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六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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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扑中文 )    道,“吃了不少……。”

    冰娴郡主还没说完,百合听了忍不住道,“世子妃在来这里的路上全给吐了,就等着吃山楂糕呢。”

    沈侧妃听得那个心疼,再听等着吃山楂糕,直拿眼睛去看宛清,见宛清坐在那里岿然不动,脸就沉了下来,不过就是几回糕点而已,也没让她做别的什么,这点面子都不给,沈侧妃脸沉的恨不得让人来拖宛清去厨房了,就听宛清回头看着梳云,“上回爷说醉扶归的糕点可以定制是不是真的?”

    梳云听得嘴巴微张,眼睛眨巴了两下,当下明白宛清的意图,随即点头,“奴婢是这么听少爷说的。”

    宛清听得点点头,回头对王妃道,“母妃,宛清手艺拙劣比不得醉扶归的糕点,做了大嫂怕也是食难下咽,宛清让丫鬟去买回来成吗?”

    王妃听得点点头,如此正好,宛清见王妃同意了,转头就去吩咐梳云,“去拿了醉扶归的牌子,待会儿你带着世子妃的丫鬟跑一趟醉扶归,再拿五百两银子一并带去。”

    梳云听得点点头,福身回醉扶归了,京都的醉扶归她还没去过呢,要定制食物可不得拿着牌子去才成,不然就得去半月坊找人带路了。

    宛清笑看着冰娴郡主,冰娴郡主脸有些微红,“让你破费了,回头我让丫鬟把银子给你送去。”

    宛清摇摇头,笑道,“不过一点银子罢了,大嫂这么客气做什么,你好生养胎才是正紧。”

    宛清这么说冰娴郡主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沈侧妃也是满意的不行,这么做正好放心,只是没想到她跟半月坊熟,跟醉扶归也熟呢,连什么牌子都有,上回她做的什么冰淇淋醉扶归也有的卖呢,只是当冰娴郡主的丫鬟百合回来一说,脸色就高兴不起来了,定制糕点贵着呢,醉扶归的糕点五两银子一盒原就不便宜了,定制是这个的五倍,宛清预先付了五百两,也不过能管二十天罢了,与宛清来说,不过就是吩咐一句话的事,银子转着转着还是在自己的兜里。

    百合跟着梳云才走,玉蓉就回来了,上前福身道,“门房说昨儿确实有信送来,好像就是二少爷送回来的。”

    什么叫好像就是?宛清听着眉头紧蹙,就听王妃道,“那信呢,快拿来。”

    玉蓉摇摇头,为难的道,“门房说信被老夫人拿去了。”

    宛清和王妃听着脸就冷了下来,信被老夫人拿去了,王妃当下就站了起来,迈了步子就往老夫人屋子里去,沈侧妃是明白的见王妃沉了脸的,忙站起来道,“昨儿你们去祭天了,门房怕宸儿有什么急事,就将信送到了老夫人那儿。”

    王妃听得脸更是冷了,玉蓉可是说信是被老夫人拿去的,沈侧妃这话却是说信是门房主动送到老夫人那里的,这是帮老夫人找说辞呢,“既然沈侧妃知道信在哪里,方才本妃问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沈侧妃听得一怔,随即笑道,“妹妹一门心思全放在了冰娴身上,没注意听姐姐说话呢,方才要不是玉蓉提起,我也想不起来。”

    王妃听得目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由着宛清扶着往老夫人屋子走去,老夫人正在屋子里写字呢,王妃进去也没行礼,直接道,“老夫人,宸儿写给我和宛清的信呢?”

    老夫人见王妃这么无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她行礼,脸就沉了下来,把手里的笔往桌子上一扔,估计是没仍准,直接落在了才抄好的女戒上,辛辛苦苦憋着满肚子气抄了半天才抄好的女戒就这么给毁了,气的老夫人把笔拿起来扔到地上去了,沉了声音道,“没见到我正在修身养性吗,门口的那群丫鬟都是死人吗,人进来了也不知道禀告一声,给我拖出去打!”

    老夫人话音才落,一个小丫鬟就出去了,紧接着一阵哀嚎声就传了来,没叫两下,声音就弱了下来,估计是被人给捂了嘴,王妃才不管老夫人打谁,白皙如玉的手伸着,“信呢?!”

    沈侧妃站在一旁直个朝老夫人使眼色,老夫人眉头蹙了一下,眼神凌厉的看着王妃,“信在我这儿怎么了,我是宸儿的祖母,想孙儿了,看看他的信有什么不可以吗?!”

    宛清听得直无语,这脸皮厚的无以复加了,整个锦亲王府的脸皮加起来都没她的厚,未经允许就看人家的信她还有理了,要是搁在现代,她一准送她去好好改造改造,宛清憋了一肚子的气,嗡了声音道,“那看也看过了,相公的信老夫人可以给我和母妃了么?”

    宛清可是福了身子道的,老夫人见王妃脸已经沉了,不好再摆脸色了,使了个眼色给方妈妈,方妈妈忙下去取信了,就听老夫人淡淡的看着王妃,“宸儿的腿到底如何了?”

    宛清听老夫人这么说,心都在打颤,她知道莫流宸给她的信里不会写这些,可是王妃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里面肯定是会提到的,也不知道现在好到何种程度了,上回能踩蚂蚁了,这回踩的又是什么呢,蟑螂老鼠还是别的什么?

    这些都还是次要的,问题是写给她的那封信啊,王妃只第一次着急着看信,没瞧见信封上的字才拆了开来,也只看了一眼就原样装了回去,可老夫人巴巴的劫信的事都做出来了,会不仔细看个究竟吗?

    老夫人问话,王妃没有回答,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好,说宸儿能踩蚂蚁了吗,她说不出来,老夫人哼了鼻子道,“半月坊的医术不也就那样,都快一个月了还不是没什么起色,只知道带着宸儿四下瞎溜达,这么大热的天气没得中了暑气,想法子早些让他回来才是正紧。”

    方妈妈将信交到王妃手里头,王妃理都没理老夫人,转身就走了,宛清自然跟在了身后,这老夫人不能太给脸了,就该好好凉凉她才是,两人明白的没将她放在眼里,气的老夫人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全扔了,方妈妈那个急啊,上面还有才抄好的女戒呢,这下子全给毁了,也不知道待会儿哪个丫鬟跟着倒霉了,二少爷的信不就那样吗,腿要是能治不早治好了,哪里就威胁到世子爷了。

    宛清忍着满肚子的心跟着王妃走,原以为要到王妃屋子里才能看到信,哪知道王妃跟她一样,心里急着呢,老夫人方才那么说,王妃以为莫流宸的腿又发病了,出了屋子里就把宛清的信给了宛清,王妃自己也拆了。

    宛清忐忑着心,打开信,才瞄了一眼,眼睛就睁大了,原以为上面肉巴兮兮的话要写上一箩筐,哪知道上面就几个字:娘子,等着为夫的惊喜!

    宛清瞅着这几个斗大的字,一个愁字才下心头却上眉头,眉头那个蹙,嘴巴那个撅,心里像是有猫在挠一般,两个特大问题在脑子里回旋着,什么惊喜?要等多久?

    ------题外话------

    神马惊喜哩——

    ☆、第一零二章 和亲宴

    宛清鼓着嘴把信叠好塞回信封里,有些好奇王妃的信写了些什么,便凑上去瞄了一眼,迅速横扫过去,压根就没提到腿的事,只一句不痛了就给带了过去,字数也是少的可怜,只言片语,宛清怀疑某人忙里偷闲才得空写了这两个字!

    王妃看了信这才松了口气,只要腿没事她就放心了,把信往袖子里一放,便出了老夫人的屋子,宛清也往绛紫轩走。

    半道上,一位管家模样的人急急忙的往宛清这边来,宛清远远的就瞧清楚了他,眉宇中正,一身青色直辍显得身子挺拔,因为宛清才和王妃分开了走,这条道也是通往老夫人屋子的,身后不远处就是冰娴郡主,所以宛清不知道他这么急的是找谁,火急火燎的,别是出了什么大事才好。

    冰娴郡主也纳闷呢,有什么急事要这么匆忙的赶着的,就见那中年人在宛清跟前站住,恭谨的福身,将一个信封交到宛清手里头,宛清点点头说了两句话便让他下去,因为离得远了点,听不清说的什么,冰娴郡主由着丫鬟扶着往宛清这边走过来。

    宛清手里头拿着信封,嘴角那个勾啊,就知道那酸不拉几的话少不了,原来他早料到有人有心瞧他写的信,门房里是有他的人的,不然这信怎么放心的交到那里去呢,宛清正准备差开瞧瞧,看那什么惊喜是胡诌的还是确有其事,就听见背后一声轻唤。

    宛清当即止了手上的动作,回头就瞅见冰娴郡主的目光落在信封上,宛清福身笑道,“大嫂找宛清是有什么事吗?”

    冰娴郡主瞅着宛清手上信封上的字,目光闪了闪,龙飞凤舞的可真不像是个半傻子写的出来的,可确确实实就是,冰娴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我们两都嫁进锦亲王府这么久了,还没好好聊过呢,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聊聊,只是方才冷管家又给你送了信来呢,瞧着那么急切的样子,可是二弟有什么急事?”

    宛清把信在手里翻转了两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冷总管那么急是因为瞧见了你走过来,他不好回头,再不走快一点就得跟你聊两句了,宛清脸上染过一抹赫然羞红,“相公写信回来能有什么急事,他在半月坊治腿,有事半月坊会担着的,定是遇上了什么好玩的事写信告诉我呢,大嫂不是想聊聊吗,我们去那边坐会儿吧。”

    宛清随手把信交给竹云收着,指着湖边笑道,冰娴郡主轻抚了下微微鼓起的肚子,再抬眸时眼里就染了抹为难,宛清微扯了下嘴皮,至于么,不就怀了身孕吗,湖边都不能走走了不成,也太精贵了点吧,但还是一脸歉意的道,“是宛清大意了,大嫂身怀有孕哪里能靠湖走呢。”

    冰娴郡主脸微微红,眼睛望向绛紫轩的观景楼,笑道,“观景楼落成也有一两个月了,我都还没去瞧过呢,上回就听妘儿说观景楼上景致美着呢,一直想去,只是忙着不得空,不如我们上那里瞧瞧去吧?”

    宛清无语的暗翻一白眼,王府里又不是没有观景楼,都惦记着她的观景楼呢,怕还是因为她那个规矩,不许别人上去瞧才显的更加的神秘,再加上她手里头时不时的冒出点奇怪的东西,谁都想来瞧个究竟吧,晾准了那些规矩只对丫鬟婆子管用,管不住她们这些尊贵的人,宛清扯了嘴皮笑着,去吧,想瞧就瞧吧。

    宛清就走在冰娴郡主身侧,也没有扶着她,两人说说笑笑的往观景楼走去,凡是瞧见观景楼内部构造的就没几个不睁大眼睛的,同样对那两间紧闭的房间好奇着,好奇归好奇,钥匙不在她身上,梳云出府了,要想进去瞧个究竟今儿是不大可能了。

    宛清这么说,冰娴越是好奇,她也闻着了药味,还闻见了香味,这屋子里放的到底是什么呢,只是毕竟是宛清的地方,宛清不让,她也不好意思硬要去瞧,也得有钥匙啊。

    不得不说,这观景楼可真是美,屋子里也清凉的紧,不是那种冰块带来的凉,而是外面是炎炎夏日,这屋子里是春天一般,呆久了人都不想走,宛清吩咐竹云拿了水果盘来,两人同上回和莫流妘在一样,吃着聊着,惬意的很。

    小坐了近半个时辰,冰娴就由丫鬟扶着走了,宛清送她出了观景楼就又回去了,竹云将信封送上,宛清迫不及待就拆了开来,跟宛清想的一样,先是写想她,肉麻兮兮的,再说偔水的事,宛清真怀疑她要是不问,他都不打算说的,还有上回莫城谨让她帮着问的琉璃的事,果然在水匪的寨子里,这会子应该送到洛亲王府了吧。

    宛清一目十行的往下面扫,再细细的看了两遍,信上压根就没提到惊喜的事,宛清嘴吧那个撅,根本就糊弄人的,结果别人没糊弄到,倒把她糊弄了,心里那个火气啊,竹云瞧着忙在一旁帮宛清扇扇子,降降火气,免得气伤了自己。

    竹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宛清,瞅着宛清手里头的信,眼睛倏然睁大,笑道,“少爷不是已经把惊喜送到了么,原来是每两天送一封信回来的,今儿可是瞧见了两封呢。”

    宛清听得直白竹云,把手里的信一扬,“狗屁的惊喜。”

    竹云听的嘴角直颤,少奶奶说脏话,不过她也知道拿这样的理由来说服少奶奶是在糊弄少奶奶,少爷回来要是没有惊喜怕是说不过去了。

    宛清就坐在那里一遍一遍的瞅着信,两遍扫过去都能背了,信是拿白话文写的,因为宛清说过,那什么文言文的她看的不是很懂,连蒙带猜的万一会错意就不好了。

    梳云从醉扶归回来,额头上都是汗珠,两只手都拿着糕点,腾不出手来擦一擦,竹云忙去接着了,梳云一边擦汗一边道,“还是热乎的呢,快拿给少奶奶尝尝。”

    竹云忙拿出来摆上了,宛清拿起一块栗子糕吃着,问道,“母妃那儿也送了么?”

    梳云跟在宛清身边这么久,哪里不知道宛清是什么人,首先想到的肯定是王妃了,忙点头道,“奴婢拎了四盒子回来,给王妃送了两盒子去,剩下的才带回来的,少奶奶,你是没瞧见醉扶归的生意,那才叫一个红火呢,潼南跟京都的压根就不能比,二楼的十二间包间都预约到七天后了呢,为了个包间,阮大公子和温二少爷差点就大打出手了呢。”

    竹云瞧她说时眼睛那个闪亮劲,就知道她肯定是往里面插了一脚的,那个温二公子早瞧他不顺眼了,还敢掐少奶奶脖子,真该叫醉扶归不许他进去才好,竹云拽了她的袖子道,“快说说,你是怎么帮阮大公子的。”

    梳云脖子一昂,那叫一个得瑟,也不看看醉扶归是谁的地盘,那是少奶奶的,敢在少奶奶和少爷的地盘上撒野,就得狠狠的踩他才是,“还能怎么样啊,令牌往桌子一放,包间给阮大公子。”

    梳云想着温二公子变的了脸色,忍不住笑了起来,竹云嘴角抽了抽拿眼睛去望宛清,太嚣张了,不惹人怀疑才怪呢,宛清却是摇摇头,笑道,“干的不错,阮大公子没什么表示?”

    梳云摇摇头,小嘴撅着,“没什么表示,他要奴婢把牌子让给他,那样他以后都不用跟人抢了。”

    宛清听得直笑,还真像是他的作风,上回的刺杀还真是多亏了他呢,不然还不知道那些暗卫可顶的住,算来,她还是欠他一份人情的,他说过让她相公在醉扶归请他大吃一顿的,这事宛清还记着呢,醉扶归二楼是有十四间包间的,一间是他们专用的,一间是半月坊招待外人专用的,宛清想着便道,“上回的事还没谢谢阮大公子,回头你跟醉扶归掌柜的打声招呼,以后阮大公子和端亲王世子去的时候,直接领他们去半月坊那间就是了,再给他们打个半折。”

    梳云听得点点头,就知道少奶奶是个知恩图报的主子,他们才帮少奶奶一回呢,少奶奶什么时候都不忘回报他们,看这回还不得把阮大公子得瑟死,醉扶归还没谁有这样的特权呢。

    梳云有好多话想说呢,在醉扶归等着糕点的时候,听了不少的传闻,北瀚和亲的队伍三天后就要到了,说给宛清听的时候,宛清淡淡一笑,不知道谁会背井离乡成为皇权下的牺牲品。

    三天后,宛清去王妃屋子里请安时,就听五太太六太太她们在屋子里说着话呢,话语里充满了庆幸,“幸好当初妘儿和夏儿没有进宫选秀,不然真被北瀚皇子瞧上了嫁去北瀚,还不得心疼死我们啊,这女儿虽说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可是得时时瞧着才放心。”

    五太太说着,六太太在一旁直点头,“可不是,昨儿去静宁侯府上的时候,静宁侯夫人没少唉声叹气呢,右侍郎也在,眉头也是紧锁着,就怕女儿被他瞧上了呢。”

    前儿,皇宫下了圣旨下来,选秀之日就是和亲之日,北瀚皇子瞧上谁,谁就去和亲,宛清猜估计是温贵妃为了陵容公主闹出来的,颜容公主那张毁了容的脸皇上想都不会想她和亲,那不是给北瀚一个话头吗,拿一个丑不兮兮的公主去侮辱他,那能出嫁的女儿可不就是陵容了,他那么宠爱温贵妃,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再者,选秀可是个大日子,那么些大家闺秀让北瀚皇子随意挑,更是给足了他面子,陵容公主再怎么幸免,也得在其中呢,只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人家北瀚皇子不定就喜欢别人呢不是?

