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 第七十七章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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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剑的旧居分为主屋和偏房,主屋三间,偏房两间,都不大,好在僻静,比较符合酒剑的性格。

    酒剑并没有进屋,而是飞身上了主屋屋顶,坐在屋脊上发呆。

    在这座山上,他有着太多的回忆,从小到大,这里就像天堂一般,所有的美好,似乎都近在眼前,又似乎都远在天边。

    酒剑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可是这种时候难免会想起以前的事,熟悉的人。

    “小伙子干啥这样伤感?”枯燥笑呵呵地出现在了酒剑的身后。

    酒剑可能太投入了,竟然没有注意点后面有人,这在以前是难以想象的。

    酒剑苦笑道:“胜景不常,旧时风光今不在,怎不教人黯然神伤?”

    枯燥难得的拿来了一坛酒,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到的,递给酒剑。

    酒剑喝了一大口,不由得咳嗽起来,可是还是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枯燥接过酒剑递来的酒坛,喝了一口,也坐在屋脊上,说道:“有时候活得太明白并不是什么好事,难得糊涂,高兴就好。”

    这是个不一样的枯燥,似乎懂得很多大道理,你绝对无法将这么一个人和平时半疯半癫的人联系到一起,可这就是完全的一个人。

    酒剑又喝了一口酒,咳嗽声很大,过了一会儿,才堪堪忍住,说道:“说都是轻松的,可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啊?”

    “世间的痛苦,都是从内心深处萌芽,然后疯狂生长,有的控制的好,控制不好的就疯狂生长,然后反噬自身,多么可怕!”枯燥缓缓说道,似乎想起了什么陈年往事,语气有些沉重。

    酒剑真的怀疑自己认识的枯燥能说出这样的话,疑窦丛生,问道:“前辈平时嬉笑欢乐,羡煞旁人,今日如此伤感,是否也有伤心往事呢?”

    枯燥又捧起酒坛,猛喝了一口,说道:“我能有什么事,就是以后必须要照顾小丫头了,不得自由,有些不舍得罢了。”

    这显然并非真话,枯燥肯定经历过什么彻彻底底的伤心事,才会变成如今这样,酒剑用脚指甲都能想出来,可是对方不愿意说,自己又何必多问呢?

    酒剑每喝一口酒,就要咳嗽十多次,而且越往后越多,可他还要喝,不喝无法发泄内心的想法。

    枯燥拍了拍酒剑的肩膀,摇了摇头,说道:“你要知道,你经历的东西并非最糟糕的,而且远不是最糟糕的,或许有更糟糕的事,让这一切显得无足轻重。”

    酒剑对这位长者充满了尊敬,而不是以前的无语,说道:“我以前觉得前辈有些疯癫,甚至说有点儿痴狂,但是今日才知道前辈不过是无奈之举,也受过重大打击。”

    枯燥嘿嘿一笑,似是在自嘲,又好像是掩饰,说道:“我的事早已埋入深山,不知踪影,余生但求快乐,不知还有它物。”

    酒是一个好动作,忧愁的时候,喝完可以酩酊大醉,睡个好觉,正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酒剑和枯燥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一坛酒很快见底。

    酒剑摇了摇酒坛子,已经没有什么声音了,抬起酒坛,张开口,只见一股细流倾入酒剑口中,稍瞬即逝,然后滴了几滴。酒剑将酒全部喝干,又止不住咳嗽起来。

    枯燥微微一笑,说道:“老子的酒,你小子喝得比我都多,下回记得还我酒。”

    酒剑半转头看着枯燥,脸上也露出难得的笑容,说道:“前辈要多少酒,我都包了。”

    枯燥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说道:“你小子还想跑,不管够我揍烂你屁股。”

    酒剑向来喝不醉,今日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点晕了,不知道是太长时间不咋喝酒的缘故还是心情过于沉重的原因。

    枯燥一跃跳下房间,进入了偏房,估计是要去睡觉了。

    酒剑也不管他,冷哼一声,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这时候乔静婥轻轻跳到了房上,说道:“你身体不好还和那么多酒,你不疼惜我还难过呢!”

    酒剑苦笑一声,说道:“前辈相约饮酒,我怎么能拒绝呢?”

    “老不死的,我明天不打死他,算他命硬。”乔静婥很恨说道。

    酒剑摇了摇头,说道:“和前辈无关,是我自己要喝的,没有人强迫我。”

    乔静婥轻轻坐在酒剑身边,说道:“咱俩相见虽然时间不长,可是我就是那么爱你,我知道你无法接受我的心意,但我还是要说出来。”

    酒剑不说话了,向来智计无双的他,现在竟然束手无策,甚至连口舌都结巴起来。

    乔静婥轻轻依偎在酒剑怀中。

    酒剑想要推开她,可是他又有些不忍心。

    乔静婥已经流下了泪水,这是她的爱情,一个从开始就注定无法得到的爱情。

    酒剑想安慰她,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又能怎么说呢?

    乔静婥擦了擦眼泪,说道:“咱们相识以来,还从未一起赏过夜色。现在我才发现,原来静静地看着黑漆漆的一片,也能成为一种享受。”

    酒剑看着天空,黑暗,无情的黑暗笼罩,任你多少欢聚别离,它都丝毫不为之动容。

    酒剑摸了摸乔静婥的头发,说道:“你的出现给我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我无意伤害你却伤你最深,我希望你能幸福,却最没有资格这么说,对不起!”

    乔静婥看着酒剑放荡不羁的脸庞,随意疯长的头发,这是她爱过的样子。乔静婥突然吻上酒剑的嘴唇,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自己最爱的人。

    离别的吻最美丽,可是酒剑却完全每天心情来体会这本该美妙的时刻。

    这一吻时间并不长,乔静婥也知道酒剑终究不是她的人,但是最后一个请求,是希望能枕着酒剑的肩膀,就这样到天亮。

    她不想睡,完全没有任何困意,因为黎明来得太快,光明是分别的信号。别人都追求光明,唯独现在的乔静婥希望这一夜永远不要过去。

    可是时间真的不给任何人面子。

    不管你是皇帝还是平民,不管你是快乐还是伤心,光阴始终在流逝,有时候越怕的东西越会降临。

    东方,遥远的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本来黑漆漆的周围也已经朦胧可辨。夜已经过去,黎明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