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恢复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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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沈筠淮的水镜,乔霜降看到了纪木戎的近况,他从思过崖出来了,身体修为也都恢复了,和乔霜降与沈筠淮扯不上任何关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嫌疑,沈筠淮答应她的事情真的都实现了。

    沈筠淮待她好,她却觉得这样的沈筠淮越来越陌生。

    沈筠淮自外面进来,手里托盘上除了早饭以外,还有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小降儿,我给你做了鸡蛋羹。”

    乔霜降眼尖的注意到多出来的盒子,并未多问,只点了点头。

    乔霜降纤细如葱的漂亮手指捏着白瓷汤勺,半勺白粥半勺鸡蛋羹送到樱粉的唇瓣中,精致的侧脸漂亮的令人移不开眼。

    沈筠淮笑吟吟的拭去少女嘴角的鸡蛋羹,极其自然的抿到自己嘴里。

    乔霜降身子一僵,囫囵着解决了早餐,抬眼望着眉眼如画的沈筠淮:“沈筠淮,以前你是不是认识我?在我还是乔霜降之前。”

    “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会帮你想起来的,小降儿。”沈筠淮打开木盒,瞬间满室清香。

    乔霜降双手捧着木盒,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你从前也喜欢我吗?那是我负了你?”是她忘记了沈筠淮,一心喜欢上了纪木戎的吗?

    沈筠淮摇了摇头:“你没有负我,你恢复记忆之后自己抉择便好,不论你去哪,我都不会拦着你。”

    她是九尾狐,复生之后要恢复记忆就必须杀人获取力量,复生的次数越多,杀的人也就越多。

    “乔霜降”这个身份是她的第三条尾巴,恢复记忆需要八十一条人命,而云留失踪的所有内门弟子加在一起,正是八十一人。

    她知道手里的这颗丹药是怎么来的,八十一个云留弟子的心头精血,她一旦吃下去,就是担了八十一条人命,彻底站在了云留的对立面,再无半点寰转余地。

    等她恢复记忆,她就要背负上前两条尾巴的恩怨情仇,就再也不是个纯粹的“乔霜降”了。

    乔霜降沉默了许久,终于轻轻的应了一声。

    那些毕竟都是她不可抛弃的过去。

    乔霜降下意识的摩挲着耳际那个护了她许多次的藤壶铃,藤壶铃轻颤着,就像是在回应她一样,发出了细碎清脆的响声,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清冽。

    “霜降!”

    “我听见师兄的声音了!”乔霜降倏然抬起头,攥着丹药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沈筠淮伸手去拦,却只触及到少女半片殷红的衣角。

    沈筠淮压抑着怒气,跟着乔霜降一同出了屋子。

    沈筠淮在院子里下了禁制,纪木戎没能解开他们屋子的结界,只解开了庭院里的禁制。

    纪木戎还是一身贴身服帖的黑衣,背着一黑一白两把长剑,身形挺拔,沉静凌厉,宛若青松般任凭再多雨雪拍打在上面都不会弯下去半点。

    乔霜降离开云留之后就没再穿内门弟子的校服,而是穿着一套颜色浓稠的艳红长裙,肘间挽着长长的披帛拖在地上,发髻上两道同色发带,缱绻的在风中恣意飘扬,眉间一朵狐形花钿,妖冶而动人。

    纪木戎展开手臂,沉声道:“霜降过来,师兄护着你。”

    话音落,天空悠悠飘起了细小的雪花,寂静又无言。电子书屋

    乔霜降清淡的眉毛蹙在一起,沉寂了许久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他们之间纵横交错的沟壑仿佛瞬间化作云烟消弭不见。乔霜降迈开步子,呢喃着回应道:“师兄……”

    沈筠淮没再错过,他扯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小降儿,我对你的承诺都已经兑现,莫要让我再等了。”

    “沈筠淮……”

    少女的瞳孔中倒映出沈筠淮的影子,比她大一岁的少年比她高上不少,穿的虽然不是校服,却依旧是一套月白的袍子,脸上的线条温和而流畅,一副没有张开的稚嫩模样,眉眼间沉淀的却是一种深沉而晦涩的悲伤,就像是个陷在沙漠中上千年的旅人,疯狂的渴求着清澈见底的泉眼。

    “我答应你的事总是做数的,你恢复记忆之后我绝不拦你。”

    “我……”

    纪木戎打断道:“霜降,我们一起走吧,我不回云留,你不入魔崖宫,我们会创造许多新的记忆,你不必再纠结于过去的事情。”

    乔霜降垂下手腕,扭过头去苦笑道:“师兄……不是,现在我已经不能算是云留的弟子了,你也不再是我师兄了。我还记得你上次对我说这话是在云留的木舟上,你说你要带我走……可然后呢?你把我带回了云留,亲手把我送进了思过崖。你现在又说,我还怎么敢再次相信你?”

    纪木戎哑声:“是我没有护好你。”

    如果他当时不是因为环境中折芽的再次离去,身心俱疲,他又怎么会轻而易举栽在牧还卿手里。

    乔霜降嘴角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

    幻境中纪木戎亲手把长渊送进她胸膛的画面走马灯似的包围了乔霜降。

    刚刚她差点都忘记了,是纪木戎如此沉重的背叛了她。

    “为什么不想我恢复记忆?你一直都不准我杀人,就是担心我恢复记忆?”乔霜降双眸中溢满了失望,“纪木戎,你在害怕什么?”

    纪木戎沉默了许久。

    久到乔霜降以为他不会回答,男人却低声道:“你恢复了记忆,就要离开我了。”

    “你一心喜欢折芽,我离开了又有什么关系?”乔霜降下定决心道,“纪木戎,我早就该恢复记忆了,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现在还不找回记忆。”

    “霜降。”

    “嗯?”

    坚毅凌厉的男人祈求道:“就当师兄求你……”

    乔霜降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人当了她九个多月的师兄,素来沉默寡言,我行我素,执拗而倔强,在思过崖上跪了十来日,受了无数鞭子也不曾喊过半个“痛”字,连掌门都对他无可奈何。

    而现在这个人却为了不让他恢复记忆而求她,几乎算得上是低声下气。

    “纪木戎啊,已经,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