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第二百三十章 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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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骑快马从城门直闯到宫门可不是什么小事, 几乎是那人还在半路, 就已经有消息灵通的人家知道了这事。

    何况那人穿街而过,看到的人不少,街上的百姓知道这必然不是什么小事, 便都不再在街面上逗留, 赶紧回了家中。

    很快, 原本喧闹的街市变得极为冷清, 连一旁的商铺,也将门面关了一半。

    谢笙才到温家,与众人见过礼,谢侯派来叫谢笙回府的人就已经随后赶到。

    谢笙与温瑄对视一眼,心中俱是疑惑。

    温相知道无缘无故, 谢家可不会在这个时候下自家孙女的脸面,定然是出了什么要紧的,须得谢笙在场的事情方可, 便看了温老夫人一眼。

    温老夫人自觉起身:“丫头才回来,我想她得很,叫她陪我到后头说说话去。”

    温老夫人起身,温夫人自然作陪, 连带着温瑄的兄弟也被一并带走, 只留了谢笙与温相、温父。

    “可是出什么事了?”谢笙问。

    那报信的人道:“方才有皇上身边的护卫从城门策马直到宫门,听说是受了重伤, 才到宫门, 便说皇上有危险, 叫快去营救,如今那人已昏迷,生死未卜。”

    “祖父,岳父,”谢笙听罢,忙对温相两人拱手道,“今日娘子回门,我本不该在此时离去,只是……”

    “你去吧,”温相摆手道,“事权从急,又不是日后你也不带着丫头回来了,我们都懂的。”

    谢笙只得再次道谢,随后又道:“多谢祖父体谅,另者,小婿想借府上马车一用。”

    有这样的急事,其实谢笙就算是驾着自家马车直接赶回府中,也不会有什么妨碍,只是这世上总有些人成日里盯着人家,未免叫温瑄以后出门被人说嘴,谢笙倒不如此时便尽早规避,总归不是什么难事,只吩咐一句罢了。

    借温家的马车一用,到时候有人问起来,只说叫人去谢家传话或是取东西就是。

    只要谢家的马车留在这里,温家守口如瓶,外人有再大的本事,还能架得住人自己愿意不成?

    其实这一切都因为还不知道今日这事到底是为着什么,若知道原因,自然也就不必如此谨慎。

    不过谢笙的用心,温相两人却是能够感受得到。

    温父对于谢笙原本没那么满意,此时也不得不佩服温相选人的眼光,这世上之事,总是用心最难得。

    等到谢笙走到府里,便被告知,谢岫已经进宫,并送了汤圆过来,谢侯也已经派人去周家、李家接几位主人家,另外还又叫人重新去了温家传话,务必将温相等人接来。

    谢笙一听这话,便知道必然是十分紧急和重要的事情,片刻不敢耽搁,直接去了谢侯处。

    “见过父亲、母亲,”谢笙一抬头,便看见了母亲李氏满含担忧、欲言又止的模样。

    谢侯却没那么多小女儿情态,只对谢笙道:“英郡王与四皇子叛逆,囚禁了皇上,妄图逼迫皇上直接下旨禅位,云尚书态度暧昧不明,但隐隐有起事之兆。”

    “方才你姐姐送汤圆过来时,一并带了皇后旨意,让刘子新继续留守,护卫京城,我亲领京郊大营前去驰援,我的意思是,叫你兄嫂守住家宅,你与我一道前去,你意下如何?”

    在这一瞬间,谢笙的脑子里飞快的闪过许多念头,几乎是本能快过了权衡利弊,谢笙在还没有想好之前,就已经答应了下来:“自然要去。”

    在听到谢笙答应的一霎,谢侯不由得大笑起来:“好,好!”

    李氏看这父子俩的模样,心里有些恼怒,却又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道:“小心为上。”

    此时谢麒从外头进来,恰恰听见谢笙这话,也道:“母亲说得是,必得小心谨慎才好。”

    谢侯收了几分笑意,道:“你们放心吧,英郡王和四皇子为何对皇上围而不杀,不过是手中无人,只靠贤妃娘家的那点人脉,还是未必齐心的人脉,能得来多少有用的人?”

    “他们叫皇上写下禅位诏书,不过是想占一个正统名分,可宫中已有太子,他们不过是困兽之斗。”

    “就算如此,还是得提醒太子殿下一声才行,”李氏道,“贤妃居于宫中,当初高贵妃在宫中也不知道是否有暗处未清理完的钉子,若他们拿到诏书,太子此时正好出事,他们可不就成了唯一的正统了?”

    “不必担心,”谢侯道,“阴谋诡计,毕竟只是小道,既然知道他们的算计,自然有应对之法。”

    谢侯说着又问谢麒和谢笙:“你们道皇后娘娘为何叫我去,而叫刘子新留守吗?”

