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戒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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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长空,惊起了一林的飞鸟。

    “死狐狸,看我不揍死你?!”十来岁,这个斗鸡撵狗,鸡嫌,狗不爱的尴尬年纪里,一身紫衣的少年,在这个无半点人烟的林子里,干起了撵狐狸的勾当。

    只不过,那身姿却是“销魂的古怪”。换句话说——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谁让现在的他,还瘸着一条腿呢?

    前头,被撵得四处乱窜的小白狐,仿是逗弄腻了般,轻轻一跃,跳上一处高地,四爪并用着,咬牙爬上了一块布满青苔的岩石。虽然说,四肢不协,爬得极度的狼狈。但,看着下面眼巴巴对着自己,又叫又跳地紫衣少年,它还是觉得,自己刚刚的丑态,并不是个事——

    “死狐狸,有本事你给我下来——”

    “切——有本事,你到是上来啊!”

    岩石上的小狐狸厉晨曦,觉得如果此时的自己能说话,一定会对底下焦躁的少年如此这般的嗤之以鼻。可,此刻除了将乌溜溜的大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线,鄙夷地睨看着下面的这个少年之外,只能威胁性地呲出自己的一口白牙——

    这是今天以来,第n次的“人狐”对决。但,似乎每一次都是以厉晨曦,狼狈地爬上,脚下的这块巨岩而终结。

    话说,这事的起因,源自于24小时的全天候看护事件。

    犹记得,那时的厉晨曦正准备给双眼紧闭的他,弄上一些清水润润唇。可就在自己,将那张胖嘟嘟、萌翻了地狐狸脸,毫无戒备地凑上去时,一直昏睡中的他,猛然睁开了那双黑漆漆的凤眼,与自己来了个眼对眼。

    吓得她的狐狸小心脏,“咚咚咚”地乱跳也就罢了!哪知道接下来,也不知他又抽起了什么风,竟然一把死命地紧紧掐住自己,口中还边在那一个劲地叨叨着直叫唤:“雪儿,雪儿——”

    厉晨曦她承认自己长的很白,但长的白,并不表示自己就该叫“雪儿”吧!

    还有这激动归激动,手上也得有个轻重吧!看他手上这不要命的劲儿,她敢断定,这个叫雪儿的估计八成是灭了他全家吧!

    这番,被紧紧得勒住了的厉晨曦,觉得此时的自己,整个狐狸脸都变紫了。眼见着,自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就快要断气了——

    “去你娘的,我看你是睡抽了吧!”

    说时迟那时快,后面发生的一切,全都出自于一种叫本能地东西。只见,厉晨曦猛地举起肉嘟嘟的前爪,向着那张近在咫尺,激动的有些变形的清丽脸庞,狠狠地招呼了上去——

    “死狐狸,有本事挠我,你就别每次孬种地爬上巨岩蹲着,你给我下来!”

    岩石下眼见着,那个瘸腿的紫衣少年,正不顾自己的伤腿,迈出了往岩石攀爬的第一步。居高临下的厉晨曦,彻底暴怒了,怒吼着,一脸凶狠样的又往着岩石边猛踏了数步,引得岩边的土屑扑簌簌地往下落。

    “挠你?姑奶奶就挠你了怎地?!小样儿,还不服气了是不是?!姑奶奶在这就告诉你了,挠你还是轻的,没狠咬上你一口,就是你祖坟上冒青烟了!有本事,你就瘸着腿也给我爬上来啊——”

    那仿佛鄙夷天下的气势,有那么一瞬似乎真把那紫衣少年,给忽悠住了。只是,后面那不小心的滑腿;出口的怒吼声成了“汪汪汪”的小奶狗叫声;还有,那紫衣家伙脸上浮起的怪笑;又都是些什么鬼?!

    于是乎,一进一退间,小白狐与少年间,总是微妙地维持着一个所谓的“安全距离”。原来说好的撵狐狸玩,仿佛在此刻也走了形——

    “臭狐狸,你又对着我放屁,你是怕熏不死人是不是?看老子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金乌走了,玉兔跃上中天。玉轮当值了一夜,一路瞌睡,揉着惺忪的睡眼补眠去了。而那金灿灿圆滚滚的金乌,又如期回归原位——

    几天的时间里,一狐一人从相看两相厌的水火不容,到了现在,除了偶有类似与上面的不协调音符出现外,原则上来说,少年觉得,自己与小白狐,相处的勉强还能——过得去!

