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百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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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花玦想不通,她素来不爱和其他神君交往,未央宫与雪阳宫离得也远,她与这位百花上神更谈不上什么交集。

    她有何理由要如此恶毒,残她灵根?

    困惑的目光落下,秋可立刻懂了,赶紧答道:“公主在还未回归九重天之前,未央宫原来叫百花宫,是百花上神的住处,可是公主一回来,百花上神便被迫搬到了雪阳宫。”

    秋可灰心丧意道:“想来百花上神因此记恨着公主,是以想趁着公主生病,对公主不利。”

    她作为未央宫的婢女,明知这九重天暗地里尽是勾心斗角,明争暗抢,平日不把主子放在眼里,在主子病重之时更是引狼入室,被一点小恩小惠糊弄得蒙了心,差点害了主子的性命。

    这回恐是难逃一死。

    阿萝愁眉苦脸的推门而入,一眼瞥见花玦好端端的站在殿内,低落失望顿时转化为心花怒放,眉开眼笑的奔到花玦身旁,双手张开了一半,才发觉气氛太冷,不由得讪笑,放下了手。

    见乌压压跪了一地的小伙伴,心中已有几分猜到,在这么多宫女面前,她作为未央宫的一员,礼数还是不能缺的,给未央福了一礼:“公主。”

    花玦微微颌首,也不说话。

    阿萝犹豫半晌,欲言又止。

    花玦目光慵懒清冷:“阿萝姐姐,有什么就说。”

    阿萝沉了口气,花玦这句话虽和以前一样的冷,只是这冷中又有叫人不敢僭越的威仪在,现在还是不宜说众宫女的事,低了眉眼道:“老君的长生殿虽然不远,此次奴婢去请老君,却耽搁了些时日,请公主恕罪。”

    花玦微蹙柳眉:“冥哥哥去寻你了,你可遇到了?”

    “遇到了。”阿萝一说起这件事便有一窝子的别扭,忍了这些日,此刻再也忍不住,两鼻孔冒烟道:“奴婢当日就到了长生殿,见到了老君,和老君说明了公主的情况。

    只是老君嗜棋,把奴婢的话只当耳旁风,和文昌宫的文昌帝君下棋到酣处,怎么也不肯来看公主。

    奴婢担心老君暴脾气,到时候生气撂了手,倒误了公主的病,也不敢催促。

    到了傍晚大皇子寻来了,和奴婢说明了公主的情况,奴婢心喜,想着立刻回来服侍公主。

    奴婢要走老君却又不放奴婢走了,说他这屋子里难得有四个人,等他和文昌帝君这几局完了,晚上要与文昌帝君、大皇子、奴婢一道打桥牌!

    奴婢忧心公主,且奴婢这等身份哪敢与文昌帝君、老君、大皇子共处一席?当即推辞,老君却万般不愿,连说他与文昌帝君、大皇子都不会拘这些繁文缛节,硬拉着奴婢留了几日。”

    阿萝倒豆子般净顾着自己说话,说完才想着找花玦寻求同仇敌忾的认同感:“公主,你说老君这作法气人不气人,他明明知道公主..”

    话越到后面声音越小,最后几乎蚊呐般叫人听不见,瞅一眼花玦的神色,心中一惊,她一个做奴婢的怎么敢当着主子的面质疑和她同一阶层的老君?

    见花玦的脸色冰绡一般没有转寰,阿萝心底越发的凉了下去,直把她全身凉透,耳边才传来花玦糯稚的嗓音:“阿萝姐姐,本宫想了这大半日,都没有想出如何处置这群欺主的东西,你帮本宫出出主意可好?”

    其实老君的古怪名声花玦也听说过几耳朵,毕竟没有真正接触过,不好凭阿萝的一面之词做决断,倒不是她觉得阿萝的话不可信,而是每个人身处的环境或地位不一样,描述出来的话总会有失偏颇。

    阿萝的话她只能听进五分。

    就老君这件事来看,一可能是因为以他德高望重的身份根本没将她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二便是他听了阿萝的话,推断出她无大碍,且他又有自己的真性情,不愿做过多解释。

    不管是什么,等她以后有机会接触了他再说。

    而眼前的事,花玦倒想听听阿萝的看法,这些宫女,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私底下可没少挖苦戏弄过阿萝。

    前世花玦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她的生活视野太过狭窄,不通人情世故不说,又没能体会到作为底层小仙的辛酸,便以为只是宫女们日常的小摩擦,和她与苏赢闹小脾气是一样的。

    如今她才回味过来,那些讽刺和冷落都是阿萝为她受的。

    再怎么也要让阿萝参与这件事的主动权才算对得住她。

    阿萝仿佛从寒冻里带了一身湿气走进冷蕴的秋季,花玦没有对她的话发表看法,反倒叫她为处置未央宫宫女的事出主意,为难的瞄一眼瘫跪在地,绝望而期待的看着她的一众伙伴,紧抿了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措辞好。

    她一向因为护着花玦而受尽这些宫女的排挤和磨难,此刻她们的命运似乎有一半掌握在她手中。

    过了半晌,她刻意转脸,忽视跪在地上以祈求而急迫的眼光看她的众侍女,咬牙道:“公主,不知道你所指何事要如此待她们?”

    她一语惊起千层浪,跪在地上的宫女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想起自己往日的作为既羞愧又内疚,既感激又动容。

    “如果是为了在公主您的病中去雪阳宫的事,这事阿萝也有不是,阿萝是知道她们要去雪阳宫而没有阻止。”

    阿萝跪下来,郑重道:“如果公主要惩罚,就连阿萝一并处罚吧。”

    花玦眸中冷光一闪,从玉椅中站起来,淡粉蓝云瑞摆裙摇曳一地斑驳碎光,清叱:“阿萝,你这是威胁我?”

    “阿萝不敢。”阿萝心中一紧,没想到公主如此看重她。

    “哼,本宫告诉你,这些人平日仗着我不管内务随意克扣贪污我的东西也罢了,不过就是贬做下仙,替神君们跑跑腿也不至于太凄惨。

    可是她们竟敢在本宫卧病之时,为雪阳宫一棵不值一提的血人参而放了贼子进来,差点害了本宫的灵根!”

    “若说未央宫的油水不够,福利不好可也不见得,她们平日里扣下的本宫的东西比起那颗血人参来说不知贵重凡几。

    “可她们竟不知道餍足,还将外人的一碗血人参熬的茶水也放在眼里,真是利欲熏心,不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