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落榜就要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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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珠醒来的当天,贾府上下,从贾母老太太,到襁褓之中的贾宝玉,都看望贾珠来了。唯独不见王夫人,一问才知,王夫人南下金陵奔丧去了,说是薛家姨老爷过世了。

    穿越红楼附身贾珠,他已然接受,没有怨言。然而,堂堂贾府的大爷,为何没有养尊处优的公子皮囊,而是浑身伤痕累累,甚至后庭开花。

    对此,贾珠觉得必然是要讨个说法的。而眼下,可以告诉他真相的,也就只有妹妹元春,还有元春身边的那个小丫头抱琴了。

    贾珠想起,元春刚才多次无意中透露,是贾政把他打成这个样子的,于是故意表现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埋怨道:

    “妹妹,哥哥真是不想活了,父亲竟然如此狠心,对我下如此重的手。父亲若是当真想打死我,那我干脆就这样死了算了,你们何必苦苦照料。”

    “哥哥如此自怜自哀,要死要活的,让身为妹妹的我情何以堪,倘若哥哥不想留在都中受罪,妹妹愿意陪哥哥,我们找老太太诉苦,一起回金陵老家去,反正妹妹也受够了。”

    “不知妹妹在遭受什么样的罪?”

    “父亲将我亲名达部,以备选为公主、郡主入学陪侍,父亲说,将来还可以充为才人、赞善之职。如今,妹妹也是苦的很,要学习女四书和各种宫廷礼仪,府里也就琏二哥舒服着,大老爷不管他,老太太也由着他,他还经常笑话我们是难兄难妹呢!”

    “哎!也不知我们的父亲为何要如此对待我们?”

    “哥哥都不清楚,妹妹哪能知道,只听父亲说什么皇恩浩荡,想来父亲是受命于当今圣上吧!”

    “老太太呢?老太太没有制止父亲吗?”

    “老太太也是希望我们能听父亲的话。”

    “这么说,没人能救我们了,是吗?”

    “从今往后,哥哥还是专注于学业吧,争取早日通过大比,至少考个举人,要知道,父亲对你的希望一直是志在翰林,你这次连乡试都落榜了,也难怪父亲对你下如此重的手。”

    ……

    从元春的话语中,贾珠大概理清了自己遭到贾政挨打的前因后果。大概在半个月前,贾珠参加了秋闱考试,也就是科举中的乡试,这是贾珠十四岁进学以后的第一次大比。

    由于有十四岁进学的珠玉在前,贾政对贾珠的大比成绩非常有信心,加上有詹光、单聘仁等那些门下清客相公的推波助燃,贾政得意之余夸下海口,说贾珠这次大比可以一路进入殿试。

    然而,结果贾珠乡试落榜,连个举人都没有考上,更不必说什么会试、殿试了。贾政瓦石难当,觉得贾珠害他在清客面前丢了脸面,一时之间怒上心头,又在请客们面前直说,要好好教训教训贾珠。

    这些清客相公是贾政养着的一帮学无成就的读书人,就好像春秋时期公侯家里养的食客一样,名义上是贾政谈学问的朋友,其实每天闲来无事,就是跟在贾政屁股后面,时不时奉承两句,再做几句酸诗歪文,让贾政有一种“天下读书人我排在前头”的成就感。

    清客们原本是想在贾政面前恭维吹捧贾珠一番,没想到弄巧成拙,急忙劝住贾政,极力帮贾珠大比失利说好话,但也不过是些敷衍的俗话,说什么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这才暂时浇灭了贾政心头的怒火。

    谁知,贾政在请客们面前的怒火才消,王夫人屋里的丫鬟雀儿又在贾政的心头点了一把火。原来,贾政为了让贾珠能更专注于学业,并没有给他配备专用的贴身丫鬟,而是由贾母的丫鬟鸳鸯和王夫人的丫鬟雀儿共同照料他的饮食起居。

    贾珠或许更喜欢鸳鸯一些,言行举止显得更加亲近鸳鸯一些,还相互之间表赠私物,无意中就冷落了雀儿许多。

    不想,雀儿却是个小心眼的人,见贾珠和鸳鸯之间的亲昵胜于自己,便一阵眼红,向贾政打起了小报告。

    贾政原本就因为贾珠乡试落榜而压抑着怒火,这会雀儿又在他耳边添了许多话,把个贾政气的面如金纸,大喝:“快拿贾珠来!拿大棍拿绳来!”

    鸳鸯是贾母身边的丫鬟,贾政自然是不敢动她,何况贾政更在意的是贾珠的学业,这怒火的根本来头并非在丫鬟身上,而是贾珠乡试落榜,因此这火也只能泄在贾珠的身上。

    贾政的小厮把贾珠带了来,贾政一见,便训斥道:“荒废学业,温饱思淫,为父今日若是再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来日把你酿坏了,何以对得起先人,还有这百年的家门荣光。”

    贾政说着,喘吁吁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满面泪痕,连声喝命:“把门都关上,赌起嘴来,狠狠地打!”

    小厮们不敢违命,只得将贾珠按在凳上,举起大板打了十来下。贾珠自知不能讨饶,只是咬着牙,强忍着疼痛。

    贾政见他一声不吭,窃以为小厮们打得轻,一脚踢开掌板的,自己夺过板子来,狠命的又打了十几下。

    贾珠生来未经过这样的苦楚,起先以为强忍着就过了,没有叫喊,这会想叫喊,却连叫喊的声音都发不出了,只觉得渐渐气弱声嘶,哽咽不出。

    那个点燃了导火索的丫鬟雀儿没想到会把事情闹成这样,原本她只想对付鸳鸯的,本以为贾政会处置鸳鸯,没想却是对贾珠下手了,还是下如此重的手。

    眼见贾珠面白气弱,挨打之处已经透出血迹,雀儿意识到,一旦贾珠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她也难辞其咎,尤其是老太太那边,定是饶不了她的。

    当下,雀儿也顾不上自己的死活了,扑到了贾珠的身上,替贾珠挡下了一大板子。

    贾珠见状,喝斥雀儿闪开,雀儿无动于衷,贾政气不过,继续在雀儿的身上打了两大板子。

    雀儿当即昏厥了过去。

    贾政这才心生怜悯,急忙把凶器交到了小厮的手里。

    恰时,门外传来声响,“老太太来了。”贾政连忙迎接出来,躬身陪笑道:“贾珠荒废学业,温饱思淫,儿子管教他,为的是光宗耀祖。”

    贾母摇头叹气,也不理会贾政,直接走向凶案现场,只见贾珠底下穿着一条绿纱小衣皆是血渍,禁不住解下汗巾去,由腿至臀胫,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竟无一点好处。

    贾母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哀声道:“你的儿子,自然你要打就打。儿子不好,原是要管的,但不该打到这个份上。你说教训儿子是光宗耀祖,当日你父亲怎么教训你来?”

    贾政吓得直哆嗦,不敢应声。

    幸得王夫人南下金陵奔丧去了,若是亲眼见着儿子被打成这样,恐怕要哭得死去活来。

    元春哭得眼红,命小厮们抬出藤屉子春凳,将贾珠放在上面,抬回了自己屋里,又让抱琴领几个丫鬟一起把雀儿搀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