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

    这一代十八指，摇头叹息三声，跟那个男人讲，这一坛子黄金，不是他现在的福德可以受用的，只有散了其中的九成九做阴功才能安心用剩下的。自己就算取了其中的九成九，也是拿来替他散出去。

    那个男当场就喝骂那一代十八指：“这是我家祖上留下来的，我怎么就不不可以受用了！一看你这人神神叨叨的，就是个唬人的骗子！图了我的家财，还说是替我散出去！王八操的！滚！滚！滚！”

    当场就将那一代十八指和帮忙的诸人赶了出来，那一代十八指也不生气，只平静的留了一句话：“我会在离此最近的寺院借住，只等你三天。”

    还等我三天！男的喝骂不止：“王八操的，别说三天，你就是等上三年三十年，老子这些黄金，你也莫想分毫。”

    对于这种无赖行径，其他人是司空见惯了，于是都劝那个十八指，不想他一点都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玉女金男瓷陶图，钱猫铜鼠银娃娃；已经成了形的东西，具备五分灵性，要是不按章法，随便取了用，后果不堪设想。哎，好事变坏事，贪多反不得。”

    男人得了一坛子黄金，再加上几天没出门，哪里还管得那许多，当天就带了黄金出去挥霍一番，吃喝嫖赌。

    第一天安然过去，没见发生什么异常。第二天因为这也算是天将横财，于是他在家中设下宴席，请亲戚朋友都来庆贺一番。

    不过他人品差，没什么亲戚来，前来赴宴的也都是那些混混无赖，这些人吃吃喝喝到了晚上还不散。

    他也乐得热闹，于是就让他老婆去做点热菜来当夜宵，他和那些猪朋狗友继续喝酒，等了半天，不见他老婆出来。

    于是他就摸到厨房去看，就听到女人哼哼唧唧的叫声，艹，这是怎么了！他正是酒上头，愤怒不已，摸了块砖头就进了厨房，眼前的情形，让他当场差点吓死，就见一个缺胳膊少腿，浑身流血的壮汉，正和他老婆在厨房做事。

    尼玛！酒都醒了两三分！

    那个壮汉回头朝他一笑，露出一张眼睛鼻子都被扣掉的脸，他被骇得一下尿了，手哆嗦着，大喊了一声救命，就一头昏栽在地。

    喝酒的那些人听了，都冲到了厨房，就只见这个男的拿着块砖头瘫在地上，而他老婆衣衫不整的正躺在旁边喘气。

    他的这些朋友本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个个都乐了，这家伙，看来是酒冲了性，在厨房就和嫂子弄起来了。

