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被强吻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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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吃饭了。”

    空气清新的京城二环中的某一点上,一片如茵的绿草地静静守护着一座新中式风格的别墅。

    别墅乍一看并不显眼,而是很好地和身后优美宁静的环境融为一体。但细看之下,其中隐藏着的雍容华贵细节便一点一点地显露出来。

    飞檐翼角、斗拱彩画,既保留了原有的中国古代建筑的精华部分,又添加了一系列现代元素,让整座别墅显得沉静却不失一丝俏皮。

    此时这间精美中带着几分神秘色彩的别墅的主房间里,一个略显苍老有力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夫人,老爷交代过今晚在外面吃,所以您现在用晚饭就可以了。”

    斯蒂芬虽然嘴上彬彬有礼,一身的管家服也是一丝不苟,但他实际上根本没听夫人的意见,而是直接挥了挥手,让身后准备好晚饭的佣人们把晚饭一道一道端上来。

    一道蒸得软烂的鲈鱼,炖了一整天的一盅燕窝羹,散发着香味的芋头汤,一味调制的刚刚好的樱桃奶点,装在精致的餐具里,一道接着一道摆上了价值不菲的红香木餐桌上。

    柔和的光芒从简约的中式吊灯上直射下来,让一桌子菜肴看上去更像是应该收进展览柜的艺术品。

    但是……

    “斯蒂芬,这饭我没法吃。”已近中年的妇人把饭碗一推,抬头反抗道。她脸上虽然仍然能捕捉到美丽的痕迹,但眼角的细纹和松弛的皮肤却让人们不难猜出她实际的年龄。

    “这是老爷交代的,每次他在外面吃,晚饭就会按照吩咐做出来。”斯蒂芬挺直腰板,故意咬重“每次”这个词语,然后无所畏惧地和秦欣对视。

    以前邢立芊还在世的时候,平日里总是和蓝起一同进出各大场所,一起用饭,但自从她怀孕之后,蓝起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就让她留在家里吃饭,同时提前交代好斯蒂芬菜谱。

    后来即便他出轨,常常留在外面和秦欣一起吃晚饭,但这道专门为邢立芊定制的菜谱却一直传了下来。

    如今邢立芊早就已经辞世多年,斯蒂芬又搬出当年的菜谱,咬重“每次”这个词,一方面是在提醒秦欣永远也无法取代她在蓝起心里的地位,另一方面也是在向她的威严发出挑战。

    连一个老管家都不把秦欣放在眼里,其他人呢?

    斯蒂芬身后围了一圈的佣人,但没有一个摆出了恭敬的姿态,甚至有几个还干脆掏出手机,刷起了微博。

    一声又一声的提示音传进耳朵,秦欣看着眼前的一桌子菜,手上的餐具拿起又放下。毕竟是秦家的小姐,秦欣也是一个挑食的人:她忍受不了任何鱼的味道,芋头汤更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菜肴,为了保持身材,她从来不碰任何甜食,这样看来,似乎只有那盅燕窝是她今晚的最佳选择。

    燕窝营养又美味,看来蓝起并没有对秦欣“赶尽杀绝”,还是留了一丝情面的。

    “这饭我没法吃。”秦欣把餐具一扔,随意解下脖子上的餐巾就起身要离开。

    炖上整整一天的红枣冰糖燕窝是邢立芊的最爱,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斯蒂芬脸上没有一丝面对秦欣怒火的害怕:“随便您。”

    他挥了挥手,佣人们听话地把一道道菜肴原封不动地撤了回去。

    “如果没有别的吩咐,那我今天也要休息了。”斯蒂芬眼皮都懒得抬,转头就要走。

    “等等!”

    秦欣几步走到斯蒂芬面前,理直气壮地伸出手:“手机给我,我要给蓝起打电话。”没错,在蓝家她连基本的通讯能力都没有。

    斯蒂芬抬手紧了紧领口,理所当然地拒绝:“不好意思,老爷交待过,晚上他不接电话。”

    嘴角一勾,又加上一句:“夫人从来不打扰老爷的。”

    蓝起,你别欺人太甚!

    秦欣气冲冲地看着斯蒂芬迈着苍老的步伐离开,眼神简直要喷出火,双手重重地握成拳,咒骂道:“蓝起,别以为我怕你,欺人太甚了!”

