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莫不是担心阮郎？”

    在那样期待的目光下，顾秋白无法否认自己的内心。沉默着点点头。

    阮卿卿心里甚喜。“哥哥，这里还真来过一个人…”

    “谁！？”顾秋白面色凝重。

    阮卿卿用手指了指。

    “我…？”顾秋白反问了句。

    “是呀，不是哥哥，还能是谁呢？”她拽着顾秋白的衣摆，“不止是这房里，我这儿心里呀，也只进了哥哥一个人呢！”她满意地瞧着顾秋白玉似的耳垂变得发红。

    后窗。

    “油嘴滑舌！谎话连篇！”

    人中处挂着两条鼻血的慕灵倒挂在窗沿上，心里很恨地想着：好哇你这个小狐狸，胆子越来越肥了！她揉揉自己发痛的鼻子，随手抹了一把脸，自己在这儿受罪，她倒是在那撩公子哥！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啊——！”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后院里洗衣服的小姑娘直起酸痛的腰想要歇一歇，那曾想，头一抬就瞧见阁楼处倒挂着的慕灵，墨发倒垂，脸颊上还有血痕，死鱼眼一样盯着自己。冷不丁吓了一跳，大叫一声。“鬼啊！有鬼啊！”

    慕灵：“……”我是妖啊喂！

    小姑娘脚下一绊，顿时摔坐在地上，手里浸了水的衣物也洒落在地上，蹭了一身的泥巴。

    “什么声音？”顾秋白逃也似的快步走向窗口，单手一推。

    阮卿卿：“！”

    “嘿嘿，说不定是哪个调皮的孩童。”阮卿卿在他身后探头探脑。

    顾秋白的一双眼冷冽地打量着四周。

    没人。

    “你看，我就说吧！这大白天的哪里有什么鬼？”阮卿卿拽着他的胳膊。

    “大白天的乱喊什么！？”绿芜气势汹汹地走过去，瞪了那小姑娘一眼。“哪里有什么鬼！？都是你害得姑娘刚刚烫了手。”

    小姑娘吓得手足无措，哆哆嗦嗦地用手指着阮卿卿房间的窗口，“我，我我我刚刚真的看到、真的看到那里有个人…”

    绿芜顺势望过去，瞧见和顾秋白并肩而立的阮卿卿。

    “呵！”绿芜叉着腰，从鼻子里哼一声。“昨儿才攀上蒋公子，今日就看上了旁人！呲——”

    小姑娘头几乎埋在地里了，根本不敢抬头。

    “瞧清楚了，那可是咱百花香新的花魁——！”绿芜托着长音，阴阳怪气地说，眼睛溜着阮卿卿。“花魁阮公子。你呀，可别方才看花了眼，得罪了人才好，人家呀可是咱刘妈妈手心里的宝呢。”

    虽然距离离得远，可绿芜嗓音高、亮的很。阮卿卿和顾秋白二人听得一清二楚。

    阮卿卿：“……”

    顾秋白被这一番话分去几分心思，侧脸：“这姑娘对你，敌意甚深。”

    阮卿卿点点头，“早上就察觉几分…我还真不明白究竟为何。”她目光一扫，瞥到楼下巷子转角处的慕灵，背着顾秋偷偷打个手势。

    阮卿卿挑挑眉梢：“我也不好意思和小姑娘一般见识，索性，随她去了。”她和楼下的绿芜对视一眼，信手关窗。

    自己怎么说也活了三百多岁了，怎能可能会和一个小屁孩一般见识。

    她转身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小脚丫一点一点的。“今早我送蒋俊出门后，这老鸨来找我一次，说是……”她扬扬眉，“说是哥哥包下了阮郎。”

    这最后一句，阮卿卿说的极慢。

    狐狸眼下方的泪痣闪着光，似乎连那额间的朱砂都愈发红艳。“也不知是真是假，哥哥，不如你亲自来告知阮郎？”

    “我，我本想为你赎身的。”顾秋白的手掌蜷起，放在唇角咳嗽一声。“可被告知你是自愿…所以才出此下策。”

    “哦～”意味深长，“哥哥你是怕我移情别恋吧！”阮卿卿站起身趁机摸摸他的手。啧啧，这手感！“放心，眼里心里装了你，哪儿还容得下旁人？”

    话落，顾秋白的眸子倏地看向她。

    阮卿卿：“……”难道自己调戏的过了？哪知，对方眼神炙热地看着她，说了句。“阮郎，这些话日后莫要再说了。我怕我会……”

    我怕我会当真。

    ——

    “刘妈妈别拦我！让本公子进去！”蒋俊在外面骂骂咧咧地，看着老鸨的眼神很不客气。“本少爷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自己送上门！呵，”蒋俊执起扇子狂扇一气，像是泄愤一般。“本少爷昨天才和他共度良宵，还没过瘾呢！你倒好，也没过问一声，居然就把人让给旁人！”他手执折扇指着老鸨的鼻尖，“可真是会做生意哈！”

    刘妈妈忍气吞声地打着哈哈，心里早已把蒋俊的八代祖宗骂了一通，可这面上呀还是笑意盈盈。

    刘妈妈右手攥着粉色的丝巾手绢，说话间那手绢也随着动作飞舞着，像开在手心里的花。“哎呀蒋公子您消消气，这也不能全是老身的不是。您早上回去的时候也没留个话，老身这才会错了意。”

    “呵，你的意思是，还是本少爷的错了！”

    “老身可不是这个意思。”刘妈妈朝身边人使个眼色，对方立刻心领神会，端茶倒水，好不周到。“老身估摸着那阮公子再好，不也是个男子嘛，老身以为不合蒋公子的心意，这才……”

    蒋俊喝了茶水，又有小厮很有眼力见地给捏肩捶腿，脸色缓和了几分。闭着眼睛道：“切，少打马虎眼。还不就是那人出了钱！”

    刘妈妈干笑几声，也算是应下。

    “蒋公子，我这百花香又不止那阮公子一人。虽说小倌中人姿色比他不过，可……”

    “可这女子嘛！还是有几个的。蒋公子不瞧瞧！？”

    女子……

    鼻间都是脂粉的香味，一时间蒋俊也不禁心神荡漾起来。想起了女子种种的好处。

    “咳！那就先挑几个过来，让我过过眼吧！”蒋俊老神在在地摇摇折扇。“对了，姿色不能太差啊！”

    刘妈妈乐不得地答应，“那是自然。留给蒋公子的哪个不是可人。”

    蒋俊薄唇勾起，显然这话取悦了他，方才那点不快也消了大半。

    “来人呐，快把咱百花香姿色上等的姑娘都叫出来，让蒋公子过过眼。”

    “是。”

    拿药回来的绿芜恰好听到这番对话，登时喜滋滋地跑回厢房，抢在龟奴前面告知听云消息。

    “姑娘！”绿芜笑得小脸发红，“蒋公子！蒋公子他要找姑娘作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