没化,不知道签名,若是他们都让我来签名,那可就更麻烦了。

    不时地有游来打扰我们,严重影响了我们的工作,开始还没有什么,可是,看着时间不早了,我们的那个电影放映机因为遇到了一次战斗,被一颗炮弹炸了一下,虽然没有炸着放映机,可把我们的独轮车给掀翻了,电影机也被摔了一下,从此,那个娇贵的东西就爱出毛病,好蔡平会修,一修就好了。可是,这几天,那个放映机的毛病又犯了,修起来比较烦了。这时候,游来看我,就使蔡平的精力集不起来。

    蔡平将放映机放朝南的窗棂下,这里有阳光,可以看清楚里面的部件,修起来也方便。为了帮助蔡平将放映机赶快修好,我也帮着做他的小工,给他拿镙丝刀,给他递机油,给他递揩纸,我也挺忙的呢。

    就这时候,窗外又悄悄地来了一帮村姑,她们开始并没有发出声音,静静地看着我们工作,我们也顾不得管他们,只管干我们的活儿。

    可是,这景并没有坚持多大一会儿,不一会儿,就有叽叽咕咕的声音传到我们屋里来了:

    “我的娘呃,哪一个是汪有志哎、、、、、、”一村姑问。

    “就那个、、、坐着的,糖锣脸、母狗眼、、、”一位同伴答。

    “不是说还长仨酒窝来么,咋一个都没有哩?”

    “抬杠,他不笑你上哪儿见他的仨酒窝去?”

    、、、、、、。

    这种状态下,我们还怎能安下心来工作?特别是我,更让我受不了。当着我的面,就议论的我短处。于是,我停下了手的活儿,气呼呼地跑到门外。

    当我开门的时候,那群村姑便哗地一声跑了。跑就跑呗,可她们又不跑多远,只跑出五六丈远的地方,与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依然那里看着我,议论着我。

    我气乎乎地说:“看什么看,我就是汪有志,有什么好看的?”

    村姑们又哗地一声跑了。

    我重新回到屋里干活,自言自语道:“这些,真是无聊,走一群穿红的来一群穿绿的,跟逛动物园似的。”

    话刚落音,只听外面哈哈哈哈地笑个不停。原来,那群姑娘又回来了,将那个小窗户挤得严严实实的。

    此时,蔡平正接片子,试机子,这是关键的当口,被这群姑娘一闹,片子走不动,又烧了。蔡平气“唿”一声站了起来,骂那群村姑:“真不害躁,看我们男,看看看,给你们看,要不要脱光了给你们看!”

    蔡平的这一骂,羞得姑娘们“哗”地一声又逃散了,可这群姑娘却有一位姑娘没有走,她狠狠地瞪着蔡平:“你以为家看的是你?你有多好看?你觉得你象个似的,谁要看你!”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又是一把尖刀向蔡平的心窝里刺来。虽然说着无意,可听者有心,蔡平再次流出了心酸的眼泪,他便又捂着眼往里间里去了。

    这样一来,吓坏了我和邓未来,我们二里间里劝着他,又骂那位姑娘不会说个话。我劝导蔡平说:“别跟那帮没要的黄毛丫头一般见识,她们不知道爷们的厉害,若是嫁给我我就一夜日她八盘,非把她给治老实了不可,给你出这口恶气。好了,咱别跟她那没化的一般见识,咱还得干活呢,别耽误了晚上放电影。”

    果然,我这一逗二劝,蔡平乐了,就抹了抹眼出来干活了。

    我们从里间出来,发现那位姑娘竟然未走,显然我里屋劝蔡平的话,也被她听到了。

    我装作没事的样子,说:“你给俺添的乱不够多?你咋还不走?”

    那姑娘狠狠地用眼睛瞪着,全身都充满着怒火:“走?我等着你一夜日八盘呢!”

    然后,那姑娘就哭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