    她死死的盯着已经修好后重新挂在墙上的画像:画像上的邢立芊仍然有着动人的容貌,迷人的微笑,而她已经到了年老色衰,人老珠黄的地步。

    邢立芊,我真是小看你了,看来这一战,还是你赢了!

    当初她依赖自己的美貌和床上的技巧成功地引得蓝起出轨,沉浸在欲望中不能自拔。但欠下的总是要还,现在似乎是报应来了,在她容貌不再的时候,路轻出现了。

    她有着不输自己当年的美好和身材,更重要的是,她还有着多年的商场经验,这不仅使她在床上能和蓝起“愉快的交流”,即便是在床下,她也能轻易笼络蓝起的心。

    蓝起似乎也很清楚这点,并且多年无处发泄,他心里的愧疚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每当秦欣站在面前,他心里的愧疚感就会继续一刻不停的累加。

    久而久之,秦欣非但失去了自己原有的地位,反而成了蓝起眼里一根戳到痛处的刺。

    但路轻不同,在蓝起眼里,路轻有美貌才华不说,更重要的是,她能成为他对抗秦欣的强有力的工具,每一次的释放之后,他心里的愧疚感就会跟着减少一些,再重新面对家里邢立芊的画像也有了一些勇气。

    男人一旦出轨,是不可能回头的。但即便他无法回头,却要向邢立芊的在天之灵表示,她永远是他心里唯一的妻子。

    希尔顿顶层的特殊vip房间里,一对男女刚刚经过一番彻底痛快的释放,两人正在柔软舒适的大洋床上相拥而眠。

    刺耳的手机声音把男人吵醒,他不耐烦地拿过手机,随手挂断电话后又干脆关了机,这才一个翻身重新回到充满了女儿香的床上。

    女人嗔怒道,声音里带着还未来得及散去的娇媚:“刚才是谁啊?”

    软软糯糯的声音传入蓝起的耳朵,与其说是嗔怒,倒不如说是挑逗。他轻柔地揽过身旁的路轻,耳语道:“没谁,只有你跟我。”

    路轻满意地笑了笑,黑夜里越发魅惑。

    “起,你想不想?”

    蓝起心里腾地升起了一团火,急不可耐地再次把女人压在身下,紧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想,我当然想。”

    两人重新开始新一轮的干柴烈火。

    “啪!”

    另一边,一部手机“奋不顾身”地撞上坚硬的墙壁,跌落在地后又被狠狠地踩了几脚,最后终于碎的不像样子。

    “哼!”

    秦欣穿着八寸的恨天高,把手机踩了个粉碎也尤不解气,干脆搬了椅子在画像下,脱掉鞋子爬了上去,把刚刚修复好的画像取了下来。

    “啪!”

    画像被重重地丢在地上,玻璃片碎了一地,有些割破了裱在里面的画像。

    “蓝起,你别以为我是吃素的!”

    秦欣一声接着一声地咒骂,很快把斯蒂芬和佣人们吸引了过来。

    看着他们脸上阴沉的脸色,秦欣心里闪过一丝快意……怎么样,想要挑战女主人的权威,也是得看看主人到底是虎还是病猫!既然惹了事,就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得意地撇了撇嘴,秦欣小心地从椅子上退了下来。

    怎么样?

    双臂环胸,秦欣高傲地撇过一圈佣人。其实她原本可以反应更激烈一些,更严重一些,但是……

    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闪过一个沉默倔强的身影。

    为了蓝风,她还不愿意和蓝起彻底撕破脸。

    “你……”你们还不过来认错?

    可刚刚一个字说出口,斯蒂芬突然面色一沉,严词厉色说:“弄坏了夫人的画像,各位不用打扫,等着老爷回来决定。”

    说完带着佣人们拂袖而去,留给秦欣一张错愕的表情。

    她彻底傻眼了……斯蒂芬虽然心里一直不服气,但至少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反抗她啊!

    被嫉妒和怒火蒙住了双眼的女人很难想明白,人都是看脸色行事。原先表面上的恭敬,是因为蓝起并没有对她彻底厌恶,但现在他留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对秦欣的厌烦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事了。

    连佣人们都看了个明白,更别说老练的老管家斯蒂芬。更何况,他早收到路安的指令,让他在家隔应激怒秦欣,秦欣越是沉不住气,他们的计划越是能早一天达成。

    秦欣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稳住身子,小心翼翼地跨过一地的玻璃渣子。

    “啊!”

