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千般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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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桃华眼睁睁的瞧着那叶扁舟在河里打了个转,调转船头,又往对岸划去。

    她急得追了两步,一脚差点没踩到河水里去,却被黎澄一把拽住。

    这究竟是怎么啦,分明不是看到她了,怎么反而往回调头了?

    她弄不清状况,在堤岸边急得团团转儿,眼见得那近在咫尺的船只渐行渐远,急中生智,扯着嗓子喊着船公过河。

    她一连喊了好几声,那梢公听得清楚,这时离左岸只有丈八远,摇几下桨就过去了,望了眼船头上那位俊得恍若神仙的公子爷,见他一张脸全无表情,神色冷淡的望着远方,无动于衷,仿佛没听到一般,终究不敢造次,也只当作没听到,继续摇橹。

    “一贯钱。”

    “二贯钱。”

    ……

    那梢公听着那岸上的小娘子将价码一路抬升到五贯钱,不由得大为心动,他摇一整天的橹,总数也不及一百文,瞄了一眼船头那爷,心想他损失大发了,不能给他添点钱吗,正在万分纠结心痛时,却听得那公子爷说了句还不去?

    他是花了点时间才理解了这三个字的深刻涵意,如纶圣音,乐颠颠的把船又转了个方向。

    任桃华见那舟去而复返,望眼欲穿的瞧着它一路靠了岸。

    “夫人,上来吧。”

    任桃华上前几步,提了罗裙正要迈上船,徐知诰这时却移动了步子,从她身边越过,跳上了岸,她僵在了当场。

    那梢公见公子下岸愣了愣,她却迟迟不上来,便催了句,任桃华如梦初醒的说,“船公见谅,我不过河了。”

    那梢公一听就气坏了,你说,今儿是乍了,碰上这两尊神,那位爷是比那变戏法的还反复无常,就这么点水路,一时一变的,这美得不象话的小娘子更绝,这是逗他玩吗?

    任桃华知趣的去摸钱,却只摸到些许零铜板,她一时心急,也没想到身上没那么多钱,谁随身能带那沉甸甸的几贯钱啊,拒绝了黎澄递过来的钱袋子,从腕上撸下纽花金镯子,递给梢公。

    那梢公拿着金镯都乐傻了,瞧见任桃华拔腿在追徐知诰,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徐知诰走得不算快,任桃华轻易的追上了人,嘴角都按捺不住笑意,追问道怎么来了又回去了,徐知诰侧脸看看她,见她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眼里也添了些微悦色,轻声道丢了东西,她更不解了,那怎么又不找了,徐知诰没再回答,伸手牵住她的手,往任子原他们那边走去。

    正在点火的任子原兄弟都是一脸讶异,不懂这位公务繁碌的徐大人怎么会突然现身在这荒郊野岭,不敢怠慢,赶紧招呼着。

    “四妹夫。”

    ”二哥,三哥。“

    任子原兄弟俩给大伙儿介绍说这是他们的堂妹婿,姓徐,那些人都是任子原他们在外地的至交,只觉得这位四堂妹夫仪容卓绝气度不凡,却也不知他的来历,就纷纷称呼着徐兄徐公子。

    一顿寒暄之后,众人就分了伙,围着两个火堆坐下来,这时尤氏她们已把鱼清理洗干净端过来,众人七手八脚的都取了烤上。

    任桃华在徐知诰身旁坐着,眼瞅着他烤着鱼,穿了铁签,洒上盐巴,动作不多熟练也挺流畅的,鱼在火苗上端,滋滋的响着,不多会儿鱼香味就冒了出来。

    听得徐知诰问了句吃吗,她喜滋滋的接过去,吹得不那么烫就咬了一口,烤得有点焦,味道还算可以,但没有想象中那般美味,比起当年他那部下胡副将烤的鱼,总觉着差了许多。

    她拈着鱼小口小口吃着,徐知诰后来轻飘飘瞥了她一眼,“不爱吃就扔掉。”

    这语气虽然平淡出鸟来,她可不敢等闲视之,徐知诰今天的行迳就透着古怪,表面上却丝毫不露痕迹,轻风细雨的,她又问不出来,这时哪里敢嫌弃他烤的鱼,她直说爱吃,紧忙飞快的下口,也不算难吃,几下就啃剩了一副鱼骨头。

    后来徐知诰烤完的鱼也没问她,先自个吃了一个,后来烤出来的就都给了几个孩子。

    任家的几个孩子都挺有规矩的,平时再怎么疯淘,就算是男孩,吃东西时都是干净文雅的,就是那周庄头的女儿周黑丫,吃得满口都因鱼渣子,嘴巴却是极甜的,口齿不清的说哥哥长得好看,烤的鱼也最好吃,把向来寡淡的徐知诰都哄得眉眼舒畅,剩下烤的都给了她。

    任桃华眼巴巴的瞅着,她夫婿最后烤的几个水准已是上乘,不焦不生,颜色微变,即便以她被养挑剔了的眼光来看,也准是极其鲜美的,可是她也不好和孩子们抢,只好偷偷的咽着口水。

    “四姐姐,给。”任子禹又大方的给她递了一个。

    “我不太爱吃烤鱼。”

    任桃华拒绝了任子禹烤完的鱼,开玩笑,她适才已吃了一个,那都烤糊巴了,还不如徐知诰烤的第一个,她勉强的给吃完了,这个瞅着也烤得焦焦的,还想让她帮忙打收吗,自个留着吃吧。

    “徐公子瞧着挺面善的。”

    黎澄拔弄着火炭,一边冒出来这句话,这伙人就徐知诰一个姓徐的,都把目光移向他。

    “和在下一个姓崔的故交很象。”

    任桃华想,何止是象,不就是一个人吗?在这事上她也糊涂着呢,可是因为心底有恐惧,怕当年的事与任氏有关系,所以别说打破沙锅,连探究都没探究过。

    徐知诰抬眼皮瞅他一眼,笑笑,“那么巧?”

