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不详之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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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来个地区任务,系统,你丫的又搞什么鬼?”唐禹生惊奇地问道。

    “叮,地区任务是专属于某个地区的连环任务,触发条件不定,为强制完成性任务,奖励比普通支线任务丰厚,在该地区任务完成前,不允许脱离该地区,否则视为任务失败,宿主将受到失败惩罚。”

    唐禹生撇撇嘴,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明知自己着急赶路,这系统还给自己找这么个连环任务,谁知道有几个连环啊,万一十几二十环怎么办,主线任务要不要做了?

    “叮,地区任务由宿主自行触发,与系统无关,若此次宿主拒绝帮助獬豸,则不会触发。”

    系统一招干脆利落的花式甩锅,直接把责任全推给了唐禹生,而受害者只好无可奈何地背上了这口锅。

    然而唐禹生没有就这么掉以轻心,俗话说久病成良医,为了避免再次被系统坑,唐禹生十分机智地再次询问了小悦,得到了相差不多的答案后才放心。

    唐禹生环顾了一下脚下的阵法,一种败家仔的感觉油然而生,花费了那么大力气布下的阵法,竟然只用了一次五行封缚印,剩下的无法回收,全都要浪费掉了。

    要知道布这个阵他可是掏了二十颗下品灵石的,加上这些天修炼消耗掉的,整幅身家只剩下不到四十颗了,一下子浪费三分之一的晶石,换谁来都要捶胸顿足,抓狂不已。

    可唐禹生大少爷岂是一般人,在他的认知中下品晶石肯定一抓一大把,没必要太省,所以也就小小地心疼了一下而已。

    “既然都布下了,毁掉不就可惜了么……”

    唐禹生取出三才华气笼罩的冥封剑,整个阵法顿时陷入沉寂,阵纹隐入地下,光芒也随之消散,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只有唐禹生这个始作俑者知道,阵法只是被取出了核心,无法正常运转而暂时停止罢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多三年供给阵法的灵气才会彻底消失。

    这期间凡是居住在阵法范围内的凡人,都会被灵气所滋养,延年益寿倒不至于,无病无痛还是可以保证的,也算对破坏傅家的补偿吧。

    唐禹生抬腿一跺,周遭的的碎石瓦砾顿时变得更加杂乱,掩盖住了布置阵法的那片空地,也伪造出一种与妖兽搏斗后造成破坏的场景。

    “这下就没问题了。”

    唐禹生长吁一口气,正要去寻蝶梦惜等人,就看到石逊匆匆赶来。

    “唐先生!”石逊迅速冲到近前,由于来回赶路不计消耗地使用法力,整个人气息有些萎靡,他看了眼废墟,没有找到獬豸的身影,稍带疑惑和探寻地看着唐禹生。

    系统在唐禹生的授意下压制了他的大半法力,令他本人看起来似乎是在斗法中过度使用法力而造成的法力干涸,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受伤,逃……了。”

    “唐先生你!”石逊见唐禹生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连忙伸手扶住他。

    唐禹生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没事,只不过……有些施法过度,一会……就好。”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将一枚瑶法丹倒出,张口吞了下去。

    这个倒不是做戏,由于布置的阵法过于复杂,达到了唐禹生当前能力所能掌握的极限,可以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调动的法力自然少不得,打坐练气恢复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去,还是嗑丹药实在点。

    一颗丹药下去,系统也同时一点一点地放开压制,唐禹生的气息又重新变得平缓绵长。

    行功完成,石逊走到跟前,俯首深揖道:“石某替庆土镇百姓感谢唐先生援手之恩,此等大恩言语难报,先生若有差遣,庆土镇上下莫敢不从!”

    “哎哎,石道友,你这是做什么,过誉,过誉了。”唐禹生闪到一边不受这礼,有些不好意思,同时用法力将石逊托起。

    虽说他本人是真的出了大力气,但是即便没有他,獬豸也不会滥杀无辜,充其量将其他人打伤,然后杀掉那恶人后立即远遁无踪。

    真要说起来,妖兽这误会还是唐禹生自己搞出来的。

    唐禹生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问道:“她们的情况如何了?”