    一声女人的尖叫回荡在客厅。虽然她已经很小心,但是玻璃渣子碎了一地,还没穿上高根鞋的她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她愤恨地看着满地狼藉,看着躺在狼藉中央的“眼中钉”。

    她是秦家的千金,也曾经是蓝起捧在手心里的人,如今却要独自一人在这间客厅里流血。

    她不过是在一个男人最需要的时候满足了他的需要,她不过是为了秦家的一切,为了她的孩子努力地奋斗,她胜利了,她成了蓝家的女主人,她嫁给了蓝层……有什么错吗?

    轻轻倒在一旁的沙发上,吃力地蜷起身子,秦欣艰难地把脚上的玻璃渣一点一点拔出来。

    时不时一声疼痛的抽气声响过,来不及拿镊子,又加上手生,才从脚上拔下的玻璃渣又扎进了自己娇嫩的手上。

    没关系……她并不是一无所有,她还有蓝风,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秦欣不停地这样平息着自己的怒火和怨恨。

    曾经风光无限的她,终于也陷入了邢立芊为了蓝层咬牙坚持下去的状态。唯一不同的是,邢立芊是蓝起眼里的正牌妻子,而她秦欣永远是个上位的小三。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有脚步声从远至今的传来,秦欣抬头一看,立刻大喜过望:“风儿,这么早就回来了?”

    蓝风远远地答应了一声,并没有再回应。

    他的心情并不好。

    在蓝家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他要的就是一整个蓝家。蓝层一走,他多年的努力终于见了效果,蓝起开始交给他一些简单的事务。但……沙发上的女人,他的母亲,竟然连蓝起的心都抓不住,还整日给自己找麻烦,给蓝起添堵,让人厌恶!

    而路轻……

    蓝风念叨着这个名字,对她的了解再清楚不过:路安的姐姐,商业女强人,凭着一己之力就打下了路家的全部江山。

    但有一点,她十分宠爱自己的弟弟。

    所以路青突然成为蓝起的情人,他心里不是没有疑惑的。

    至于路安……他是蓝层最铁的哥们,要想蓝层在美国永远也翻不了身,路安就一定要跟着处理掉才行。

    “风儿!”沙发上的秦欣高声惊呼,要不是脚上还有玻璃渣没清理干净,估计她会直接冲到这个儿子面前。

    蓝风显然镇定很多,眉头一皱,问道,“妈,这是怎么回事?”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来,一看地上破损的画像,顿时全部明白了。

    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你又把邢立芊的画像给毁了?”

    秦欣没注意蓝风的脸色,眼圈一红,红唇微动,抱怨道:“你知道?刚才那个女人的走狗们公然对抗我,还把邢立芊的晚饭菜谱直接搬了上来!你知道妈妈根本受不了红烧鱼的那个腥味……”

    “就为了不吃鱼,你就把邢立芊的画像给毁了?!”

    蓝风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他还没想好怎么对付路轻,这下好,家里的女人直接给自己彻底断了后路!

    这下别说是重新赢回蓝起的心,他不把秦欣赶出去就是大发慈悲了!

    猛地一把把秦欣推到在沙发上,蓝风的怒火脱口而出:“你是脑子坏了还是怎么的?几十年都白活了?当初为了上位能忍耐,现在连个鱼都吃不了了?!”

    秦欣心里凉了半截,原来在儿子心里,自己也不过是个上位的第三者吗?

    原本的眼泪被硬生生逼了回去,秦欣忍着脚底传来的疼痛对着蓝风强颜欢笑:“我不小心……”

    “不小心?你一个不小心,我们可能都得净身出户你懂不懂!”

    蓝风还在咄咄逼人地训斥。秦欣在他面前垂下了头。他此时的样子不像是秦欣的儿子,反而更像她的大爷。

    “呵呵~”骂够了后,蓝风勾唇浅笑,总算是关心了一句,“脚还好吗?”