    这么一闹腾,不少指望着女儿飞黄腾达的爹娘怕是愁煞了吧,和亲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大御和北瀚真打了起来,女儿注定是要被牺牲的,再者,女儿嫁给了北瀚,皇上用他们的时候心里也添了三分顾忌,怕通敌啊!

    这么又搭上女儿又毁前途的事谁乐意干啊,一个个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地乱撞,可又无可奈何,只能强颜欢笑,心里抱着一丝希望,更是暗暗祈祷别相中自家女儿才好。

    没法子,做父母的嘛,自己的女儿再怎么样也是好的,别人都比不上,这不是瞎折磨自己嘛!

    北瀚皇子抵达京都的时候,文武百官有一半的人都去了城门口迎接北瀚皇子的大驾光临,直接就迎到了行宫,北瀚皇子一到,皇上的圣旨也就到了,北瀚皇子的洗尘宴,文武百官三品以上的都要携带妻眷去,这是何等的荣耀。

    没办法啊,得拉拢啊,要说三国势力旗鼓相当,真打起来谁也讨不到一个好,可问题是今年大御是个多灾之年,国库空虚,若是仅凭着百姓的一腔热血也抵不了多久,再万一,东冽和北瀚凑到一块去蚕食鲸吞了大御,到时候可怎么办,为了这么点可能,也得殷勤备至的招呼着,毕竟是有求于人嘛,也不求他们派兵相助,只要别横插一脚就好了。

    宛清跪在那里听着公公宣旨,那个公公宛清见过好几回了,熟着呢,这三品以上的官员要携妻带眷,她要不要去啊,在大御她也算是独特的个体了,相公不在朝为官,自己却是个二品诰命夫人,宛清小意的问道,“请问公公,这圣旨上写着携妻带眷,宛清要去么?”

    公公笑着,“二少奶奶想不去可是不成的,皇上特地给您下了口谕呢,您必须去。”

    王妃听着嘴角微扯,宛清不想去表现的有多明显,连公公都瞧出来了,更是正大光明的就提了出来,还皇上口谕呢,那就是皇上也知道她不大想去了,王妃瞧了直摇头,难得宛清这样皇上还纵容着她,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为何宛清非去不可。

    宛清也纳闷呢,为什么她必须去,有什么理由她非去不可,不是让她去给人家唱歌吧,宛清想到这个可能,嗓子就有些干,但还是乖乖的应下了,不然又得有人忍不住发飙了,连皇上的帐都敢不买,真是胆大包天了。

    第二天一早,宛清穿戴齐整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就去了王妃的屋里,王爷王妃几位老爷,还有那些太太都穿着华贵的坐在那里,就连冰娴也在呢,老夫人瞧冰娴脸色有些憔悴,心疼的道,“你怀了身子,还是不要去宫里了吧,去了也是受罪。”

    冰娴郡主拿帕子捂着嘴摇头,深呼了几口气才道,“冰娴不碍事,大家都去,冰娴不去太失礼了。”

    老夫人听了满脸的笑,拿眼睛扫了宛清一眼,赞冰娴郡主道,“还是你最懂礼了。”因为之前王爷的警告在前,老夫人当着他的面也不敢太数落宛清,可在座的哪个听不出来老夫人没说出来话,说宛清不懂礼呢,非得多问那么一句,还得皇上亲自下口谕让她去。

    宛清知道她们话里的意思,她不懂礼,她自认够懂礼了,不懂不该问吗,万一皇上没有让她去的意思,她跑去了才叫丢脸呢,只是她们不明说,宛清就当没听见。

    外面丫鬟掀了帘子进来禀告说马车准备妥当了,宛清便扶着王妃出去,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往皇宫而去。

    进了宫直接就有宫女领着她们去接尘宴的宴会处,不少人都在了,宛清倒是知道点,越是大牌的越后到,像是事情通知好时间的似地,与锦亲王府一家一道的就是洛亲王府,宛清远远的就瞧见了洛亲王爷,仪表堂堂的,跟莫城谨有几分相似,莫城谨身边还站着个姑娘,轻纱罩面,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城吟郡主啊。

    两人的位置也是正对着的,还排在端亲王的前面呢,要知道端亲王可是太后的儿子,当今圣上的胞弟呢,身份岂是一般的王爷能比的,都排在了锦亲王府的下首呢,宛清真的很疑惑,王爷瞧着糊涂的很,从王妃那件事就可以瞧得出来,可似乎很忙,忙得宛清都很少见到他的人影。

    离御座最近的铁帽子王都到齐了,下面到的就该是皇上了吧,这么算来,果然是身份越尊贵也好,像等人这样的事花的时间就少了不少,果然,等了约莫七八分钟的样子,那边就有太监高呼皇上皇后驾到。

    然后就是那么些礼节,恭迎他们,皇上坐在宝座上,右边是皇后,左边是贵妃,古来以右为尊。

    皇上来了,说了一些客套话,渐渐的话题就提道祭天的盛况,那边公公伸长了脖子望着,按说北瀚皇子早该到了才是啊,怎么这会子还不到呢,也太过无礼的点吧,老公公忙挥手示意跟着一旁的公公瞧瞧究竟去了,别这边举行接尘宴,那边北瀚皇子不来,大御笑话可就闹大发了。

    又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样子,皇上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那边才有太监扯着公鸭嗓子道,北瀚皇子到了。

    宛清抬眸望去,就见阳光之下,男子一身掐丝玄青色锦袍,头束赤金凌云发箍,腰束玉带,龙行虎步的走近,看着场上的那些大臣,唇畔忽掠过一丝笑,飘渺幽沉如寒夜里的风,带着一丝夜的深沉,眼里淡淡的笑意,很是孤傲。

    宛清越瞅越是眼熟的很,半晌才想起来在哪里见过,牙齿就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她第一次被人掐脖子可不正是拜眼前这位所赐!她发誓要灭了他的!

    当初就猜测他身世不凡,敢情还是个皇子呢,救他一命,他倒是一句谢谢没有,掐着她的脖子就要她小命,被指责了半句话歉意没有,顺走了一瓶药就闪人了,这口气宛清好久才顺过来,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法报仇了,相见无期,没想到山不转水转呢,好,很好。

    宛清坐在那里,冷眼瞅着,嘴巴鼓着,牙齿时不时的上下撞击一下,努力的啜茶平复心里爆发的杀气,估计是杀气侧漏了,王妃撇过头看着宛清,见她恶狠狠的瞪着北瀚皇子,眉毛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看了宛清两秒,宛清眼角瞥见王妃的视线,忙将视线收了回来,讪讪的笑着,“他太无礼了,没把我们大御放在眼里。”

    听着宛清的理由,王妃倒没什么怀疑的,上回因为维护大御的安稳,宛清可是一脚踩在了人家秦知府的脸上呢,现在不过才瞪了人家两眼,确实算不得什么,不由得笑了笑,“别瞪的太狠了,不少人都瞧着呢。”

    宛清听得嘴角抽了抽,随即绽出来一朵绚丽的笑来,王妃不仅没怀疑她,还让她瞪呢,只是不能太狠了,可是不行啊,控制不住,一想到那会儿心里就气闷的慌,当初就该狠狠的扎他两针,再丢他去湖里喂鱼,看他还能不能站在这里得瑟了。

    北瀚皇子璟萧然也感觉到了宛清充满杀气的视线,眉头蹙了蹙,随即就嘴角就勾出来一抹笑,是她,北瀚皇子朝大御皇帝作揖,笑道,“看来有人不大欢迎本皇子呢,那本皇子就告辞了。”

    说着,潇然转身,大有走人之势,一旁的宁王爷忙上前拦着了他,好话说了一箩筐,谁不欢迎他啊,没人,绝对没人,璟萧然笑着把目光落在了宛清身上,宛清鼓着嘴瞪着他,完全不掩饰啊,深呼一口气,绽出一朵咬牙切齿的笑来,皇上瞅着直抚额,她不是最规矩有礼的吗,怎么对北瀚皇子这么不客气,横眉竖眼的,还不能训斥她两句,真真是头疼,北瀚皇子怎么招惹上她了。

    不当是皇上,二皇子、莫城谨、莫翌轩以及那些人都齐刷刷的看着宛清,这几个都知道宛清不是好脾性的人但也不是那么难说话无缘无故就敌视别人的人,心里都冒出一个问题,北瀚皇子对她做了什么?

    冰娴郡主睁大了眼睛瞅着宛清,不得不说,这一刻她是打心眼里钦佩宛清,皇上的视线都望着她了,她就低着头看着酒樽里的佳酿,欢迎的话半个字也没有,这要搁在别人身上还了得,皇上不让人拖她出去才怪呢,皇上对她越是纵容,她的心就越是慌,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心慌。

    半晌,那些视线都不离去,还带着指责看着她,宛清无语的抬眸,无辜的对璟萧然道,“北瀚皇子望着我做什么,方才我那不是瞪你,只是你这位置站的不大好,我正做眼保健操呢,不然,北瀚皇子以为我为什么瞪你?”

    宛清话一出,不少人直在心里骂无耻,那还不算瞪啊,只差没把眼睛瞪出来了,不过就算心里这么想的,嘴上还得连连点头,就是瞪了也得说没有瞪,不然人家皇子真走了怎么办,璟萧然也没料到宛清会找个他听都听不大懂的理由,约莫跟眼睛有关,跟他无关就是,不由的笑着,“本皇子还以为你会冲上来掐我脖子呢,没有就好。”

    宛清嘴角扯了扯,她的确有那个想法,低头继续啜茶,王妃现在疑惑更是大了,宛清好像跟北瀚皇子认识,想着,王妃便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你跟他有什么过节?”

    宛清睁大了眼睛瞅着王妃,方才那一举动肯定惹来怀疑了,别人说什么她不在乎,但是王妃不行,宛清顿了一下,还是回道,“上回和相公在湖边小院救过他一命,他反过来要掐我脖子,宛清差点就死他手里头了。”

    王妃听了脸也沉了下来,难怪宛清气的都不顾场合瞪他了,是该好好瞪,要杀宛清,是不是连着宸儿也要杀,王妃想着便拍着宛清的手,看北瀚皇子的脸色也不善了,宛清那个乐啊,她有同盟了,要是她相公在,没准打起来都有可能。

    皇上真是被宛清弄晕掉了,现在不当是她,就连锦亲王妃也摆了脸色,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莫不是北瀚皇子把宸儿怎么样了吧,在他印象中除了宸儿好像没什么事能打破锦亲王妃那张淡泊疏离的脸色,明明是笑着,可就让人觉出疏离来。

    王爷撇过头看着王妃,那样的神色是他脑海中最熟悉的神色了,嗔怒薄怒还带着一丝的隐忍,跟记忆里的那个女子是那么的吻合,又有些不同,气极了,她会不顾他受着伤,狠狠的踩他的手,而云谨会转身自己走。

    贵妃娘娘坐在皇上身边,见王爷皇上目光一直落在王妃身上,眼睛有一丝的戾气划过,随即笑道,“皇上,宛清或许真不是瞪北瀚皇子呢,她今儿来不是还要献上一曲恭迎北瀚皇子的吗,正好由她开个头,让那些大家闺秀们好上来表演啊。”

    皇上听得连连点头,既是为欢迎北瀚皇子特地准备了曲子,那自然是欢迎的了,忙让人把琴搬了上来,宛清嘴巴更是鼓了,她有说表演,有说吗,贵妃娘娘您哪知耳朵听见了,这么大的深仇大恨,不要他小命就不错了,还欢迎他!

    璟萧然也嘴角挟笑的看着宛清,那样子明显的就是不欢迎嘛,怕是连皇上的面子也不卖呢,真是个有趣的女人,她既是坐在锦亲王身侧,那就该是锦亲王府的人了,难怪敢这么横,皇上都拿她没辙,估计这欢迎的曲子是准备了,只是不大乐意唱给他听,璟萧然摸着衣袖下的玉瓶,嘴角微弧,眉宇间闪过一丝懊恼,上回怎么就掐了她脖子呢。

    正猜测着呢,就听宛清站起来,假咳了一声,才道,“宛清原是准备了歌曲的,只是嗓子突然不适,怕是唱出来也是污了皇子和北瀚皇子的耳朵,宛清就……。”

    璟萧然听着截口笑道,“没关系,本皇子就爱听五音不全的曲子,越是难听,本皇子听了越是高兴。”

    宛清嘴皮扯了扯,半晌也说不出来半个字,无语望天,她可以反口说她嗓子是好的吗,那边顾老爷朝宛清摇头,北瀚皇子此次和亲事关重大,不可胡闹,宛清鼓鼓嘴,老爹不做她后台就算了,还扯她后腿,那边二夫人也嗔瞪着宛清,上回顾老爷从四品升了三品,二夫人虽是平妻但是是圣上亲自下的旨,大夫人又关在佛堂抄女戒,所以就由二夫人来了,除了这两个,宛清的舅舅凌清衍也是在使眼色呢,他这侄女胆子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在场的谁不可劲的巴结北瀚皇子,她倒是敢正大光明的瞪着人家,她自己瞪着不算,还拾掇着锦亲王妃一起,真是……凌清衍摇头,好在她手里有免死金牌,出格点儿皇上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最多事后训斥两句告诫一番罢了,可真是有先见之明,凌清衍摇头暗笑。

    宛清无奈,她胆子再大,也知道皇上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北瀚皇子是贵客呢,要以礼相待,她忍,宛清为自己找了比较能说服自己的理由,为了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可以免受战火的荼毒,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宛清想着,忍不住呲了一下牙,纯属瞎扯,屈服才是真的。

    宛清轻提裙摆才迈步,那边一个公鸭嗓子突如其来的划破场上的静谧传到宛清的耳朵里,宛清眼睛抽了抽,耳朵有些承受不住啊,等听全公公的话时,脚下一踉跄,没差点往地上栽去,半月公子到了!

    半月公子啊,她相公来了!

    宛清抬眸望去,只见男子一身月白色软袍翩然华丽踏着万千华光而来,腰束一条镶着黑琥珀的紫金玉带,乌黑的青丝一泄而下,带着一股疏狂和清雅的感觉,袍子上用金银线勾勒出祥云飞海的图案,脚下的步子迈得沉稳有力,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璀璨如星的光芒。光是半月公子几个字就足矣震撼全场了,包括北瀚皇子,如今瞧见半月公子半张真容,更是惊叹他面具下那张脸,大半张脸被一张银灰色的面具罩着,只露出一个完美的下颚,但是可以确定这是个美男子。

    宛清就站在那里,眼睛直瞅着他,莫名的就看到他那如鹰隼般的双眸喷出野豹一样的怒火,宛清很无辜,回京都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要是说了,方才说什么她也忍着啊,现在好了,被逮个正着了,宛清在某人跟前保过证,这辈子只唱歌给他听,那个,这一回真不关她什么事,是贵妃和皇上提出来的,圣命难为啊。

    自半月公子几个字飘过来起,莫城谨的眼睛就一直落在宛清身上,明白的看见宛清的脚步怔住,再就是瘪着嘴瞅着他,从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瞬间变成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媳妇的样子,瞅的他心里莫名堵的慌。

    莫流宸一入场便见到宴台中央摆着的琴弦,再瞧见宛清走的方向,是不是她又要给别人唱歌了,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听他娘子唱歌呢,她就不知道明言拒绝,果然是他一不在就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让她想法子把诰命夫人的头衔去了,她倒是从三品变成二品了,莫流宸扫了宛清的桌子一眼,宛清浑身一激灵,忙转身回桌子上坐着了,不管了,反正有什么事你都得我担着,许久没见,乍一见,心里惊喜之余有些承受不住啊,心理素质好像变差了点?

    宛清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许多人都摸不着头脑,她不是入了半月坊的股吗,她相公不是在半月坊治腿吗,怎么见了面好像很怕他的样子,不打句招呼客气两句就算了,北瀚皇子还等着你唱那五音不全的歌呢。

    莫流宸瞅着宛清那行云流水的动作,嘴角轻抽了一下,忍不住拿手碰了下面具,那边就见王妃目不转睛的瞅着他,忙撇过眼去,从容的迈步向前走,王妃瞧着就蹙了下眉头,眼睛四下寻找,确定没见到轮椅,这才小声问宛清,“半月公子来了,宸儿也回来了吗?”

