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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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不是很棘手,因此他并不需要多长时间就给小娃娃施好针了,看他很快收回针线,漂亮的手指捻着针头,快速而又轻盈,比女子还温柔。

    我盯着那双手指发了会儿呆,直到他出声提醒,“好了。”

    唉?这么快?

    我下意识去看那小娃娃,他的脸不再那么苍白,干燥的嘴唇微微抿着,人也不像之前那么病态了。轻轻呼了口气,我收起心里的旖旎心思,正色地想和他说些什么,却听得身边喃喃一声,“太好了,太好了......”

    然后,“扑通——”一声,在我对面的那美人儿眼睛迅速撇向我的身边,脸色严峻。我随他眼睛一瞧,方才好端端的人此刻却是面色通红地躺倒在地上,嘴里语齿不清地呢喃着什么,眉头紧皱。

    我忙蹲下身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却被那温度烫到缩回了手。

    她在发高烧,而且还很严重!

    “你让开。”身后的嗓音淡淡地响起,略微低沉。我微微一愣,让了开来。

    他上前来动作娴熟地给她做了个检查,才抬起头:“她在发烧,因为许久不进食,所以晕了。”

    “哦......”没多大事就好,呼......

    我无声地拍了拍胸口,心里是由衷地替他们感到高兴。刚要收手,面前埋低的头突然抬起来,瞅了我眼。顿时,我面皮一僵,手指顿了顿,默默地收了回来......

    当做不自知地扇了扇不存在的风......

    “不用太担心。”

    “......”

    “公子先别走。”见他收拾好医箱就要走,我忙伸手拦住。笑话,在这荒山野岭的,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美男子,怎可放走?这可不是我风格。再怎么着,也得知道个姓名家住何方吧......如此想着,我心里尤为踏实。

    “何事?”他抬眼撇了撇我那几乎碰到他的手指,目光犀利。我忙收回手,讪笑了声。便继续开口:“你看我们这群弱妇孺,这荒郊野外的该找哪儿投宿去?公子行行好收留我们好吗?”语气柔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恩,标准的楚楚可怜型。对此我甚为满意,本神觉得这类模样必定会让人产生恻隐之心。

    他狐疑地看着我,似是并不相信。我顿了顿,按压住心虚,继续不要脸皮地胡诌:“况且这对母子两还是带病之身,你狠心丢下她们吗?万一她们病情复发怎么办?”

    那俊眉挑了挑,他默默地瞅了我眼。犀利的眼神盯得我差点就落荒而逃,然而我还是硬着头皮顶了下来,如此这番对峙不久,最终他还是抱起那小娃娃往前走去。

    这是答应了?

    愣了会儿,我连忙扶起那妇人拾步跟上,心里满是欢喜。

    想不到他这番带着走着,路途竟是十分遥远。瞅着那前面的背影,我心下琢磨琢磨,寻思着要怎么开口才能套到他的名字。

    “那个......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我一边气喘吁吁地架住那妇人,一边问。这妇人看起来瘦骨嶙峋,扶着却是委实重。

    前面依旧是一声不吭,连步伐都没停过。我疑惑,没听到?

    于是,我加大了音量:“公子,请问你如何称呼?”

    “别吵。”

    “......”

    原来不是听不见,是嫌我聒噪而已。我默了默,复而继续开口:“公子如何称呼?”音量继续倍增。凡人常说,攻克有难度的事情会很有成就感。对此,本神颇为认同。

    前面那身形顿了顿。

    终于肯说了?我心里一阵得意。

    “姑娘若是不想露宿在这荒郊野外的话,就安静点。”

    “......”

    我为难地看着前面那身影,掂量着自己的处境,忍了几忍,终是识相地闭上了嘴。眼下情景确是不容我与他周旋,再等等适宜些的时期吧......

    我们一路无言,走了颇为长远的路,才隐隐看见村庄。

    平生第一次我觉得这青色的瓦片如此讨喜。

    那大夫小生一走进村子,就有好多人朝他打招呼,他都一一淡淡地回应,看起来他还是颇为受欢迎。

    他的家座落在村子中央,所幸没费多少脚力就到了。我虚脱地跟着他扶着那妇人到了里屋放下,缓解气力之时,才得空详细瞧瞧这间屋子。

    屋子说破烂也说不上是破烂,说好也不算是多好,应是属于村子里的中等水平。只是被人收拾得干净简洁,让人看着颇为精神。

    他放下小孩,就出里屋往西边的小屋去了。我忙拾步跟上,东瞧瞧西瞧瞧,跟着他逛了一圈,都没发现他的亲人,或者连他亲近一点的人都没有。

    我心下疑惑,开口便问他:“你亲人呢?”

    走在我前面的身形顿了顿,我一愣,忙反应过来,打着哈哈:“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

    “病逝。”

    “哈?”我怔了怔,听着他那淡淡的嗓音,心里五味杂陈。丧失亲人,全世界就只剩自己一个人,这种滋味真不好受。

    心下对他突生怜惜,便再也起不了戏弄他的心思,因为这样的滋味我也品了那么多年......

    在我发呆之际,他就已经开始熬药了。西边这小屋正好是他熬药的地方,瓶瓶罐罐倒真是摆放地相当整齐。地面也没有任何凌乱肮脏的地方,可以看出他颇爱干净。

    他拿着一把不大的小蒲扇,动作优雅又熟练到行云流水的善着药罐子下面的火,小火焰乖巧地闪着,温顺得不得了,看的我又是一愣一愣的。心下寻思着这火是不是成精了,喜欢上上这俊美的小生,只是还没等我细细想明白,他就端着锅走了出去......

    我又慌忙拾步跟上,还没走几步,前面轻飘飘的传来一句话,“姑娘不必这番紧跟着我。”

    “无碍,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我无所谓地摆摆手。

    “是吗?姑娘的脸不要了吗?”

    “哈?”

    “......”我脑子转了一大弯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些个什么意思,便整张脸都黑了。

    这小哥真是一语惊人,害死人不偿命。我心里腹诽,见他如此不乐意,便也不再跟着,寻思着个地方,好好拾掇拾掇我的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