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 弟4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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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无恤低笑出声,“君侯,我竟分不清——您究竟是在引诱我,还是在拒绝我。”

    光“好友”这个词就能让他一颗红心粘着人这么多年,更何况现在听到了“十分喜欢”、“意中人”这样的字眼呢?

    谢涵靠着墙,眼帘微阖,似乎疲惫,语气却极其认真,“大概都有罢,我的理智想留下你为我效力,我的情感想留下你让我日日得见,我的良知让我希望你能自由翱翔嗯——”

    猝不及防的一个吻,落在他一张一合的唇上。

    霍无恤搂着他的脑袋,好像愤怒至极的恼恨,好像求而不得的痛苦,好像得偿所愿的痛快,最后化为一如既往的追逐,缱绻而赤诚。

    好一会儿他松开人,双手撑墙,将人禁锢在自己两臂之间的狭窄空隙内,看对方那因为情/潮而略带绯色的眼角,他笑道:“君侯要娶宋公主,我允了。”

    谢涵伸手轻轻摩挲了下唇角,奇异地看近在咫尺的人一眼,“你这次不走,下次我绝不会这么大方了。”

    霍无恤凑近,和人鼻尖蹭鼻尖,“我喜欢君侯对我吝啬。”说完,他鼻子狠狠往前顶了一下,激起谢涵一声不适的闷哼,再看人时,已是捂着鼻头,眼含泪光了。

    鼻子是人的脆弱敏感部位,被攻击后疼痛还在其次,那酸爽刺激才是要命。

    霍无恤喜滋滋地看着人在烛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湿润眼眸:哼,亲嘴还带目光沉静的,这可不行啊。

    嘴上他却先声夺人道:“君侯喝酒了,说好这几天身体里有积热不能饮酒的,这是小惩大诫,下次可不敢这样了。”

    谢涵先是因为鼻子的刺激险些落下生理性的泪水,好险忍住,缓慢调息,就被人倒打一耙了。他气个仰倒,长臂一伸,勾着人腰一转,就把二人位置一换,他压着光溜溜的人在墙上,“哦?这是小惩大诫?那絮儿这样勾引主君该如何惩戒是好呢?”

    霍无恤做思考状,“我撞了君侯鼻子,不如君侯撞我全身?”

    谢涵竟无言以对,又有些隐秘的跃跃欲试之想,终是后退半步,哼笑一声,捡起地上黑袍给人罩上。

    感受着细腻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游走,霍无恤伸手握住对方替他系带的手,“我刚刚碰到什么东西了,好像是匕首。”他说完,又补充一句,“我再确认一下。”

    咻——

    谢涵伸手握住对方迅雷般掠来,气定神闲道:“絮儿不必如此好奇,这种锋利的匕首你也有。”

    “我知。”霍无恤点头,“可我不知如何驾驭此等利器,君侯可否教我?”

    “可。”谢涵点头,“随我来。”

    霍无恤愣了一下,他诡异地享受和谢涵说这些低俗油滑的话,不想对反会点头,继而狂喜,又不知所措,忐忑不已跟人走到屏风后。

    谢涵绕案坐下,拉开一个抽屉,掏出两枚药丸,“清心火固肾精的,以精化气可驾驭万物。”说完,自服了一丸,闭目打坐。

    霍无恤:“.....”他看着帕子上的另一枚乌黑丸子,干巴巴道:“君侯果真道家大才。”

    谢涵闭目指了一头食盒,“你没吃晚饭,我带了饺子。”

    霍无恤却觉得自己已经饱了——真是一颗饱腹的药丸,效果堪比神话故事里的辟谷,呵——

    他坐在人对面托颌看人打坐,瞧着人闭紧的双目,脑海里却全是对方湿润的眼眸,莫名的,他觉得君侯哭起来一定很好看,继而晃了晃脑袋,他做什么要君侯哭,他要君侯开开心心、一生顺遂。可是——

    看看也没什么问题罢,就像顶鼻子一样,哭不一定是悲伤痛苦啊。

    他又盯着人眼睛。

    被人这样火辣的目光注射着,谢涵几乎想站起来扭头走。

    要知道清心火能清不只一些欲/火,还有酒气燥气,现在满身平静的谢

    涵内心却极不平静,若是谢沁大概会形容为“卧槽至极”。

    不就是三杯酒么?

    他怎么什么话都乱说?

    此时此刻,涵某人陡觉一阵难言的羞燥,唯有打坐,方能解忧。

    至于心底有没有些隐秘的欢喜,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谢涵的脸,霍无恤是永远看不腻的。

    于是一个打坐一个托腮就这么僵持住了,最后还是谢涵困倦不已,做了个收势,缓缓起身,仿佛神功大成,淡淡看一眼食盒,唤宫婢进来拿去热了热,“一日两餐,不饿也是要吃的,免得积了病。”

    宫婢热饺子的速度极快,乳白色的热气氤氲,谢涵陪霍无恤吃完后,和人绕着屏风消食片刻,最后一道上床,一人一条被子,不一会儿进入甜美的梦乡。

    睡着前,谢涵还在想:奇怪,不是天崩地裂的大事儿么,最后怎么又回归温馨日常?

    睡着前,霍无恤也在想:奇怪,不是连着两场大戏么,最后怎么还是这样平静如水?