    宛清正啜着茶,脑子里思岑着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因为偔水水匪的事亦或是还有别的什么事,就听王妃这么一问,一口茶水就呛在了喉咙里,连连捂着嘴咳嗽起来,又把聚集在某人身上的目光全给抢了过来,全场那个安静,只听见她压抑的咳嗽声,宛清缩在那里,眼睛瞥见烟灰色的面具,就觉出面具下黑沉的脸色,那个,我真不是故意抢你风头的,我发誓。莫流宸就站在那里看着宛清,要不是这里人多,他估计真忍不住敲她脑门了,含情脉脉的眼神一个没有就算了,见他就跟见了鬼似地,至于连喝水都呛到吗,他能把她怎么办,看到那么多男子担忧的眼神,他都恨不得叫她回王府去了。

    王妃也被吓到了,她不过就是问一句话,宛清怎么反应这么大,太过不寻常了点儿,而且总觉得她和半月公子之前有些不大寻常,总之今儿一天都怪异着,王妃帮着宛清拍后背,宛清摇摇手,哽着脖子道,“宛清没事,回头找个时间问问半月公子,就知道相公回没回来。”

    宛清说的时候,都觉得舌尖发颤,连王妃都认不住来,他得有多成功啊,不过想想也是,大家早熟悉坐着轮椅的他了,这个样子大家估计是做梦也不会想象的到的,宛清咧了嘴笑,那边二太太哼了鼻子对宛清道,“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坐着吧,再出回症状,这接尘宴也不用继续了,万一惹恼了人家北瀚皇子,和不成亲,你有免死金牌不打紧,锦亲王府上上下下还要活路呢。”

    宛清撅了撅嘴没反驳,她虽然不是故意的,但这咳嗽确实打扰了人家,这白眼她受了,宛清安静的坐着,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小心的啜着茶,小意的瞄着莫流宸,只见他上前恭谨的抱拳行礼,却是没有下跪,皇上也不气,摆摆手一边夸他风流不羁,一边回头吩咐身边的公公给他添桌子,就在锦亲王府的上方,和北瀚皇子正对着,离宛清三米远,中间隔着个王爷王妃。

    皇上瞅了眼北瀚皇子,又瞅了眼莫流宸,暗自点头,贵妃娘娘也是一脸的笑意呢,笑的宛清都觉得后背有些发凉,总觉得待会儿会很不寻常,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皇上皇后贵妃轮流的夸赞了半月公子,那边大臣也是高帽子一顶一顶的递过来,那个谄媚啊,宛清听得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风流倜傥仪表堂堂,拜托,人家带着面具你能瞧见,拍起马屁来也不瞅准了马再拍,万一拍到马蹄上去了怎么办?

    宛清腹诽的想,没见过真容就这么熟络了,若是取下她相公的面具,看不吓掉你们大牙去,一个个可没少说她相公腿残辱没了大御的脸面,逼的他相公让出世子之位,这会子夸的世上少有的绝世人物,不会觉得很讽刺吗,宛清想着那场景,一个个目瞪口呆舌头打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宛清笑的很小声,只关乎她一个人的事,只是这个宴会上不少人原就关注着宛清,两只眼睛就像是嵌在宛清身上似地,她有个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这会子目光更是直勾勾的看着宛清,好奇她为什么笑的这么欢畅。

    王妃侧目看着宛清,王爷的目光也扫向她,二太太三太太那几位太太都恨不得拖宛清走了,锦亲王府的脸面都给她丢尽了,傻笑什么,她们就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莫流宸也纳闷呢,她今儿是怎么了,自打见到他就没正常过,“你笑什么?”

    想着,莫流宸就把话问出了口,等回过神来,随手端起桌子上的酒樽饮着酒,仿佛那话不是他问的,原就不该他问,大庭广众的,好像带着些暧昧不清的感觉,给人的感觉仿佛认识了许久的似地,想来不少人都诧异吧,再多说两句,没得给她惹麻烦才好,他还记得那个红杏chu墙。

    越想某人心里越气闷的慌,自己的娘子多说两句话也得被人说三道四,一个月没见了,快马加鞭的赶回来首先想到的就是回去见她一面,结果她跑皇宫来了,看着她不能抱在怀里,还隔的这么远,看她一眼还得撇头,某人此刻心里除了闷还是闷,恨不得后脑勺长眼睛才好。

    宛清见他问了一句话就撇过头喝闷酒,直眨巴眼睛,轻挠了下额头,紧盯了几秒,莫流宸没回头,宛清继续盯着眼前桌子上的酒杯,那边皇上自然注意到莫流宸问宛清的话,宛清可还没回答呢,人家那样不是气着了吧,贵妃望着宛清,笑道,“半月公子问你笑什么呢。”

    宛清语凝,问了她就该回答么,回家再说也是一样的啊,只是皇上一直看着她,宛清不回答怕是不成了,她现在连点笑的权利都没有了不成,待会儿干脆做个没有表情的面瘫好了,宛清站起来,那边莫流宸终于寻到机会回头了,他是真的好奇她傻笑什么,宛清扯了扯嘴角,嗓子咽了下才道,“不知半月公子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莫流宸面具下的嘴角轻抽了下,半月公子怎么从她嘴里蹦出来感觉那么奇怪,“两个都听。”

    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就不知道配合一下,“他们都夸半月公子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艳不可方物,你没说话便是默认了,可相公说过你长得丑不拉几的,不知道哪个是真的?要不,你把面具拿走吓吓他们?”

    宛清话毕,不少人哗然,眼睛睁圆了,锦亲王二公子说半月公子长得丑不拉几的,所有人眼睛刷的一下全瞄向了半月公子,他会不会气的一下子把桌子掀了,他戴着面具不会真的如锦亲王二公子说的那般吧,就听某人咬了牙问道,“他当真有这么说过?”

    他说过这话吗,那些大臣的话到她嘴里全变了味儿,风流倜傥变成了沉鱼落雁,仪表堂堂变成了闭月羞花,还全推到他身上去,还丑不拉几的,真是几天没教训,长翅膀了。

    宛清刚想点头,王妃轻拽了她一下,宸儿如今可还在他手里头呢,万一气极了拿宸儿撒气可怎么办,宛清今儿真是奇怪,王妃笑道,“宛清是开玩笑的,宸儿不曾说过这话。”

    某人拿眼睛望着宛清,宛清嘴角轻扯,王妃朝她使眼色,宛清很没骨气的改了口,“说笑的,不过我相公原就长的美,你再美能美过他去。”

    充其量也就打个平手,宛清腹诽的想,王妃又轻拽了宛清一下,宛清立马改口,“你比我相公长的美。”

    莫流宸扯着嘴角把脸撇过去,说来说去还是他美就是了,宛清见他没说话,干脆就坐了下来,王妃也不知道半月公子是在生谁的气,只盼着别把火气转移到宸儿身上才好,宸儿的确是仙人之姿,世上少有人能比了,宛清说的是实话,可半月公子性子好像很小气的样子,宛清才不过说了两句,都气的撇过脸了,王妃想着还是不大放心,跟宛清说了两句。

    大体的意思就是让宛清给半月公子道个歉,宛清听得那个眼睛睁得圆啊,有没有搞错啊,给他道歉还是因为他自己,可宛清也知道王妃最挂忧的还是她相公,今儿这歉她要是不道,王妃怕是自己去了,她怕五雷轰顶,宛清转头瞅了某人一眼,牙齿磨了一下,不大敢出声,怕王妃看出她心不甘情不愿,宛清朝身后的丫鬟招手,示意她取纸笔来。

    丫鬟很快的就端了笔墨纸砚来,宛清瞅着毛笔,纠结了一下,还是动了笔,丑就丑点吧,反正没少被他笑话,宛清想着便写道:是宛清胡诌的,不关相公的事,半月公子有气就撒宛清身上,别找我相公麻烦。

    写完,宛清瞅了王妃一眼,“母妃,这样写成么?”

    王妃见那鸡扒的字,忍不住摇了摇头,嗔了宛清一眼,“这字还得好好练练才成,回头宸儿回来了,让他好好教教你。”而且这么写好像显得人家半月公子太小气了,万一真把气撒宛清头上怎么办,王妃扭了眉头想了想,便教宛清怎么写道歉信起来,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都不气。

    宛清听着王妃口里文采横飞,手有些打颤,那些字词比较罕见啊,笔画太多,毛笔写不出来,不过就是道个歉嘛,用不着这个正式吧,忙劝道,“母妃,不碍事的,他和相公熟着呢,不会把相公怎么样的。”

    王妃有些不大相信,可见宛清说的那么斩钉截铁,也就放了两分心,宛清这才让丫鬟把信给他送去,王爷也觉得王妃担忧过了火点,笑道,“他帮着宸儿治腿,待会儿宴会过后我会好好谢谢他的。”

    王妃听得点头,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都忍不住想要去问了,宛清听王爷王妃打算,无语的坐在那里,乌龙好像越来越大了,就听王爷笑道,“等半月公子娶了陵容公主,他也算是你侄儿了,跟宸儿就是表亲了。”

    ☆、第一零三章 争婚

    宛清听得嘴巴都合不上了,眼睛睁圆,满脸惊愕的表情,半月公子娶陵容公主?

    宛清想着方才贵妃娘娘上下打量莫流宸时的神色,忙拿眼睛去看她,贵妃娘娘正小声的和皇上商议着呢,眼角可不是时不时的往这边扫一眼的,嘴角带笑,暗自点头,一旁的陵容公主才是真正的面如桃腮,含羞带怯呢,眼睛带着柔情的瞅着她相公,跟上回宛清遇到温君琛时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她不会真中意她相公了吧,.宛清浑身一激灵,背脊瑟瑟发凉,王爷说的这么肯定,怕是板上钉丁的事了这么大的事,不是皇上跟他说的就该是贵妃说的了,似乎有让王爷从中牵线的意味在里面,王爷这会子跟王妃说这事,莫不是想叫上王妃一起吧?

    宛清瞅着王爷,正想问他皇上知不知道半月公子已经娶亲的事,是不是打算陵容公主给他做小妾,毕竟外界对半月公子知之甚少,全凭猜测,那边丫鬟就塞了张纸条到她手里头,宛清打了开来,瞅的直呲牙,瞧他那样子怕是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就惦记上了吧,果然树大招风啊,招人妒忌羡慕恨不算,连公主都塞过来了,半月公子在皇宫里享受的待遇可不比北瀚皇子差,明说了是接尘宴,更重要的怕还是他吧,国库空虚,半月坊别的不多,就银子多,更重要的水水匪多年积攒的银子粮食都在半月坊手里头呢!

    宛清准备给他打个预防针,免得待会儿措手不及,才拿起来纸笔,那边贵妃娘娘还是那话,请她帮这次的选秀开个头,宛清只得放下笔,她一个有夫之妇为一群待嫁的闺秀开场,真不知道贵妃娘娘是怎么想的,她这是故意为难她呢还是努力表现的看重她,宛清才站起来,那边某人就开口了,“还是请陵容公主唱一曲吧。”他娘子的歌岂是谁都可以听的。

    宛清原就不大想唱歌,心里积着事呢,便站在那里瞅着,不知道他为什么别人不选独独选陵容公主,贵妃娘娘却是面带喜色,皇上瞅了北瀚皇子一眼,北瀚皇子没说话,皇上便笑着同意了。

    接着陵容公主就上场了,琴声婉转悠扬,着实不错,只是某个明着要求的人,自己却是自顾自的呷茶,心思完全不在上面,贵妃瞅着脸色就有些不大好,但还是忍着什么话都没说,陵容公主一曲弹完,选秀正式拉开帷幕。

    一个接一个的闺秀上了场,琴棋书画真是花样百出,不过很是精彩,宛清一边瞅着一边点头鼓掌,看着她们一个个上了场再下场,宛清想写信的念头也没了,宫女端着糕点上桌时把笔墨纸砚端走了,她也不好再要回来。

    宛清眼睛在宴会上扫了一圈,那边顾宛容嘴角含笑的望着她,两人视线撞上的时候,就见顾宛容眸底露出来的寒芒,宛清没理她,视线直接就收了回来,收回时就见到北瀚皇子嘴角携笑的看着她,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又一闺秀弹完一曲,下边就轮到顾宛容了,只见她轻提裙摆上前,婀娜多姿的朝皇上福身行礼,才道,“以前在顾府时,宛容弹琴时宛清时常伴随左右,舞姿绝美超群,世上少有人可以比拟,宛容斗胆请皇上准许,让我们姐妹两一起表演。”

    宛清听得脑袋直冒烟,她弹琴伴舞的是她吗,她倒是想问问她弹琴时她都跳了些什么舞了,还舞姿绝美超群,她长这么大压根就没正经学过跳舞!更别提这些扭捏的古典舞蹈了!

    那边二夫人听了脸就沉了下来,二姑娘因着宛清的原因才进的宫,这会子却是在拖宛清下水呢,宛清何时和她相伴弹琴学舞了,以前宛清还未出嫁时没少受她的冷眼,说宛清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窍不通的可没少了她的份,这会子夸宛清,宛清要是跳不出来不是平白的招人笑话吗,二夫人想着就有

    二夫人还在懊悔不已,今儿一天宛清已经出了不少症状了,再来一回,锦亲王府那些太太怕是会磕碜她了,就见宛清站起来,笑回道,“二姐姐怕是记差了吧,宛清可不曾给你伴过舞,倒是你和四妹妹合作的天衣无缝,只是她临盆在即,怕是难圆二姐姐的梦,不过二姐姐你素来喜欢一枝独秀,不如.….…。”

    宛清话还没说完,那边淑妃娘娘便笑道,“方才北瀚皇子就想听听你那五音不全的嗓子,不如你唱歌,她跳舞便是。”

    淑妃说着,顾宛容在一旁连着点头,宛清的歌确实不错,她自认舞姿配的上,也不怕她抢她的风头,反倒可以借着她的势让皇上皇后高看她两眼,她并不比宛清差,宛清见她们都这么说,她要再推脱就有些不识抬举了,宛清瞅了瞅莫流宸,只见他眼里有寒芒闪过,眸底有隐忍之色,却是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出头,非亲非故啊不是?就算认识帮一回也差不多了。

    宛清提着裙摆上台,走到顾宛容身边,嘴角轻扯过一丝冷翳的弧度,“二姐姐当真记恨上我了呢,不拖我下水心里难受是吧,不知道二姐姐要跳什么舞?”

    顾宛容把脖子一昂,得意的自信满满的眼神扫过宛清的脸庞,“你弹你的就是,不用管我。”

    宛清笑着走到琴台处坐下,抬眸看了眼做好准备的顾宛容,眸底有光华闪过,“二姐姐可得做好准备哦。”

    说完,十指飞窜,一曲中国十大古典名曲之五的《十面埋伏》从宛清的十指飞逝出来,宛清手下弹着,眼睛却望着呆愣在那里的顾宛容,嘴角轻勾,十面埋伏岂是那些扭扭捏捏的舞姿配的上的,你既然想伴舞,那就扎个高难度的,让你知道不是什么时候想算计她她都会宽容以待的,早告诫过那是最后一次了。

    顾宛容就那么瞅着宛清,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脸上火辣辣的窘迫,大家的目光投向她,她有种无所遁形的羞愧感,光是这首曲子她就从未听过,更何况是伴舞呢,别的她还自信,只是这首曲子节奏太快了,不用试她也知道自己跟不上,心里暗恨,以前大家都被宛清的歌声吸引,原来她的琴弹的这么好,她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宛清也全身心的投入琴声中,一曲毕,宛清站起身子走到皇上面前,才福身呢,那边皇后娘娘便笑道,“不愧是顾老将军的孙女,一首曲子就将我们带进了战场,看尽厮杀,与上回的歌曲完全不同,这首曲子叫什么,背后有什么故事没有?”

