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报应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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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府并未在融城,而是在相邻的祁阳县。

    因为沈家和周家为世交,沈剑星与周玉书才自小就成了兄弟。不过周玉书失踪后,这两家也已不相往来。

    沈剑星一直关注着周府,无论大事小事,常常施以援手,可周家的人却从来都未领情过。

    他与周玉书,还有另外那两个已命丧南疆的少年之间的事,也实在难以分出是非对错。

    当初的年少轻狂,留下的,只是如今满腔的悔恨与遗憾。

    沈剑星已派人前往南疆,将周玉锦用活人练蛊,研究长生秘法的事情到处宣扬出去,至于周玉书听到消息后会不会出面,那就只能赌一把了。

    只是此事仅在南疆外传,整个玉琼州,都还没人知道。

    这是沈剑星的意思,他想给周府一条退路,若是郑嫣能被救回来,那周玉锦便不会背上这条人命。

    赵小杨没把真相告诉玉虚道人,一是他已答应了沈剑星,二是他担心玉虚道人爱女心切,会先去周府闹出什么麻烦。

    而等待周玉书现身的这段时间,他则一直在调查周玉锦的蛊术来源。

    据沈剑星所说,周家和沈家,以及整个玉琼州的大户人家,基本都是自己花高价请了些道行不错的方士来,教授修行之法。

    周家这些年请过的高人,沈剑星也都知道,虽然他们学的东西繁杂,可也都是些正统道法,从没有什么巫术蛊术。

    沈剑星知道周玉锦养蛊,是在四年前,当时周玉锦年纪尚幼,他以为周玉锦只是贪图好玩,也没多做干涉,毕竟周家本就把他当仇人看待。

    直到周玉锦与郑嫣定亲,郑嫣又莫名其妙得了怪病,沈剑星才隐隐觉得不对劲,开始详细调查。

    但从头至尾,他都只能断定周玉锦身上藏着秘密,却不敢肯定郑嫣之事真是周玉锦所为。

    所以那晚,他其实只是试探,却没想到,轻而易举就得到了他最不想接受的答案。

    巫蛊之术,一向都是南疆盛行的,中土虽也有人会用,但大多只是皮毛而已,看郑嫣的情况,显然也不是普通人能做的。

    赵小杨几乎把玉琼州所有懂得修行之道的人家都打探了个遍,也将曾来过此地的各类方士的行踪、道行、行事风格等一一了解过。他基本可以确定,这里没有任何人懂得源自南疆的秘术。

    周玉锦根本没离开过周府,那他又是从何处学来如此诡秘的蛊术?

    “今天好像是周家和郑家原来定好成亲的日子。”

    “唉,可惜了,以为是才子佳人,郎情妾意,没想到啊!”

    “这周家和郑家,是不是都中了邪了?接二连三地出事,再这样下去,怕是真要无后了。”

    “可不是嘛,太邪门了,尤其是那郑家,儿子全死光,早就绝了香火,好不容易有个女儿活下来,眼看着也能招个女婿当半个儿子,可如今,唉!”

    “这样一比,那周家幸运多了,至少还有个活生生的儿子,就算娶不了郑家姑娘,也还能另娶别人。”

    街头巷尾的议论,从来都不会停止,几乎每次赵小杨出门,都能听到不同种类的声音。

    有单纯叹息的,有笑着看热闹的,有胡乱猜测的,有到处传扬着很恐怖的故事吓人的……

    整个融城,乃至相邻的州县、镇子,全都将目光盯紧了郑家。

    “我小时候听曾祖父说起过,这郑家,是祖上不利,注定了人丁凋零。不是都说祖宗积德,子孙享福,祖宗造孽,子孙遭殃么?一切,都是报应!”

    赵小杨都已走远了,可听到这一苍老的声音,他又忍不住顿住脚步,远远地看着正聚在一起闲聊的那群人。

    说最后这句话的,是一个头发胡子都已花白的老人,看着像是有八九十岁了,若他不是修道之人,那倒真是算长寿的了。

    关于郑家的“报应”一说,之前在北华山上,玉虚道人就提过,后来赵小杨也详细问过,但玉虚道人自己都说不清楚,因为他也是从外面听来的。

    外面对此事流传甚广,听得多了,连玉虚道人自己也都信了,他甚至尝试过打听消息的来源,可又没人清楚,反正很多事,都是在不知不觉间传开的,真要寻个究竟,反倒很难。

    赵小杨还期待着那白发老者能接着多说些,谁知一群人聊着聊着,又都扯到别的事上去了。

    他实在忍不住,便又走回去,对那老者行了一礼道:“敢问前辈,您方才说,郑家如今遭受的一切都是报应,此话从何说起?”

    一群人都抬头打量着赵小杨,也看到了他背上的剑,但这里的人,比平安镇那些村民淡然得多,这一切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这位小友,你是外地来的?”白发老者虽然已尽显老态,可目光依旧炯炯有神。

    赵小杨道:“是,在下来自南边的太平州,听闻了郑家的稀奇事,所以也有些好奇,不知前辈能否解惑?”

    “我能解什么惑啊?”老者无奈地摆摆手,笑道,“当初郑家祖宗作孽的时候,别说我没出生,就连我曾祖父也还没出生,究竟是如何一回事,我也是一知半解哟!”

    “无妨,在下也只是一时好奇,还请前辈赐教。”

    见他一口一个前辈,又礼数周全,老者便也开心地拍了拍旁边空着的枯木桩,道:“坐下吧,我给你说说。”

    除了赵小杨,其他人似乎都对这老者要说的话不感兴趣,显然他们平日里就已听过了。

    老者捋了捋长须,继续道:“那还是我曾祖父听他的曾祖父提起过的,说这郑家啊,当年不是靠什么正当买卖起家的。”

    提到这,他还特意往周围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可疑之人,才又压低了声音道:“这郑家的家产,是从别人家夺来的,就连他们在城西的祖宅,原来也不姓郑。

    听我曾祖父的曾祖父说,原来那户人家姓李,也是做丝绸生意的,郑家的某位祖先,本来与李家人交好,可后来起了歹心,吞并了人家产业不说,还害得李家家破人亡,断子绝孙。”

    “郑家在城西还有祖宅?”住进郑府那么多天了,赵小杨倒还从未听玉虚道人提起过。

    “那还能叫什么祖宅?已经是鬼宅了。”老者摇了摇头,“据说啊,已经荒废两百多年了,我们的祖先就一直告诫我们,不许进去,里面有冤魂索命,去了就出不来了。”

    “没错没错,几年前我还听到里面传来鬼哭声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瑟缩了下肩膀,一脸后怕的模样。

    赵小杨道:“那具体,是什么时候?”

    “就是我成亲那年,八九年前吧。”

    男人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当时未娶妻,男人嘛,有时候就那点爱好,不过大晚上的出门在外,又听到有人在鬼宅里哭,真是太吓人了,我直到现在也不敢晚上出门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