    秦欣欣喜地抬头看他,摇头道,“没,妈没事儿的。你放心。”

    “没事儿就把这打扫一下。我累了,先上去休息。”蓝风对她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

    秦欣忍着脚上的疼痛,开始慢慢清理打扫自己闯下的祸。从小到大蓝风都是一个冷淡的人,秦家的人都说他是一个生性凉薄的孩子,势力又虚伪。但她知道,对于一个私生子来讲,他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蓝风很努力,才会有他们母子两的今天。他就算再生性凉薄,那也是她的孩子。

    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唯一的希望。

    ……

    刘子欣是一个很节俭的女人。她和金房里其他女人不一样,不舍得买名牌包包,高档化妆品。在声色场所工作的女人都有一个特点,很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第一是因为她们来钱快,赚钱容易,对钱没什么概念;第二是因为她们所有的本钱都在自己身上,必须好好包装自己的外在条件,以此卖出更好更高的价格。

    可刘子欣不是。

    盛清风和她同居的这些日子里,他发现刘子欣其实对奢侈品没有什么欲望。甚至都不是很了解,他送了很多东西给她,一些精致小巧又昂贵的东西。比如法国一个著名奢侈品牌的发夹,盛清风后来发现,她竟然用那个六位数的小发夹去夹食品包装袋。

    他当时看到的时候愣了好久。

    再比如他送了一条定制的发带给她,那个牌子在金房里稍微有点见识的女人都知道它价格不菲,可他送刘子欣后,她从来就没系过,后来也是他发现的,刘子欣竟然用那条全球独一无二的昂贵发带去绑了窗帘。

    有时候,刘子欣这个女人让他哭笑不得。可他不由得怀疑,当初刘子欣进金房是为了什么。

    盛清风观察过,刘子欣的衣服都是便宜货,而且她从来不用太贵的东西。那么,她的钱呢?如果按照她的节俭程度来看,她应该会有很多存款了。

    可是,他调查过,刘子欣开户的存折和银行卡里,竟然只有不到两千块的余额。

    和刘子欣相处的这段时间,除了上床,还是有一般的平时生活。他们两人一起吃过饭,盛清风发现,刘子欣还不挑食,也不嘴馋。从来没见她吃过什么零食,就连水果如果不是仆人送过去,她也不会碰一口。

    整天,除了看书,也不干其它的事。

    有时候,盛清风觉得那根本就是一个无欲无求的女人。可……为什么会去做婊子呢?又为什么表现得如此势力……和爱慕虚荣?

    用完晚餐后,刘子欣陪着盛清风坐在客厅看戏曲台。刘子欣是个聪明的女人,懂得投其所好,在这一点上曾经刘子欣和许锦程在金房包厢里的聊天中盛清风就看出来了。

    所以,在他的意料之中,刘子欣对戏曲也很有见解。甚至还能哼几首,水平也不差。陪着他看都是津津有味的。

    直到今天,戏曲台正放着一出京剧,刘子欣从头到尾都了解,一直坐在他身边喋喋不休。从她讲的内容来看,都已经超出了为了他临时抱佛脚去学习戏曲的水平。

    当盛清风转过头,略感诧异地看着她时,刘子欣笑了笑,回,“你别忘了,我想当演员呐。戏曲呢和唱歌演戏都有共通点,了解一些对我以后有帮助,你说是吧?”

    盛清风抬抬眸,她说得也是。然后转头,两人又继续观赏着戏曲。盛清风每晚都有喝点酒的习惯,今天也不例外,只不过在倒酒的时候多倒了一杯刘子欣的,递给她,她笑眯眯地接过。

    刘子欣从来不会拒绝他,任何时候任何事。她是一个相当有职业道德又非常敬业的婊子。他突然想试试刘子欣的底线在哪儿,于是一杯接着一杯给她倒酒,自己的酒却一直没有动。

    刘子欣喝着喝着就察觉出了不妥,在金房的时候因为她运气好,没多久就钓到了许锦程这个凯子,每晚都包下她,她在金房是没受过太多苦,喝过太多酒的。

    “清风,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来说你……如果没说对,我喝,说对了……你喝。怎么样?”不能直接拒绝,可她又不能再继续这样无节制地喝,于是变着花样的婉拒着。

    盛清风笑了笑,点头。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她似乎对自己的观察理解力很有信心。

    刘子欣把酒杯放下,看了看他,眨着眼,说第一条猜想,“你呢……曾经,一定有一段非常难忘的爱情。你也爱过一个女人,很爱很爱那种。”

    盛清风愣了愣,脸上表情僵硬。片刻后,拿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说对了。

    刘子欣敛眸,浅浅一笑。不是她厉害,因为像盛清风这个年纪,再加上他的性格,有过这样一段感情很好猜的。

    等到盛清风把酒喝完,她又接着倒了第二杯,说第二个猜想,“你是一个有梦想的人。”她能看出盛清风对戏曲的念念不忘,“有句话说得好,失去的梦想,和失去的女人一样。可能永远得不到,却不能将其忘掉。我猜……这个女人,还和你的梦想有关。”