    石逊答道:“我将她们安置在舍下,回来前粗粗看了一下,她们并无大碍,只是有四人遭到法力反噬,需要修养几日,傅家其余人不肯入住,自去寻镇上亲戚投靠了。”

    听到傅家的凡人不肯跟她们住一起的时候唐禹生愣了愣神,随即便释然了,毕竟仙凡有别,凡人跟修真者凑在一块,不是找不自在吗?

    正在两人交谈的间隙,镇司的司役和临时征调的民夫到了。

    司役大约十来人,分两排端正地站着,当中领头的一人向着石逊走来,而民夫则有三四十人,大多赤着半边膀子,吃惊地看着这片地方,不时有惊叹声传出。

    领头的的司役在和石逊汇报后便指挥其他司役与民夫清理周围的瓦石残片,唐禹生与石逊两人则是打道回府。

    一路上,唐禹生满肚子的纠结,既害怕这恶人不是傅云夕,这样嫌疑就落在清平宗其他人身上,到时必定要撕破脸皮斗上一场,又担心如果真的是傅云夕,这该怎么告诉其他人,又该如何去指证她就是恶人?獬豸虽然是铁证,毕竟见不得人啊!

    石逊半生修道,熟于人情世故,看得出唐禹生心中有事,很识趣的没有打扰唐禹生,默默地走在前边。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回到了石逊的府邸,一名婢女立在侧厅门前,看到石逊回来,她立即迎上前来,道:“老爷,您可回来了,傅仙子在里面等着您和唐先生。”

    “咦?”

    唐禹生看了石逊一眼,发现对方也对此感到意外,显然不是石逊刻意交待的。

    “好么,自己送上门来了呀……”唐禹生冷厉的神色一闪即逝,没有令人察觉到。

    刚才接到庆土镇的地区任务后,他还以为要因为傅云夕闭关疗伤而耽搁个一两天才能找机会完成,没想到前脚刚进门就传来了这个好消息。

    石逊略微斑白的眉毛皱了皱,道:“我方才就吩咐过她们尽快闭关疗伤,迟了恐怕伤害更重,她怎么不听,还有其他人呢?”

    婢女颤了一下,似乎受到什么惊吓,垂首应道:“奴婢已经安排了三间静室给三位仙人,她们都已经进去了,其他人都在后院,老夫人和夫人正在作陪,唯独傅仙子坚持要见老爷和唐先生,她……好让人生怕,奴婢不敢逆她的意思,只好等老爷拿主意了。”

    “这样么……”石逊心中大致有数,转而向唐禹生投来征询的目光。

    唐禹生一言不发,默默地点点头,跟着石逊走入侧厅。

    厅内中堂下,一名红衣女子翩翩独立,艳如正午的虹光,气势迫人,使人不敢轻易与之对视,只不过这样的程度对唐禹生和石逊来说都是毛毛雨一般,轻易就能化解。

    这并不是傅云夕关公面前耍大刀,在两名炼气期十层的修士面前,她即便再蠢也不敢用法力压迫,这是因为她伤势颇重,使得她不能很好地控制住自身的法力,不由自主地逸出形成压迫,难怪刚才那婢女会说害怕傅云夕。

    傅云夕看到二人的到来,小步走到近前,躬身道:“清平宗弟子傅云夕,感谢二位救下小女子同门以及全家的性命!”

    石逊手上不怎么作势,忽然一道清风流转,将傅云夕扶了起来,他叹息道:“你便是为了亲自道谢,也不该如此不顾伤势,再说此事石某也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真正击退妖兽救下你们的,是这位唐先生。”

    说完石逊后退半步,将唐禹生的身影让了出来,他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中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只是帮忙将人救走转移,而唐禹生是凭真本事实打实地硬撼妖兽,两者的作用不言自明,自然也就不敢居功。

    唐禹生的视线接触到傅云夕,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心中不断思索用什么方法能够将法力附着在她身上。

    而不知风雨将至的傅云夕此刻在悄悄地打量着唐禹生:“果真如师妹她们所说的一样身怀绝技,如龙君子,方才听石前辈说,他还将那筑基期的妖兽击退了,端的是天才人物,我清平宗同门师兄弟中,还没有一人能够与之比肩的呢。”

    “傅道友!”唐禹生突然出声。

    “嗯……啊,什么?”傅云夕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冷不丁地被叫了一下,反应不过来。

    唐禹生露出一丝关切的笑意,道:“你的伤一直不治,没有大碍吧?”