    谢麒想了想,道:“因为刘大人是皇上心腹,如今皇上身陷险境,他若不能驰援,便只能做好分内之事。”

    谢笙却道:“刘子新是个投机者。”

    护卫宫中,本就是皇帝给刘子新的任务,此时他没参与去救皇帝的任务,若皇帝救出来了,他是忠于皇帝的命令,若皇帝死在外头,那他护着太子平安,待太子登基,他也有功。

    故而,并非是朱皇后没想过叫刘子新去,而是刘子新不愿意。

    皇子叛逆的事,都是沾上便要惹一身腥的。

    谢侯其实也不太想去,但后来,他又改了主意。

    如今京中少有值得朱皇后信任的人可用,若朱弦从边关回来,自然朱弦当选,此时朱弦不在,谢侯自然第一个被朱皇后考虑。

    而如果可以,朱皇后当然更信任谢侯执掌京中大权,而不是把太子的安危交到一个刘子新手上。

    另外便是谢侯、刘子新两个与皇家的关系不同,对于刘子新来说,或许要战战兢兢的担心会不会被皇帝牵连,谢侯则完全没这个担忧,他只需要在皇帝太过分的时候上一封辞官折子,就能卷铺盖卷走人。

    旧情和侯爷的身份,是他的保命符。而后待到皇帝升天,凭着谢笙和严瑜的关系,谢家也不会倒。

    所以刘子新担心的头等大事,放到谢家,反而不算什么。

    很快,谢侯叫人特意为为谢笙备下的盔甲也取了来。

    谢笙的盔甲与谢侯的一样,俱是青黑色的,站在军士堆里,晃眼一看,都是一样颜色,谁也分不出谁。照了谢侯的话说,阵前穿银甲,除非是能力特别出众,否则都是找揍,一看就知道你是敌方主将了,还打什么打。

    谢侯回去换衣裳的时候,听见外头有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是温瑄赶回来了。

    温瑄气喘吁吁的开门,便见了一身玄甲的谢笙立在屋内,器宇轩昂、英姿勃发。

    温瑄顾不得身后紧跟着的丫鬟仆妇,顾不得自己散乱的鬓发,直接扑进了谢笙的怀中。

    这一瞬间,谢笙忽然有些不想离去了。

    “我很快就回来,”谢笙道,“有爹在呢。”

    “你一个文官,去那种地方凑什么热闹,”温瑄理智上知道,自己作为谢笙的妻子,应该和他站在统一战线才是,可温瑄此刻,不想要什么理智,她只想要谢笙平平安安的才好。

    “我出生于武将之家,自幼习武,自然不是普通的文官,”谢笙道,“安心,至多三日,我便能回来了。”

    温瑄这才不甘不愿的点了头,她还没来得及学会如何收拾包袱,谢笙此次急行军,也用不着什么包袱,她便只能默默担心。

    前头叫了人来催,谢笙只能前行,温瑄不忍别离,却更舍不得和谢笙相处的点滴时光,亦步亦趋的跟着,直到前院门口,才恢复了正常,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妻子、主母。

    此时李翰林、周祭酒等人还没到,谢侯和谢笙却已经等不及了,时间宝贵,多耽搁一分一秒,便是一分一秒的危险。

    此时京中街道已经全部戒严,一干有随皇帝出行的官员府邸,都有人把守,尤其是云家,出于皇后的私心,被围得密不透风,连一只苍蝇也出不去。

    谢笙与谢侯领了亲随策马疾驰,却在营地见到了一个穿着黑色劲装,带着兜帽的人。

    谢侯等人立即勒马,怀疑的看向那人。但等到那人取下兜帽之后,谢侯等人俱都下马行礼。

    “免了,”这是一道非常熟悉的女声,“咱们赶紧出发才是正经要事。”

    谢笙上马,驱马来到那人身边:“姑姑,您如何亲自来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合该在宫中听我们为您带来捷报才是。您出来这事儿,二郎知道吗?”

    “我放心不下,”朱皇后道,“若不能亲眼见了皇上安康,我放心不下。”

    这是真是假?

    谢笙忍不住想要去猜一猜,却又觉得自己这样想,实在不对。

    朱皇后自然猜不到谢笙的心思,她重新戴上兜帽,对身边担心她的谢笙道:“我出身朱家,咱们这样人家男孩该学的,我可一样没落下。”

    朱皇后虽然这么说,却也并不准备冲在前头,还要了几个人近身保护,连着谢笙,她也一并放在了身边。名为保护她,实际上也是对谢笙的一种保护。

    谢笙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纷乱的马蹄声和着风声,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很快,他无比清楚的意识到,战场,即将来临。

    在他身边,朱皇后在赶路时重新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她目光幽深,看向皇帝所在的远方,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她亲自前来,自然不止是因为担心皇帝。毕竟要说担心,其实也没什么大错,如果,她不是担心皇帝死不了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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