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日常伪更,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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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降抬了雾气蒙蒙的眸子,怯生生地问道:“小奴可否有幸一闻少侠尊名?”

    黑少侠与霜降面面相觑,神色越发的深沉复杂,仿佛浪起沧海,波涛汹涌,鱼水翻飞,然后逐渐沉淀归于平静,所有的暗机都潜藏在这片黝黑而深沉的乌海之下。

    太深沉了。

    霜降蹙眉,咬了咬牙关勉强压制汹涌而来的热度与剧痛,鬓角冷汗淋漓。

    就在霜降以为黑少侠不会回答的时候,黑少侠张口道:“你无需知道。”

    然后霜降便带着遗憾昏了过去,没有重重的砸入床榻,大概是被接住了吧。

    这黑少侠虽说话是少了些冷硬了些,但是行为举止上还是蛮体贴的。

    之后便是长长久久的昏睡,即使在空洞的梦中都只是霜降被烹煮的惨烈画面,这疼是源于灵魂的,再如何珍贵的丹药亦是毫无作用的。

    经过这次短暂的清醒,霜降迷蒙时候的所思所想充实了许多:不知道这黑少侠是做什么的,家里还有哪些亲人。就穿着来看,黑少侠穿的比较朴素,不像是大富大贵之人,但他背的两把剑灵力澄净充盈,不沾凡尘邪气,怎么看怎么值钱。

    再说他时常喂给她的丹药,虽然于她没什么效果,但炼制时用的都是极其珍贵的草药。黑少侠向来吃的少睡得少,身上定是有些修为傍身的,可惜现在她还迟钝的很,还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气息,不知道他到底修炼到哪种地步了。

    她耳边的那只小铃铛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总之是个上等的灵器,掩去了她身上的妖气。既然能够随着她一起复生,那就说明它已经和她的灵魂溶在了一起。可惜是只哑铃,怎么晃也不出声,只碎碎响过两次。

    幸好有这只小铃铛,不然刚被买回来她可能就要让眼前的少侠一刀斩了,收了她的内丹再扒了她的狐狸皮,毕竟她现在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不过这黑少侠天天倚在她床边也是很撩人的,比起清粥蜜饯,身边的男子显然看起来要可口的多。

    唉,算了,她也就是想想罢了,打不过的。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霜降始终都是昏睡的多,清醒的少。这日黑少侠又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她,把她放上马车,不知道要把她带去哪。

    马车开的又平又稳,厚厚的垫子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波澜,暖烘烘的被子一股好闻的阳光味。

    可霜降偏生越发难受的紧了,细细的眉毛紧紧地纠缠在一起,身子不由自主地团上,偶尔有呻吟从嘴里流出,看上去可怜得紧。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想要血,想要血,想要血。

    好想要,好想要,好想要。

    感觉到笔尖萦绕的喷香喷香地物什,霜降不假思索的抓住,张嘴咬下。

    尖尖的小虎牙轻而易举地刺破了薄薄的皮肤,绝顶美味的液体缓缓流泄而出,霜降觉得太拖沓,便撕开了伤口,让血液不受阻拦地汹涌而出。

    霜降这边喝红了眼,一连串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其实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若是清醒,霜降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危及生命的事。

    而这边被女孩咬住的男人不发一言,任凭霜降动作,并不加以阻拦,也不出声响,就仿佛被咬住的人不是他一样。

    为了让霜降喝的更轻松些,男人甚至抽掉了霜降的枕头,捧过霜降小小的身子,让她半倚在他怀里。

    男人用另一只手抚了抚霜降柔顺的发丝,下巴轻轻抵在霜降的头顶上,用他温和如夜泉般的声音缓缓唤道:“霜降……”

    缱绻万分。

    贪心的小狐狸吃饱喝足之后便沉沉地睡了,看那舒展的细眉,想来是舒服了许多。

    男人掐了个诀,腕上狰狞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

    轻缓地把霜降塞回了被窝,细致的掖好了被子。

    男人舒了一口气,清瘦的脸颊血色全无。

    并非痊愈,只是障眼法罢了。

    这一餐让霜降睡了许久,自她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醒来之后直道奇怪。

    霜降才一睁眼便有一盛着温热清粥的瓷碗伸到了面前。

    霜降一愣,接过瓷碗,转过头朝黑少侠粲然一笑,眼中是难得的清明。

    男人垂了眼帘,只道:“吃吧。”想了想又加了两字,“趁热。”

    霜降脆生生地应了声:“好。”

    男人瞧着她吃完了清粥,视线移到窗外,温声道:“要出去走走吗。天气,不错。”

    男人拿出套崭新的衣裙,是最讨喜的桃粉色,帮着霜降穿了衣,换了小羊皮靴,披上大兜帽斗篷,方牵着霜降上了街。

    霜降躲在大斗篷下望着熙熙攘攘的集市,双眼亮晶晶的。虽说这种地方她以前总得去过千八百次,但这可是复生后第一次上集市。

    霜降小心地打量了下黑少侠的脸色,唔,怎么几天不见又苍白了许多?照顾她太辛苦了吗?

    霜降说:“要不我们回去吧?”

    “不舒服?不喜欢?”

    “……”霜降沉默了下道,“其实少侠不用如此费心地照顾霜降,霜降的身子并无大碍,到了日子自然就好了。”

    男人眼色并无波澜,只道:“无碍。”

    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倚在一起静静地走着。霜降被男人牵着,只感觉岁月静好,风雨不侵。

    多年以后霜降浅笑吟吟,倘若可以这样安之若素的一直走下去,她宁愿始终虚弱如斯。

    走着走着霜降脚下一个踉跄,男人手疾眼快地拉住霜降,便看见霜降砣红的脸颊。

    男人心里一焦,抱起霜降便要御剑。

    霜降拉拉男人的衣袖,火烫的热气吐在男人耳际:“别急,回了客栈也是无用,不如吹吹凉风。”

    男人便把霜降抱在怀里,一步一步走回了客栈。耳边凉风习习,吹得耳朵鼻尖泛着绯红,街上行人顶着一张又一张皮囊与他们擦肩而过。

    凡尘滚滚,这一辈子得遇到多少人,才能遇到这么一个拼了命也不想放手的刻骨。

    不想放手。

    但又不得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