    盛清风垂眸,唇角勾起一丝苦苦的笑,随手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刘子欣继续给他倒酒,脸上是平静地笑。不是她厉害,这也很好猜。在盛清风火的时候他的私生活已经很乱了,很明显,那段爱情的发生是在他的青葱岁月。而男人最初的梦想,往往都和一个女人有关。

    “还有……颜王。”把第三杯酒递给他,“你是一个温柔的男人。只不过,你用冰冷把你的温柔包裹了。”还没完,她继续说,“我猜,你或许从来就没听过关于你父母的事情。你觉得你是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人。”

    盛清风抬眸,看着眼前笑得天真纯洁的女人。此时的她卸了妆,穿着家中的睡衣,而睡衣不性感,很可爱。显得她像一个未成年。

    接过刘子欣手中的酒,他认输。

    刘子欣看着他把酒喝完,满意地笑着。

    不是她厉害,她只不过在说自己。

    “还来吗?”刘子欣示威似的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盛清风拿起一旁的酒瓶给她倒酒,终于开口说话了,“该我了。”倒满整整一杯酒,“你刚刚最后对我的分析……其实,是在说你自己。”

    笑容在她嘴角僵住。真没想到被盛清风看出来了。这也很好猜吧,毕竟盛清风调查过自己,连他都没有查到她的过去。而她的未来……确实是呐。

    “喂~你这摆明是欺负我嘛,刚刚我都只给你倒了四分之一。”而他,给她倒了整整一杯。她一边撒着娇,还是端起了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腿一跨,坐在了盛清风的身上,抬起他的下巴,对着他的唇吻了下去。

    她要把酒给他。

    他们已经接过无数次的吻,所以,这并不算什么。

    红酒在两人的嘴里吞吐着,吻逐渐深入。盛清风翻身把她压在沙发上,红色的液体随着两人的唇角流了下来。

    “刘子欣,我想听你的故事。”

    刘子欣伸手挽住他的脖子,“所以今天,骗我喝酒?”

    他瞳孔一收。是的。还是被她发现了。

    “你为什么想听?”

    “因为我们……分不开了。”似乎没有说服力,但他只能这样讲,“或许你不信,但我们这辈子只能在一起了。”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管她,但,好不容易有个人,一个同他一样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和他有了牵连。就像赤西所说,或许他可以不用活得那么痛苦了。

    “既然这样,我想……如果我爱上你,是最好的结局。”没有爱的性,没有爱的人。是空的。所以他才那么疯狂的追求身体上的满足。只是为了遗忘,只是为了感受自己还活着。

    刘子欣还是不懂。为什么他们就分不开了?可是,盛清风说得好认真,不像在撒谎,他也没有必要骗她。

    “你不会喜欢的。”

    “你不能拒绝我。”

    这辈子,在没遇到白幽紫之前,刘子欣以为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的秘密。可白幽紫知道了;接下来又将是眼前这个情场浪子渣男代表,颜王盛清风吗?

    不过,她一直都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渣男。有些男人或许只是对你比较渣而已。

    每一个人,不论多么坏,多么罪恶的人。他的内心深处都有一处隐藏着的柔软。

    谁能触动,谁就能走到他的心里。

    就连她这种肮脏下贱的婊子都有,更别说颜王盛清风。

    越是不相信爱情的人,越是渴望爱情。就像,一直身处于黑暗的人,对光的追求会更为强烈。

    “好。”她说。

    ……

    远方,日里东京。

    一座玻璃花房,四周的墙壁是专门为鲜花设计的玻璃。

    日里国虽然四面被海洋包围,但是由于多种不同气候的影响,一年四季分明,阳光也十分强烈。而无论多么刺眼的阳光,经过这间玻璃花房的过滤,都能转变成温暖柔和的光线。

    此时,花房内,正有一个少年正全心全意地照料着房内的花。

    他的面前是一盆夹竹桃。这盆夹竹桃刚来的时候,破败的一根叶子都不剩,光秃秃的枝干死气沉沉,但经过少年悉心的照料,原本破败的枝干全部长满了绿叶不说,顶端已经有层层叠叠的花朵竞相开放。

    夹竹桃,微毒。但在少年的眼中却只是一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植物,并且平等地给予它悉心的照料。