    都说: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门艺术!现在的厉晨曦觉得,“人与兽”的相处,也是一种艺术。当然,人指的自然是自己。兽嘛,当然是这林子里,除了自己之外,长的比较接近“人”这个外形的生物了。

    几天里,饿了,是小白狐找来吃的填两人的肚子。虽然说,那个叫红薯的东西,不怎么能入口,但至少,在填饱肚子上,还很是得力的。

    对于现在的一人一兽来说,谁能找到吃食,谁就是老大。虽然说出来,有些丢人!但就在找食这点上,少年不得不承认,小白狐比起自己来,确要强上许多。至少,它每次都能准确的找到,这种能果腹的块状物。

    所以,就算是睡到半夜,它喜欢大咧咧的爬上自己的胸口,时常将自己压得噩梦连连,他也可以全当不知,咬牙忍了。谁让他现在是寄人,哦,不,是寄狐篱下呢?

    但——

    “死狐狸,你还敢对着我放屁试试?!”

    “唔——”

    “收起你那蠢萌样,告诉你,这招对爷不管用——”

    少年捏着俊鼻,大口的喘着气。在,再次深吸了口气后,还是没能忍住,干呕阵阵。

    “你自己闻闻,就你那臭屁,比砒霜还要厉害上几分,那可是能活活熏死一池鱼的!看,看,就刚刚那一下,又有好几条被臭翻了,都翻着白肚子飘起来了——”

    就在小白狐媲美毒气弹的臭屁攻势下,池塘内的几只青蛙,哇哇叫着,连蹦带跳的,跑进了一旁的草丛中,仿似也在抗议的大叫着:“臭死了!臭死了——”

    当时间轴停在公元1018这个点上,那时的世界据说,在黑夜降临的时候,都还是漆黑一片。在日后发达的西方,基本还处于牧羊阶段。而这个时候的欧洲,也正是蛮族将古典文明彻底摧毁,最黑暗的中世纪时代。封建制度的顽固,守旧,愚昧在这个时代表现得淋漓尽致。严格来讲,当时的欧洲还不存在大城市,整块大陆几近一片荒芜。而日后,将成为欧洲第二大城市的花都——巴黎,那时的人口也只有近10万左右。

    但,这时的东方却有着这么一个国度,那里有着一个一百多万人口的大城市。城市里有着宽阔整齐的街道,繁忙的商铺,不以风雨寒暑,白昼通夜。就算是在黑夜降临时,也依旧灯火辉煌。而这个都城不是别处,正是大宋帝国的都城——东京汴梁。

    汴梁由皇城、内城、外城组成。皇城宣德楼一直往南,长约307米的街道,名为御街,是当朝皇帝——赵官家的专属通道。每逢皇帝有大事出宫时,被戒严使用。而在平时,则作为菜市,任百姓自由往来。

    御街的两旁遍植桃、李、梨、杏之类的果树。每逢春天,花树上遍开缤纷花朵。就连着那御街的御沟水道内,也植满了荷、莲之属。每当春夏之季,花开遍地,闻之芳香扑鼻,沁人心脾;望之花颜美色,艳美如绣。

    只是,今天的都城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特别越是近御街,气氛越是紧张得诡异。甚至,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肃杀气——

    “今天也没听说,官家要出宫啊?怎么看这动静,倒是给戒严上了?!”提着菜篮,准备来御街买菜的张家大嫂,见着紧张地在御街周围,大队来回走动,全副甲胄的士兵,困惑地直皱眉。

    当然,感到迷惑不解的,可不止这位准备前来买菜的大婶。只不过,居住在东京汴梁城这方土地上的人,不管是上至高官勋贵,还是下至市井骄民,无不都是那见颜见色的主儿:热闹要看,而保命,则远比是非更为重要!

    因此,作为大宋朝的顺民们,还没等那些个当兵的丘八,上来对自己又拉、又推、又拽地动粗,这会儿他们都已早早地,躲离了眼前的是非地。有那好奇的,时不时从临街的半掩窗户,往外观瞧。

    只见,没多大一会儿,一顶软轿悄悄地停在了一个隐蔽的巷口。只是,轿内之人,并没有出轿门的意思。在轿子停稳后,也就几个喘息的瞬间,就有那全身光明铠的兵员,疾步躬身来到在轿门前,静静侍立。光看来人的那身铠甲,便能窥知,此人绝对是有官职在身的武官。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许是听到了动静,有那声音隔着轿门,瓮声瓮气的传来。

    “请转告大人,消息已经全面封锁。汴梁城的各处城门,也已经戒严完毕。犯事的贼人,休想逃不出这汴梁城一步。”武官侍立在侧,恭顺地回道。

    “哼,最好如你所说。否则,你该知道你的下场——”

    “是,下官必不会辜负大人所望,请大人放心——”

    “哼嗯,知道就好。我们走——”

    听着轿内不带任何温度的阴冷声音,悠悠传入耳内,武官只觉得遍体生寒。“咚!”的一声响,双膝生生触地,躯体下拜。直至那顶软轿,走出许久,也尚未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