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被压抑扭曲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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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钟离开家以后,樊姐无可无不可地继续坐在那儿发呆,她现在这认真地想着离婚的事情。如果真的离婚,自己会怎么办?会协议离婚还是起诉离婚呢?老钟会怎么做呢?唉,管他的,他从来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郁郁寡欢地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在这个家里,她快憋得透不过气来。

    走到外面,正是人们吃了晚饭出来遛弯的时候。三三两两的人要不绕着圈地散步,在小广场上还有跳广场舞的,音响里放着巨大的“最炫民族风”的音乐。樊姐在震耳欲聋的音响旁边站定,好像在欣赏大妈们的舞姿。但其实她只是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平时,她是绝对不会这个时候出来散步的。因为不想当长舌妇,也不想听她们所谈论的东家长西家短的。她是厌恶的。但现在她却很羡慕她们的生活。觉得只有这样的生活才是有烟火气的,是可以触摸到温度的真实的生活。而自己呢?想到这,她又不由地叹了口气。突然听到旁边杨姐的声音:“快叫奶奶,叫奶奶好”转身一看,杨姐正带着小白兔也在散步呢,只见杨姐手里牵着小白兔,半弯着腰,而小白兔扭来扭去,同时也看着樊姐,嘴里嘟囔着不知道什么。樊姐看到小白兔,心里是真的欢喜的。她弯下腰,牵过小白兔,笑着说:“让我跟他玩会儿吧,看你累的”

    她终于不再觉得自己是异类了,她也可以借着小白兔跟她们过一样的小日子了。这样的生活也不见得就不好。然而,她们都有一个可以说说话的,甚至是吵吵架的老公。自己却没有。有的只是他给自己带来的耻辱。樊姐压住这样的想法,专心地牵着小白兔慢慢地走。杨姐捶着腰,也跟着瞎聊。杨姐没话找话地问樊姐:“你们老钟呢?还没回来啊?”要是平时樊姐是特别反感别人这么问的。总觉得像是在窥探自己家的隐私。但今天没有。她轻轻地答道:“没呢,他一向都回来得晚”因为周围声音的嘈杂,也不知道杨姐听清楚了没有。但其实杨姐也没有那么迫切地想知道确切的答案吧,只是闲聊而已。

    杨姐又说:“唉,我们家大白就可怜罗,干着这个工作,根本顾不了家。三天两头不在家。这个家就靠着我硬撑着,我这一把老骨头啊,到处都是毛病。”杨姐虽是嘴里这么抱怨着,但听得出来,她并没有太多的发自内心的怨恨。她甚至是享受着这样的生活的。樊姐笑笑没有说话,她知道,说不出来的苦才是真的苦。她内心的痛苦是无法向人倾诉的。她只能埋在心里。

    杨姐见她不说话,并没有打住自己的话头。她边跟自己闲聊着,边跟身边走过的人打着招呼。走过的人们跟杨姐说说话,又看看樊姐牵着的小白兔,逗逗小白兔,继续走着,闲聊着。也许她们心里在想:这女人居然也出来散步啦?以前从来没有见她出来过呢!又或者她们在心里想的是:就是这女人的老公,前几天嫖娼被抓的那个......

    樊姐无暇顾及,她只是出来透透气的。她也无法阻止别人的想法。其实,杨姐是知道一点她心里的苦的。但是,她不提,自己也不好劝。这个女人不像其他那些个女人,叽叽喳喳什么事都要兜底地说。差不多除了夫妻俩几点上床,一个月要来几回没有明着说外,什么事都可以谈。说说、笑笑、再声讨一番,日子就这么过去了。但樊姐不一样。她总是不爱说话。就连下午的打麻将,人们都是闹哄哄地各种话题都说。但樊姐既不说,也不插嘴。默默地打她的麻将,打了后,别人还在讨论今天自己赢了多少或者输了多少的时候,她也是默默地走了。所以,女人们特别不待见她也是情有可原的。还好,现在,樊姐麻将打得少了,偶尔来打麻将的时候女人们也能够包容她了,不再说风凉话了。