    少年纤细莹白的手指隔着手套仔细地摘除夹竹桃底端已经枯黄的叶子,把它们轻轻放在盆中的泥土上。随后他拿过身边的水壶,开始轻轻地给夹竹桃浇水。

    整个过程他的眼神一直是沉静和温柔地,动作慢而小心,像是在对待一个需要照料的孩子。

    少年放下水壶,轻轻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起身舒缓一下有些僵硬的双腿。

    柔和的阳光洒进来,穿过少年细碎深紫的短发,抚摸过他精致美好的脸颊,最后俏皮地凝聚在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上,留下一片可爱的阴影。

    “嗯……”他嘟着嘴,蝶翼一般的睫毛上下扑扇,细碎的金光立刻四散开来。

    “白酱……不知道在干什么呢。”

    少年看了看开得正好的夹竹桃,眼神水汪汪地像是能滴出水来,一秒钟从天使变成受伤的小兔子,“不能看到这么美的花,真是可惜呢。”

    赤西抬起头,一一数过花房内的鲜花:鲜艳妖冶的夹竹桃,梦幻烂漫的美女樱,洁白清新的洋桔梗……忽然停了下来。

    洋桔梗之后,是他回到日里后新种上的纯净清香的木芙蓉,安静美好的紫丁香,最后还有妖娆盛大的重瓣山茶。

    全部都是来自中国的花,是他专门为了心爱的白酱栽培的鲜花。

    “白酱,答一斯ki。”(最喜欢你了)。

    满满一间花房的鲜花,把最炙热最强烈的思念传达给远方的人。

    “扣扣。”

    敲门声惊醒了赤西,狐疑地回头,看到赤西和哉刚毅俊朗的面庞。

    他笑眯眯地对赤西摘月挥了挥手,看着他像个王子一样优雅地迈着步子走过来,解释道:“有人来找你了。”

    “谁?”

    为了提高自己的中文能力,赤西摘月在家也和赤西和哉用中文交谈。在家的时候,赤西几乎是整日沉浸在这间花房里,半步都不踏出去。

    “是以前经常来找你的铃木泽美,听说你从中国回来,专程从大阪赶过来看你的。”知子莫如父,赤西和哉一眼就看出了儿子的意图,故意加重了“专程”这两个字。这样出于礼貌。赤西不得不去接待客人了。

    “嗯,那好吧。”

    赤西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花房,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跟着赤西和哉走了出去。经过院子的时候,掩映在重重竹林之中,一个坐在藤椅上的中年妇女正在全神贯注的缝制刺绣。

    她的身旁是一架水车,有潺潺的流水从身旁流过,混杂着微风吹过的沙沙的竹叶晃动的声音。但她眼中却没有一丝光彩。

    因为……赤西摘月接着往下看,一双美好却残废了的双脚让他的眼里染上一抹心疼。

    这就是赤西摘月的妈妈,赤西和哉最爱的妻子。

    她好像和身边美好的事物没有一丝缘分,只是低头专注地缝制着手上的刺绣。

    定定的看了几秒,赤西最终还是没有上前,悄无声息地走了开。

    有的时候,要想修复一个人心里的伤口,只能靠时间。

    赤西穿过一片绿竹掩映的长廊,走到赤西家的大门口。

    “摘月哥哥?”

    一个敏捷的身影突然扑上来,就在即将抱住赤西的那一秒,他猛地一退,让黑影扑了个空。

    “叫我摘月君就好,泽美。”赤西巧妙地避开女孩第二次迅速的“偷袭”,礼貌地拒绝了这个亲密的称呼。

    “哼~”女孩不满地嘟起了可爱嘴唇,眼神一片盈盈的水光十分惹人怜爱,但在魂都跑回中国的赤西眼里,她和旁边的石块没什么区别。

    “泽美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

    铃木泽美闪过身,露出身后一个不大不小的纸箱子。

    “汪!”

