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连忙收回了目光，笑道，“四年了，咱们姐妹有四年没有这样坐着喝茶了。”

    “是，”秦愿附和了一声，“姐，我们慢慢叙旧，你先说到底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秦欢说着又顿了一下，将栗色短发勾到了耳后，抿了抿颜色略深的唇瓣，问道，“你打算什么退伍转业？”

    秦愿愣了一下，确定是秦欢在问她关于将来的打算。

    略一思忖后，她挺直了背脊，认真地回答，“我没想过退伍转业。”

    “为什么？”秦欢的脸从茶杯上抬了起来，惊讶不已，“你知道爸爸一直希望你能掌管云峰集团的，你要是不退伍，那集团怎么办？”

    “不是还有姐姐你么？”秦愿说着，环视了周围熟悉的摆设和布置，眸光落在了一张全家福上。

    十几年前的爸爸英俊帅气，妈妈善良温柔，她和姐姐一左一右地依偎在他们的身边，笑得灿烂如阳。

    “姐，告诉我爸爸人在哪里？我要立刻去看他，”秦愿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不让心口剧烈涌动的情绪化成眼泪。

    秦欢放下茶杯，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她叹了口气，说道，“愿愿，为了爸爸着想，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他人在哪里？”

    秦愿眉头微微一蹙，很恼火，“姐，你别卖关子了，好吗？我要见爸爸！”

    “你冷静点，”秦欢的声音蓦然提高，一双丹凤眼也瞬间凌厉了起来，“你如果不答应队伍转业，爸爸看到你也会被你活活气死。难道你想要气死爸爸吗？”

    秦愿闻言，呆呆地坐了回去。

    四年了，爸爸没有打电话给她，她也一直不肯低头打个电话回去，不过，时常在网上查看云峰集团的消息，一年也有几次看到爸爸的身影。

    “愿愿，你听姐姐说，”秦欢挨着秦愿坐了过去，轻叹道，“既然你没有做好退伍的准备，那就先不要和爸爸碰面了，免得气到他老人家，我会随时告诉你爸爸的情况，这样好不好？”

    “姐……”秦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顺气后说道，“那你一定要告诉我加强CT的结果，我们只有爸爸一个亲人了。”

    “我知道，你别太难怪，往好的地方想，”秦愿轻声安慰，继而转了话锋，“你晚上在家吃吧，我们姐妹好好聊聊。”

    “不了，我在军区住挺好的，”秦愿望了眼欧式落地钟，委婉地拒绝了秦欢的提议，这里离严家很近，她不想碰上严肃。

    “这样啊……”秦欢十分惋惜，接着笑道，“不过也没关系，你找个时间请假回家住，好不好？”

    刚说完，秦欢的手机响了。

    秦愿起身走到门口，听到秦欢要开视频会议，直径开门出去了。

    离开碧玉山庄别墅区，她步行下山，明明很好走的路，走得一双脚又酸又胀。

    她走进路边的凉亭，远眺眼前开阔的精致。

    “圆圆，你要照顾好爸爸，知道吗？”

    “圆圆，爸爸最爱你了，你要听话哦。”

    “妈妈要走了，圆圆要乖，不要让爸爸担心。”

    “圆圆，圆圆……”

    脑海里翻来覆去全是妈妈临终前的话。

    圆圆，那是妈妈对她的昵称，除了妈妈，没人再这么叫她了。

    “妈……”一边是自己热爱的军旅生涯，一边是至亲，让她割舍不了任何一方。

    她真不敢相信当着爸爸的面拒绝退伍时，爸爸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秦愿任由着山风吹着她潮湿的双眸。

    “大王叫我来巡山……”电话响了，欢快地叫着。

    她擦了擦眼睛，接通了，“喂，哪位？”

    “你怎么了？”里面默了几秒钟，传来雷战疑惑不解的声音，“你哭了？”

    秦愿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声音更自然一点，雷战主动打电话给她，揪紧的心头松了许多，“没呢，我在吹风，刚刚沙子迷了眼睛。”

    说着，她故意笑得很大声，“你主动给我打电话，我很开心。”

    无论如何，她不会让她喜欢的人担心自己的。

    “没听出来你有多开心，”雷战调侃了她一句，又问，“你人在哪里，我去接你。”

    “你不是出差了么？”惊喜之余，秦愿又十分好奇，“哟，你偷懒了，是不是？”

    “偷懒对我意义不大，你先告诉我你人在哪里，首长叫我过来接你。”

    原来是首长叫他来接的，她以为他觉悟了呢？

    秦愿把地址报给了雷战。

    半个小时后，干净的黑色吉普车准时出现在她面前，车窗摇下，露出雷战带着墨镜的脸。

    秦愿赶忙开了车门上去了，她坐好又系上了安全带，等着雷战在这条没什么车的路上来个风驰电掣的，可他居然久久不开动。

    “怎么了？”她侧首，看他盯着自己，便露出一个乖张诡异的笑容出来，“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美？”

    说着她转了反光镜。

    镜子里的女人灰头土脸，好像是被哪里拐卖来的山村妇女，一双眼睛都是血丝，活像是爆哭了一顿似地。

    “呃，”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脏得也是没眼看，“我这样美得也是别有风情吧？”

    雷战冷嗤了一声，开车上路了。

    演习之后没好好休息，又回了趟家，秦愿心身俱疲，可闭上眼睛又怎么也睡不着，整个人像是被架在了铁板上烤着一般煎熬。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连忙拿出来看，几个未接电话和一个短信，没有在联系人列表里号码，全是静音设置。

    【愿愿，姐姐知道你喜欢部队，那就好好干，别给姐姐丢脸，爸爸这里你放心，姐姐一定会照顾好他的，你要是哪一天想通了，再回来。】

    秦欢看完，眼内一片酸涩，紧紧地握住了手机，看向窗外。

    妈，你在天之灵要保佑爸爸平安健康。

    “给，”雷战递了张纸巾过来，“脸好脏，擦擦。”

    秦愿不好意思抬头，接了纸巾捂住了脸，缓过这一阵，她已经没事了，姐姐的鼓励像是一颗定心丸，“对了，首长找我们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