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顾绯夭坐在高高的阑干之上，摇晃着两条纤细白皙的小腿，俯视着阑干之下的人。

    她忽然想起了玄罂。

    那时候与他在一起，也是这般从阑干上跳下去，到他的阳台。

    如果她再跳一次，会不会再遇见玄罂？

    她忽然笑了。

    这是一个伪命题。

    怎么可能再遇见？

    叩叩叩。

    敲门声又响起。

    团子懒洋洋的半眯着眸子，趴在她的脚边，甩了甩蓬松的红色大尾巴。

    “殿下，有人敲门。”

    顾绯夭淡淡的看着脚下，听见了团子的话，似乎也才重新注视到这件事情。

    门不动自开。

    洞开的门扉之中，一个憔悴的男人站在他们的身后，凝望着他们的背影。

    寒夜希的脸上很憔悴，往昔容光如月华的脸上竟然有了青色的短髭。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她，见她是真的毫无防备和措施的坐在高达几百米的高楼阑干之上。

    面容迎着太阳，镀上了一层余晖金色的璀璨，那光芒虽然瑰丽，却很暗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眸子，金色与碧色相交，产生一种奇异的绚烂却又寂冷之感。

    如同晚照的烟霞，再如何的灿烂，也只有陨落的壮美冷淡，冷静的看着人间熙熙攘攘，没有归属。

    寒夜希犹疑了一下，最终坐在了她的旁边。

    “你说的对，真的得到了寒夜堇，我也并不快乐。”

    他的眼睑自阳光下投下一片阴影：“我曾经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越到后面越发现，那只是我对爱情的幻想，我并不爱寒夜堇，只爱那一种禁忌的感觉。”

    “我想了很久要不要来找你，现在我来了，任你怎么说，我都会接受。”

    顾绯夭回首，淡淡的看着她：“你想我怎么做？”

    寒夜希想过无数种她回应的方式，有谅解也有愤怒，有轻蔑也有讽刺。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她只是很淡很淡的问了这么一句。

    他一怔：“什么意思？”

    “你想如何？”顾绯夭道。

    “我没..”想怎么样。

    “那你想我怎么做？”

    我想你重新接纳我，那句话却是无论如何的说不出口。

    当初是他看不上她，后来是他和她有了肌肤之亲。

    也是他说出了拿她当挡箭牌的事情。

    这么多年，当他终于认清，爱不是爱，喜欢不是喜欢，对她才有数不清的心情时，他想说一句，你能否接纳我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

    他有着自己的骄傲。

    他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

    他怎么能向她说这句话？

    “我..”

    “你知道死亡的滋味么？”

    顾绯夭忽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寒夜希一脸不知所谓，看着脚下的万丈悬空，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系，他知道自己如这红尘的一粒微尘。

    风一吹，他有可能掉下去，从此粉身碎骨。

    “死亡..”寒夜希转向她，心中悸冷：“你想死么？”

    顾绯夭微微一笑：“我怎么会想死，即使我要死，我也要拉你一起入地狱，懂么？”

    寒夜希开始不懂，后来懂了。

    一起下地狱的人，怎么可能会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