    宛清点头把十面埋伏略微介绍了一下,更是含蓄的说明了她为什么选这首曲子,这是和亲宴,双方原就是奔着和平去的,希望这残酷的战争能给这些坐在高堂不知边关凄苦的人瞧瞧,不要为了自己的一点私欲,将那些无辜的百姓无辜的士兵拖下水,更不要拖她下水。

    皇上听了连连鼓掌,说的不错,果然是出身将门,想的都跟别人不一样,北瀚皇子更是笑着,迈着优雅大气的步子走上前来,宛清看见他嘴角挂着的笑,心里有一瞬间的不安,就听他朝皇上作揖笑道,有种势在必得的决心,“那些人也不用看了,本皇子就选她做和亲王妃。”

    宛清听得一鄂,顿时乌云罩顶,皇上和文武百官更是怔住了,北瀚皇子挑选的和亲王妃竟然是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她是一个有夫之妇啊,那么多的大家闺秀名媛小姐他就没一个看中的,偏偏挑了个最不欢迎自己的,一见面就横眉怒眼的,也不知道这北瀚皇子是怎么想的,怕是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与他有些纠葛吧。

    那边莫流宸听得更是脸阴沉沉的,选他娘子做和亲王妃,当他是死人啊,气的他连手里的酒杯都捏碎了,还得忍着不能掀桌子,当初就不该让她救他,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他查过了,当初他出现的那日正是铁匣子消失的日子,铁匣子落入了湖里,他也跌落湖中,铁匣子是不是因为他才掉下去的还待定,怕是脱不了干系。

    宛清真是被气到了,不管他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她都会受到波连,光是某人那里她就交不了差了,救人救出这么一大麻烦出来,开玩笑的还好一点,万一是认真的,谁知道皇上会不会让她去和亲,她一个有夫之妇啊,长的在这群人中也只能算是一般了吧,为什么别人都看不上就看上她了,他的话才出来呢,不少人就那异样的眼光看她了,她麻烦事已经够多的了,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她的小日子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呢,宛清沉了脸道,“北瀚皇子说笑了,我已嫁为人妻,就算还是待嫁之身,我也不会嫁个恩将仇报的人。”

    萧然听得眉头紧蹙,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断然的给拒绝了,方才他打探过了,她嫁的是个腿残的,还是个半傻子,能有什么幸福可言,她不会是看上了半月公子吧,她瞧谁的眼神都很淡很正常,独独瞧半月公子的时候很拘谨还带着一丝半丝的柔情,他们两个的关系绝非一般。

    萧然被拒绝了,他身后站着的北瀚大臣忍不住气了,他们大皇子仪表堂堂,在北瀚哪个姑娘不想嫁给他,他愿意和亲娶个有夫之妇他们才不愿意呢,没想到她倒是嫌弃上了,正欲开口斥驳宛清,是大御皇上自己亲口许诺的,无论他们大皇子选上谁都成,就选她了,难不成他们还想反悔不成!

    这纯粹就是面子问题了,就算不中意宛清,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娶回去当个摆设也成,但是他们的皇子不允许被拒绝,还是被一个嫁给了个半傻子的有夫之妇,姿色一般的女子给嫌弃了,那不是告诉世人他们皇子比不上一个腿残的!

    那边王爷站起来,走过来,朝宛清使了个眼色,让她先下去,让宛清去和亲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大御的安危还用不着牺牲宛清一个。

    宛清点点头,这鬼地方她早不想待了,早知道会这样她就是抗旨也不会来,宛清回头朝王妃福身,她要先回王府了,在这里呆着也只有受白眼的份,一个个不想把女儿嫁去北瀚,但是萧然说要她去和亲,矛头就都指向了她,不就是因为她出身稍稍差了那么一点吗,一不小心飞到了小枝头,让那些人心里不舒坦了,没办法,能来这里的都是正妻当家主母,几乎有种对庶子庶女的天生仇视,他们的娘亲来夺她们的宠爱,他们来夺她们儿子女儿的宠爱。

    很不巧,宛清就是庶女的代表,依着她们看,庶女就该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人,而不是在这里夺走那些大家闺秀的风采,更合况这里是选秀,她一个出了嫁的女子怎么还好意思上台表演,更是将那些中意的女婿人选的目光全都吸引去了,哪里还能瞧得见她们的女儿,自己含辛茹苦宝贝大的女儿给人做了陪衬!

    有天妒英才之说,何况是人了,心里妒火一旦上了来,完全不记得宛清几次三番的拒绝了。

    这样,心里怎么能不气呢,寻到机会便不约而同的想踩宛清两脚让自己垫高一点,挽回点面子,离枝头近一点,大家都指责锦亲王府也就不能拿她们怎么着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要是没和北瀚皇子有点什么,人家会想着娶她吗?这么想着,看宛清的眼神就带着鄙夷,仿佛宛清是那种不守妇道的女人似地。

    宛清瞅着那些指指点点的眼神,气的不行,有种想掀桌子的冲动,她飞她的枝头不碍她们什么事吧,犯不着矛头都指着她吧,她不守妇道,王妃和她相公都还没说话呢,也不怕闪着舌头了!

    王妃看着那些眼神,脸上也带了抹不悦,宛清和宸儿的感情如何,她能瞧不出来,再者,北瀚皇子之前可是要杀宛清的,依她看,北瀚皇子不想和亲故意找茬才是真的,瞥了眼半月公子,王妃眸底似有犹豫之色,最终还是站起来准备陪宛清一块儿回去,也没向皇上告辞,这皇宫还是能不要来就不要来了吧,这皇宫怕是和宛清还有宸儿犯冲。

    在一群人指责的眼神中,宛清和王妃一起走了,冰娴郡主原是想跟去的,可是更想瞧瞧接下来是如何发展的,便留了下来,那几位太太也是一样。

    宛清扶着王妃迈过大殿的门槛,回头往殿内撇了一眼,头还没完全转过来,耳边就是一声刀剑摩擦的声音,还有一阵扑面而来的杀气,宛清迅速的撇过头去,就见到一身墨色锦衣带着面具的冷灼手里拿着才从腰间抽出来替宛清挡住一剑的软剑,宛清被那在阳光下轻晃的亮闪闪的刀尖闪了下眼睛,这才看清前面,十几二十个黑衣人站成两遛,刀尖全部都正对着殿门,杀意毕露无遗。

    冷灼站在宛清前面,头也不回的道,“王妃、少奶奶请退后。”

    才说完,人已经厮杀在了一起,那边一阵风带过,莫流宸已经站在宛清跟前了,心有余悸的看着宛清,他该陪她一块出门的,还有其余的几个暗卫,殿内早乱成了一团,宛清扶着王妃往后退,王爷赶到王妃身边站着,不消两分钟,皇宫的护卫就到了,厮杀的场面就不多说了,训练有素的暗卫岂是皇宫那些侍卫能比的,倒地了一大批,还是二皇子他们几个加入才收拾完他们,才抓住两个活口呢,却没人家咽气的速度快,外面横七竖八的趟着尸体

    皇宫负责守卫的去验看了一下那些死的暗卫,回头禀告皇上道,“应该是东冽派来的杀手。”

    宛清听着这么不大负责任的话有些无语,什么叫应该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宛清站在王妃身侧,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倒霉的怎么刺杀总是会被她给撞上,这回总不是要杀她和王妃的吧,只能算是凑巧了吧,她可没招惹上东冽,王妃就更是了。

    宛清抿着唇瓣看着那些被拖走的暗卫尸体,脸有些白,要不是冷灼突然出现,她可真就被刺中了,现在想想心里一阵庆幸,莫流宸看着宛清脸有些苍白的样子,额头还有汗水,伸手想去帮她擦掉,手都伸到半空了,王妃把宛清往她身后一拉,脸有些些的沉,就差没出口指责莫流宸动手动脚了,莫流宸的手就僵硬在那里了,面具下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哭笑不得,母妃不会是以为他轻薄他娘子吧?好像是有点儿,可也用不着这么瞧他吧,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呢。

    宛清被王妃往旁边一拉,还没反应过来是为了什么,就见到某人讪讪的往回收的手,嘴角轻扯了一下,宛清暗拿眼睛瞪他,还好王妃及时阻止了他,不然到时候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怕是只有他解下面具才能说明白,虽然事情连蒙带猜的知道的已经差不多了,可那些证据都才露了点端倪,要想灭了她们,难,还是得忍些日子,忍到她们狗急跳墙了再站起来狠狠的打击她们,想来这日子已经不远了,铁匣子搁在皇上手里头也许久了,是该回到锦亲王府的时候了,只要她不松口,看她们不急去。

    儿子还在人家手里头,王妃也不好真斥责出口,王妃瞥了他一眼,眼睛却是望着冷灼,毕竟是打小就看着长大的,声音哪能不熟悉,方才情急之下,也没来及的掩饰,就听莫流宸道,“替你主子送她们回去,好好守着她们。”

    冷灼点头应下,护送宛清和王妃回王府,这刺杀的事还得查,这和亲的宴会不会因为这么一场小刺杀而中止,宛清扶着王妃,回头看着他,心里还有话没说呢,他和陵容公主的事啊,像根刺卡在那里不吐不快,方才他伸手时,她可是瞧见陵容公主气愤的眼神,八成现在活刮了她的心都有了,虽然知道他不可能娶陵容的,近亲结婚危险太大,抛开这些不说,他的腿跟贵妃娘娘脱不了干系,娶她女儿,脑子坏了还差不多,宛清心里对他莫名的信任

    可皇上要拉拢他,不可劲的往他身边塞人,除了陵容公主,还有不少闺秀呢,相比较背井离乡嫁去北瀚,半月公子才是上上之选,再说了,凭着半月坊的势力,谁不想攀上,花花草草多了,她瞧着心里都膈应,他要是敢接着,回头有他受的,宛清投过去一记警告的眼神,某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是没碰她吗,母妃都没气他了,她气什么啊。

    王妃却是顾不得方才那些突然出现的刺杀,迫不及待的问冷灼道,“宸儿呢,他人在哪里?”

    冷灼被问的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王妃的问题,少爷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一半是因为那十几封请帖,更多的还是因为少爷想少奶奶了,虽然少爷死活不承认,不过傻子都瞧得出来,整整一个月啊,少奶奶才送了一封信去,那高兴的劲头连灭了水匪都比不上。

    这些么天就没离过少爷的身,都快被少爷给翻烂了,上回洗澡的时候他不小心让信掉到水里去了,少爷没差点拨了他的皮,好在挽救的及时,只是字迹有些模糊了点,不然这条小命真是危矣,想想冷灼都恨不得让宛清当即写上两封,给他保命用,只是水的事还没处置好呢,襄北那一带也乱,少爷没法子在京都多逗留,顿了一下,冷灼回道,“少爷人在水,一个月后才回来,少爷他很好,王妃不用担心。”

    王妃听冷灼说莫流宸很好,这才放了心,只是水离这里远着呢,坐半个月的马车都不定赶得到,那这半个月宸儿怎么样了他不也不知道,“你怎么没守在宸儿身边?”虽然知道莫流宸身边有不少的暗卫,可是还得冷灼陪着她才放心。

    冷灼恭谨的回道,“少爷让奴才守着您和少奶奶的。”少爷才发的话呢,少奶奶亲耳听见的,少奶奶您倒是帮着说句话啊,王妃再问下去,他都快要穿帮了,他可从没欺骗过王妃呢。

    宛清收到冷灼投来的视线,忙道,“你还是跟在相公身边吧,别让半月公子欺负他了。”

    冷灼听的嘴角直抽,还是点头应下,送他们到马车处,那里有几个暗卫,再者那些车夫都是暗卫装扮的,让他们护送王妃和少奶奶回去也放心。

    宛清出了宫,坐上马车,掀了车帘撇了眼宫门口,宴会还在继续,和亲也在继续,不知道她会如何,宛清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想着某人在里面,怎么样也会护着她点的,宛清坐在马车上,突然就生出来一丝落荒而逃的落魄来,忍不住喟叹了一声,倒霉催的,招谁惹谁了。

    王妃轻拍了下宛清的手,“别担心,母妃不会让你去和亲的。”

    宛清点点头,轻轻的把头靠在王妃的肩膀处,半晌,就听王妃道,“要不,母妃送你去宸儿那吧,他一个人在水,母妃不大放心。”

    宛清听得一鄂,嘴角微扯了两下,王妃是真不大放心他,还是刻意的让她出去避难啊,宛清拿眼睛望着王妃,总觉得一半一半,这会子好像有些懂某人不写地址的原了,要是写上了,王妃不定早追去了,这大热的天,马车又颠簸,能受得住吗?

    宛清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不去吧,她是打心底的想去,可是要去吧,也得见得到人啊,人才见过呢,还在宫里头,宛清顿了两秒,这才点头,就算要走,也得等明后儿吧,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宛清低估了王妃的决心,才回王府,才下马车呢,王妃就吩咐李总管准备马车了,王妃心里担忧着呢,从萧然提出让宛清去和亲的时候,贵妃娘娘眉头就蹙了起来,再加上半月公子对宛清下意识的动作,她怕贵妃娘娘会极力促成和亲之事,还有淑妃,那可是恨得宛清牙痒痒的,肯定会在背后给宛清小鞋穿。

    万一北瀚皇子一口咬定只要宛清和亲,为了大御的安危,皇上和百官会逼着宛清去和亲的,就怕王爷到最后也撑不住,当下只能送宛清走,宛清去宸儿那儿他们无话可说,她不相信他们好意思去逼宛清回来。

    王妃进来王府,便让宛清回去收拾东西,宛清无力的迈着步子往绛紫轩走,竹云梳云两个无力的翻着白眼,凑上前来小声的问道,“少奶奶,我们真要去水吗?”

    宛清鼓了鼓嘴角,她都答应王妃了,能不去吗,对别人出尔反尔可以,对王妃她能吗,王妃可是为了她好,宛清想着就忍不住跺脚,她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么凄惨了,还让王妃陪着她一块儿头疼,现在怎么办,收拾东西最多不过一个多时辰,能赶得上跟他说一声吗,王妃虽然没说只捡一些重要的东西备着,可王妃吩咐的那么急切,她好意思慢吗,宛清想着忍不住抚额,她想去撞墙。

    去吧,去水吧,宛清深呼一口,脚下的步子迈得飞快,冷灼跟王妃说她相公在水,那就是必须去水的。

    宛清想通,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她一轻松,竹云梳云压抑的心情也跟着飘扬起来,比起王府,她们更喜欢外面的世界,没人约束少奶奶,更不会有人给们摆脸色,就是回来这一个多月,她们可没少怀念在湖边小院在潼南在半月山庄的日子,心里一直盼着能再出去,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愿望。

    回到绛紫轩,竹云梳云便吩咐着南儿北儿一块儿收拾东西,几个丫鬟咧了嘴笑,什么东西都想搬去水,没一会儿,就收拾了好几大包袱的东西。

    宛清带着几个丫鬟拎着包袱出了绛紫轩,才到王妃的屋子里呢,就听见屋子里一阵阵的说话声传了来,宛清轻蹙了下眉头,三太太她们怎么回来了,似乎还在说着半月公子和陵容公主的亲事,宛清来的迟了点儿,只捕捉到一点,也不知道发展的如何了,等了两秒,也没人接话。

    宛清便迈了步子饶过屏风往里头走,走了才两步,那边三太太的视线便从手里端着的茶盏上挪过来,嘴角挂着一抹鄙夷的笑,那边王妃的脸色也不大好,宛清带着疑惑上前福身行礼,就听三太太阴阳怪气的道,“还是宛清魅力大啊,不单单是北瀚皇子要你去和亲,就连人家半月公子也点名了要娶你,连陵容公主都不要呢。”

    三太太想着贵妃那变色的脸,心里真是舒坦到不行啊,就连皇上脸色都变了呢,这提亲之事还是王爷亲自去跟半月公子提的呢,人家一挥手断然决绝,丝毫犹豫都没有,人家可是公主,肯下嫁给他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他倒是不要,巴巴的凑热闹跟北瀚皇子抢人,还是抢的宸儿媳妇,宸儿又在他手里头,这回的热闹真是有的瞧了。

    宛清听得嘴巴张的可以塞进去一个鸭蛋了,眼角抽个不停,竹云梳云两个无语望天,别人不知道,她们还不知道半月公子是谁,少爷这是要跟自己抢娘子不成,少奶奶麻烦事已经够多了,他还嫌不够横插一腿,少奶奶还要去水找他呢,水是谁的地盘,半月公子的啊,他这么一说,王妃哪里放心让少奶奶去水了,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竹云梳云两个互望了一眼,去水的事一准泡汤了,少奶奶遇到大麻烦了,正想着呢,外边丫鬟进屋道,“王妃,马车都准备妥当了,李总管让奴婢来问一声,少奶奶是这会子就去水吗?”

    王妃听得脸沉沉的,直摆手,“让李总管把东西卸下来,少奶奶不去了

    宛清看着那丫鬟福身退出去,好想拽着她说去,人啊,一旦主意打定,很难改过来,之前不大想去,这会子她真的好想走啊,但是宛清还是没将话说出口,不然非得惹闲话不可,王妃更是头疼的厉害,宸儿在半月公子手里头,半月公子又要娶宛清,万一他拿宸儿要挟怎么办。

    屋子里静谧的不行,谁也没有出声打断,直到外面一阵拐杖声传来,宛清抬眸望去,就见老夫人阴沉着一张脸进来,一脸的暴戾之气,看着宛清的脸色都沉的可以结冰了。

    宛清瞧老夫人那样子,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心里已经够烦闷的了,见了她就更是烦躁的慌,什么事她都得来插上一腿,这会子不知道会怎么训斥她了,宛清想着忍不住揉了下耳朵,最受罪的就数它了,老夫人见宛清漫不经心的样子气的直咬牙,手都颤抖,一旁的沈侧妃忙去扶着,“老夫人您别气着了,有什么事有王妃担着呢。”

    老夫人听得便冷冷的哼道,“她担,她能担什么,只知道让宛清躲起来,要不是你们回来的及时,她是不是要把宛清送去狼窝,到时候,锦亲王府的脸面往哪里搁!都是这个祸害,自打她嫁进王府,王府就没安生过了,还在选秀的时候上台表演,锦亲王府的少奶奶竟然被北瀚皇子相中,还大庭广众的要娶她,真是能耐了,嫁进锦亲王府,除非是死,否则这辈子别想出去

    宛清听得直冷哼,这是明摆着告诉她,万一皇上真逼着她去和亲,她必死无疑了,宛清听得眼神冷冷的,就听王妃冷着脸吩咐道,“来人,准备马车,送老夫人去皇宫,几次三番让宛清上台表演的是贵妃娘娘和皇上,老夫人要是闲的慌,可以去质问他们。”

    王妃这话一出口,老夫人气的脸都白了,沈侧妃也没料到王妃根本没把老夫人放在眼里,连礼都没行,直接就吩咐人送老夫人进宫,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王妃的意思她岂会不懂,老夫人的指责宛清不会担,宛清是她认定的儿媳妇,就算真有些什么,她也会护着宛清的,不然不是亲自给宸儿戴了顶绿帽子吗!

