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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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华似锦, 草长莺飞,大漠孤烟, 楚地烟雨, 若没有聂郎,在绛姝眼中不过了无生趣。”

    “荒草坟茔, 电闪雷鸣,幽黑地道,烂泥土灰, 若在聂郎身边,便胜却人间无数。”

    谢涵头微低,依偎进聂慎怀里。

    他想了想, 跟上自家二哥虽然容易逃离一些, 但掉马的风险太高,想想那画面, 委实太美。

    兼之他二哥也老大不小了, 是该娶正妻了。否则郑姜夫人还不知得怎么愁呢。

    于是他发动语言攻击,并成功把两个男人都说的浑身僵硬。

    聂慎原只是随手一拉, 现在怀中幽香……他僵着身子, 不知道手该怎么放。

    至于谢涓, 一瞬的震惊过后, 他蠕动了下嘴唇,没说出话来, 又蠕动一下, 还没说出话来, 两只手却颤颤发抖起来。

    他拿右手握住左手还是没稳住,又抖了下唇,展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姝儿快别念诗了,随我走罢,外面拖不了多久。”

    “还是齐二公子快些走罢,免得被绛姝拖累了。至于绛姝,只要同聂郎在一块儿,死同一个椁也无妨。”

    谢涓终于忍不住,“你之前说的心上人就是他?”

    “是。”谢涵颔首,“还请齐二公子不要再做令聂郎吃味的事,我不想他不开心。”

    “可你说过,只要我把天上星星摘给你,你就嫁我。”

    “那星星呢?”

    谢涓双眼亮晶晶,“就在扶突,我在山上建了好大好高一座楼。”他像个孩子似的拿手比划,“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假的就是假的。”谢涵冷酷又无情,“敢问二公子那真是天上的星星么?”

    谢涓一哽。

    谢涵:“何必自欺欺人?”

    谢涓忽然蹲了下来,把脸埋进两个膝盖里。

    “呜呜呜――”

    谢涵:“……”

    聂慎:“……”

    谢涵转头,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捧起聂慎之前被挑开的右手腕,用心疼得不得了的口气问,“聂郎可有受伤?”

    聂慎有些慎得慌,缩回完好无损的手,“无碍,一点尘埃而已。”

    谢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丢了最喜爱玩具的孩子,他身后卫士面面相觑,为首者一挥手――

    众卫士立刻冲上来,分明是冷硬男儿,不想瞬间七嘴八舌:

    “哎哟,姝姑娘,咱们公子要钱有钱,要貌有貌――”

    “这位仁兄虽好,却是个瞎子……”

    “公子三天赶千里路,骑死了两匹马……”

    “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你可别不识好歹。”

    “闭嘴!”

    这一声,出声的不是面色古怪的聂慎,也不是满脸爱慕仰脸凝着他的谢涵,而是拍拍双手从地上猛地站起来的谢涓,“谁给你们的胆子,敢说姝儿的不是?!”

    淫威依旧,并不以红彤彤的兔儿眼为转移,众卫士默。

    谢涓吸了下鼻子,转脸对谢涵道:“本公子救人当然是一起救,姝儿也不想你旁边的人出什么事罢。我虽不知道应仕浩为什么要关你们,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快快随我走罢。”

    谢涵目露异色,却不是因为对方话语,而是耳边传来的细微脚步声,聂慎嘴角掠起一抹凉薄的笑意,“得罪了。”

    谢涓以为他说横刀夺爱的事,沉着脸没说话,身后卫士却急慌道:“公子,来人了。”

    话音才落,聂慎手中红缨木仓暴起,烈焰裹寒芒,朝谢涓心口刺去。

    谢涵来不及思考,抬脚一踢,踢偏人长木仓。

    只见木仓尖自人腋下穿过,裂帛声响,却无鲜血晕出,他松一口气。

    谢涓没第一时间骂聂慎恩将仇报,黝黑的眸子蹿起小火苗,高兴的不得了,“姝儿,你又救了我。”

    他不说,他身后卫士却急得不得了,几人对聂慎横过来,几人看向身后响动。

    不一会儿,身后人就杀至了,都是一身黑衣,腰系铭牌,有些眼熟,谢涵识得大部分是聂慎卧底进来的人马。

    “七少――”为首者不料囚室内还有另一波人马。

    聂慎对他反手做了个“杀”的动作 。

    糟了。谢涵心里一惊:他是要灭口,否则很难以“玖少游”的身份继续待在齐国,难保二人不会见面。

    眼见着双方已经开打,谢涓这边人少身手稍逊,转眼已死了两三个卫士。聂慎怀抱着谢涵,一脸漠然的看着。

    谢涵一咬牙跳起,劈手打落对方手中木仓,另一手快准狠取穴下按,锁住人咽喉,“住手――不然我就杀了你们七少――”

    聂慎面色遽然变,“你又背叛我!”

