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姑娘可真是医术了得，敢问师从何人？”礼部左侍郎家的李夫人先和气地开口问话。

    疏妍一笑，“正经师父没有，我也是听说京都各大学府招生才来的。”

    “青云，沧景，玄冥，地坤四大学府的确不久后会招生，姑娘炼药师等级如何了？可想好了去哪家学府就读？”

    黄夫人这话一出，连带着李夫人等人都下意识静了下来。

    “青云学府”，疏妍直截了当地说，末了又补充道：“离家比较近。”

    楚明玉知晓银涧山离青云学府不远，阿妍能把银涧山当家，可见这些年过得很好。

    “阿妍这么厉害，去哪里都行，可别忘了来看本宫。”楚明玉打趣道。

    诸位夫人也是人精，疏妍同她们本无利益冲突，又人美性温，医术了得。

    有意交好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况楚明玉明显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她们细细交谈起来，也不忘问几句白依依，气氛再度融洽。

    被楚明玉遗忘的白依依也被夸赞得乐不可支，温温柔柔的回应几句。

    在她们看来白依依是楚明玉亲自带来的，依楚明玉的性子，不无故意冷淡以求女儿平安的可能。

    疏妍这边不能得罪，白依依那边也不能落下。

    不只这几个人这样想，收到下人来报的秦夫人也如此认为。

    于是，心思十八弯的众人都成功想岔了。

    ……

    秦婉君方才带着熟识的姑娘们去后花园，并不知前院发生了什么。

    只听了秦夫人的判断，点头应是：“娘放心，那位白姑娘我会照看着些。”

    “那位严姑娘只要她安分，你也要招待一二，来日她去了青云学府，对你也有几分助力。”秦夫人想了想，又仔细叮嘱道：“等会儿三皇子若是来了，你避不开便说要招待逸亲王妃。”

    想到三皇子的纠缠，秦婉君就一阵皱眉，她素来欣赏崖胥那般的君子。

    “婉君知晓了，实在不行我去女眷那边，他总不好跟着的。”

    秦夫人点头，“这样也好。”

    ……

    楚明玉坐了那么一会儿，已经受了不少夫人的见礼。白依依去了姑娘们那边发展人脉，两人说话也没什么顾忌的。

    闻陈齐关萧玉，除去闻萧两家，各家夫人都带着姑娘们给长公主见礼过了。

    陈家嫡女陈瑶，性子敦厚，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

    关家只一嫡子，关夫人性格强势，家中也无庶子庶女。

    萧家久不理事，闻家同楚明玉不对付也不会上来自讨没趣。

    反倒是玉家夫人带了两个女儿，长女玉子茹活泼好动，次女玉子娴反而温婉贤淑。

    齐家姑娘齐歌活泼讨喜，齐家夫人语间嫌弃，实则颇为疼宠这个庶女。

    楚明玉细细道来，只盼着疏妍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说到齐歌，疏妍才插话道：“齐歌也来了？”

    “你识得？”

    “一面之缘。”

    楚明玉也不细问，只催促道：“即是有识得的，便去见见，窝在这么些妇人中间像什么样子。”

    疏妍失笑，抬眼寻了寻齐歌的身影。却见人群间一个十四五岁的黄衣姑娘，抱着点心吃得欢快，还笑呵呵地跟她打招呼。

    点点头，疏妍回了一抹笑，继续四处寻看。

    刚看到齐歌，门房唱喊了一句：“瑞王妃，睢阳公主，三皇子，北湘郡主，和珍县主到！”

    只见两名华服妇人走在前头，妆容精致。身后跟着好些年轻貌美的男男女女，首当其重的便是三皇子了。

    楚渝受罚连带着闻淑妃也无法赴宴，楚涵素来高调，又爱慕秦婉君，这种场合自然会来。

    “瀚堂兄，寒庆可说了今日不醉不归。”

    楚涵毕竟是皇子，彬彬有礼时的皇家气度也得了不少闺秀青睐。

    被称瀚堂兄的男子，眉宇间有几分像瑞王，正是瑞王府嫡长子楚瀚。

    “醉酒而归，母妃可是会训瀚儿一顿。”

    瑞王妃嗔笑，“你只管玩儿开心了，母妃回去可要问问你，替你妹妹挑中了哪家公子。”

    “好，母妃放心。”

    两人去了男席，瑞王妃一行人入了女眷一边。一入席，场面又热闹的几分，你来我往的觥筹交错。

    一眼看去，京都能称的上名号的女子都坐在一起，楚湘儿同王惜珍围着的紫裙女子容貌犹胜。

    明眸善睐，妩媚温柔，同身旁的人都谈得上几句话，可见其长袖善舞。

    疏妍还依稀听见旁边有男子欣喜的声音：“闻大小姐果然妩媚多姿！”

    闻熙雅，京城双文令之一，不知另一文又是何等风姿了。

    ……

    笑谈间高朋满座，久候时正宾已座。

    逸亲王妃生活安逸久了，那股子贵气还杂着随和洒脱。身后跟着的正是楚沨和崖胥，及笄礼马上要开始，两人一入场便去了男客席。

    楚明玉坐在上首，简单同温媛打了招呼。

    今日是怀安郡主的及笄礼，叙旧也要等着逸亲王妃执完簪礼。

    大将军秦立携了秦夫人关礼，素来严肃的国字脸满是欣慰。

    观礼的客人们也都静了下来，以保持及笄礼的庄严肃穆。

    远处，秦婉君顺着正红的礼布走来，青丝披散，着了色泽纯丽的采衣。

    行至正中，叠手跪拜。

    逸亲王妃简单说了祝词后，从有司托盘里取了发笄，绾发加衣。

    笄礼有三加，一加豆蔻之纯真，二加韶华之端庄，三加芳华之典雅。

    随着一层层的加笄，秦婉君穿上绣娘精心绣出的大袖礼衣，雍容大气之姿已现。

    矜贵高冷的美人儿一下子穿了隆重的礼服，去了几分傲，多了几分沉稳。

    楚湘儿是笄礼的簪者，哪怕她自认娇美可人，此刻典雅端丽的秦婉君也着实让她惊艳。

    “北湘，簪子。”发愣间，逸亲王妃小声提醒。

    楚湘儿回神，递上精雕细琢的凤簪衔珠。

    簪正，笄者祭酒而拜。

    逸亲王妃随之笑着吟出祝辞：“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字曰念安。”

    一番祝辞，正是为秦婉君取字“念安”。

    “念安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秦婉君再拜。

    待正宾复位，而后依着规矩行至双亲面前，聆听教训。

    秦立是武将，只欣慰的说道：“吾家有女初长成，既以成人，全该三思而后行。”

    认真点头应是，秦婉君记在心中。

    相比之下，秦夫人的教训便多倾于规训。

    众目睽睽之下，哪怕秦夫人为自家女儿骄傲，不觉有什么好训诫的。

    然而及笄之日，聆训越规矩有礼，越是有利于秦婉君的名声评价。

    当娘的总是会为女儿想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