    一声软软糯糯的求救声传入耳朵,立刻冲到了纸箱面前,只见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无助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无助。

    “赤西哥哥,我的小狗,他受伤了。”铃木泽美解释。

    顾不上纠正她的称呼,赤西摘月的呼吸越来越重。他的目光全部被这只小狗吸引了过去,眉毛不自觉紧紧地皱了起来。

    “你快进来,我去准备急救绷带。”

    铃木泽美自然地跟着他走进了这间宁静美好的院子,小巧红色的高跟鞋踩在长廊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咚咚”声。

    而赤西则是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纸箱里的小狗身上,没注意到铃木泽美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道。

    掌控着日里最大的企业丰凌,赤西家在日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而铃木家虽然排不上名次,但也算得上是一个小资的家庭。赤西摘月五岁的时候,曾经跟着赤西和哉参加一个家庭晚宴,其间遇到了铃木泽美。从此以后,铃木泽美便缠上了他,虽然总是礼貌的被婉拒,但很快,赤西摘月便不能拒绝。

    因为,铃木泽美似乎总能遇上经历不幸的花花草草:光秃秃的夹竹桃,奄奄一息的美女樱,破败不堪的洋桔梗……赤西都一一接过来,让他们重新散发生机。

    除了植物,铃木泽美也经常带来受了伤的小动物,不管是伤了尾巴的波斯猫,还是折断翅膀的虎皮鹦鹉,赤西从来都是直接接过来,小心翼翼的照料它们,直到它们彻底痊愈为止。

    他甚至专门准备了一只急救箱,专门用来紧急救治受了伤的小动物。

    “泽美,你拿着这个夹板固定住它的腿,我来给他缠上绷带,可以吗?”

    赤西气喘吁吁地跑回了院子里的石桌旁,对等待着的铃木泽美询问。

    他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闪耀着光芒的深紫色短发紧贴着微微泛红的脸颊,加上眼神里纯真真挚的心疼……他就像是一个善良又单纯的天使。

    “好……好啊。”铃木泽美迫不及待的伸出手,脸上升起一抹不自然的嫣红。

    得到铃木泽美的帮助,赤西迅速把急救箱打开,拿出干净透气的宠物绷带仔仔细细地开始给小狗包扎。

    纸箱里的小狗原本是焦急又痛苦,时不时会痛苦地叫出声,但刚才赤西一丝不苟地给它包扎好,加上他温柔到极致的动作,原本毛躁的小狗也跟着安静下来,大大的眼睛里正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貌若天使的少年。

    包扎期间,赤西埋头认真地盯着小狗的右腿,突然觉得旁边传来一个轻浅的呼吸。他愣了愣,一回头,发现铃木泽美就凑在自己脸边,距离特别近。

    铃木泽美眨着大大的眼睛,仿佛什么也没察觉一般,埋头看着小狗的腿,疑惑地呢喃,“这是我最喜欢的小狗了,不知道怎么突然就骨折了呢……”

    赤西微微一笑,往后退了退,自然地拉远彼此的距离,再回头去看小狗。如果是从高处摔落导致骨折,应该会有外伤才对。

    漂亮的如同琥珀的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深深看了铃木一眼,高深莫测道,“是啊。为什么呢?”

    “啊?”铃木抬头疑惑地看着赤西,总觉得他刚刚的话有些奇怪。可当她再去询问时,赤西又已经一脸认真地投入工作了。

    他剪掉多余的绷带,把纸箱交还给铃木泽美,不放心地交待:“小狗的腿已经固定住了,只要没有剧烈的动作,一定能慢慢好起来的。”

    铃木一脸茫然,嘟着嘴,眼睛红红的,“怪我,都怪我,是我没看好它……”

    “不怪你。”赤西随手拿出纸巾递到铃木面前,眯着眼对她甜甜地笑。铃木泽美看得有些失神。

    在阳光的照耀下赤西紫色的发变得更加耀眼了,白皙微红的脸蛋,可爱又帅气。早在很多年前,第一眼看到赤西的时候,她就认定了他。

    赤西不仅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孩,还是她见过最善良最温柔的天使。

    “但是铃木,当你接手一个生命的时候,不论它是一株小草还是一只小动物,从那一刻开始,你必须对它们的以后负责……如果,你每一次都只能带来一个奄奄一息的生命,我觉得你或许……不适合去养它们。”

    “啊?”铃木泽美愣了愣,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赤西。她的摘月哥哥,是在责备她吗?