    “得罪了。”谢涵淡淡道:“我总不能让救我的人落得个死无全尸。”说完,瞟一眼谢涓,“齐二公子,我只是不希望你死,不意味着可以眼睁睁看着你杀光聂郎手下人马。你若再不喝止,我也没必要救你们了。”

    待两方都罢手,谢涵望向聂慎那方卧底打头的人,“今夜就是你们动手的日子?”

    那人望望聂慎,可惜聂慎接收不到他的眼神。但虽然没接收到,他已经开口回答了,“不错。”

    谢涵蹙了蹙眉,“你之前一直在骗我?”

    “都是你一人的妄自揣测。而且――”聂慎不屑道:“难不成你是什么值得信任的人?”

    谢涵却不看他了,因为对方队伍中有一人一只表现得欲言又止,随着时间流逝,脸上越来越焦虑,简直大写的“属下有话要说”。

    “你要说什么?”谢涵看他。

    “七少――应仕浩还有十几个武士不见了!”也不管问话的是谁,他急于把话吐出来。

    “什么?!”聂慎冷酷表情一变。

    那人忙不迭倒豆子,“七少,我们夜黑杀人,却发现少了一队卫士,都是他的心腹精锐。他房中床上躺着别人。”

    “和他穿一样衣服,身材也差不多。”

    “还有,他儿子今天外出友人家中,一直没有回来。”

    谢涓左看看右看看,恍然发现自己怕是卷进一件大事了。

    正这时,上首响起轻盈的脚步声。

    两方人马,俱是一惊。

    抬头望去,只见台阶上缓缓走下来个大汉,那人膘肥体壮、呼吸绵长、脚步轻盈,一看便是内外兼修的练家子。

    “应家有地道,应老爷卧房便直通地道。”一道清媚入骨的声音响起,众人才注意到大汉背上有人,囚室灯火幽微,她又离得远,看不甚清其面容,隐约却是觉得极美的。

    “你是何人?”聂慎皱眉。

    “一个可怜之人。”应小怜语气幽幽,“一个可怜的来向应家复仇却不得不借助外力的人。”

    “应家地道,一共三个出口。分别在白家,城东赌坊和后山。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现在派人守着出口也许还来得及。”

    说完,他推推阿劳,阿劳转身就走。

    “既然小姐对应家知之甚深,那聂某只能留你到应仕浩落网了。”聂慎话音刚落,他那方人马便对阿劳动起手来。

    谢涓看不过眼,“可真是恩将仇报的行家。”便命人前去帮忙。

    不想应小怜很是乖顺,他人一拦,就顺势留下,“也好,不亲眼看他落网,我亦不放心。”

    就这么三股人出了地牢,聂慎人马反手点燃干草帛布,今夜东风,熊熊大火顷刻燃起。

    “小姐说三个出口,岂不要聂某分三队人手。三个出口相距又远,即便燃信号烟花也一时支援不得。聂某竟不知小姐是在帮我,还是在帮应老爷分散我手中人马了。”

    “你与我何干?我凭什么帮你?”应小怜一点也不客气,“我只是在帮我自己罢了。”

    “大胆。”聂慎人马拔剑威胁。阿劳风雨不动。

    谢涵想了想,“应老爷若要逃,三个出口里后山是最可能的。”

    “总算有个聪明人。”应小怜颔首,“半夜在白家出现,必留踪迹,他不可能去白家。至于城东赌坊,现在还灯火通明,他更不可能从这儿走。只可能是后山。

    后山在南,可直接奔楚国,他身份暴露,无论梁国燕国都留他不得。燕国也就罢了,溥天之下敢与梁国叫板唯楚国而已,他携三国机密逃往楚国,当能得到庇护。”

    短短时间内,应小怜已想通个中关窍――应仕浩一暴露身份二丢失玉壁,作为间/谍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反而可能因此被燕国咬一口。梁公必留他不得。但主动背叛梁公,他还没这个胆子。遂将计就计,借聂慎之手,逃往楚国,最好是让人以为他早死干净了。

    虽然猜到了,但在后山出口处围着的时候,他心情并不美丽,任谁被中途打乱计划,心情都不会美丽。

    晚风习习,星河灿烂,树影婆娑,若不是要取人性命,当是良辰美景。

    可惜在场除了谢涓没人有心情欣赏。

    自从谢涵挟持聂慎救他后,他原本拔凉的一颗心又火热了起来。

    更在对方喂了那臭男人一颗毒/药后,感动得无以复加――“这是我府中秘药,只要齐二公子平安离开,绛姝便会交出解药。”

    这场景,何其相似。

    聂慎侧头,定定盯着谢涵,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谢涵怕是早已被挫骨扬灰。

    可惜,并不能。

    所以他还老神在在地候在出口处――应仕浩不死,他亦不放心。姬朝阳的耳坠要是泄露出去,梁公很快就会知道是他拿了流央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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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更,下章结束白俞环副本,咱们回扶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