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点绛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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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子禹走后,任桃华叹了口气,他对自已说,这样不是长久之计,难道要隐姓瞒名一辈子做满姨?

    为今之计,生下孩子,就回任府吧,重新再觅归宿,即便江都府无人敢要她,大不了远嫁异国,嫌楚地近,蜀地乱,那就到党项诸部或土蕃什么,以她惊世骇俗的姿色,说不定还能混个王妃当当。

    她想都没想就一口否绝,且不说她有两个孩子的牵绊,单说男人,她也离不开徐知诰那口呀,就算他一辈子让她做满姨,她也认了,谁教她对不起他,何况,事情也不一定那么坏,她还有机会。

    她曾成功的征服过一座高不可攀的雪峰,变成了气侯恶劣的黑风崖她也不能退缩。

    任子禹给她请了两个花魁,珍珍和兰黛,珍珍狐媚,兰黛热情,都是能歌善舞,娴熟音律,照任子禹的话,那都是当姨娘的好料,多少达官贵人名门公子抢破了头的。

    徐和诰这些天挺忙的,北方整整半年持续不雨,大旱导致涧泉绝流,桑麻稻谷更颗粒无收,数以百万计的百姓流入南方,渡淮水进入吴地的流民也是摩肩接踵,江都府这些日子治安大乱,忙得焦头烂额的可不只是江都府尹一人,这些吴地新增人口的安置赈济也是迫在眉捷。

    不只如此,马上六七月份就进入雨季,自古以来,大旱之后必有大涝,一旦持续降雨,怕是两河又要泛滥,那下一批流民的安置也要提早做预备。

    而且她不去请,徐知诰也不会来,她就直接召了这两名花魁入府。

    珍珍和兰黛对于她这位徐府宠姬也是很好奇的,那权势熏天又貌美风流的徐大人,实在遭人觊觎,莫说让他成为入幕之宾,就是得他一顾那也是何等荡漾之事。

    不想多少人没做成的事,到了人却让一个穷乡僻壤来的丫头给祸霍了,这时见了也是惊叹,心想难怪了,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却象是山青水秀才滋养出的白嫩细腻举世无双。

    只能叹息她命好了。

    她学了三天,周嬷嬷就着人来过问了,她就打发了这俩人,她别的也没跟她们学,不过就是学了狐媚与热烈。

    这时节正是牡丹盛放,她院子里就有不少棵,她打听到徐温答应送返景通的消息,想徐知诰的心情大概这两天会不错,便梳妆之后,备下酒菜,差人去请徐知诰来她这儿赏牡丹。

    一直到日头偏西,她又着人在四下挑起数盏红灯笼,徐知诰才姗姗前来。

    她没在徐知诰眼里瞄到惊艳什么的,有些失望,她画了一个时辰的妆,没有浓妆艳抹,只淡淡的敷了层薄粉,在脸蛋上轻匀了点胭脂,单在眼尾处用挑了些色,发上也只插了只大朵的牡丹,她自个看了都觉得,国色天香之外又添了娇娆秀丽。

    俩人入席,婢女过来满上酒,她扯着袖子以茶代酒敬了徐知诰一盏,心时可惜不能喝酒,要不然还能酒壮色胆,徐知诰微醮了下唇放了下来,她暗暗撇嘴,难道还以为她在酒里下什么猫溺不成,她倒是想,可是却不敢,还是先稳扎稳打吧,摸摸脾气再说。

    见徐知诰目光落到那一片牡丹身上,她赶紧给他做着介绍,卢氏爱牡丹,她对于这些品种是知之甚详的,什么御衣黄,洛阳红,贵妃醉酒,玉扳白,不少的名贵品种都有,就是指点到一个粉绿色的牡丹时,她说不上来了。

    “这是欧碧,据传,此花初种阳平观。有欧氏女,貌美,善诗文。家遭不幸,入阳平观修行。花开时节,浮游浪子借看花入观滋扰。观主不堪其烦。时有文士暗与欧氏诗文结缘,辗转让欧氏还俗,结为佳偶。观主以此花赠欧氏。后传民间,世人称为欧碧。”

    听罢,她恩了声,不由得有些脸红,她班门弄斧了这么久,怎么也不打断她,她又想了,连这种花的典故也知之甚详,难道是单门就把她给忘了?这是怎样伤的一种忘怀呀。

    “赈济款募集得如何了?”

    她听说那些官员都不大情愿,说是又不是吴地百姓,何苦为李存勖收拾烂摊子,徐知诰力排众议,他们嘴上虽不太敢说,暗地里都是牢骚满腹的,出钱时自然是抠搜的。

    任桃华笑道,“若是不够,我这里还有些金子。”

    她身上就这么点体已了,当初离开江都,她可是提前借口烦心,把店铺都交给任子信经管了,又把庄子卖了,坐吃山空,那钱也花得山穷水尽,这时虽然肉痛,可是为讨徐知诰欢心,她也只能强颜欢笑了。

    “你一个做姨娘的,无需如此。”

    虽然事实如此,她也一下就被噎得够戗,当此良辰美景,对着月下美人,就不能不煞风景吗?