    后面几日,谢涵继续陪谢妤逐步掌控朝政,处理政事这种事,哪怕对方天资聪颖,也挡不住没有经验,总归是谢涵这个当大国太子培养长大的现温留君手熟。

    当然他主要从旁指点,兼作为齐国公子震慑属国群臣,很少真正沾手宋国政事,也让一开始担心不已的宋臣松了一口气。

    等到谢妤基本步入正轨后,已经是两月过去了,她笑道:“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我瞧,倒是与管理我那一殿的人,颇有些相像,只是人员多些、复杂些。”

    谢涵瞧着她明艳的笑容,斟酌道:“阿姊,管理群臣确实与管理宫人类似,不过赏罚二字。可是治理国家不只是管理群臣,军务民生、社稷苍生才是根本,权术只是辅佐。

    召太夫人故去多年仍为召人念念不舍,那是因为她三十年修水利丰仓廪,而绝不是因为平息了三场反对她的政/变,也不是因为她从召平侯手里拿到的权利。”

    谢妤笑容转淡,“为君者,主要在于知人善任。就像我知道巧月擅长绣工,巧云精通算术,所以我把绣活交给巧月准备,把账目交给巧云打理。

    同样,我知道宋敏娴于辞令,魏纬精于治下,所以我令宋敏主外交,令魏纬辖群臣。我知魏纬与秦明原不和,为防止魏纬独大,我令秦明原督查百官分权。同样水利、农事、军事,也有擅长他的官员管理。这不够吗?何须事必躬亲?”

    谢涵摇头,“非事必躬亲?阿姊,谁也不是三头六臂,那么冗杂的事物能事必躬亲。可若要治国,总该对自己的国家有个大治的了解,才不会被蒙蔽,才会有针对弊政的方针政策。”

    谢妤道:“互相牵制就不会有人说谎话。针对弊政,我可以专门设立一个起诉弊政的有司。”

    “这个法子好。”谢涵点头,“可我还是觉得得深入了解军政民生,否则岂知弊政属实?且凡事有轻重缓急,国家主要力量集中在哪,只能你来决断。若说互相牵制不欺瞒,可谁说两个仇敌不能有共同利益?就像齐国变法可以使玖氏和须氏合力一样。

    阿姊说知人善任,可不知国家需要什么样的人,哪知任何人?就像阿姊你若完全不同算术,怎么知道巧云精于此道呢?”

    “我有令她专门学过的。若有士子来此,看他读些什么书,师从哪家,便可做个大致推断,再以一乡让他试验,足矣。”谢妤伸指一点他,“阿弟,你是人,便有缺陷,全由你来掌控,你怎知你了解的全局不是自己的片面呢?”

    谢涵无话可说,默了半晌。

    谢妤幽幽一笑,“不如十年为期,看看是你的掌控全局好,还是我的垂拱而治好?”

    谢涵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何为标准?”

    谢妤:“标准自在你我心。届时,我们互相游览一番温留与宋国?”

    “好。”谢涵点头,“一言为定。”

    谢妤已用她的大法基本掌控朝政,谢涵也便不该滞留了,临行前,来了两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

    魏尝带着魏起包袱款款,请求随行。

    因为魏纬“被昏迷”引着谢涵救了一次谢妤,已被视作谢妤同党,曾被宋威侯狠狠打压,幸得谢妤谢涵三番两次相助,更被牢牢打上谢妤的印记,故这次“一朝君主一朝臣”的更换中,占据了高点。魏尝也用智慧帮助谢妤良多,魏起更在风声鹤唳中领兵保卫宋宫,早不是当初名不见经传的两个普通魏家子了。

    故而谢涵偏了偏头,“一门三魏齐心,官场上可是远大于一加一加一的效果。”

    谢涵猜测过对方是不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无论日后谢妤和他谁垮台,魏家还能继续。

    也猜测过魏家就是用维系他们姐弟关系的方法为自己谋求利益,比如谢妤想罢黜魏纬时总该想想她弟弟跟前红人的两个魏家子。

    可他万万没想到:

    魏尝赶走魏起,苍白的面色浮现出一抹羞赧,“尝本意就是想投奔温留君,为太夫人做的一切也只是希望温留君看到我们兄弟的能力。”

    “兄弟?”谢涵目露怪异。藲夿尛裞網

    魏尝面上红晕更浓,“尝出生便体弱,有老道断言是起在母胎汲取了过多的生命力,现在出生后也还在源源不断地吸取我,唯有将起扮作女儿,阴阳不兼容,才能制止。父亲着实病急乱投医,试了一试,不想真有成效,从此起就成了魏小姐。十年后,我身体已被诊断为好好将养死不了,父亲便将事实告知了起,不想起多年红妆,已完全当自己是个女人。”

    魏起:父亲凭什么说我是男子?难道只因为身体上的一些不同?难道树叶落光的秃干,你就能否认它是树吗?

    这时,魏尝沉稳的眸子流露出一种希冀,“因此起被许多人排斥,但想来温留君豁达,必不至于因此否定起,而贵国、贵国群臣若非议...贵国太子想必也是理解起的。”

    谢涵:...

    别以为你这样说,本君就不知道你在内涵“弯弯”和“婧儿”

    唉——

    宁襄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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