    “没什么。只是一个小小的建议。”他满脸笑容,又看不出是在责备她的样子。

    夕阳西下,冬日温暖的阳光将半个山坡都照亮了。送走了铃木泽美,赤西又回到自己花房,看着一圈生机盎然的花花草草,满脸都是幸福的微笑。

    成人礼已经结束了。他要尽快把善后事宜处理完,然后赶回中国。投身他的世界。这些他心爱的花草植物,可以让其余的人代为打理。但……他的白酱,他绝不能交给任何人替他保护。

    拨通白幽紫的电话,他一如往常地给白幽紫汇报今天发生的事,以及询问白幽紫近期的状况。

    电话那边,也是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照亮了大片绿油油的草坪,有露珠混杂其中往外散发着七彩的光芒。

    白幽紫站在草坪上,看着不远处坐在轮椅上对着夕阳发呆的……柳千叶。

    从救下她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景崇言并没有细说刚刚获救时柳千叶的惨状,但白幽紫能够想象。当景崇言把柳千叶转到北京这家私人医院接受治疗的时候,柳千叶的情况惨不忍睹。

    脚踝骨折,大腿根部骨折,两双腿都一样。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听她的主治医生说起过,她曾遭受过骇人听闻的虐待折磨。景崇言没有告诉她详细情况,怕她伤心心疼。而她又不敢问柳千叶,害怕她再次坠入梦魇。

    不过,既然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柳千叶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她的腿……主治医生说,好好治疗也能康复,但不能回到正常人的样子,不能放肆地奔跑跳动。当听到这个结论时,白幽紫回忆起曾在她面前活蹦乱跳的柳千叶,她曾经奔跑在华然的操场,与蝴蝶为舞,飞扬着,青春洋溢,朝气蓬勃。

    但,这都不算什么。她害怕的是,柳千叶会在心里留下永远无法磨灭的阴影。

    最近景崇言给为柳千叶找了一个心理医师,对她进行心理疏导,辅助治疗。

    效果是意想不到的好。柳千叶仍然会笑,还是会和她谈天说地。只是对那段期间的遭遇只字不提,对康三少也忌讳颇深。

    她没有放下,她不可能放得下。

    “嗯……我很好。只是……”白幽紫一边远远看着柳千叶,一边和赤西讲着电话。好几次她都想给赤西说关于柳千叶的情况,但话到了嘴边却讲不出。

    “只是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担忧。

    白幽紫紧紧握着手机,还是等赤西回来,当面沟通吧。

    “没,只是……我很想你。”

    “……”电话那头一片沉静。

    “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她问。

    “……三天后。”他回。淡淡的语调也压抑不住他兴奋开心的心情,仿佛已透过电话传了出来。

    “好的,我等你。”

    目光一直紧锁在柳千叶的身上,每看到她一次,白幽紫便心悸一次。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从心口处蔓延。

    关于柳千叶的遭遇,哪怕景崇言不说,她也能从流言蜚语中听到一点头绪,从柳千叶的神情和她身上的伤痕分析出结果。

    她会联想到自己。

    如果那一年,那如同地狱般的日子里,她也获救了……其实,她的样子会比柳千叶还恐怖万分。

    她知道,那种回忆没人愿意去想。而她比柳千叶还惨,因为她是被自己最爱的人折磨致死的。

    但她也有比柳千叶幸运的地方,因为她死了。

    有些伤痕,有些疼痛,只有死了一次,才能彻底解脱。

    把手机放回兜里,她走到柳千叶身前,蹲下身,替她抚平吹乱的长发。

    “千叶,冷吗?要不要回去?”

    柳千叶垂头看她,皱起漂亮的眉头,“你要走了吗?”

    “没有,我陪你。”自从柳千叶获救之后,她对她的依赖以日剧增。她很没安全感,她害怕康三少的报复,害怕变态的折磨,害怕再次陷入地狱。

    如今,只有白幽紫的存在才能让她安心。

    从那里逃出来后,她便没有了亲人,只有白幽紫了。

    “你今天晚上也会留在这里吗?”

    白幽紫愣了愣。这里是医院,她没办法每天都不回景家,“千叶,你要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以后,我就把你接出去,我们住在一起,好吗?”柳千叶现在很脆弱,就是拒绝的话,她也得说的有水平,她必须给她希望。

    “嗯!”她狠狠点了点头,对着白幽紫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白幽紫温柔地笑着,然后起身站在她的身侧,对着即将敛下光芒的夕阳,唇角的微笑逐渐消散。

    她要保护柳千叶。可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她清楚。

    如果让柳千叶住进景家,天天跟在她的身边,被康三少知道就是时间问题了。

    那,如果康三少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题外话------

    赤西要回来了,千叶也被救了,子欣和颜王的感情也升温了。路安帮蓝层稳固蓝家,扩大势力也有了眉目。

    那么,接下来会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