    “没……没什么,一点小伤,闭关两三天就好了。”

    突如其来的问候让傅云夕有些慌了,她没想到唐禹生竟然这么“热心肠”,会主动问起她的伤势,脸微微侧到一边,不敢与唐禹生对视。

    她拖着不去疗伤,一方面是为了感谢唐禹生救了她一家人,另一方面则是心中突然萌生一个念头,想见见这位令自己的师妹师弟们脱胎换骨的高人。

    傅云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想法,但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强势地压倒了赶紧疗伤的理智,迅速地占据了思想的上风,这才有了刚才婢女说的那一出。

    要说女孩子家家,面对陌生男子稍微有些羞涩,说活结巴了点也是合乎常理的,但在唐禹生的神经质视角下看起来,立马就不正常了。

    “反应很奇怪,她果然有问题!”

    唐禹生猛然想到一个可能:“莫非她就是獬豸所寻的恶人,并且刚才认出了獬豸,她知道石逊不认得獬豸,却不知道我认不认得,所以才会这么慌张……是了,一定是这样,她放心不下,待会一定会再试探我知不知道獬豸的事情。”

    坐以待毙不是唐禹生的风格,所以他选择主动出击:“傅道友可知那妖兽是什么来头?”

    “真的没……啊,是妖兽呀!”唐禹生的思维跳跃得太快,以致于傅云夕一下没跟上来。

    后边的石逊听到妖兽,也起了一探究竟的心思,便催促道:“此妖出现得不同寻常,我与唐先生皆未见过这般妖兽,云夕你知道多少,快都说与我们听。”

    连石逊都这么说了,傅云夕也收回别的心思,跟着认真了起来,露出思索的神色,好一会后才娓娓道来:“在那畜牲来袭之前,我领着姬师妹在后院花庭中叙话,爹娘在正厅招待其他师妹师弟,那会我与姬师妹正聊得起兴,突然听见蝶师妹法力爆鸣示警,还不待我反应,一道雄厚的妖力便往正厅冲去……”

    “什么!?”唐禹生和石逊同时惊呼出声。

    区区一个炼气期六层的修士,竟然能够提前察觉到筑基期妖兽的行踪,哪怕只是提前一瞬,这感知能力也是极其骇人的,唐禹生对此感受尤其之深,因为他知道,那妖兽可是比普通妖兽更为强大的獬豸。

    石逊惊道:“这是何等出色的感知能力,换作是石某,恐怕只有被妖兽妖力冲撞时,才能够察觉到。”

    “确实不凡。”唐禹生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只想尽快让傅云夕“原形毕露”,于是道:“后来呢,我到的时候看见你们组成阵法抵挡那妖兽,这是怎么做到的?”

    石逊的注意力果然被这个话题吸引开了,不再关注蝶梦惜的感知能力超群这件事上。

    “事实上,这多亏了方师弟应对及时。”傅云夕回忆道:“那妖兽倏忽即至,不怕你们笑话,当时我已经吓傻了,以为我们全都要被它所害。”

    “是方师弟将平日里刻画的各式低级阵符扔出,被那畜牲悉数吞噬,因为数量较多,那畜牲消解起来费了些力气,我和姬师妹才赶到,这时方师弟又祭出四颗阵石,我、蝶师妹、李师妹、方师弟各掌一颗,以此为依托,姬师妹再于阵中辅助,方才构成阵势。”

    “那畜牲吞噬了阵符后妖力更盛,但不知为何却没有攻击我们,只是用气势企图一点点地压垮我们的阵法,料想是它不知镇上人族修士的底细,担心被人发现对它不利,后来,便是这位唐……道兄到来,引起那畜牲的凶性,接下来的事情,二位不用小女子说也知道了。”

    一番话下来,关于妖兽的事情仍然是模糊不清,唐禹生认为傅云夕在故意隐瞒,而石逊的目的则纯粹得多。

    “那妖兽只是被打跑,难保它不会卷土重来,又或是袭击周围村子。”石逊表情凝重,一双眉毛几乎要拧到眉心去了:“加之此妖来历不明,不知它是否还有其他同类通过同样的方法来到庆土镇附近,着实令人担忧啊!”