    对了,樊姐今天没有打麻将的呢,杨姐赶紧又紧追两步,跟上樊姐,问:“樊姐,你今天没打麻将,干嘛去了?她们还在问呢!”樊姐淡淡地说:“太热了,不想打”确实,张胖子家的麻将馆里热哄哄的,又没个空调,只有两台电风扇在那摇着,墙上也有两个风扇。但小小的屋里却满满地摆了四五桌麻将。张胖子家在一楼,腾出来两间屋,又往外搭出来几个平方做麻将室。生意好的时候挤到爆。人们背靠着背,屁股挨着屁股地坐着打麻将。屋里烟雾缭绕,咳嗽声、吐痰声、放炮时的怒骂声、胡了牌的大笑声,总是吵得不可开交。但因为张胖子待人和气,也不扣门,人们还是大多愿意来他家打麻将。一边打打小麻将,一边聊天,一天很容易就混过去。樊姐虽然很厌倦张胖子家乌烟瘴气的环境,但因为孤单,找不到什么事情做的时候也还是来凑凑热闹。只是不是每天打麻将。像其他的几个女人就几乎是每天必打,而且,跟哪几个人打也是基本上定了的。杨姐以前也是要打麻将的。但自从小白兔出生以后没有办法打了。有时候就带着小白兔去看看麻友们,跟着闲聊几句。偶尔,大白知道她好这一口,有点空闲的时候,也会照看小白兔,让杨姐去放放风,打两个小时。

    杨姐跟在樊姐的身后,继续说话:“唉,真羡慕你,有时间可以打麻将。我被这个小东西拖着,什么也干不成。”樊姐直起身子,看着杨姐说:“只是暂时的嘛,等小白兔上幼儿园就可以打了嘛!”这是樊姐说得最温暖的一句体己话。她并不是不知道杨姐她们的烦恼,只是不说出来而已。只是觉得他们的烦恼远远赶不上自己的烦恼而已。她不想说出自己的烦恼,只是觉得,她们是无法懂得自己的。

    杨姐继续说:“说是这么说,还是你好,能这么清闲。”樊姐冷不丁地说了句:“好什么好,我们正准备离婚呢!”对于樊姐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杨姐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而樊姐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怎么就会跟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说出这样没有头绪的话来。只是,她真的想要倾诉,她一定要找个人说出来,她不能憋在心里了。

    杨姐停了停,突然转过弯来,赶紧地开始劝:“我说樊姐啊,这可万万使不得啊!”然后,看看周围的人,她拉过小白兔,也拉着樊姐到一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坐在花台边上,认真地劝樊姐:“既然你跟我说到这份上了,我一定得劝劝你,这个岁数了,离什么婚嘛!他老钟不就是在外面花心嘛,你肯定是觉着这回丢脸了,才过不下去......”然后巴拉巴拉地说了很多。樊姐也没心思仔细听,但自从自己对杨姐说出来“离婚”这两个字的时候,樊姐才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是下定了决心的了。她没有多想杨姐的劝说。离意已决。

    而杨姐在劝的时候,也不免伤感起来,她说到:“樊姐,你真的这婚是离不得的,不怕告诉你,我家大白为什么现在对我这么好,还不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对不住我。被我抓到过现场”樊姐这时听懂了,杨姐真是个好人啊,这么掏心掏肺的话都跟自己说出来,目的就是为了劝自己不要离婚。但她哪里知道,根本就不仅仅因为老钟这次玩女人自己才要离婚的。而是,而是什么呢?而是这婚姻真的是走到了尽头,自己在这段婚姻当中要窒息了啊!但是她是不会理解的,所以,樊姐有些惊讶地看着正在诉说的杨姐,有些感动,她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谢意,只是用手拍拍杨姐的胳膊,说:“可是,我的情况跟你不一样”杨姐知道没有把樊姐劝回头。继续劝到:“唉,女人没什么意思的,像你这样,有个男人养着你,没有亏待你就不错了,他老钟也蹦跶不了几年了的。忍忍就过了!”樊姐没有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说了声:“不早了,往回走吧!”就率先牵着小白兔回去。杨姐莫名地难过起来。什么也没有再说了。

    樊姐回到家,再洗洗涮涮,收拾收拾屋子,就十点过钟了。她觉得还好,因为出去散了个步,时间变得没有那么漫长了。于是上床休息。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感觉老钟回来了,她才想起,忘了关卧室的门。老钟趁这个机会摸上了床。他觉得女人嘛,闹腾够了,也差不多了,给他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所以,虽然最近外面的事情让自己焦头烂额,但老婆敞开的卧室门还是得进的。在不识趣的话,内外交困就有得受了。所以,他强打起精神,从背后抱住了樊姐瘦削的身体。其实,此时的他是完全没有感觉和兴趣的,但是,自己得像交作业一样,必须完成啊,他在心里冷笑了两声,觉得做男人真他娘的累!

    樊姐本来绷得紧紧的身体此时柔软了起来,她想不起来她们多久没有在一起了。很久了吧。今天很奇怪,她没有拒绝,没有觉得他肮脏而推开他。反而回应他。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老娘要把你挤干了,一滴都不剩,看你还出去乱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