    老夫人说了那么多,王妃只抓住上台表演不是宛清的错,要怪就去怪贵妃娘娘和皇上,这是拿皇上和贵妃来压老夫人呢,这么一顶帽子罩下来,老夫人想骂宛清两句也得有顾忌了,宛清之所以会被北瀚皇子相中全是皇上和贵妃娘娘的错,沈侧妃微张了嘴巴,才出口半个字,王妃便挥手打断了她,“沈侧妃是想陪老夫人一块去吗?”

    沈侧妃当即闭上了嘴,眼睛巴巴的望着老夫人,王妃根本就不给求情的机会,那几位太太也抿唇不语,的确是贵妃和皇上几次三番的让宛清上的台,宛清自己也是拒绝了的,这一点大家是有目共睹,只是宛清今儿原就反常,更是没想到北瀚皇子和半月公子都争着要娶她,难怪半月坊那些好东西不要银子似地往她手里送,敢情人家是相中了她呢。

    想着,二太太便有些担忧的瞅着王妃,“王嫂,半月公子明显的觊觎宛清,那宸儿在他手里头还不定吃什么苦头,还是得想法子早日接他回来才是,没得连命都搭他手里头了.….…。”二太太不说还好,一说王妃是真急了,宛清在一旁听得恨不得让人去捂二太太的嘴才好,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相公在半月坊能受什么罪,她可是真有那么关心她相公,成了心的添乱,扰乱王妃的心思,好给老夫人脱困呢,宛清上前一步道,“母妃,宛清以性命担保相公在半月坊相安无事.….…。”

    宛清话才说道一半,外边有个丫鬟急急忙的进来,手里拿着个信封,福身道,“王妃,这是半月公子给您的信。”

    王妃怔愣了一下,不等玉蓉接过丫鬟的信就自己站了起来去接着,忙拆了开来,瞄了几眼脸色就变好了许多,还以为是胁迫的信呢,原来是解释为什么要娶宛清的原因,只是这字怎么越看越像是宸儿拿左手写出来的?

    王妃想着,眉头蹙了两下,转身就往内屋走,几人不知道王妃怎么突然就要走,迈步就要跟过去瞧个究竟,那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王妃却是回头道,“谁也不许跟着,宛清,你过来,母妃有话要问你。”

    宛清满头雾水的跟着王妃去内屋,这是第二回了,上回是偷听只趴在门上,这回是真的迈步进去了呢,宛清没心思打量这布局,全副心思都在王妃身上,他到底在信上写了些什么,惹的王妃这么的反常,现在越来越摸不透他要做些什么了,完全就是出人意料啊。

    只见王妃打开一个箱子,从最底下翻出来一个小木盒子,宛清凑上去就见里面装的好些的纸,上面都写满了字,貌似都是出自她相公的手笔,只见王妃迅速的翻着,好半晌,才找出来一张,忙把两张纸放在一块比较,宛清瞅着眼睛就有些抽,天啦,要不要这么细心啊,连这都发现了。

    宛清正翻白眼呢,就听王妃道,“你看看,这两个字迹是不是一模一样

    宛清凑上去细细的看着,不得不说有七分相似,王妃拿出来的这张纸该是很久之前写的吧,都泛黄了呢,瞅着王妃急切的目光,宛清耸了耸鼻子,装傻的回道,“有些像,可又不大像,这字是相公写的吗?”

    王妃听宛清说不大像,王妃听着就有些失望,不过也知道是她多想了,这信是半月公子送来的,宸儿人还在水呢,怎么会那么巧的预料到这事,还事先写好信,王妃见宛清瞅着她手里头的信,便道,“是宸儿小时候写的,那时候他右手被划伤了,便学着左手写字,两天就学会了。”

    宛清扯着嘴角看着王妃,还真是两天呢,上回瞧他拿左手写的时候问他学了多久,他说两天,她记得她好像朝他呲牙,说他吹牛来着,没想到还真是两天呢,宛清被打击到了,她拿右手学了七八天都写不正一个字,人家拿左手两天就写的这么好了。

    方才急的比较,也没细瞧信上写了些什么,正想瞅瞅,就听王妃道,“今儿怕是累坏了,早些回去歇着吧,水就先不去了,宸儿一个月后就回来,和亲的事也别放在心上,半月公子说他会帮宸儿的。”

    宛清扯着嘴角出了王妃的屋子,外面守着好些人,全都疑惑的看着宛清,宛清一句话也没提屋内的事,只是稍稍的福了福身子,回绛紫轩了,王妃说这事她会处置的,她该干嘛还干嘛。

    宛清迈着步上绛紫轩二楼的台阶,头低低的,心底还在琢磨着那信呢,王妃说得她一头雾水啊,娶她怎么就是帮他了,人家不过才送了封信来,王妃怎么就那么相信他呢,宛清着实想不通,竹云梳云跟在后头,瞥见楼道口某个脸有些黑乎乎的人,两人吧嗒吧嗒的就转身下了楼梯,那话怎么说的来着,久别胜新婚嘛,不过少爷这个样子,好像少奶奶下场会比较的惨。

    宛清边走边想,突然觉得一阵寒意袭来,一个哆嗦,抬头就见到一张近在咫尺的俊美无铸的脸,宛清一吓,下意识的把脚往后一挪,她现在正站在最后一个台阶上,这么一挪,人便往后头倒,身子都往后仰了,宛清心跳瞬间,腰被揽住,轻轻一提,鼻尖萦绕的就是思念了许久的味道。

    宛清被紧紧的抱在怀中,稍稍抬眸就见到一张比方才更黑的脸,宛清努着嘴,眼睛里小火苗四下流窜,也不知道这厮站在这里多久,哼都不哼一声,没差点把她吓的摔下楼去了,就听一个气闷的声音传来,“一个月没见,娘子怕是连为夫的长什么模样都忘记了吧!”

    ☆、第一零四章 小色鬼

    宛清听得愕然微张了嘴巴,像看陌生人似地瞅着莫流宸,就见他的脸一点点的往下黑,宛清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一个月没见,相公倒是变得幽默了,你这样子,我保证只要长了眼睛的,只要看一眼,这辈子都忘不掉。”

    再在额头贴个月牙,就可以升堂办案了,能忘得掉才怪,宛清拿眼睛继续觑他,嗡了声音道,“相公是不是忙得连洗脸的时间都没了,看这脸黑乎的,好像一个月没洗过了似地……我错了,我胡说八道的,你轻一点,你想活活勒死我啊。”

    宛清鼓着嘴瞅着他,任她怎么挣扎都逃不掉,她虽然没差到手无缚鸡之力,但也比这个大不了多少,哪是他的对手,宛清耷拉着眼皮,声音里带着一抹委屈,“相公是想勒死了我,好娶陵容公主是吗?”

    莫流宸听了直拿眼睛去白宛清,他就不信半月公子拒绝了皇上赐婚的事她没听说,他娶陵容公主,他连她长的什么模样都没记住,一门心思全在她身上,想起这个心里还窝着火,北瀚皇子谁都不要,就要她了。

    莫流宸思岑着是不是该去灭了他,反正那条命也是他娘子救的,已经让他多活了好些日子了,当初就要杀他娘子,现在还想要娶她,就听宛清圈手环住他的腰,昂着一张小脸巴巴的看着他,“相公,你说过下一回带我出门的,这一回你带我去偔水吧,包袱都收拾好了呢。”

    莫流宸伸手轻抚了下宛清额间的碎发,他也想带着她出门,只是他每日都在马背上度过,他不想她受那个罪,只是她眼里的期盼让他有一瞬的心软,最终还是没有答应,“乖乖待在王府里,等我回来。”

    话语带着怜惜,却也坚定不移,宛清直勾勾的眼睛望着他,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宛清就知道自己没戏,他要不带她去,王妃不发话,她也没那个胆子偷偷溜出去,有这么些的极品在,她出去了八成是回不来了,宛清瘪瘪嘴,眼角撇到香室,目光顿了一下,忙抬头问道,“相公,你是现在就走吗?”之前听冷灼的话,宛清就知道他在京都待不了多久。

    莫流宸被问的脸一沉,妖冶的凤眸闪着碎碎流火的瞪着宛清,不带她去,她倒是学着轰人了,这么些天怕是一点也不想他,宛清瞅着他黑黑的脸,不知道他怎么才白了没几分钟的脸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貌似更黑了,宛清没觉得自己惹到他了,他好像没有立即走人的打算,宛清忙拽了他去书房。

    进了书房,宛清就松了手,在书房里翻起来,很快的手里头就拿出来一个画轴,莫流宸疑惑的看着宛清,宛清笑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留下一幅墨宝吧。”

    说着,宛清把画轴放在一边,帮他把笔墨纸砚都准备好,就差没把笔递到他手里头去了,莫流宸以为宛清要拿他的画聊表思念,心情很好,这小女人好歹还知道想他,没像之前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似地,一边手拿着笔沾墨,一边问道,“画什么?”

    宛清听得眼睛那个闪亮,忙把之前的画轴给展了开来,瞅着自己画的浑身打颤啊,莫流宸瞧这画轴上,眼角也忍不住颤抖,直拿眼睛去瞪宛清,宛清没理会他的神色,努着嘴道,“我画的太丑了,相公,你按照这个修改了画吧。”

    屋子里,莫流宸被宛清逼着画画,绛紫轩外,竹云梳云手里头各自端着碗面往这边走,步子迈的有些的慢,心里想着少爷和少奶奶也不知道这会子在做什么,得不得空吃面,那边林妈妈瞅着两人手里都端着一大碗的面条,有些怔住,问道,“这都是端给少奶奶吃的?”

    竹云望了望自己端着的还有梳云手里头端着的碗,这分量怎么看也不像是少奶奶一个人可以吃的下去的,就听梳云云淡风轻的道,“面条快呢,少奶奶都饿了一天了,就是现在给少奶奶一头牛,少奶奶也能全给吃下去,林妈妈是要去找少奶奶吗?”

    林妈妈被问的一怔,随即摇摇头,道,“快端去吧,别饿着少奶奶了。”

    说完,林妈妈瞥了眼观景楼,目光微闪,紧锁了下眉头,迈步往院门口走,竹云和梳云两个互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着林妈妈,林妈妈那样子摆明了是想进去,怎么不进去反倒是出绛紫轩了,梳云朝那边的南儿使了个眼色,南儿点点头,若无其事的远远的跟着出了院门。

    竹云在楼下轻唤了声,宛清在楼上听着,这才觉察出饿来,忙示意她们将面条端上来,就这么一小会子,画已经画完了,宛清瞅着真是笑的见牙不见眼,有模有样的吹着,莫流宸瞧得直摇头,现在是什么天,墨汁早干了,也不知道她要这画做什么用,对着它她也能笑的出来,就不怕晚上做噩梦,真不知道这小女人的脑袋瓜里成天的想些什么,这要让外人见着,还不知道怎么想她呢。

    宛清把画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有大用处呢,宛清想着就乐个不停,殷勤备至的把面条端到他跟前,自己也跟着吃起来,吃着吃着,快到吃完的时候,宛清才想起那个大问题,他不是不能久留吗,他走了,她该怎么办,还要不要和亲了,宛清放下筷子,眼睛巴巴的瞅着他,“相公,万一皇上真逼我去和亲怎么办?”

    听到宛清提到和亲二字,莫流宸抬眸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让你不要救他你偏不听,现在知道后果了吧。”

    宛清扯吧两下嘴角,她早知道了好不好,从被人家掐脖子起她就知道了,要是世上有后悔药买,她一准去买一打回来,莫流宸瞅着宛清瘪巴巴的神色,也瞪不下去了,好不容易得点空闲,还你瞪我我瞪你,“放心吧,皇上要是逼你去和亲,他就别想从半月坊借走半个铜板。”还有那些粮食,他会一把火全烧了的。

    宛清听得眼睛睁大,这是明着威胁了呢,剽悍,也不知道皇上要借多少的银子,瞧着架势怕是少不了,胸有成竹的,“那皇上逼我嫁给你怎么办,我要不要以死明志啊?上个吊啥的?”

    莫流宸听得直拿眼睛觑她,想起那回在顾府树上宛清说的话,唇瓣轻弧,是一抹绝世的笑容,轻点了点头。

    宛清见他点头,气的嘴鼓鼓的,“你就不担心我真吊死了!”

    莫流宸完全不担心,妖魅的凤眼瞅着宛清,“你不是喜欢拿面条上吊吗,记得让丫鬟拿被子垫着,别摔疼了。”

    宛清没差点被口水咽死,脸爆红,上回糊弄他的话,她以为他没听进去,敢情全记着呢,他那是什么眼神,瞧不起她,她就拿面条上吊了怎么滴,说的她上吊跟闹着玩似地,她是认真的,宛清撇过脸不去看他,思岑着是不是该教竹云梳云做黑豆腐,到时候她撞豆腐墙成了吧,实在不行,她嫁就是了,看谁狠。

    莫流宸瞧得直摇头,不知道怎么就惹着她了,一副气到不行的样子,只是怎么都看不够,尤其是那蔷薇色的唇瓣微撅着,长臂一揽,就把宛清拉到怀里,一阵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

    宛清被吻得迷离,双臂搂着他的脖子,一个月没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了,连接吻都有些生疏了,心跳的厉害,一半是突然被拽下的,被吻的浑身发软之际,耳畔是他沙哑的声音,“不许你以死明志,连面条都不许,你活好就成了,那些事有我处置。”

    宛清听得直点头,心里软成一淌水,声音软绵无力,“相公,你记得派个人监视温君琛,当年的事他知道。”上回就想着跟他说,只是在顾府被天花耽搁了,忙着她就忘记了,后来想起来时,他却出府了,宛清想着,直想捶自己的脑袋。

    莫流宸听得怔了一下,想起来上回在国公府温君琛对宛清的事,脸上闪过一丝的暴戾,“他对你做了什么?”

    宛清摇摇头,上回被北瀚皇子掐脖子后,他就给她制了个手镯保命用,温君琛能对她做什么,再者,她自己也会医术,袖子里也有银针,想要杀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要不是那时知道他知晓些什么,没准他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莫流宸这才放了两分心,只是他手底下暗卫都是男的,又被他祖父训练的面无表情,若是扮成女儿装跟着她进宫一准露馅,再者,他也不大放心,莫流宸想着还不是让冷灼训练两个女暗卫出来,好专门护卫宛清,结果某两个马步扎实的丫鬟华丽丽的中招了,其实吧,宛清早也有这个打算,只是看人家扎马步都是一扎就是三年,她们两个顶多就半年时间,不够扎实,就一直耽搁了。

    打定主意,莫流宸抱起宛清便往那边卧室走去,接下里等着宛清的是什么不言而喻,宛清微红了脸把头闷在他胸前。

    宛清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宛清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嘴巴有些撅,不敢动身子,禁了一个月的欲,某人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节制,今儿一上午她怕是得在床上躺着了,宛清稍稍瞥头,想拿把扇子,才一转身就见床头柜上有个木盒子,宛清扭了下眉头,屋子里好像没这个东西吧。

    宛清忍着不适,坐起来,伸手就拿过来,木盒子有些沉,宛清带着好奇打了开来,乍一眼瞅去,眼睛就怔住了,盒子里装的是个琉璃,宛清拿起来瞅着,越瞅越觉得眼熟,这琉璃可不是她吗,宛清靠在床头瞅着小小版的自己,怀里还抱着个兔子,没有上回那画轴上画的憋屈,反倒是意气风发,宛清瞅着嘴咧的那叫一个灿烂,这就是那个惊喜了吧。

    宛清笑的合不拢嘴,眼睛瞥到木盒子里还有张纸,宛清拿起来一看,嘴角就抽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这琉璃为夫原是打算自己留着的,只是赖不住你大晚上的在梦里骂我不给你礼物,为夫忍痛割爱了,并接受你在心里默默的道歉,原来的惊喜往右边瞧,在那里。

    宛清扯着嘴角往右边望去,只见一坨红,宛清从床上往那边挪,这才看清是什么,倒是跟她手里的琉璃模样一样,只是差别大了,宛清拿起来瞅着,眼里小火苗乱窜,之前还为在梦里骂他而懊恼了两秒,这会子一瞧惊喜是什么,宛清觉得自己没骂错,还默默的道歉呢,送白眼还差不多,竟然又是糖葫芦,还把糖葫芦做成她的样子,大热天的都化了,只是隐约瞧出来个轮廓。

    宛清鼓鼓嘴,拿过来,左右转看了一下,一口就咬了上去,让你偏心,给她的就是糖葫芦,给自己留着的是琉璃,宛清边吃着,一边嘀咕着,不过心里还是软软的,一个月没见,他还记得回来时给她带上一窜糖葫芦,这糖葫芦可不是哪里都买的到的。

    宛清把琉璃搁在枕头边,瞅着自己怎么看怎么别扭,自己有什么好看的,每天不都得照镜梳妆吗,他应该送个小版的他给自己才对,宛清想着,把琉璃装在了盒子里,回头拿这个跟他换。

    宛清才收拾好,外面竹云梳云敲门了,唤道:“少奶奶,起了么?”