    黎澄瞪着他,因为他们关系又不同,他打听过任桃华的夫婿是在吴地把握着军政的徐知诰,只是素未谋面,今日一照面,真是震惊了他,他半天没动静观察了良久,严重的怀疑眼前这位徐大人,就是当年崔大夫的儿子崔准,再瞧这副说话不死不活的德性,那真是别无分号的。

    他还欲试探,却听得任子原打了岔,和任子忠顾左右而言他,只好打住。

    任子原把话题扯远,这个疑点,他们曾跟任子信提过,任子信说,这事涉及到一桩辛秘,他们不要多打听,不过徐知诰和崔准是两人个,这完全无需怀疑,他不想黎澄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夜幕降临,他们回了庄子。

    任子原给徐知诰重新安排了住处,一间挺大的房屋,两个人住都显得空荡荡的。

    屋里分外的沉寂。

    徐知诰靠在太师椅里,半搭着眼皮,手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鱼佩,难得看到他这般无所事事的,她不禁用余光瞄了好几眼,那修长漂亮骨节分明的手可不比羊脂玉逊色,在烛光里交相辉映着,那手指细细摩娑着水纹,那样轻柔而细腻,仿佛在抚摸爱怜着什么,后来她都忘了收回目光,竟有点嫉妒那鱼佩了。

    “四姐儿。”

    那清冷低沉的声音把她带了回来,她哦了声看向徐知诰。

    “去洗洗睡吧。”

    她不无委屈的看着徐知诰,这一天折腾得这么累,再说在人家的庄子上也多有不便,不洗不成吗?

    后来听徐知诰说她身上有股子怪味,她就吓得赶紧去喊人烧水了。

    在屏风后面脱衣时,她特地把衣裙凑到鼻子跟前嗅了好几回,什么怪气味也没啊,这鼻子未免灵敏得过头了。

    她洗得水嫩芬芳出来后,看见徐知诰已站到了窗子前瞧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色,不过手里还在把玩那块破玉佩。

    她以为他们久别重逢,就算不倾诉一番思念,也该是亲亲热热的,可是他们一起上了床榻她才知道,那真是楚河汉界互不侵犯,主客分明得紧。

    问题出在哪里啊?

    任桃华咬了咬唇,她的夫婿特地来寻她,虽然是出城来赴王令谋的宴,大概不小心看到了自已顺便过来的,可是终究不是没为病娇折腰,而且自已还懵懂的哪里惹了人家不太开怀,放低些姿态总是没错的。

    她挪过去,凑过头去亲他。

    她从未采取过主动,只是不得章法的乱亲一通,徐知诰闭着眼任她轻薄,也没什么反应,后来她自个都觉得无趣了,挫败的停下来,撤回身子,仰面躺在了床上,睁着眼望着帐顶。

    “这段时间在家过得好不?”

    徐知诰的声音突然冒出来,静如细流,很平淡,就象一句日常的问侯,只是这时侯冒出来有些突兀,她想说还可以,却突然福至心灵,想了想,道了声一丁点也不好。

    “怎么?”

    任桃华把这些日子的思念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毫无保留,尽管她恋着徐知诰,却从来没象今天这样倾诉过,她耳畔回响着自已的声音,这种自已剖自已的感觉古怪透顶,她还不习惯。

    等到发觉徐知诰伸手把她拥入怀里时,她的心奔放妖娆起来,才知这次终于号准脉了,耳畔再听到徐知诰低沉亲昵的笑声和暖昧的呵气声真是觉得恍如隔世,刹时浮云散尽明月再现。

    徐知诰低笑着亲她时,她不禁直挫折,同样是连吻带啃的,人家和她就不是一个段数的,做起来细致缠绵,又柔情似水,轻轻呵着气,唤着心肝,浅咬微蹭着,惹得她芳心乱颤血液沸腾,不大工夫,就把她撩动得泛滥成灾。

    不知不觉中,她的衣衫早已褪尽,只剩下绣花盘藤的抹胸,云鬟松散了半床,颊透胭脂颈凝酥白,一身肌肤如月下聚雪红梅微耸松林茂盛,徐知诰心猿意马得不行,却只是生生压下来,只拥着她又娇又软的杨柳细腰,亲吻揉磨着她。

    他们分别日久,任桃华又被他磨得不大清醒,亲近他的渴望压过所有,也忘记了害臊,他迟迟不动真章,有些难耐,就直起身子,急切的去解他的袍带。

    徐知诰黝黑暗沉的眼眸盯着她,浅笑着任她施为,只是徐知诰是合衣而眠,男人的衣袍,她只帮着穿过却从没解过,难免涩手,幸好徐知诰不着痕迹的搭把手,最后她也算是自个动手如愿以偿把人家扒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