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以人为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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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眉、顺目、屏息、凝神。

    一番动作,自然而然。

    就好向泰山崩于眼前都能充耳不闻,面如平湖。

    很快楚浩整个身形都放松了下来,迈步前行,钻入篱笆群落。

    幼荷?

    楚浩摇摇头,联想到方才那女子凝眸,自己竟然有种所有隐秘都被尽数看穿的可怕感觉,后背衣衫都在瞬间让冷汗打湿。

    “哪里来这么个可怕女子?”

    名字倒是淡雅。

    小荷才露尖尖角?

    可看那气质。

    嘿,分明就是铁骑突出刀枪鸣,万紫千山一片红!

    真正的唯我独尊。

    “如果我彻底恢复,究竟能不能将其击败、降服?还有那个狗屁武少爷?”

    楚浩忽然涌现出无比狂热的念头,周身血液都有隐隐沸腾的感觉。

    虎落平阳,依旧是虎。

    龙游浅滩,依旧是龙。

    任何敢于小觑地存在,都要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九转丹成时,能否龙共虎,应声裂。

    深吸一口气,强自按捺住内心的躁意,楚浩看向不远处朝自己走来的那人。

    “你来的正好,跟我走吧。”

    来人三十岁左右,上下打量了几眼,也不啰嗦,示意楚浩跟上自己。

    “这位大哥,你不要什么凭据证明吗?”楚浩凑上去套近乎。

    “凭据证明?哈,朱大刚那个没卵子的货,劫掠的事做不来,敲诈勒索又不敢,就会狗仗人势索取好处。”

    这人对朱大刚极为不屑,瞥了瞥嘴巴,然后冲楚浩笑道:“凭据证明?要那东西有什么用?你看过来的路上有谁拦阻查验了?”

    看到楚浩似乎欲言又止,这人复又开口道:“来到这边,是条龙得盘着是头虎得卧着,我纪忠还从未见到过能活着走出死翼营的人!除非……”

    楚浩勃然色变:“死翼营?除非什么?”

    “除非变成自己人。”

    “怎样才算做自己人?”楚浩追问。

    纪忠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多做解释,仅是带着他走到一处工地,然后道:“开工吧,时间到了,你自然就会明白。”

    一院占地约有百十亩的宅子,地基已经快要打好,四五十名泥瓦匠分工明确,或搬运石料、或扛动木材,三三两两,干的劲头十足。

    只是奇怪的是,这些人的气息明显各异,有些身强力壮,有些骨瘦如柴。

    偏偏那些骨瘦如柴的还能平静做事,身强力壮的却有些畏畏缩缩,仿佛在恐惧着什么。

    当然也有一些较为突出的,这些人差不多有十来位,满脸凶相,稍有不顺心,立刻挥动拳脚,只管扯住一人往死里打。

    往往这个时候,外面就会有监工模样的人,笑嘻嘻地走上前,轻飘飘撂下一句,谁打死了人,自己负责填埋,然后与同伴开始下注,挨打的能坚持多久才会死去。

    看到这一幕幕,楚浩顿时明白了,为什么长生武馆重建连个人都找不到,反而需要用些手段去掳掠贩买奴隶。

    不过还有一点解释不通,一个奴隶怎么就能值当一两银子?

    好在很快,就有人替他把疑惑解开了。

    “王威你他妈给老子住手!你他妈的想把人全给老子弄死?人死光了谁修房子?”

    “得了吧,谁会理会房子能不能修好?花那么大代价弄来,真让他们去干这个?”

    “也是,新招来的这批人,身体还不错,起码能坚持个把月,等怨念够深的时候再让他们放手了杀!”

    两名监工拦住打人最凶的那位,然后毫不掩饰地开始笑骂起来。

    “养人,蓄积怨气,厮杀,这是养蛊的手段!”

    楚浩眼神闪动,暗道,长生武馆莫非是个江湖魔门?

    因为这种手段实在和养蛊太像了。

    什么是养蛊?

    就是捉些毒虫同放于瓮罐内,令其互相厮杀,最终留下那个最凶狂的。

    以往荒脉魔门为了培养年轻弟子,时常也会用到这等方法。

    只不过后来发现,即便成功了,人的神智基本上也会受到极大影响,无法在武道一途更上层楼,不得已才放弃。

    但现在,他居然在这个地方见到了养蛊,而且还是养人蛊,心中的感触可想而知。

    “呦,没发现,又有新来的。”其中一名监工回过头就看到站在工地边缘的楚浩。

    “难怪会说要是不死,两个月后去他那边,正常人在这种环境下,别说两个月,两个星期能不能坚持住都难说。”

    楚浩注意到那名监工手中挥舞着的长鞭,不等他走近,自己就走去一旁乖乖干起活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想要彻底恢复,必须得先把身体温养好。

    而要温养,决计不是单纯的休养生息,还要适当的活动。

    如果有人了解到楚浩是怀着这种心思,真不知道会不会笑掉大牙,毕竟在这里,那是随时都要死人的。

    “算你小子识相!”那名监工看着楚浩,和同伴打赌道:“你猜这小子今天能不能吃到饭?”

    “没有一位新人,在第一天就能吃到饭的,所以我赌他吃不到。”

    “你他妈的忒奸诈了,这叫我怎么押?”

    正如俩人打赌的那样,整整一天时间,楚浩肚子里没有进过粒米滴水。

    不是他不想吃,上好的肉食,白面馒头,精细米面,甚至还有酒水,干活干的精疲力尽,谁不愿意大快朵颐?

    问题是,那个哄抢的场面,没有点实力,保管第一时间会被人打倒踩踏在地。

    也幸好,楚浩在来之前,在赤水渡足足休养了三天,要不然根本扛不住。

    第一天,就这样平淡无奇的结束了。

    夜晚饥肠辘辘地楚浩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若有人仔细去看,就会发现他的眼神,就好像饿疯了的狼,散发出绿油油的毫芒。

    第二天,楚浩依旧没有抢到饭食,整个人显得有气无力,随时都要倒毙,要不是有监工最后丢给他一块馒头,恐怕连晚上都熬不到。

    好在他也多少明白了点这里的规矩,那就是活必须得干,吃饭却必须要抢,第一周除非自己熬不下去死掉了,决计不会有人真动手杀人。

    当夜楚浩依旧平躺在地上,睁着双眼,眼里地光泽却已然黯淡,整个人浑身发冷地直打哆嗦,黑暗中有人注意到了,却不作任何理会,反倒饶有兴致地看着,仿佛一种享受。

    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