    宛清坐在床上应了一声,忍着不适下床,两人瞧宛清走路的姿势直掩嘴,宛清早习惯了,洗漱去了,梳云想到昨儿林妈妈的事,朝宛清道,“昨儿林妈妈去了二太太那里。”

    宛清听得嘴角轻弧,绛紫轩素来与那些太太没什么往来,林妈妈好好的去东府做什么,看来到了该收拾她的时候了,宛清想着,继续手里的动作。

    宛清没说什么,竹云梳云也就没将这事放在了心上,林妈妈是老夫人的人和二太太走的近的事少奶奶一早就知道了,便安心的伺候着宛清吃早饭,然后一道去王妃屋子里请安。

    宛清今儿去的不早不晚,在门口正遇上二太太和冰娴郡主,二太太瞅着宛清走路的姿势,眼神有些冷,真不是个安分的,冰娴郡主瞅着唇瓣清儒了两下,笑道,“宛清怎么了,走起路来有气无力,可是病着了?”

    宛清被问的脸有些火辣,一脸羞愧的道,“晚上有些热,睡姿也不大好,不小心从床上掉下来撞到了膝盖,不碍事。”

    冰娴郡主笑笑,只道宛清好生照顾好身子,其他的就不多说什么,倒是二太太哼了鼻子道,“还是检点一点的好。”

    说完,稍稍的扶着冰娴郡主走了,留下宛清在那里一头雾水,她哪里不检点了,宛清扯了扯嘴角,不大想跟她们一块儿,便小步子的挪着,竹云梳云听到二太太叫她们少奶奶检点一点,气的嘴巴鼓鼓的,一大早的就找她们少奶奶的晦气。

    宛清在后头进去,二太太和冰娴已经行完礼坐下了,王妃正在啜着茶,桌子上是两份大红帖子,宛清福身行礼,王妃便笑道,“再过三日便是长公主的寿辰了,静宜郡主特地给你下了帖子,让你去玩呢。”

    说着,把帖子递给玉蓉,玉蓉送到宛清手里头,宛清展开了一看,可不是特地给她的,下面不单有她的亲笔,还有端宁郡主的,怕是担心她忧愁着和亲的事不愿意去才特地下的帖子吧,宛清点点头,长公主人还不错,又是静宜郡主的娘,得好好的备上一份寿礼才是。

    二太太瞅着那大红帖子,问王妃,“王爷昨儿不是说今儿去请半月公子吗,请到了吗?”

    王妃正啜着茶呢,听了便抬头看着她,轻摇了摇头,“皇上连下了十几封请帖才将他请来,哪里是那么容易请到他的,王爷一会儿就回来,到时候就知道了。”

    二太太听着直拿眼睛去瞅宛清,“我怎么瞧宛清一点也不着急宸儿的事呢,这可不是一个做娘子的该有的态度。”

    宛清无语,你们说你们的扯上她做什么,宛清无辜的回道,“相公他很好,宛清……。”

    宛清话还没说完,外面一阵脚步声传了来,王妃忙站起来,上前两步就见王爷饶过屏风进来,忙问道,“可请到他了?”

    王爷摇了摇头,“他已经回偔水了。”

    王妃听得一阵失望,想得知点宸儿的消息都不成,不由得恹恹的坐了下去,宛清真是恨不得把王妃喊道一边去,实话全招了,只是为什么她说的话王妃不大相信呢,相公是真的没事,那么多的暗卫,再加上他自己的武功原就深不可测,谁敢欺负到他头上去,连几千水匪说灭就给灭了,惹他不是找死吗,唉,说话没啥可信度啊。

    王爷瞅着宛清,眉头也是紧蹙着,方才在朝堂上,议论的全是她的事,有人主张把她嫁给北瀚皇子,有人主张把她嫁给半月公子,完全就当她是锦亲王府一个未嫁的女子看待了,他想着昨儿王妃说的那句话,要想宛清改嫁,除非从她尸体上踏过去。

    且不说她了,就是他也不愿意,大御朝待嫁的女子成千上万,怎么偏偏都看上了宛清,宸儿出门在外,要是回来知道他娘子被改嫁了,气极了还真不知道他会做出点什么事来,更奇怪的是,半月公子昨儿撂下两句话,今儿就消失了,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给,两边都是压力,皇上都头疼不已了,瞧宛清的样子,倒是一点都不急。

    冰娴郡主听着忍不住问宛清,宛清很无辜很疑惑的看着她,云淡风轻的回道,“我有免死金牌,我抗旨应该没关系吧。”

    一屋子人听的语咽,好似她们多管闲事了,她要真抗旨,手里握着免死金牌,谁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她原就是锦亲王府的媳妇,她要不愿意和亲亦或是改嫁,皇上也没法子怪罪锦亲王府,也就不关她们什么事了,二太太笑着,“还是你聪明,知道要了这么个宝贝。”

    宛清笑笑不语,她相公连跟自己抢老婆的事都做得出来了,她要还落的个和亲的下场,他就该去撞墙了,他说这事交给他处置,她要再过问就是瞎操心了,皇上既想和北瀚和亲,也想跟半月坊借银子拿到那批粮食,还得估顾忌锦亲王府的脸面,别以为打着为国为民的名头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牺牲她,他自己的女儿不都舍不得吗,那还不是在打锦亲王府的脸吗,人家明面上称赞王府大度,背地里还不是骂王爷无能,连儿媳都护不住。

    宛清想着突然就生出来一丝红颜祸水的感觉来,只是这祸水祸害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三方相争,她就安全了,没办法,三角形具有稳定性,不过宛清还是觉得半月坊胜算要大上一些,和亲毕竟还是有风险的,谁知道北瀚会不会不守信用,再者还等着那批粮食救急呢,宛清估摸着,再过两天就该知道她的下场了。

    依着莫流宸说的,在皇权面前,讲道理那么没用的,还得他的法子有用,只是有些憋屈,回头借银子一定记得要皇上打欠条,让你横去,我让你欠一屁股的债,我当你债主,丫的!

    王妃知道半月公子是在帮宸儿,也就不计较昨儿他对宛清下意识的动作了,宛清该是嫁给宸儿之前就认识他了,要是嫁给他早嫁了,他要是愿意娶,宛清哪里还会嫁给宸儿呢,是她多心了,再者,要是宸儿在半月坊过的不好,冷灼怎么会放心的回来呢。

    王妃看着宛清眉宇间流露的淡淡的疲惫,让竹云梳云送宛清回去歇着了,宛清也不推脱,福身便告退了,只是二太太和冰娴郡主的眼神瞅的她心里很是不舒服,脑子里一直想着两个字:检点。

    王府这两日围着的话题还是北瀚皇子和半月公子的事,只是宛清有话再前头,无论是圣旨还是别的什么,她一律抗到底,也就没几个人继续在宛清面前提这事了,连老夫人都没再提了,好像是王爷警告过了,具体的宛清没打听,也就不得而知了,她只求耳朵安宁就好。

    这两日,为了避嫌,减少与半月坊的瓜葛,竹云梳云也就没出去了,就在屋子里帮着制香,制了六种稀罕的香,宛清打算用来做长公主的寿辰礼。

    转眼,这一日就到了,一早竹云梳云就把香拿盒子装好,随着宛清去了王妃的屋子,冰娴郡主和沈侧妃两个在,那几位太太就没在了,宛清去了之后,小坐了一会儿便随着王妃往长公主府而去。

    长公主的府邸气势恢宏,不比端亲王府差分毫,门口站着好些的丫鬟仆人,见着锦亲王府的人去了,忙迎上前来,其中就有静宜郡主的贴身丫鬟宁儿,王妃瞧见宁儿对宛清笑的灿烂,笑着对宛清道,“去吧,静宜郡主怕是等急了你。”

    宛清点点头,随着宁儿去了静宜郡主住的地方,一路上都是奇花蔓草,难怪长公主喜欢香了,宛清走着瞧着,心情非常的愉快。

    远处,几声稀稀疏疏的声音传来,好似在争辩什么,宛清瞥头望去,就见四五个小正太你推我嚷的过来,另一条道上,走着的是端亲王世子和阮文浩还有二皇子,只见为首的一个小正太瞧见他们几个,撒开腿丫子就往他们那边跑,小嘴翘着,估计是被问到什么麻烦的问题了,只见端亲王世子几个眉头都蹙了起来。

    莫翌轩微扭了下眉头,瞥眼望着阮文浩,阮文浩直接就去望二皇子,二皇子摇摇头,莫翌轩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正准备回小世子话呢,就瞥见宛清往前头迈步,嘴角轻弧,伸手摸了摸小世子的脑袋,“去问她,她应该知道。”

    小世子往宛清这边看过来,眸底是不大相信的神色,这个问题好像没人知道呢,她会知道吗,但还是迈了小步子往这边跑,直接就挡在了宛清跟前,昂着脖子看着她,宛清也低着头瞅着突然冒出来挡着她道的小孩,就听宁儿福身道,“见过小世子。”

    福完身,便对宛清介绍起来,跟前这位就是长公主的小世子,静宜郡主的弟弟呢,宛清很客气的打了招呼,见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己,宛清嘴角含笑的看着他,“请问小世子挡住我的道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小世子点点头,“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你。”

    宛清点点头,就听他用软嚅的声音问道,“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宛清愕然抽了下嘴角,准备抬头望望天,就见莫翌轩还有阮文浩双手环胸的看着她,没想到这个问题从她口中传出来又回到她耳朵里吧,他们也想知道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宛清顿了几秒,小世子瘪着嘴瞅着宛清,“你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还说你知……。”

    宛清打断小世子嘟着嘴抱怨的话,笑道,“先有鸡。”

    小世子眼睛倏然睁大,“那鸡怎么来的?”

    宛清瞅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蛋孵的啊。”

    小世子听了眼睛更是睁圆了,“你不是说先有鸡的吗?”

    宛清憋着笑,伸出来两根手指,“这是第三个问题了,我可以不回答。”

    宛清说完,腰板子挺直了,对面三个走过来的人嘴角在抽搐,这也算是回答?

    小正太嘴巴那个张啊,但是说问两个问题的是他,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想着好不容易遇到个知道答案的,却不给他问第三个问题,小脸都哏红了,他身后还站着好几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小正太,都眼巴巴的瞅着宛清,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啊。

    宛清站在这里都不大好意思了,上回纯属糊弄人才冒出来的问题,没想到纠结了这么多人,宛清心里有些小小的歉意,怕是因为这鸡和鸡蛋,这几个小正太没少争吵吧,就听小正太昂着脖子瞅着宛清,脸一点点的变幻,红通通的,小声的问道,“那我可以多问你几个问题吗?”

    宛清很想拒绝的,可是架不住这么多人拦着她啊,再说了,知道问题出自她口中的就由端亲王世子还有阮大公子呢,她也不大好意思拒绝这么一本正经可爱爆了的小正太啊,宛清点点头,算是应了。

    小正太嘴当即咧了,这回可没说问几个问题,他可以多问几个,当即问道,还是上诉的问题,宛清给的还是同样的回答,小正太不淡定了,“你不是说先有鸡的吗,那蛋哪里来的?”

    宛清大言不惭的道,“鸡生的。”

    小正太听得要炸毛了,嘴巴都撅起来了,梳云忍不住上前一步道,“鸡生蛋,蛋孵成小鸡,小鸡长大了再生蛋……。”

    这么下去,少奶奶的答案完全正确啊,小正太回头瞅着另外几个,眉头蹙着,这么说还真的有那么几分道理,可是,“第一只鸡怎么来的?”

    好吧,宛清不得不承认这小正太的脑子很好使,她今儿怕是要被堵在这里了,梳云被问的脖子一哏,答不上来,悻悻的躲宛清后面去了,眼睛睁得圆圆的,她也奇怪这第一只鸡怎么来的,那边几个还是在瞧好戏呢,看这回她怎么把话圆过去。

    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个问题压根还没研究出来,她哪里知道怎么回答,可今天要不给个说法,这几个小正太怕是要将她堵死在这里了,宛清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听说过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么?”

    宛清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里,便把知道的故事搬过来糊弄人了,就当是说故事了,小正太们齐齐摇头,宛清就给他们讲起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说的是津津有味啊,宁儿听着也入了神,完全忘记了静宜郡主还等着宛清呢,那边静宜郡主的另一个丫鬟等不急过来请宛清去,小正太听得兴致正浓呢,小脸一沉,“她要给我们将故事,讲完了再去。”

    其余几个小正太也是连着点头,谁要敢让他们听到一半,他们跟谁急,就这样宛清说完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又讲到女娲炼石补天攒土造人的故事,这些故事宛清小时候常听,所以记得牢着呢,这一讲就是好半天啊,口都干了,宛清砸吧了下嘴,“说的口都干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小世子眼睛立马扫向宁儿,宁儿立刻马上就飞奔往那边走,不一会儿就招呼几个丫鬟端了茶果来,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连桌子都搬来了,宛清额头那个颤啊,这是打算让她讲多久,果然不能开这个头啊,宛清又不忍心打断他们,只得硬着头皮等着静宜郡主来救她来了,只可惜宛清怕是等不到了,这桌椅就是静宜郡主吩咐她们搬来的,公主府里可不敢招惹小世子,跟他抢人那不是找罪受么,难得他愿意静下心来听宛清说故事,要是拿着他的问题去挨个的问,谁架的住啊,小世子的驸马老爹都被他问的见了他就想躲起来了。

    静宜郡主远远的就瞅见宛清坐在大树底下,身边站着两个丫鬟,跟前围着五六个听得津津有味的小孩,忍不住抚了抚额头,端宁郡主小嘴巴翘着,“不去救她?”

    静宜郡主摇摇头,“听得正起劲呢,我去他会骂我没见识的,要不你去?”

    端宁郡主一听直接送上一双白眼,要她去,可能么,只是把宛清姐姐就搁在那儿不闻不问,不大好吧,静宜郡主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呢,还是先去正屋吧,这府里还没人能震的住她弟弟呢,好说话的时候还算乖巧,要是闹气脾气来,真真让人头疼啊。

    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两个绕道去了前厅,长公主瞅她们两个来了,没见着宛清,眉头蹙了一下,就听静宜郡主道,“宛清姐姐被祈儿堵在了半道上给他将故事,一时半会儿怕是来不了了。”

    长公主听了歉意的瞅着王妃,王妃摇摇头笑着,“不碍事,让他们玩去吧。”

    这边宴会继续着,那边宛清也在继续着,莫翌轩几个一直就站在那里,这一站时间可不短了,跟阮文浩提了一下,阮文浩摇摇头道,“宴会有什么好看的,这故事才好听呢,我不去前厅了,我就在这里听故事。”

    说着,轻轻一跃,人就上了树,大有宛清说到什么时候就听到什么时候的架势,莫翌轩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寿辰之宴年年起来都是一个样,的确没什么新意,还不如这故事来的精彩呢,也随着跃上了树,二皇子还能怎么办,也跟着上了树,其实他压根就没想过走。

    梳云在后面听着,这会子才觉得把故事说的好听的要数她们少奶奶呢,也不知道这些故事她是打哪里听来的,早知道少奶奶知道这么多有趣的故事,就该缠着她讲给她们听的,不过,现在听也不晚。

    那几个小正太听得是津津有味呢,目不转睛的瞅着宛清,宛清说了约莫七八个故事,这才止住,端着茶轻啜了一个,那边小正太们等不急了,催促起宛清来,宛清笑道,“你们回答我一个问题,回答正确,我再继续说。”

    他们几个连着点头,宛清笑问道,“右手永远抓不住什么?”

