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跟霍煜霖说话，是不想说。

    可是现在……

    大哥要来医院，她要是不想让霍煜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只能想办法让霍煜霖先离开一段时间。

    霍煜霖并不知道褚婿这一系列的心理活动。

    注意到褚婿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霍煜霖心喜。

    这是从那份骨髓配型结果后，褚婿第一次正眼看自己。

    “婿婿，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褚婿摇了摇头。

    想到顾曼烟，她淡声开口：“你母亲怎么样？”

    霍煜霖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褚婿会在这个时候提到顾曼烟。

    但随后就恢复了正常。

    “她没事。”

    霍煜霖没有多说，就说了这三个字。

    褚婿也没有多想，霍煜霖说没事，就是没事。

    她也没有那个多余的心思去想关于顾曼烟的事情。

    “凌霄呢，有消息了吗？”褚婿问。

    霍煜霖正在从保温盒里面，给褚婿盛粥。

    听到褚婿的话，动作顿了顿。

    但是并没有回答。

    转过身，在病床前坐下。

    粥放在保温杯里面，才盛出来还有些烫。

    霍煜霖一边搅着碗里的粥，一边开口：“粥还有些烫，等冷一下再喝。”

    褚婿目光移都不曾移动的盯着霍煜霖。

    刚才她问的那句话，霍煜霖明显就听到了。

    但是，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转移了一个话题。

    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不知过了多久，褚婿才开口。

    声音艰难：“还没有消息是不是？”

    霍煜霖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好了，差不多了，来，我喂你。”

    看着霍煜霖把粥喂到自己面前。

    而自己的问题，直接被无视。

    无端的。

    褚婿突然觉得心里一股怒火喷薄。

    她直接伸出手，将霍煜霖端着的粥打翻在地上。

    声音有些失控。

    “霍煜霖，我不要喝粥，我只想知道，凌霄的情况。”

    看着被打翻在地的粥，霍煜霖眉头紧皱。

    “好了，婿婿，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不要操心这些事情好不好？我会解决的，相信我好吗？”

    褚婿看得出来，霍煜霖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是，在跟她说话的时候，霍煜霖还是不急不缓的语气，甚至还刻意在她面前压住了自己的脾气。

    褚婿突然觉得很可笑。

    这算什么，知道她怀孕了，而且是宫外孕，又因为摔下楼梯，孩子没有了，而觉得愧疚吗？

    她倒宁愿他还是像以前那样。

    “霍煜霖，相信？你日复一日的跟我说相信，相信你跟池珊没有关系，相信你虽然接近我的目的不单纯，但是，后来是的的确确的爱上了我，相信你能解决？你倒是告诉我，你能解决什么？但凡是你解决了，池珊就不会出现在怡景溪园，更不会联合你母亲，挡住我的路，我我更不会摔下楼梯。”

    话到后面，褚婿的声音很低，很低。

    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可是那样低低的声音，却透露出一种悲寂。

    她还记得凌霄打来的那通电话，在电话里，凌霄说，找到跟当年那个案例相关的人了。

    她在想，如果她没有去怡景溪园拿资料，没有碰到顾曼烟跟池珊，她是不是可以到那个人。

    是不是，能够创造奇迹，让孩子留下来。

    褚婿说的每一个反问，都让霍煜霖无法反驳。

    是他一开始的解决方法就出了错。

    他不应该把那份配型结果留那么久，应该让那份配型结果在柯一航手里的时候，就早早地毁了。

    他不应该一直纵容母亲。

    如果他没有纵容母亲，池珊就不回在母亲的庇护下回国，母亲也不会不顾他的阻拦，把那份骨髓配型带到了褚婿的面前。

    后面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看着选择沉默，还是没有说出关于凌霄情况的霍煜霖。

    褚婿绝望了。

    想起在出事之前，顾惜打来的那通电话的内容。

    飞机失事，凌霄失去联系。

    很短的一句话，但是，却让褚婿的心里不安。

    她看着霍煜霖，近乎乞求的开口：“霍煜霖，我只想知道，凌霄到底怎么了，就那么难吗？”

    坐在病床上褚婿，身上穿着大一号的病服，脸色苍白如纸，没有点生气，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乞求。

    似乎这一刻，除去凌霄的情况，什么都无法入她的眼了。

    这样脆弱的褚婿，让霍煜霖的心，登时就软了。

    想到凌霄的情况，霍煜霖眼眸暗了暗。

    最后还是主动让了一步。

    “婿婿，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我喂你喝点粥，你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们再来说凌霄的事情好不好？”

    霍煜霖尽量放柔了语气。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诱哄。

    褚婿摇头，她怎么吃得下。

    看着霍煜霖，褚婿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我现在就要知道。”

    “……”

    霍煜霖沉默着看着褚婿，像是在做着最后的较量。

    褚婿明白霍煜霖的意思。

    咬了咬唇。

    她犹豫了下，问出了自己猜测了许久的一句话：“是不是还没有消息？”

    霍煜霖沉默。

    可正是这份沉默，让褚婿脸色瞬间更苍白了。

    她就知道。

    霍煜霖是什么人，如果凌霄没有什么事情，他又怎么会什么都不愿意跟她说。

    即使她都求了他了。

    他还是不愿意主动开口。

    知道自己宫外孕的时候，褚婿没有哭，知道孩子没有了，她也没有哭。

    可是，当知道凌霄因为她回国，却遇到了飞机失事，整个人下落不明的时候，褚婿哭了。

    褚婿也不想哭的。

    可是，想到凌霄，想到刚找回儿子的顾惜，她的情绪就像是无法失控了一般。

    微微的别过脸，褚婿侧对着霍煜霖。

    眼眶里的泪，就那般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

    灼热的泪滴，灼伤了褚婿手臂，同时，也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凌霄，这个从她16岁那一年，就出现在她生命里的男人，一直以来，对她，都是无可挑剔的好。无论是从生活上，还是从学业上，都帮了她很多很多。

    可是，现在，这个一直都温润的人啊，因为她而归国，却也因为她，出了事，失去了联系。

    她愧疚，她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