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一个人如果失去了生命，就失去了一切。

    “可是如果失去了信念呢？”

    “信念……咳……我们没有信念，我们只有……”

    一根箭羽从它心口抽出，喷涌出来的鲜血，让它的生命极速消逝着。

    “我们只有不停杀戮本能。”

    “蜘蛛生出来，就会织网，蚯蚓生出来，就会钻地，人一生出来，就有无穷无尽的贪欲，这些，不都是本能吗。”

    信念，这种东西，竟会没有，信念。

    “是因为本能吗，猎杀人类的本能。”

    “我们生下来，就接受到一个指令，一个神圣的使命，如同信念般，如同你所说的信念一样。”

    “杀戮，一切活物！”

    一只白皙的手拿起一块纱布，擦了擦箭头上的血迹。

    扑通！

    她看着那三只慢慢枯萎下去的眼睛，将箭羽重新放回箭袋中。

    “启蒙者，你曾经说过，有信念，就会有存在。”

    “它们的信念，就只是杀戮吗，无休止的战斗，直到死亡，直到彻底消失，它们的存在，就是因为这个信念吗？”

    “启蒙者，我还有信念吗？”

    黎河果咬了咬嘴唇，这些由人和虫组成的怪物，杀得越多，她变得越加迷惑和彷徨不安。

    她杀的，是人还是怪物。

    “启蒙者！”

    黎河果仰起头，在她的身后，是一座指挥中心，而在她的四周，躺满了一体类的尸体。

    “我有活成你想要的模样吗？我该怎么办，我甚至……”

    她垂下头，掩面蹲下。

    “我甚至分不清，那个记忆是对的，那个才是我，我究竟是谁，我不是特务A吗？我不是黎河果吗？”

    她几欲崩溃，这么多天来，她一直一个人猎杀着一体类，少则一两只，多则整个基地，她就这样一直前进，却失去了方向。

    自从黄默离出现后，她便失去了自我，这家伙！

    “联邦，联邦……”

    黎河果握紧双手，如果不除去这个心头祸患，她可能会精神分裂掉。

    “黄默离！你这个混蛋，为什么是虫子！”

    她的记忆，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模糊的画面，却美好和甜蜜，另一半清晰无比，却血腥而残酷。

    黎河果站起身，看了一眼身后的指挥中心。

    “如果你所说的那个世界真的存在，如果你脑子里都是真的。”

    “那就证明给我看！”

    ……

    “哈秋……哈秋！”

    黄默离在运输机上连续打了两个喷嚏，俗话说得好，一个喷嚏没人爱，两个喷嚏有人赖，三个喷嚏被人爱，这两个喷嚏，这是要被赖的节奏啊。

    “额额嗯……”

    黄默离揉了揉鼻梁，专心看着雷达上的地图，一号虫穴的坐标在不断接近，他开始减速前行，可不能想太空站上一样，这运输机上还有瓦斯呢，要是爆炸了自己七条命都不够呢。

    他借着工蜂的眼睛，看着外面的景色，联邦和一体类的战斗似乎已经消停下来了，大概是因为叶哲凯的霸权吧，只不过，革命军和联邦的游击战，却愈演愈烈。

    犹如互啄的游戏，在一步步走向爆发点。

    “黎河果呀黎河果，你现在在那里呢，还有三哥，刘子阳这胖子在这里可要想死你了，你怎么还没有出现。”

    黄默离的运输机掠过山脉，逐渐靠近一处被改造成虫族领地的空地。

    一路上没有颠簸，也没有什么东西阻扰，平静得让黄默离想睡觉。

    “减速……”

    黄默离拉低了动力，将喷射器打开，放下了滑轮组，机头逐渐沉下，然后接触到菌毯，滑轮缠上了菌毯，滑得刹不住车。

    “停……”

    黄默离舍命踩住刹车，但是滑轮就算被踩死了，在菌毯上运输机也笔直滑过去，停也停不下来。

    “又是这样？”

    虫群在运输机前纷纷躲开，诧异看着这不速之客，黄默离关掉所有的动力，解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一个闪烁出现在运输机前面。

    他气沉丹田，双脚扎根，直接挡在了运输机前面，硬生生将它逼停下来。

    一阵白烟散去，运输机安稳停在菌毯上，黄默离慢慢松开手，看来要驾驶战机真不是容易的事。

    一号虫后走到运输机前，打量了一下，然后众多虫兵一起涌过来，抬起了运输机。

    “等等……”

    黄默离喊了一句，然后将运输机后面的舱门打开，将资源舱拉了出来。

    “新主？这是？”

    “液态瓦斯，可以合成高品级吞噬物，又或者，可以进化虫兵。”

    黄默离神秘说道，然后转开闸门，瓦斯液态全部喷涌出来，在菌毯上吸收着。

    “瓦斯！”

    一号虫后兴奋得大叫起来，然后捧起一把瓦斯液态来，仔细闻了闻。

    “新主，这瓦斯，纯度可不低啊，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找到这种瓦斯了，你是从何找到的？”

    “太空站顺来的。”

    黄默离直言说道，虫后哦了一声，然后将大大小小几箱资源舱全部打开。

    “新主，在你离开这段时间，虫穴来了一只原先为扎加拉麾下的虫子，一只高智慧虫子。”

    “嗯？”

    “它是一种变异体，虫族的异冈同属物种。”

    黄默离越听越迷糊，他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虫后所说的那只虫子。

    “它一只在进化腔内，很少露面，我想有了这些资源，它肯定会高兴的飞起！”

    果然，不出虫后所料，随着高品级吞噬物的出现，一股兴奋的嘶喊声从进化腔内扩散出来。

    “高品级的吞噬物！”

    “一号虫后，真是太棒了！”

    “有了它们，虫族就会得到质的飞跃，不管是渺小的跳虫，还是巨大的雷兽，统统都可以得到进化！”

    “进化呀！你知道进化指的是什么吗！”

    吼叫声不停传出来，黄默离愣愣看着那个进化腔。

    “进化就是基因的全新改变啊，它能让渺小变为伟大，让残废，变为健全，这就是进化的力量啊，伟大的进化啊！”

    “这家伙可真够吵的……”

    一号虫后听到黄默离的话后，以为他在抱怨，直接冲入进化腔，和里面的虫子对吼起来。

    “别吵了，要是新主不高兴，我立马让你脑袋搬家！”

    “哦……是是是……”

    那只虫子立马萎了下去，然后弱弱说道：“能让我见见他吗？”

    “这可要看新主的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