    这种时候发酒疯，也是难得了，于是就把这个人和他老婆都扶回了房。

    因为主家成了这样，酒是没法喝了，这些人就都散了，各自回家。

    再说这个人，半夜醒来，发现家里一片寂静，他老婆依旧昏迷，躺在身旁，回想起厨房的一幕，他心惊肉跳。

    酒醒嘴巴干，他尽管害怕，还是摸起来找水喝，迷迷糊糊在桌子上摸了个大茶壶，湿哒哒的，也不知道是谁灌的水，表面全都是。

    他放到嘴边一倒，半天没有倒出一点水，就滴了几滴到嘴唇边，含到嘴里发现很腥臭，也不知道是放了多久的水。

    晃了晃脑袋，清醒点往手里的茶壶一看，哎妈呀！这那是什么茶壶，分明就是那个壮汉的人脑袋，满脸都是鲜血，眼睛鼻子都被扣掉，黑乎乎的窟窿眼不断往外流血。

    他赶紧扔了，人是彻底吓醒了，再看床上，他老婆赫然正被一个赤条条的无头人架着办事。

    这可吓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惨叫连连，拼命的逃出房间，一头就撞晕在门柱上。

    等他醒来，已经是第三天下午，这人疯了一般的冲出屋子，就去找那个十八指。

    到庙里一问，才知道中午就走了。

    这人害怕得要命，家里那种情况，完全不敢回啊，就问清那个十八指的去向，赶紧追。

    一路问人一路赶，个把时辰，都没见什么踪影，就在这个男人绝望的时候，看到那个十八指正在一座石桥的中央捡干泥巴。

    这人赶紧冲了过去，当场就跪下磕头，求这个十八指救命。

    该！该！该！

    十八指摇头叹息又是三声，扶起这个人，答应出手。

    这人千恩万谢，一路跟十八指往家赶，一路就胆战心惊的问那是怎么回事？十八指就和他讲：玉女金男瓷陶图，钱猫铜鼠银娃娃。

    一些和人长时间接触后的东西，会带上元气，能够依性化形，玉一般化成女人，黄金化成男人。

    瓷器和陶器等土烧制成的东西，会形成图像和虚景呈现；纸钱银票会化成猫，铜质的东西则化成鼠，白银多会以小娃娃的形态出现。

    而像他家出现的那个壮汉，是黄金所化，又如此贪色，肯定是因为赚取那些黄金的方式肯定是通过交易女色获得。

    这人连连点头，确实，他家祖上曾经是保定一座红楼的老板，非常富贵，历经不过三代，就已经衰败成现在这样。

    十八指又和他讲，至于后面为什么会出现那个壮汉肢离破碎的血腥模样，是因为他把坛子中的黄金花出去了。

    已经化了形的黄金，要是不通过做法消除其中含有的元气，它就是一个整体，一旦花掉，就好比把人的肢体生生扯去。

    肢体也散碎，它就会怨气越大，成了怨元，就会反噬伤人。男人被吓得差点又尿裤子，只求十八指一定救他。

    两人回到男人家，已经是深夜，刚一进屋，就听见气息微弱的惨叫，顺声赶过去，就见他老婆趴在客厅中气息奄奄，下身全是血。

    而那个浑身肢体不全的壮汉，模样狰狞的嘶吼不已。

    那一代十八指从兜里拿出在桥中心取的万人脚下泥，捏碎成粉末，在那个黄金怨元冲过来的时候，一把洒了出去，同时结印起咒。

    尘归尘，土归土。

    最后，就剩下满地碎裂的黄金，惊吓过度的男人，和受伤很重的女人。

    这种有了元气，化形的东西，想要取用，是很有一番讲究的，要是没有消除它的元气就使用，不但没有任何好处，还会遭到很严重的惨祸。

    黑漆漆的南山公墓墓园，一辆小货车就那么停在一座坟前，灰尘扬起，两道车大灯往前照出去。

    一堆汽油淋透的纸人啵嗤啵嗤的燃起烈焰，我站在一道车灯前，就见陈英红不断从地上捡起什么，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叠湿漉漉的钞票，十块二十的居多，只有少许几张五十一百的票子。

    他发动车带我回学校，路上和我说：“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了，道术恒一，有所必有所失，要是没有拜符燃香挂铜钱的觉悟，就不要擅用，但现在看来，你是没办法不用了。”

    “道术，比毒品还厉害，在你没有接触前，你根本就用不上它，但你一旦接触，就很难很难不再用它。这就和一个人，在不知道这些东西前，就不会涉及这些东西，无知是福。”

    听到这里，我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就回应陈英红：哦，你的意思就像蜘蛛侠里面说的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大个卵！大个毛！他不耐烦的吼了我一声，扭头瞟了一眼车里的大公仔，和我说：“你难道还不明白？道术，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诅咒，你不得不用，但是用了，就会失去很多重要的东西。”

    “那你还用来坑人钱？”我嘟囔了一声。

    陈英红翻了一下白眼：“小子，这你就不懂了吧，你没见我都让他们投进两个球么，两个球的奖品是那条护身符手链，可都是我开过光的，我这是在度人，懂吗？走南闯北，度人无数！”

    说得好像还真有点道理，我只能点点头。

    “小子，那个大公仔，是女孩子送回来的吧。”他叹息一声：“你现在肯定都不知道你失去了什么。”

    我沉默了一下，还是有些难过，不过随即坦然，摇下车窗，一股冷风从外面涌进来，我打了一个激灵，然后伸头出去，在车窗吼了一声。

    浑身通泰，我缩回来，故作潇洒的说：“红哥，我已经开始修道行了，这能力唰唰的提升，要把妹，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我之前非常佩服三个人，一是董永，二是许仙，三是宁采臣，一个日了仙，一个日了蛇，还有一个tmd连鬼都不放过！

    等我道术精通，肯定也得把什么妖魔鬼怪的都来一遍，那什么玉化形的女人也暂定为考虑对象，这凡尘俗世的妹纸，我会放在心上？道术恒一，有所得必有所失，不知道我要得到啥，才能把我的处男之身失去咧？”

    “拉倒吧！你这家伙现在肯定不好受，回去好好睡一觉，以后遇事，道术能不用，还是尽量不要用！你看到你血引来的东西了吧，我可告诉你，那还不是正主。”

    “不是正主？”我愣了一下。

    他点点头：“你家老爷子临终前能那样嘱托你，想来也是有太多不得已的苦衷，你以后得多加小心了。”

    多加小心什么，我还只是一个高中生……

    回到学校，已经很晚了，看着学校锁上的铁门，我饶有兴致的问陈英红：“能不能用个道术，拉风的飘飞进去？”

    他抬手就给我一个爆栗子：“小子，怎么刚和你说的，就忘了！道术，不要万不得已，不要擅用！”

    “这就是万不得已啊！我明天还有课，要是今晚不进去，保不齐就要有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伸了一只手到我面前：“身上有多少钱，都给我。”

    “红哥，你这是要抢劫啊……”我不明所以的把兜里皱巴巴的十几块钱递给他。

    “就这点？”他鄙夷的瞟看着我。

    “红哥！在南山公墓，我看你捡了不少钱，要不救济救济我？”我眨巴眨巴眼，试探的伸手准备把那些钱夺回来。

    他“啪”的一巴掌抽到我手上：“我救济你！我明天的饭钱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

    看陈英红一边说着话，还一边咕咚咚灌酒的架势，我还真看不出他担心饭钱，要担心也应该担心的是酒钱。

    他打了一个标志性的臭烘烘酒饱嗝，把从我这里压榨的十几块钱往怀里一送，然后嘴里碎碎念了一通。

    然后他一把扯住我衣领。

    红哥，你要干嘛？我有点慌神了，这猥琐货，现在不会是喝醉了要发酒疯吧。

    “步走天罡，脚踏七星……”他猛的把我往下一压，脚下开始交错踏动步法。

    我拼命挣扎，口里喝喊不止，门卫室的灯都亮了，眼看学校的保卫叔叔就要出来伸张正义，陈英红狠狠的一巴掌就抽到我屁股上。

    这家伙到底要干嘛！不过倒是不疼，有点酥酥麻麻的，我不由得喘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