    本来想再提提景通回来的事,沾沾喜气,想想还是不说了。

    在柔和的夜风中,沉默的用餐,沉默的赏花,一顿饭很快就到尾声。

    这次她也豁出去了,就是不让人走,后来干脆就搂住人不放,反正她正揣着崽,他怎么也不会把她丢到池子里去。

    她抽噎道,“就算我是个姨娘,你也不能这般冷落我呀,一次也不来留宿,别人会怎么想,何况,你老让我没男人,也就是我恋着你,换成别人,早就红杏出墙了。”

    任桃华的脸被扳起来,直直的望入了徐知诰那黝黑寒冽的眼眸里,那里面是无庸置疑的嘲弄,“任氏嫡女,真是让人长见识了。“

    这句恭维可绝不是什么好话,可是她能如愿以偿的留下了人,她也大度的不计较了。

    只是徐知诰倚在床榻边看书,那张如敷粉般的俊脸上,是一派凝肃,可没有半点绮思,长长睫毛微垂着,阴影投在挺直的鼻梁上,神色专注,她看得入神,心神荡漾,朝思暮然的人儿近在咫尺,明知道不该操之过急,但还是没忍住下了手。

    她凑过去,仰脸亲亲他的脸庞,又去轻咬他的耳垂,一手轻车熟路的解了他的衣带。

    当她发觉自个最终握住了什么,忍住羞,偷窥了眼徐知诰,徐知诰已放下了手里的书卷,冷眼看着她的举动,虽然没什么反应,可也没阻止她,她受到了鼓励。

    她后来就发觉茁壮得把握不住了,食指和拇指都扣不到头,再一次感叹徐知诰的忍耐力,都这样了,还不如如不动。

    她若是没身子,自个去也是行的,可是偏偏月份愈重,已受不得颠簸。

    那兰黛的示范浮现在眼前,说是如此这般,就是神仙也忍不得,当时她是羞不可抑,在心里直唾弃她们,可是旷得久了,心里的渴望终究盖过了羞耻。

    听徐知诰深吸了口气,她轻轻含弄着,旷野散发着泥土的腥气,春的气息撩动着她脆弱的心扉,红樱榴子摇曳,雀舞莺绕,那样生机勃发,欣欣向荣,充满了生命力,生长再生长,直到山河壮丽日色茂盛,这真是一件可以无师自通的事。

    她芳心缭乱如鼓的抬起头,脸如朝霞望向徐知诰,如果这样沦丧,还不成,她真是没法子可想了。

    徐知诰那双丹凤眼死死的盯着她,清冷不再,黑沉沉的,却燃烧着看不见的火焰,流光璀璨,灼热得能融化人,他咬牙低声道了句浪蹄子,声音呢喃,沙哑,清冷而又热烈,仿佛羽毛从她心尖上拂过,让她痒痒的,说不出来的滋味,又勾得她眼泪汪汪的。

    她的颠狂之举,成功的让徐知诰就范了,可她也尝到了苦处,超过从前的壮阔,即便是她已是河水潺潺,开始也是艰难的。

    她脸红心跳的看着那那画面,刺激得她差点晕过去,赶紧抬眼,却正对上徐知诰深瀚如墨的漂亮眼眸,那里蕴含着轻轻的笑意,唉,她还是闭上眼吧。

    耳边却听到徐知诰用磁性的声音慢条斯理的道,“妖精,这可是你自找的。

    她在不久之后才明白这句话的用意,撕破了温情脉脉面纱的徐知诰,真是让她死去活来,让她适应了后,如蛟龙出海,气势如虹,锵铿有力,狂风暴雨般的抽打,她四肢如藤般的缠绕,只听得自个声声宛转,犹如猫嘶,销~魂的悲鸣.

    不过,在混混沉沉中,却有丝念头浮起,微微喜悦,这般勇猛饕餮,是不是代表这些日子他没女人?

    徐知诰抽身退出来,修长如兰花的手擦拭着自已动作她都看傻了,靡烂与优雅,简直太分明了有没有?这种滋味太难言。

    只是完事后徐知诰显然还要走,她是不乐意的,可是却也生生忍了。

    徐知诰穿完衣后,俯首抬起她的脸在她粉唇上亲了下,临走时深深看了她一眼,“叫丫头伺侯洗吧,我明天还会过来。”

    她把脸埋到被子里,浑身还哆嗦抽搐着,沸腾的血液还没有冷却,心还余悸着,虽然是一个人,她都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了,从前那个,在欢好时也如父如兄,把她当成女儿般宠着,竭尽全力的满足她可也约束着她,可这个,同样的技巧娴熟妙到毫巅,却不一样,会拉着她一起沉沦,甚至粉身碎骨,但也掺杂着些许温柔怜爱,虽然很少,但是感觉很奇妙,让她心神激荡,恩,他是完全把她当成女人的,纯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