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婿看着顾曼烟。

    眸色沉静：“我15岁离开a市，去了苏格兰，用褚婿这个名字，生活了那么多年，现在，我终于要回去了。”

    话到这里，褚婿突然对着顾曼烟笑了一下。

    “其实，我也觉得我的这种想法很幼稚，但我就是想要告诉你。你不是一直都很在乎我的身份，在乎我只是个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孤儿吗？那现在，我告诉你，我并不是什么孤儿，褚婿只是我为了方便在苏格兰专心学习，让我哥帮我伪造的一个身份，而我的身份，是韩家的大小姐，韩静希。”

    褚婿话刚落下，顾曼烟双眼猩红，情绪非常的激动。

    就连说话，都是说一句要喘息半天。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怎么会是a市韩家的大小姐呢？不可能，不可能。”

    褚婿冷眼看着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的顾曼烟。

    “可不可能，你自己心里很清楚。”

    话落，褚婿转身，准备离开顾曼烟的病房，她该说的，都说了。

    至于顾曼烟选择相信，还是选择继续自我欺骗，那是她的事情。

    可是她刚转身，步子还没有迈不出去。

    就被身后的顾曼烟大力的抓住手臂。

    回过头，褚婿就看到顾曼烟剧烈的喘息，一只手捂住胸口。

    似乎，整个人都很难受一样。

    她没有多想，只当顾曼烟是无法接受自己刚才说出的话。

    “怎么了，顾老夫人，是不是很难受，可是，难受又怎么样？”

    顾曼烟动了动唇，还想说些什么。

    可是，褚婿早已厌烦，她使出力气甩开顾曼烟拉住她的手。

    顾曼烟被她一甩，竟然整个人都跌倒在了地上。

    褚婿突然觉得好笑。

    在怡景溪园那天，她真切的体会到，顾曼烟的力气，怎么会被她甩一下，就跌在了地上。

    没有在意。

    褚婿冷着眸子看着顾曼烟：“其实，有的时候，我在想，霍煜霖有你这样的一个母亲，还不如没有。”

    话落，褚婿直接迈步朝着病房外走去。

    “你是不是恨不得我去死？”

    走到门口，突然传来了顾曼烟激动，起伏过大的声音。

    褚婿脚步微顿，没有回头。

    半响后，她慢慢开口，语气冷到几乎没有一丝温度。

    “死？或许吧，毕竟你死了，也算是为我的两个孩子陪葬了。”

    话落，没有一丝停顿，直接迈开步子，朝外面走去。

    人生，总是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意外，那么多，那么多的不应该。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褚婿不会在离开c市之前，带着报复的心理去找顾曼烟。

    将自己的身份告诉顾曼烟。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她会在发现顾曼烟情绪跟整个人都不对劲的那一刹那，叫医生也好，离开也好，至少，不要说出最后的那几句话。

    如果……

    可是，人这一辈子，做了就是做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有些事情，就像她之前跟霍煜霖说的那样，回不去了，怎么都回不去了。

    ……

    那一天，是c市天气整体回暖的第一天。

    所有c市人民都在感叹，终于，这个严寒的冬天，总算是过去了。

    但身处在同一片天空下的褚婿，却觉得，这个人如同置于严冬之中，周身，都是刺骨的冷。

    那一天，从顾曼烟病房里面出来，褚婿遇到了顾曼烟的主治医生进去给顾曼烟检查身体。

    她没在意，径直朝着自己的病房走去。

    可是，还不到一分钟，身后就传来了主治医生跟护士紧张大喊的声音。

    “顾老夫人心脏病犯了，快，送急救室。”

    一瞬间，褚婿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看着医生忙碌护士忙碌的推着顾曼烟往急救室去，其中一个护士看到她，知道她是霍煜霖的妻子。

    连忙过来问：“霍三少夫人，老夫人心脏病犯了，很严重。你赶紧给霍先生打电话。”

    褚婿眼睛死死的盯着顾曼烟离开的方向，没有任何的动作，仿若没有听到小护士说的话一般。

    小护士无奈之下，只好跑着去前台，估计是去给霍煜霖打电话了。

    褚婿就那样站在原地。

    心脏病？

    顾曼烟竟然有心脏病？

    ——你是不是恨不得我去死？

    ——死？或许吧，毕竟你死了，也算是为我的两个孩子陪葬了。

    想到不久前，跟顾曼烟说的话，褚婿突然觉得眼睛胀的生疼……

    就连整个人都晕眩不已。

    褚婿做了一场梦，一个灰暗到极致的梦。

    在梦了，顾曼烟像是疯了一样，对着她大吼。

    “褚婿，你以为，你赢了吗？怎么可能，你恨我，怨我，但是，就算这样又如何，你还是不如我。我的儿子，只能把我放在第一位，你是韩家大小姐又如何，我不在乎。”

    褚婿很讨厌这个梦，她用尽全力想要醒过来。

    终于，她挣扎出了那个讨厌的梦。

    睁开眼睛，当看到坐在床边的韩屹南时，褚婿愣了一秒，随后，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

    “哥。”

    韩屹南面色凝重，在听到褚婿的这句话之后，脸色也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褚婿觉得有些奇怪，她伸出手，去拉了拉韩屹南的手。

    “哥，我醒了，你怎么了？”

    这次，韩屹南终于垂眸，看着褚婿。

    眼底，有褚婿看不懂的光芒。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褚婿摇了摇头，想到自己晕过去之前，顾曼烟被送进急救室了。

    “霍煜霖的母亲怎么样？”

    “……”

    看着沉默着不说话的韩屹南，褚婿再次开口。

    “哥，你不知道吗？”

    褚婿的追问，让韩屹南有了一丝不耐。

    “你马上就可以跟我一起回a市了，关心那么多干嘛？”

    褚婿没有再说话。

    她的哥哥，不是这样的。

    区区一个顾曼烟的事情，她想知道，他不会这般的躲避。

    这般的躲避的一个原因……

    掀开被子，褚婿淡淡的开口：“我去看看她。”

    脚还未接触到地面，褚婿就被韩屹南伸出的手给按在了原地。

    “不用去了。”

    褚婿坐在病床上，一瞬间，有些不明白韩屹南的意思。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