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絮絮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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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九,从娘亲过世后,便再也没有人这样唤她,如今忽然听到这样的呼唤,还是来自那个她百般想念的人之口,暮词的眼眶一热,竟然险些要落下泪来。

    周遭一时之间寂静住,似乎都被连映池的那一声小九给惊住,纷纷侧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俱是迷茫,只有连映池心如明镜。

    他再度抬脚,这一遭却是不再迟疑,径直的朝着窗子那边过去,走到了暮词的跟前,他弯了弯唇角:“小九,真的是你。”

    耳边霎时炸开了锅,嗡嗡的人声,像是绵延不断一般的,絮絮叨叨。

    暮词的身子越发的僵住,僵硬的久久没有动弹半分,只是拿眼瞧着他,眸子里氤氲的水汽一点一点的消散,最后凝结成了冷光,“我不认得你。”

    冷漠而又疏离,晶莹的瞳孔中流窜着异样的光彩,她只是望着他,一眨不眨。

    连映池的笑容僵住,他曾幻想过千万种两人重逢的情形,却独独没有料到会是如此。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他的小九竟然会神色疏离的对他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她不认得他,那是一句比刀更锋利的话语。

    他颤了颤身子,眼中,还是划过一抹伤楚,默默消受了,她合该着要生气,合该着对他发脾气,当年他一声不响的离开,虽非本意,可到底也违背了他的誓言。

    “对不起,小九,对不起。”他低低的言语了一句,声音一如往昔的温和,像是在耳边的呢喃,一点一点的传入了她的耳中。

    暮词忽然就抬起了头,素来平静的面容,竟然升腾起了一股子寒意,她冷冷凝着他,倏然就冷笑出声:“你说走就走,甚至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时隔两年,如今又来跟我说对不起,连映池,你以为,我还会想听么?”

    “小九……”连映池怔住,眼中悄然晃过一抹黯然,她竟然如此的怨恨,那么他,是不是应该高兴呢?

    她怨恨,就说明,她还是在意他,还是对往昔不能释怀,可是为何,看到她疏离的神色,他会如此的慌乱?

    他忽然有些抑制不住情绪,激动的抓住暮词的手,眼眸中满是倾泻而出的痛苦,“小九你别这样,你听我解释……”

    他的手掌极其宽厚,扶住她的肩膀,温暖的触感瞬间袭来,就像小时候,这一双手,曾经拉着她走过了无数的路,温度不变。

    浓郁的情绪袭来,暮词再难压抑,她紧紧的咬着唇,生怕不小心会痛哭出声。她扭头对着早已惊呆了再那里的暮雪道:“姐姐,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说着,甩开连映池的手,也不看众人的脸色,转身就走。

    “小九,小九……”连映池在背后喊着,她却越走越快,头也不回的出了观月台。

    连映池忙追赶,在暮词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之前挡在了她身前,“小九……”

    走的匆忙,她停不住脚,正扑在他怀中,暮词一怔,正要后退,他双臂一收,却将她搂在怀中,“小九,听我解释好吗?”

    他的怀抱,还是那样温暖,他身上淡淡的气息笼罩着她,暮词陷了进去,就再也不想离开。然而,狠狠心,她还是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连映池,我讨厌你,你的解释,我一点都不想听。”

    她的目光一眨不眨的凝着他,细细碎碎的冷光从瞳孔中涌出,她疏离的望着他,像是望着一个陌生的人,那神色,深深的刺痛了连映池的心,他愣愣的收了收手,错愕间,暮词就一把推开了他,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身后没有了他的声音,她才渐渐的放缓了脚步,心却噗噗的跳个不停。

    他竟然出现了,竟然真的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如今的她,还有资格听他的那一声小九吗?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跟前,抚着胸口的手尚未放下,就见马车上跳下了一个人来,那是在闵王府见过的老太监,暮词认得。

    “凌小姐。”心中暗叹平静的日子太过短暂,那太监已经躬身走到了暮词的身前,弯腰打了个千儿,道:“王爷派奴才来接您。”

    暮词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身后却是坚硬的墙壁,她根本躲不开来,就像那个人,就算她只站在原地,他也会步步紧逼。

    她阖了阖眸子,没有多说,只是顺从的上了马车,直到嘀嗒嘀嗒马蹄声响起,她才无力的向后靠去。

    一阵颠簸之后,马车稳稳的停在了王府,暮词下了马车,又换了轿撵到了后院儿,原先的老太监方才走到她的身边:“凌小姐,王爷在前头会客,吩咐您先到书房侯着。”

    暮词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便在丫头的搀扶下进了书房。

    原以为,照着薄子夜的性子,书房应该是富丽堂皇才是,谁知进到里面才发现,布置的十分简单,一桌一椅,书架几张,再就是古书以及名画。

    她看了一圈儿,心中倒是有些讶异,尤其是目光触及到左侧墙面上挂着的一幅画卷,她的视线便被全数的吸引了去。

    那是唐寅的名画《墨菊图》,笔法洒脱,崇尚自然之美,这原本并无什么不妥,只是画卷右侧镌刻的诗句却是让她有些讶异。

    竟然配的是岳檀的那一首《墨菊》,而画与字配合的那样完美,竟像是原先便合该如此一般,竟无半分不妥。

    她讶了一讶,还未来得及上前去深究,就听身后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是薄子夜的声音慵懒的传入耳中,“你对字画还有研究?”

    暮词略略回眸,就见薄子夜一身朝服裹身站在门口,脸上竟然难得的有了一丝笑意,见暮词转身,他就大步迈开,走了进来。

    “给王爷请安!”暮词稍一错愕便行礼如常,薄子夜已经走到了原先暮词站立的地方,略略抬手:“起来吧!”

    略一沉吟,又问:“你识得此画?”

    不自觉的,一见到他,暮词就会下意识的紧绷住身子,她咬了咬唇,还是点头:“曾在书上见过,是唐寅的《墨菊图》。”

    “哈哈——”薄子夜却倏然大笑了起来,笑声朗朗,在耳边回响开,倒是让暮词有些不解了。可是她没问,只是拿眼瞧他,等着后话。

    果然,笑够了,薄子夜才又道:“这可是不是出自唐寅之手。”说着,指了指:“你仔细瞧瞧。”

    暮词顺着他的话瞧过去,果然,右下角的小小印章上的镌刻的并非唐寅的字号,她略略有些讶异:“竹之无心是谁?”

    薄子夜眸色幽深的瞧了她一眼,不语,只是伸手扯住她的胳臂来,稍一提力,二人便双双的落入了正中宽大的南官帽椅上。

    “啊——”暮词惊呼一声,立马就想起身,却被他牢牢的禁锢住了腰身,他从背后将她圈在怀中,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别动。”

    呼吸清钱,打在耳畔,直让人心神发颤。

    她挺了挺身子,背脊僵直的不肯靠在他的胸膛,可饶是如此,他的温度仍是将她包裹住。她咬了咬唇,只能拿了旁的话来说:“想不到王爷的画画的如此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