    几个小正太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抓耳挠腮的,右手抓不住什么呢,什么都抓的住啊,商议了半晌也没得出来个结果,小世子鼓着嘴瞅着宛清,义正言辞的道,“右手什么都抓的住。”

    宛清眼睛闪亮亮的瞅着他,那边宛絮跑过来,老远的就喊道,“三姐姐!”

    宛清有段时间没见着她了,上回在顾府因为天花的原因,只在帮宛絮接种的时候瞧过几次,话都没说上两句,这会子细瞧,真是漂亮呢,只见宛絮跑上前来,先是狠狠的剜了小世子一眼,站在宛清面前,别以为她没听见,他竟然敢吼她三姐姐,那么老远的她都听见了。

    小世子莫冗祁无缘无故的被瞪了,当即狠狠的回瞪回去,嘴上却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右手抓不住什么?”

    宛絮凑到宛清怀里,朝莫冗祁吐了下鬼脸,小脖子一昂,“这都不知道,真笨,右手当然抓不住右手了。”

    说着,就见宛絮把右手拿出来在他面前抓了抓,莫冗祁的脸迅速染了抹红晕,宛清瞅的直笑,就听宛絮拽着宛清的手道,“三姐姐我们走,他方才还吼你,咱别理他。”

    小正太一听,立马驳斥道,“我什么时候吼她了?!”

    宛絮脖子一昂,“怎么没有,老远的我就听见了。”

    宛清看着宛絮维护她,脸那个笑啊,轻揉了揉宛絮的刘海,笑道,“他就是说话声音大了点,不算吼三姐姐。”

    宛絮鼓着嘴,死不认错,小世子这才息了火气,哼了鼻子道,“女人,就是蛮不讲理。”

    宛清嘴巴那个扯啊,这是个**岁孩子说出来的话吗,这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呢,也不怕娶不到老婆,宛清替他担忧,就是树上呆着的几个也是抚额,不过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呢,宁儿憋着嘴笑,驸马爷的话从小世子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怪异的很。

    宛絮嘴巴更是撅了,对三姐姐大声说话就是他不对,“那你再回答一个,要是正确了,我就给你道歉。”

    说完,不等他答应,把题目都倒了出来,说完几秒见他没张口,宛絮就拉着宛清往那边走,一边走一边道,“三姐姐,昕儿现在会说话了呢,头一个喊的就是姐姐,我跟你说哦,爹爹说你坏话了,他说昕儿是被你教坏的,他应该先喊爹爹的,不过,祖母帮你训斥爹爹了。”

    宛清嘴角那个颤啊,不过心里才是高兴呢,只可惜她没在啊,要是听到昕儿亲口喊她那才高兴呢,嗯,得找个机会回顾府一趟,听听昕儿和凝儿喊她一声姐姐。

    宛清瞅着小世子扭起来的眉头,他没阻止她,宛清便由着宛絮拉她走了,小世子望着她们几个走远,脑子里是那个问题:大雁为什么要往南飞?

    竹云梳云瞅着几个眉头紧锁,忍不住小小的同情了一下,当初这个问题她们想了好几天都没想出来答案呢,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答案真是让人咬牙切齿,简单的很,可就是想不到。

    等她们几个走了,树上呆着的几人也没下去,为啥,怕小世子问他们啊,这个确实不知道,貌似说南方暖和应该是不对的,那就不知道了,此刻,不单是树下的人眉头紧锁着,树上的人更是汗颜啊,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来了。

    宁儿瞅着小世子几个围在那里想问题,心里真是钦佩的不行啊,一个问题就把小世子搞定了,不然今儿可是别想走了。

    宛清几个这才去了正屋,屋子里欢笑一堂呢,静宜郡主瞅着宛清进来,忙上前相迎,眼底是一抹挥之不去的歉意,宛清睁大了眼睛瞅着她,真是不地道,搬桌子给几个小正太,也不记得给她来一个。

    端宁郡主上前揽着宛清的手臂,笑嘻嘻的撇着静宜郡主,“别搭理她,原是打算让你来散散心的,没想到半道上被人给截走了,小世子没为难你吧?”

    宛清摇摇头,说几个故事而已,不算为难了,正欲开口呢,那边一个小丫鬟急急忙的跑进来,朝长公主道,“小世子要把老先生赶走了。”

    长公主听得直抚额,“这回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小丫鬟忙回道,“好像是夫子回答不上来小世子的问题,小世子觉得他没见识。”

    长公主听得一阵头疼,齐老先生可是翰林院德高望重的学士,是给她面子才来教祁儿的,这会子将他赶走了,以后谁还敢来教他啊,齐老学士怎么会没见识呢,长公主忙起身去阻拦着,宛清坐在那里有一丝丝的觉得自己好像又惹到麻烦了,好像她走到哪里,哪里就有问题,别大过寿的惹的人家公主府上上下下不得安宁啊,瞧长公主急切的样子,就知道这个老先生赶不得。

    静宜郡主自然是要去瞅瞅的,只是屋子里还有好些的夫人太太呢,忙招呼着丫鬟端着茶点上来,这才和端宁郡主一块儿出去了,都走到屏风处了,还不忘回头朝宛清招手,一块儿去啊,屋子里有静宁侯夫人在呢,一看到她,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喜欢寻宛清麻烦的事来,得离她远远的才好。

    客随主便,静宜郡主喊她,宛清自然是要去的,随着几人出了屋子,门外不远处,长公主和个气韵轩昂的男子正对这个须发浓眉的老先生说好话呢,老先生连连摆手,“在下才疏学浅,教不了小世子,请公主驸马令选贤能。”

    驸马狠狠的剜了一眼站在旁边硬着脖子的小世子,摆着张笑脸道,“犬子年幼无知,正因如此,才烦劳老学士教他,老学士德高望重,大御朝鲜有人能与你相比了,您要是不教,谁还能让犬儿迷途知返。”

    宛清走过来听着这么大一顶高帽子,老学士这才缓了两分颜色,小世子依然在一旁站着,完全不认错啊,才要张嘴呢,静宜郡主二话不说,忙去捂着他了,她这弟弟不大喜欢学习,最讨厌的就是坐在那里一本正经的读书识字了,这都赶走不下十个夫子了。

    小世子被捂的嘴巴里发出来唔唔声,漂亮的眼睛里那火光啊,倏然大盛,他爹瞧见了忙示意静宜郡主松手,静宜郡主哪里敢不听她爹的话呢,这才松了手,小世子回头瞪着她,然后把眼睛望向老学士,“他就是没见识,我今儿听了好些的故事他都不知道,他连盘古是谁都不知道!”

    驸马爷瞅着小世子,听了个不知道的名字,下意识的问道,“盘古是谁?”

    小世子语咽,他爹也是个没见识的,悻悻的把头撇过去,一副不大想跟他说话的样子,那边还有好几个小正太呢,忙上前把宛清今儿才说的故事绘声绘色的讲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小孩子嘛,难得比大人知道的多,可不得显摆着,那个得瑟啊,眉眼弯弯的。

    驸马被他们说的脸微微红,还真不知道有这个故事呢,不由得问道,“谁告诉你们这个故事的?”

    几个小正太手齐刷刷的往宛清这边指,异口同声的道,“是她告诉我们的。”

    宛清听着就知道她会被几个小屁孩拖下水的,她错了,她不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的故事,小孩子嘛,钦佩的就是那些见多识广的人,她这算是么,宛清从那几个小孩钦慕的眼神中知道她是,宛清扯吧了下嘴角,讪讪的笑着。

    他们几个说的随意,但是齐老夫子的面子拉不下来了,他在翰林院待了几十年,还比不上个黄毛丫头,这不是打他的脸么,当下挥手要走人了,宛清忙示意竹云梳云上去拦着,万一真是因为她的缘故走了,她还真不好意思待下去了,她可不认为自己比的上这个老夫子,连毛笔字都不会写呢。

    宛清上前走到小世子跟前道,“那都是故事,做不得真的,老学士才是见多识广,你该好好跟他学习才是。”

    小世子鼓着嘴,不接话,早想轰那个老学士走了,一板一眼的连笑都不许,宛絮见他不搭理她三姐姐,嘴巴也翘起来了,上前挨着宛清,瞪着他道,“三姐姐,他不搭理你,你也别搭理他,他就是不想读书识字才这么说的,你说过的,三人行必有我师,他肯定不知道。”

    莫冗祁一听,直抬头望着她,小小的眉头微蹙了一下,三人行必有我师?“那你说为什么大雁往南飞?”

    “因为走路太累了,所以它就飞呗。”果然最笨的不止她一个,谁都没三姐姐聪明。

    树上呆着的三个人听到这个答案,没差点腿软的掉下来,扯着嘴角你瞅我我瞅你,为什么要飞,因为走路太累了……

    宛清直抚额,闹着玩的啊别当真,可那几个小正太却是连连点头,这个答案很强大很出人意料,凑到宛絮跟前,小声问道,“还有别的什么问题没有,很好玩呢。”

    宛絮把身子往宛清身后头挪,离他们远远的,宛清瞅着宛絮,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了,忙问道,“怎么了,他们邀请你去玩呢,可是不想去?”

    宛絮努着嘴,摇摇头,“娘才教我的,男女七岁不同席,我不跟他们玩。”

    宛清扯吧嘴角,不知道怎么说好,宛絮还差两个月才七岁呢,可这几个已经过了七岁了,虽然这才屁大点的孩子,知道些什么,可当着这么多人她也不好说啊,没得说她教坏小孩子,只得耸耸肩膀,不说话,这么些的规矩礼仪扼杀了多少天真天性啊,宛絮明显是想去嘛。

    莫冗祁听着,小脸沉着,那些东西第一个夫子就教过了,一把拽过宛絮的手,往那边拽,“走就走,啰嗦那么多做什么,以后你要是嫁不出去,我娶你就是了。”

    莫冗祁话一出,宛絮就拼命地挣脱,只是毕竟年纪小,又是女孩子,别看小世子年纪也小,可世族大家这个年纪早学武了,宛絮挣扎个不停,莫冗祁干脆把她扛肩上了,宛絮吓的嗷嗷的哭着,喊宛清救命啊,“你再哭,我把你扔湖里去!”

    果然,宛絮的声音没了,只是几秒后爆发出更大的哭声,宛清听得直捂耳朵啊,下一秒,嗷嗷叫的就是莫冗祁了,“快松口啊,我耳朵快被你咬下来了!”

    宛清听了忙追上去,静宜郡主也是呢,两人还没赶到,宛絮和他都滚在地上了,宛絮忙爬起来跑到宛清怀里,眼泪巴巴的,头发也乱了,莫冗祁捂着耳朵瞪着她,那个呲牙啊,那边长公主和驸马干脆就怔的回不来神,等回过神来,心疼跟个什么似地,忙去看他耳朵,牙印子好深呢,还有两个都带了血了,可是大庭广众的,都长着眼睛瞅着呢,是祁儿先扛的人,无理在先啊,他们也不好偏颇自己的儿子。

    宛清只得拿帕子给宛絮擦脸,那边二夫人也赶过来了,听着梳云一顿说,忙过来给长公主道歉,莫冗祁捂着耳朵呲牙道,“就没见过这么蛮横的,她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二夫人语咽,长公主脸色很难看,某驸马瞅着自个的儿子,想挽回点面子,儿子口没遮拦惯了,可这是在把人家小姑娘往火坑里推啊,一时想不到好法子,结果出口的话就是这个了,“方才是谁说,她要是嫁不出去就娶她的?”

    小世子脸倏然爆红,谁说的,是他说的啊,那边几个小正太也是眼睛巴巴的瞅着他,说话不算话是要被耻笑很久的,莫冗祁脖子一昂,“是我说的,怎么了,娶就娶!”

    宛絮听着,才止住的哭声又大了,连连拽着宛清的衣角哭道,“三姐姐,我不要跟他在一块儿,他要把我扔湖里喂鱼。”

    宛清那个头疼啊,现在怎么办好,让宛絮嫁给他肯定是不行的,才这么点大呢,再说了,人家可是世子啊,宛絮虽然挂名在二夫人名下,可她不一样,人家只捏着庶出的身份不放的,她只想宛絮将来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但也知道虽然宛絮年纪还小,只是今儿这么一闹,对她将来没影响那是不可能的,宛清想着一阵头疼,屁大点孩子啊。

    宛清叹了口气,回头对竹云道,“拿药给世子擦擦。”

    竹云忙从荷包里拿了药出来,小世子嘴鼓着呢,长公主却是瞪着驸马,笨嘴拙舌的,不会说话就别说,不知道儿子倔吗,就听宛清道,“小孩子闹着玩的呢,长公主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长公主是连着点头啊,小世子不乐意了,“谁闹着玩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宛絮耸了鼻子接了句,“是死马难追!男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宛絮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怔住了,树上掉下来两个人,阮文浩那个腿软啊,要不是反应及时,非得四仰八叉的摔下来不可,男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只要一想到那场景,这树他是待不下去了,嘴角更是颤个不停,二皇子也是呢,他们几个可都是男的呢,莫翌轩倒是好一点儿,不过嘴角在抽是肯定的,宛絮才多大点,这话肯定不是出自她口的,那能是谁啊,定是宛清了。

    莫冗祁听了,眼睛里火苗乱窜,男子汉的尊严被一只母猪给侮辱了,能不气才怪,只听他大声问道,“是谁说的!”

    宛絮也不干示弱,拽了宛清一条胳膊,昂子小脖子回道,“我三姐姐说的,我三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就是死马难追。”

    宛清那个脸窘啊,低头瞅着青石地板,有没有地洞啊,让她进去躲躲吧,静宜郡主瞅着宛清,眉毛忍不住颤啊,这话真不大像是她说的出来的,可是她没有否认,那就是她说的了,就听宛清回宛絮道,“三姐姐那是口误,是驷马难追。”

    宛絮瞅着宛清,宛清一脸乞求的神色,宛絮没把接下来的话问出来,有些人说话是驷马难追,有些人是死马难追,宛絮见那么些人拿那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她三姐姐,也知道给三姐姐惹祸了,回头瞅着莫冗祁,还是那话,“你再回答出来个问题,我就给你道歉。”

    莫冗祁脖子一昂,“谁稀罕你的道歉,你说吧。”

    宛絮扳着张小脸,一本正经的问道,“有一个字,我们从小到大都念错,那是什么字?”

    所有人都怔在那里想这个字,连那个被竹云梳云劝了半晌的齐老学士都在想,宛清无力了,这是脑筋急转弯,哪里能拿正常的思维去想呢,驸马瞅着自己儿子冥思苦想的样子,眼睛那个贼啊,总算找到个可以收拾他的了,要不娶回来收拾他?

    宛絮瞅着他,莫冗祁的脸渐渐的飘红晕,宛絮挺直了小身板,“你猜不出来,那我就不道歉了。”其实她压根就没想过道歉,就是死马难追,要不是三姐姐求她,她才懒得搭理他呢。

    莫冗祁小脸扳着,回头瞅着长公主,“我要娶她。”

    长公主横了他一眼,“你猜多大点,你翌轩哥哥都还娶媳妇呢,你就想着娶媳妇了。”

    莫翌轩站在那里很无辜,不关他事啊,他没娶媳妇不碍着祁儿娶媳妇啊,就听莫冗祁道,“等我长大了娶她。”

    宛絮撅着嘴拽着宛清的衣角,明显的不答应啊,眼泪都飚出来了,“三姐姐,我不要嫁给他,我不要离开顾府。”

    宛清望天,一个强娶一个不想嫁呢,这什么狗血的剧情不大适合这个年纪啊,就听莫冗祁恶狠狠的道,“你要是不嫁,我把你扔湖里喂鱼去!”

    二夫人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把眼睛望着宛清,宛絮最听的还是她的话,宛清却是抬眸看着长公主,长公主一双脚踩在驸马爷的脚背上,只听驸马爷抽着脸皮道,“娶,娶,爹同意你娶……呲……。”女人,就是蛮不讲理啊,娶个媳妇回来,能省多少心啊,反正是儿子自己愿意的,还是威逼的。

    静宜郡主瞅着宛絮,也是喜欢的紧呢,喜欢宛清,所以连带着喜欢宛絮了,端宁郡主干脆道,“要是我有弟弟,我肯定让他娶。”说着,眼睛睃向莫翌轩,莫翌轩一个大瞪眼,端宁鼓着嘴撇过脸去,年纪太大了。

    长公主瞅着宛清和宛絮,眉头那个锁啊,儿子年纪好小不说,可是正经的世子,哪里能娶个小庶女,可是顾府庶出的女儿却是不能小瞧了去,比之大家闺秀有过之而无不及,长公主思岑了下,让丫鬟请二夫人去了内屋,并让丫鬟招呼那些贵太太进去。

    霎时间,走了个七七八八,宛清守着宛絮看着莫冗祁,牵着宛絮上前,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娶宛絮?”

