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章 我吃过的苦都没你给的那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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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着呆愣的杜衡不管,贺容琛径自坐到沙发上,任由伤口的水一直往外渗血,可他就是不管。坐直着身子看着自己的伤口隐隐作痛,轻咬着唇角的人微微蹙眉,忍着痛一声不吭。

    等到杜衡回过神,先是去拿了医药箱给贺容琛处理伤口。也不管贺容琛愿不愿意,强行拉过他的手,帮他消毒抹药。

    他不明白贺容琛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这么使劲的往墙上来一拳,也不知道是想把自己骨头给砸碎还是想学习电视上演得功夫片一样一拳锤爆那墙壁练就一身铁拳功。

    杜衡蹲在贺容琛面前给他包扎伤口,被贺容琛闹这么一出,杜衡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委屈了。明明一开始他还火大的,结果贺容琛这么一闹,好像他比自己还委屈似的。

    贺容琛也没有反抗,就着手给杜衡包扎,杜衡给自己抹药的过程中,他一直盯着杜衡看,眼神不曾从他身上离开。

    以前总觉得这个人一直在面前晃悠,晃得叫一个碍眼,恨不得他走开。现在不希望他走开,一秒都不想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看杜衡主动过来给自己清理伤口,贺容琛不由心疼,心尖尖的那块突突的疼。

    从以前开始,每次他闹脾气都是杜衡先低头,也正因为这样他才开始肆无忌惮的待他差,毫不客气的无视他的好。

    趁着杜衡给自己上药,贺容琛扯了扯嘴角,别扭的问道:“气消了?”

    眼前的人静默了一会儿,慢悠悠的应了一声。“嗯。”

    贺容琛挠了挠脸颊,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总感觉现在气氛莫名的尴尬。心虚的时不时用小眼神偷瞄杜衡的表情,悬着的那颗心久久未能放下。

    “我没什么好气的。”杜衡早就发现贺容琛那小眼神了,不由轻叹一声,“倒是你,没必要这么生气,都不关你事。”

    他只是在气他自己,怎么做人可以做到这种份上。

    贺容琛刚张开嘴想要反驳些什么,下一秒就被杜衡的话给堵上嘴巴了。

    “你也看到了吧,这脸挨了巴掌。”杜衡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他一直刻意回避这个话题可还是被贺容琛挑出来讲了。说着,他指了指被打的那边脸,牵强的笑了一下:“我爸打的。”

    一开始只是想回家和他们好好吃顿饭,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父亲会抬手上来就是一耳光。那巴掌毫不留情的打在杜衡脸上,他蒙了。

    以前他无论再坏再闹腾,就算是出去跟人打架,他父亲都舍不得打他,连骂他的话都舍不得说出口。

    可就因为他是个**,就挨了这么一巴掌。

    “我没跟你说过吧,”杜衡笑笑,清澈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无奈又故作轻松的语气听起来让人心疼极了。“我从小也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不愁吃不愁穿的活着,想要什么我父母都能满足我。可他们知道我是**之后,彻彻底底的改观了。”

    那些所谓疼爱他的人啊,在知道他的性取向的那一刻,全都颠覆了。

    “我妈开始疏远我,带我去做检查,看看我是不是生病了。检查回来,医生都说我没病,可他们一直觉得我是病了。”杜衡说,“他们觉得丢脸了,在亲戚面前挂不住面子。我爸呢,以前还会带我出息什么酒席,在知道我是**之后呢,对我不闻不问。我哥至始至终就没有站在我这一边。”

    那段日子有多难熬,只有杜衡一个人知道。

    “在学校被欺负了,他们不闻不问。上大学钱不够交学费了,我就自己想办法。”一说到这个,杜衡忍不住笑了,他都快忘了自己是怎么撑过那段时间的。“四年前打架啊,动手术做化疗啊,艾玛那叫一个疼啊。”

    杜衡动了动唇,以前这些事都不曾告诉过别人的,一下子说出口,心里压抑的那块地方稍稍轻松了些。

    “可这些委屈我都自己挺过来了,谁也没有表扬我,谁也没有站在我身边。”他说着,声音颤抖着,吸了吸鼻子,“可我怎么就要挨着一巴掌呢?他们以前连骂我都舍不得,怎么就舍得打我呢。”

    以前常常见到他都是笑着脸的父亲,现在只有沉着脸,毫不掩饰的嫌恶展现的淋漓尽致。

    杜父的那一巴掌打下来真的疼,疼到心尖都在颤抖,疼到喉咙犹如被咽下无数根针般难以开口。那么多年的误会,到头来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你给我的那些钱,我都没用过。”他缓缓抬头,对上贺容琛的视线,咧嘴一笑。“全都存在小存折里,想着哪天要是和你在一起了,这钱还是能用上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里面的钱还是这么多,你啊,还是不喜欢我。”

    他没有动过贺容琛给的任何一分钱,还期待着贺容琛会喜欢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贺容琛的喜欢有增无减。

    替贺容琛包扎好了,杜衡将东西都收回药箱里,慢慢地撑起身子站起来。“在大学的时候,那些人都说我**,被别人包养什么的,就你不相信。也正因为这样,我才喜欢你。”

    以为你是相信我的那一个。

    他将药箱放回原来的地方,情绪收拾的很快,根本看不出刚才他眼里含泪哽咽的。

    杜衡走到茶几前,漫不经心的开始泡茶,手上开始动作,嘴上继续说道:“我以为你会一直相信我,信我不是那种人……可你终归不是,你信不过我。”

    明明一直都只有贺容琛碰过他,可偏偏贺容琛说他水性杨花,谁都行。

    手上的动作不由的轻颤,他咬牙强忍着欲要颤栗的身子,直不起的腰杆酸痛着,他慢慢的摸上沙发上坐下,幽幽道:“我都想过要放弃了,你还来招惹我做什么呀。”

    他就不懂了,他说喜欢贺容琛的时候,贺容琛还嫌他脏。可他要放弃了,贺容琛还来挽留他。

    一边舍不得贺容琛,一边又恨自己犹豫不决没办法快刀斩乱麻。

    “有时候我就在想,我怎么就喜欢你这种人呢?”杜衡说着,看向贺容琛的同时笑了,“我也就比你大一岁,也没吃过多少苦,怎么到你这里就得吃尽苦头。”

    爱贺容琛太累了,可他甘心这样。

    “我吃过的苦都没你给的那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