    提到这茬,唐禹生才醒悟了过来,刚刚忘了问獬豸是怎么到人族领地深处这边,又或者是谁家豢养的它,不过这事比不过任务重要,当前还是以完成任务为主。

    唐禹生刚打定主意,就听石逊说道:“此事事关重大,石某必须亲自上报给城中大人,请派筑基期修为以上修士前来巡查搜捕,务必不能放过此妖!”

    “完蛋,闹大了这是要。”唐禹生心中哀嚎,要是让石逊找来筑基期以上的修士,到时候獬豸的消息估计就瞒不住了。

    傅云夕听了石逊想要去找人后,立即焦急地道:“石伯伯,不行,去不得啊,万一那畜牲在镇外,你一出去必定九死一生,万一真如你所说,它还有其余同类在附近游弋,那更是凶险啊!”

    石逊面有难色,但决心不改,道:“这个我自然省得,可我是庆土镇的镇长,负有守土保民之责,如今庆土镇遭逢大难,再不动身求救恐怕连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唐禹生感到有些奇怪,道:“庆土镇有境光台这等灵器,难道没有可以千里传讯的宝物吗?”

    “唐先生有所不知。”石逊无奈道:“庆土镇乃是小镇,能有境光台坐镇还是靠上一任镇长的遗泽,自从上任镇长卸任后,我朝对庆土镇的关注便不复从前了,区区小镇平时即便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对于城中的大人们来说都是些不足挂齿的小事,不值得浪费这些宝物。”

    这话说得唐禹生更加疑惑了:“这千里范围的传音符也不是什么宝贝,即便是朝廷不发给你们,石镇长不可能一个都没有吧,只要用它联系上临近城池不就行了?”

    话刚出口,唐禹生就想扇自己一耳光,光好奇去了,还给人家出主意坑自己。

    没想到的是石逊听了只是苦笑着摇头,并不答话。

    一旁的傅云夕一脸嘲讽地道:“哼,都这朝廷的破规矩,只要石伯伯不是用朝廷监造的传音符,城中可以一概无视,以那些人的脾气,肯定是一兵一卒都不会派来,还拿石伯伯来笑话,说很多难听的话。”

    “好了,不说这些了。”石逊挥手阻止傅云夕继续骂下去,反倒是关心起她来:“你的伤势不能再耽搁了,不然落下了顽根,影响了日后的修行就严重了。”

    傅云夕知道石逊是想岔开话题,仍然是想要独自去城中求救,顿时急了:“石伯伯,你不能……”

    “对了!”唐禹生直接打断了傅云夕要说的话,并且打手势暗示石逊配合。

    因为他找寻到了一个探查的好机会。

    他走前几步,来到傅云夕身前,探身道:“唐某不才,是一名炼丹师,可否让我看看傅道友的伤。”

    “对啊,我竟忘了此事。”石逊恍然大悟,认为唐禹生是想帮助自己稳定傅云夕,遂帮腔道:“云夕你快让唐先生看看,这么久了,别真的留下暗伤。”

    傅云夕看着唐禹生近在咫尺的脸庞,不由得有些乱了方寸,态度有所松动,道:“那……那石伯伯你先别走,待唐道兄替我看完伤势再做考虑。”

    “好好,便依你就是了。”石逊也有些放心不下傅云夕的伤势,决定等唐禹生看完了伤,趁傅云夕没回过神来就抽身离开。

    “机会来啦,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唐禹生藏着獬豸的一边袖袍暗暗运转法力,构成阴阳鱼印记,另一只手凝聚一道水系的治疗法术,朝傅云夕笼去,眨眼间,傅云夕已经被碧蓝色的水光包围了。

    “怎么样,獬豸,她就是恶人吗?”

    ……

    “亲爱的宿主,獬豸说,她不是。”

    她……不……是……

    既然她不是,那就说明……

    唐禹生的心一下坠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