    莫冗祁被问的一愣,半晌,微红着脸指着宛絮头上的翩然欲飞的蝴蝶道,“这个很漂亮。”

    宛清嘴角那个扯,这就是要娶宛絮的理由,要不要这么强大啊,她也知道一般像宛絮这么大的女孩子头上都挂满了金银饰物,独独宛絮两只蝴蝶,别具一格,“那我把蝴蝶送你成不?”

    莫冗祁红着脸,断断续续的声音飘过来,“她也漂亮……比蝴蝶漂亮。”宛絮听宛清说把蝴蝶送给他嘴角就鼓了起来,这会子听他说她比蝴蝶还漂亮,脸就大红了,头低低的,宛清昂着头望天无语,这孩子……小色鬼一个啊。

    不过不可否认他眼光不错,宛絮现在就漂亮了,以后长大还不知道如何呢,知道喜欢就赶紧的订下来,先下手为强啊,宛清在心里默默的夸赞着,可不敢明着鼓励,莫冗祁的话又把她打击到了,“从今天起,你就住公主府了,跟我住一块儿。”

    宛絮脸一沉,扯着宛清的衣角,“我才不要,我把蝴蝶给你就是了。”说着,把蝴蝶扯了下来,直接就塞他手里了,随后继续抓着宛清的衣角。

    莫冗祁手里握着一根天蓝色的绸缎,只是根绸缎,不是蝴蝶,莫冗祁随手一卷,塞衣服里去了,小脸一昂,昂首阔步的走了,瞥头看着身边守着的丫鬟小厮道,“看紧了,不许她走。”

    ------题外话------

    明天继续一万五————||

    ☆、第一零五章 挡路

    宛清拿眼睛看着静宜郡主,静宜郡主耸了下肩膀,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直不起腰来,还从来没瞧见自己弟弟这么一面过呢,太可爱了.….…她也漂亮.….…比蝴蝶漂亮,太逗了。

    宛清挠着额头,静宜郡主憋着笑道,“宛絮想不嫁怕是难了,我娘已经在和你娘在商议他们的亲事了,估计今儿就能定下来,宛絮估摸着要常住这里了,招架不住他啊,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宛清无言以对,长公主府就小世子一个,还不得疼的跟个宝贝似地,什么都由着他也不是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世子说话都没人管,要真欺负宛絮,静宜郡主能帮什么啊,宛清心疼的瞅着嘴巴憋着眼泪就没干过的宛絮,拿帕子给她擦擦脸,“没办法,谁让咱宛絮魅力无穷呢,三两句话就把小世子收服了。”

    宛絮鼓着嘴,她又没想收服他,他肯定是因为她不告诉他答案才故意这么说的,把她困在这里,然后再欺负回来,三姐姐说的,该放抗时就得放抗,他要是敢扔她,她就咬死他。

    宛清牵着她往那边走,到的时候,二夫人和长公主已经商议的差不多了,宛絮以后就给莫冗祁做侧妃,宛清听了脸有些的沉,侧妃虽说也是有品阶的,身份也不差了,可宛清听着心里还是不大舒服,所以添了句,“将来宛絮若是不愿意给世子做侧妃,还望长公主可以允许宛絮悔婚,毕竟成亲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宛絮现在年纪还小,不懂这些,还得她心甘情愿才是。”

    宛清可没说长公主给的身份低了,而是说年纪小,还得宛絮心甘情愿才是,长公主也无话可说,这不是摆明的是自己儿子逼的吗,长公主点头应下了,宛清这才松了口气,宛絮也放心了,就知道三姐姐对她最好了,什么时候都会救她的,她才不要跟个要扔她去湖里的人住一块儿。

    长公主知道宛清是个有主见的,但是自己儿子的要求也不能无视啊,谁知道他会不会偷偷蹿出府去闹得王府鸡犬不宁,便为难的看着宛清,宛清想了想道,“齐老学士教世子学习,宛清想请他收宛絮做学生,不知可否?”

    长公主听了脸上一喜,如此甚好啊,宛絮如今也算是祁儿的童养媳了,自己时时教导着岂不是更加的放心,忙让丫鬟去请齐老学士来,他就一直没走呢,也不是真心的想走,再者竹云梳云拦个人还不是小菜一碟,老学士来了,宛清把这话跟他说了,老学士肯定不答应啊,他怎么能收女学生呢,这不是毁他名声么,宛清也知道这在古代是件为难的事,但凡事总有例外,她对宛絮有这信心,怎么说她也亲自教导了几个月啊,她教的这个时代可没有呢,便道,“不若您考考宛絮,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资质吧,要是太笨了,宛清也不会为难您。”

    老学士瞅着宛清,宛清现在大御谁人不识啊,再者这小女娃将来可能是世子的侧妃呢,长公主的面子怎么也得给两分的,便点了点头,“背首诗吧

    宛清朝宛絮点点头,“随便背首小诗,让老学士看看宛絮够不够格,可不能丢了宛絮和三姐姐的面子哦。”

    宛絮点点头,不能给三姐姐丢脸,便捡最拿手的背道,“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花摇情满江树

    宛絮一口气只字不漏的背了下来,宛清点头赞赏,音韵什么的掌握的比之前更好了,回头瞅着老学士,宛清笑的自信,“不知老学士可否愿意收宛絮为徒?”

    老学士哪里会摇头,目露诧异,这文采,比他高上百倍不止呢,当下点头应道,“老夫今天就破这个例了,这个诗作是谁写的?”

    不当是老学士好奇,就是长公主也好奇呢,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能背出来这样的诗,可了不得了,驸马瞅着自己扭着眉头的儿子,打击道,“她以后就是老学士的学生了,要是你比不过她,那才是件丢脸的事呢。”

    莫冗祁脖子一昂,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架势,不过心里还真不靠谱,万不能被她耻笑了去,他还记得她骂他笨呢,回去就读书识字。

    宛絮听着老学士发问,拿眼睛望着宛清,宛清笑道,“这首诗名叫《春江花月夜》,是张若虚写的。”是她最喜欢的一首诗。

    老学士捋着胡须,但笑不语,张若虚,世上有这个人吗,他自认读书破万卷却未听闻此人,只此一首,定可名扬天下,这诗.….…老学士瞅着宛清,笑的慈和。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以后宛絮三不五时的就来长公主府跟他读书识字,宛絮心里虽然还有些抵触,不过宛清一说老学士知识渊博,她要好好珍惜便忍着了,她要学的比他多。

    这亲事暂时就是板上钉钉了,不过回旋的余地是有的,耽搁了好长时间,这寿宴还得继续呢,外面还有好些客人在,宛清牵着宛絮往外头走,莫冗祁追上去不耻下问道,“那个字是什么字?”

    宛絮朝他撅嘴,把脖子一别,留下几个字,“自然是错字了。”

    莫冗祁愣在那里,嘴角狂抽,他的驸马老爹也同样呢,不带这么误导人的吧,傻子都知道错字念错了,关从小到大什么事啊,静宜郡主瞥头望了两人一眼,摇头跟上,得多找宛清姐姐弄几个问题来。

    宛清出了内屋,才进正厅呢,里面讨论的可不就是宛絮和小世子的事,王妃看着宛清,宛清便把这事跟王妃说了一下,王妃笑着点点头,送了个镯子给宛絮做贺礼,那边不少人都摇头,长公主怎么真的跟顾府议亲了,好在只给了个侧妃的位置,依着小世子的身份完全可以娶到更好的世子妃,还没娶正妻就先纳妾对世子娶亲可有不小的影响呢,不过现在还只是定亲,年纪还小呢,公主府又尊贵,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些什么呢,心里那个羡慕顾府,尽攀了些高枝,庶出的女儿比嫡出的女儿嫁的还好。

    沈侧妃和冰娴脸色却是不大好,静宜郡主和宛清的关系原就好了,长公主府和顾府结了亲,长公主势必会成为宛清的靠山,宛清的后台一个比一个牢靠了,那铁匣子可没两日就还给王府了,到时候站在她那边的人多了,要想再接手可不是件易事。

    只是今儿是长公主的寿辰,大喜日子的,便压下这些烦闷的事笑着祝贺着,宴会早该开始了,因为莫冗祁才一再的耽搁,这会子一个个的都把贺礼送了上来,宛清也把香送了上去,长公主打开盒子瞅着六个不同花色的小漆木盒子,好奇的打了开来,闻着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还带着点玫瑰的芬芳,梅兰菊牡丹的,一样一盒呢,长公主脸色大喜,这一份寿礼可不轻,忙问道,“这是半月坊新推出的香吗,叫什么?”

    半月坊三个字一出,所有的视线齐刷刷的看着宛清,没办法,半月公子不娶陵容公主要娶宛清的事她们都有耳闻,她可是入了半月坊的股,定是与他有些瓜葛的,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个什么结局,她倒是一点担忧的样子也无呢,真是怪异,离的近的,已经在问侧妃了。

    宛清无语,眼皮跳了两下,只得想法子道,“这是相公托人送回来的,有两套,一套是给您的寿礼,一套是给母妃的,是不是半月坊新推出的,宛清也不知道呢。”是他相公送的,跟半月公子可没关系呢,她相公在半月坊治腿的事想必都有所耳闻,这样总无话可说了吧,宛清腹诽的想。

    长公主听得连连点头,“这香闻着比沁香还要好,怕是比冰凝香也不差。”说着,长公主的目光瞅着王妃,羡慕的道,“还是宸儿孝顺你呢,人在外还念着你,我都跟着沾光了。”

    王妃欣慰的笑着,心里还在想着莫流宸什么时候差人送了东西来,这两日没听说啊,不过宸儿巴巴的派人送根糖葫芦的事都做过,送香也不稀奇,便夸赞起静宜和莫冗祁起来,惹的长公主大笑。

    宛清坐在那里,安静的端着茶着,只是一股视线让她难以忽视啊,宛清瞥头望去,就见一个一身淡紫色裙裳的姑娘眼神冷冷的看着她,长的很美,有一丝的熟悉,淡扫峨眉,皮肤细润温润如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只是看着她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她不认识她啊,没必要这么仇视她吧,好似她抢了她相公似地。

    宛清蹙眉低头思岑着她是谁,竹云站在宛清身后头,瞅着脸也是冷冷的,知道宛清在几人方面差了点,忙福身对宛清道,“少奶奶,她是左相千金,赵欣然。”

    宛清这才想起来,难怪有那么一分的眼熟呢,上回在顾宛容后头表演的可不就是她了,不过好像因为她的缘故把这次的选秀宴会弄的乱七八糟,也不知道后来继没继续,莫不是因为这个把她记恨上了吧,要真因为如此,她还真的得担一部分责任,不过上回在皇后宫里不是说她是二皇子内定的皇子妃吗,完全没有表演的必要啊是不是?

    宛清耸耸肩,朝她递去歉意的一笑,赵欣然冷冷的把脸撇过去,显然是不接受不屑宛清的道歉,宛清也就没继续了,她只求心中无愧就行了,歉她也道了,是人家自己不接受,选秀闹成那样又不是她的错,她错只错在不该救北瀚皇子而已,医者仁心这一点宛清得反思了,宛清想着这事心里还是暗气呢。

    正想着,那边就有丫鬟禀告道,“北瀚皇子到。”

    抬眸望去,宛清就见到那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萧然迈步进来,见到宛清敌视的眼神,眉头蹙了一下,随即绽放出来一抹绚丽的笑,极其的欠凑,宛清把脸往远了一瞥,正好触及到二皇子的目光,在撞上的一刻,宛清觉出他眸底的一抹慌乱,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有些摸不着头脑,继续把凑到嘴边的糕点塞进去。

    竹云也一直瞅着呢,二皇子一下接一下的往这边望过来,真是奇怪,不过奇诡的不单是他一个,端亲王世子也一样,最奇怪的要数阮大公子了,眼睛瞟着他们两个再瞅着少奶奶,少奶奶有什么好瞧的,莫不是脸上有糕点屑吧?

    想着,竹云就福身去望着宛清,宛清瞥头看着她,拿手擦脸,蹙陇烟眉道,“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竹云摇摇头,没有,很干净,宛清眉头轻蹙,“那你看什么?”

    竹云不知道怎么回答,凑到宛清耳边嘀咕着,宛清听得眉头那个蹙啊,楚欣然是因为二皇子瞅着她所以才敌视她的?这不是成心的给她添乱吗,宛清拿眼睛看着二皇子,那边北瀚皇子上前一步挡住宛清的视线,嘴角轻抿,蹙了下眉头,“不准勾引人。”

    宛清听得那个火气上涌,“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勾引人了!”

    北瀚皇子说的还小声,听见的没两个人,但是宛清的声音就大了,所以人的目光都射了过来,都以为宛清是在勾引北瀚皇子,宛清那个咬牙啊,恨不得咬舌自尽才好,瞥眼瞅到萧然唇瓣的笑意,宛清气呼呼的走到王妃身边坐下,想哭,他是故意的,宛清回头瞅着冰娴郡主,北瀚皇子说的话她肯角,她真是被气傻了,怎么会寄希望于她身上呢,宛清磨牙,咯吱咯吱的响,王妃听着都牙酸,拍着宛清的手,摇摇头,宛清撅撅嘴,点点头,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他一般见识,没得中了他的计。

    长公主不知道北瀚皇子怎么回来,驸马爷殷勤的招呼着他,北瀚皇子坐在二皇子一侧,正大光明的瞅着宛清,二皇子脸也沉了下来,替宛清担忧呢,不定就要离开小宸身边了,不是嫁给他就该嫁给半月公子,想着,二皇子心里一阵烦闷,端起酒樽一饮而尽,那样,还不如嫁给他呢。

    接下来,宛清半个字也没说,只盯着桌子上的糕点,气极了就咬一口,就是不抬头,谁表演都不抬头,直到梳云急急忙的从那边溜进来,凑到宛清耳边嘀咕了两句,宛清脸阴沉沉的,点头示意她知道了,瞥头望着王妃,顿了一下才道,“母妃,宛清身边的苏妈妈受伤了,宛清去瞅瞅她伤势如何。

    王妃听得怔住,对苏妈妈没什么印象,不过知道宛清身边确实有个妈妈,只是一直不在王府里,见宛清眼里焦急的神色,王妃点点头,嘱咐宛清顾着点身子,便让宛清下去了,那边静宜郡主和端宁郡主见宛清不抬头,正想过来宽慰她两句,陪她去园子里走走,正遇上宛清出去,忙上前,宛清正要找静宜郡主呢,长公主过寿辰,她先离开不合适,便歉意的道,“遇到点急事,宛清要先去处理,麻烦郡主代为向长公主致歉。”

    静宜郡主瞧着心也提了起来,忙点了点头,和端宁郡主一起送宛清出门,宛清心里满是感动啊,也不用她们两个送她出去了,静宜郡主便让宁儿送宛清出门,宛清笑着点头,迈了步子就往外走。

    望着宛清匆匆忙的背影,静宜郡主蹙着眉头瞅着端宁郡主,“我们把她找来散心是不是做错了?”不但没散到心,反倒添了不少的麻烦,她好像很忙的样子。

    端宁郡主嘴巴撅着,她也觉得有点,都怪那个讨厌的北瀚皇子,还有那个戴着面具的半月公子,他还好一点,至少他没当面找宛清姐姐的麻烦,那个北瀚皇子,气的她都想踹他两脚了,宛清姐姐都嫁人了,他来凑一脚做什么,那么多大家闺秀他不去娶,非得拽着宛清姐姐不放,他就该把陵容公主娶回去!

    两人心里担心呢,这一回陵容公主怕是把宛清姐姐恨上了,半月公子不愿意娶她,反而要娶宛清姐姐,她们都觉得半月公子很有眼光,她们更好奇那张面具下的脸究竟如何呢,是不是真的很丑,方才应该问问宛清姐姐的,她跟半月坊那么熟,肯定见过啊,要是真比锦亲王世子还要漂亮,那还真想不出来长的啥样子了。

    静宜郡主回去把这话跟长公主说了,长公主也没在意,那边宁儿送完了人,回来手里拿着三个小木盒子,首先拿个给宛絮,恭谨的道,“这是锦亲王府二少奶奶让奴婢给您的。”宁儿现在可不敢怠慢眼前这个小主子,未来的世子侧妃呢,头一个敢说小世子笨的人呢,结果就被小世子相中了,小世子果然惹不得。

    宛絮瞅着小木盒子,眼睛那个闪亮啊,三姐姐不跟她打声招呼就走,她追出去时都没瞧见人了,怎么让丫鬟给她拿了个小木盒子来,这里装的是什么,宛絮迫不及待的就打了开来,里面的东西很漂亮,但是以前没见过,宛絮拿在手头瞅着,二夫人揉了揉她的刘海,“来,娘给你戴上。”宛絮把脖子往她那边凑,二夫人接过琉璃坠帮宛絮戴上,赞道,“很漂亮呢,正适合宛絮戴。”猫扑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