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昏暗的地下室大致有五六十平的面积，其中大半的地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

    鞭子，一整套各种规格的手术刀以及普通刀具，烙铁，铁链，还有各种试管和烧杯化学用品等等。

    这些东西，光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一张大铁床搁在这堆刑具中间，冰冷的床板上，浑身粘稠脏乱的少年无声无息地躺在那，安静地像死了一样。

    苏念晴将房间里的监视器处理好了之后才无声无息地来到少年床边，借着床头的冷光，看清了少年的脸。

    那是一张会吓哭小孩的脸。

    鼻子红肿，嘴角两边被撕扯开拉到耳根处，血肉外翻，说是血盆大口一点也不为过。

    头发污糟糟一片，跟他的脸一样，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而他的这整个形象则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小丑，恐怖，渗人，好像随时会露出满嘴的钢尖一样的牙齿，将人的胳膊或者脖颈咬断直接吞入腹中。

    那样色彩斑斓却骇人的一张脸，带着几分黑色的诙谐滑稽感，让人看着毛骨悚然。

    面目全非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样子。

    就是拿着放大镜去使劲看，你也看不出他脸上有几块好皮，只有狰狞可怖的一片。

    很难想象，那样瘦的只剩骨头的一张脸是怎么承受那么多那么复杂的伤口的。

    少年全脸唯一正常的地方大概只有眼睛，那里只用油彩画了浓妆，眼睛周围一小块地方没有任何的伤口。

    苏念晴并不惊讶，因为，她见过相似的脸。

    少年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雅香，那是，血液的味道。

    略一迟疑后，苏念晴便从空间钮里拿出了医药箱准备替昏迷不醒的少年处理身上的伤口。

    她脖子上挂着的五彩玉吊坠，在冰冷的房间里微微闪着荧光。

    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苏念晴才停下动作，她从一旁拉过木制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身子微微后仰靠着椅背，探究的目光落在铁床上躺着的少年身上。

    忽地，她的视线撞入了一对异色瞳孔里。

    少年的眼睛一只是绿色一只是蓝色，玻璃珠一样剔透好看，却也诡异得很。

    在暖黄色的灯光映照下，那对眼眸闪着莹莹的微芒。

    那双眼睛很特别，里面看不到任何情绪，即便是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中，少年的双眸也平静地如同亘古不化的寒冰表面。

    空洞的一片，却让人看了无端心疼。

    这一刻，苏念晴才算是完全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少年，就是她前世记忆中的那个人，组织里的大神级别存在，Joker。

    苏念晴心里一阵激动，眼睛里亮晶晶一片，真的是大神啊啊啊！

    -

    两个小时后，兴隆镇外一个小树林中，两个单薄的身影相扶着不停往前走。

    说是相扶其实并不然，用少女扶着少年更为贴切，因为少年几乎大半的重量都倚在少女身上。

    直到现在少年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离开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充满了绝望和痛苦的地方。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轻抚着他的脸颊，像是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