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行很明显地皱了一下眉头，脸上浮现出郁郁之色：“可……可是我想……正常把高中上完！”

    “你脑子有坑吧，上大学多好……非得经历一遍人间炼狱般的高三生活吗？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你要是不珍惜，将来一定会后悔……算了，”林溪挥了挥手，惹得近处低垂的柳丝乱飘，“不存在的东西不讨论！你还没考呢，这天聊得，好像你已经把录取通知书拿到手了似的……全国多少人啊？你虽说有点实力，但到底怎么样，眼下也说不准，是骡子是马，等考完出了结果，再说吧！”

    她似乎特别有挑拨人怒火的天赋！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番话，把年少气盛的沈公子气得呆若木鸡：这是赤裸裸地看不起他吗？

    然后林溪还特别不知死活地继续火上浇油：“好好备考，别想太多了！”

    只把沈嘉行气得路都走不动了，当场决定：今晚不睡了，通宵做题！

    正好同一个办公室的萧老师甩着一头曼妙的卷发，妖妖娆娆地走过来。

    林溪笑嘻嘻地过去问好：“怎么今天满脸春色藏都藏不住，莫非是……买彩票中奖啦？”

    “哎，你怎么知道？”萧老师容光焕发说。

    “还真中啦，中……中了多少？”林溪本来只是随便一问，没想到居然蒙对了，她睁大眼睛，简直难以置信！那位“紫砂杯马道长”的玄言神语，如果真能让人中五百万，赶明儿她也买彩票走捷径发家致富奔小康去！

    “五块！”

    “……”林溪的满腔期待被这个“硕大”的数字击溃，一时竟无话可说。

    *

    当晚，最后一节晚自习结束，忙碌一天的林溪又一次急匆匆地跑去1号学生公寓去接班。

    前教务主任王虎年走了，但是他排下的缺德值班表依然在用，所以她不得不再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男生宿舍去过夜——噢，不，去值夜班！

    唉！

    人生多艰，明早还有一节校长亲临的公开课，林溪虽然已经做好充足准备，写了满满十几页的教学设计，每一个环节都烂熟于心，但是仍然忐忑不安，快十二点了还没睡，依然在脑子里搞模拟课堂。

    一节课要有主旨，面对学生每个可能的反应，都应有所准备，须善于引导，掌控节奏……它就像一场命题演出，但又绝不是一个人的独唱，需要呈现的是场上场下最完美的互动，在寓教于乐中不着痕迹地实现教学目标……

    “当当当！”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缓慢而轻柔，显得礼貌而小心翼翼。

    “……”是谁深夜来访？林溪警惕地看向门那边。

    “是我，沈嘉行！”

    这小子十二点怎么还不回宿舍，找打吗？

    林溪跳起来开门，刚要发作，却看见高大的男孩端着一小盘精致的蛋糕，笑容腼腆，脸颊上露出浅而狭长的酒窝：“今天我生日，助理给我送来这个，请你尝一尝……噢，不用担心，我刚才和楼管说好了留门，他同意我下来一小会儿！”

    今天是沈嘉行十八岁的生日，他早就跟她说过，而她也没有忘记。

    林溪本来想准备礼物，可是……想到小区里李大妈赵奶奶她们不正经的眼光和误会，她思虑再三，还是决定避一避嫌……只准备了一张小小的生日贺卡！但是她和沈嘉行早上因为奥数比赛的事闹得不欢而散，接下里都没有机会好好说话，所以一天都快过去了，连张薄薄的卡片也没送出去！

    此时此刻，她立马从衣兜里摸出那张已经有些皱皱巴巴的卡片递给他：“谢谢啊……生日快乐！”

    沈嘉行没想到居然还有礼物，眼中亮光一闪，微微有些脸红地接过来，低头一看，既没有称呼，也没有署名，要不是“生日快乐”四个字确为林溪手迹，就只是一张普通的生肖明信片，而且那生肖也跟他的对不上！

    他不动声色地捏着那张带有体温的卡片，把它小心地插进裤兜里，说了声：“谢谢！”

    林溪多少有些尴尬，她琢磨着，自己送卡片的动作是不是太快了，好像早有准备，就等着他上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