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晨上前揪住秦擎脖领，咬牙切齿的问道：“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害怕？一点都不在意？等你老了把我一踹，找个糟老头是不是啊？”

    秦擎垂下眼，表情不置可否，推开他淡淡道：“你该冷静冷静。”

    茂晨看着秦擎平静无波的脸庞，挫败的放下手，失魂落魄的走出卧室，靠坐在飘窗边不动了。窗外没有一丝亮光，只有远方一丝灯火飘飘摇摇的闪烁着，半晌慢慢熄灭了。茂晨指尖放出一簇火苗点燃香烟，叼进嘴里断断续续的抽起来，黑暗中明明灭灭的火光照亮茂晨神魂落魄的半张脸，茂晨垂眸盯着手中的烟，看够了就吸上一口，吐出一口浊气后复又盯着手里的火光，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什么也没想。茂晨动动胳膊，淡淡的烟雾飘散在窗台，却也始终困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一丝也没能泄露出去。

    秦擎默默的安抚着小梨小玳，等它们睡着后靠在床头发起呆来，听见隔壁卧室传来的开门声，洗漱声，铺床声，也揉揉眼睛，悄悄起身朝卫生间走去。回来后隔壁已没了动静，秦擎忍住敲敲墙壁的冲动，强迫自己睡下了。

    翌日一早，秦擎就起床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饭，小梨小玳站在桌脚，翘起尾巴转来转去，闻见餐桌上传来的香味更是急切的喵喵叫了起来。茂晨打开门，抓抓头发，表情平淡的倒出猫族特产猫粮，小梨小玳果然放弃了桌子上毫无灵气的食物，聚到茂晨脚边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秦擎悄悄一瞥，正好茂晨抬头，他们的视线猝不及防的对上了，秦擎若无其事的扭过头继续摆弄桌子上的早餐，茂晨眼神暗了暗，低下头摸摸小梨的脑袋。小梨一呆，仰头疑惑的看着茂晨，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似乎在给茂晨腾位置。茂晨失笑的揪揪它的尾巴，小梨忙着吃也没管他，反而又挪了挪，几乎快挪到小玳那里。小玳抬头不满的看它一眼，又哼哼唧唧的低头吃了起来。茂晨站起身，沉默的拉开椅子坐下，几乎同时和秦擎一起动了筷子，茂晨只吃着眼前的食物，垂着眼有如雕塑一般，只有嘴和手在动。秦擎慢条斯理的左挑挑右捡捡，猎食范围涵盖了整个餐桌，除了茂晨眼皮子低下的一亩三分地。

    整顿饭就在诡异的沉默中过去，直到秦擎和茂晨同时站起打算收碗，手不可避免的碰在一起。茂晨强势的反手握住秦擎的手腕，抬眼逼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秦擎睫毛抖了抖，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茂晨步步紧逼，道：“你就不想努力和我在一起吗？”

    秦擎嘲讽的笑了，抬头直视茂晨道：“努力就有用吗？”

    茂晨喊道：“我只问你问你想不想！”

    秦擎大大方方的承认了，点点头道：“想，我当然想。然后呢？”

    茂晨一下熄了火，垂头丧气的滑倒在椅子上，道：“是我没用，我当初就不该招惹你，我当初死了更好。”

    秦擎收拾碗筷，闻言一顿，道：“人生得意须尽欢，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我不想把我们的时间浪费在虚无缥缈的长生之路上。早早认清事实，我们还可以多相处些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茂晨痛苦的揪着头发，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连心爱的人都护不住，他就是个废物，去tm的天才！

    秦擎放好碗筷，拍拍茂晨的肩膀，温和的道：“你不是想带我去修真者协会做测试吗？走吧，去看看也好。”让你早早死了这条心，不要再去找什么灵丹妙药天材地宝了，实在承受不住再次失去你的痛苦。

    他们稍稍收拾了下，把小梨小玳困在了卧室，把窗户锁紧，把吃的吊在了高处，到点就会自动降下来。茂晨分神观察着卧室后就走了，开车带着秦擎上了一处高速，开着开着车就开到了天上。秦擎惊异的的看着窗外的景色，车下面就是一片片农田，三三两两的人或开着车或拉着牛耕作着，对天上的车视若无睹。秦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茂晨嗤笑一声，道：“那群无聊的道士做的，在天上开了条路，地上的人看不见我们。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修真者”

    “那你怎么开上来的？”

    “用灵气包裹住车体就能上来了。”

    秦擎好奇的问道：“如果我开窗扔东西会怎样？”

    茂晨扭头看他一眼，道：“东西掉下去会被绞成碎片。”

    秦擎点点头，沉默的看着窗外的景色。汽车越来越高，景色也越来越模糊，直至变成漆黑的一片。

    茂晨停下车“到了”，秦擎抬头看去，挡风玻璃前是一座颇具现代化的大楼，大楼后貌似也有许多建筑，均影影绰绰的隐在黑暗之中。秦擎小声吐槽道：“这真的不是某魔教的办公楼吗？我以为修真者的建筑会是仙气渺渺白茫茫的一片，怎么这里黑乎乎的。”

    茂晨解释道：“因为这里是人为开辟出的空间，所以没有阳光。这儿就是传说中的天宫。”

    秦擎一脸幻灭，问道：“玉帝王母娘娘也住在这儿吗？”

    茂晨失笑，道;“神话里那一波神仙其实就是修真者，已经在建国前飞升了，去了仙界。”

    “建国后不许飞升吗？”心里念叨着这个疑问，秦擎麻木的跟随茂晨进入了大楼的大厅。

    茂晨来到前台，对接待员颔首示好，道：“我们来测下资质。”

    接待员是个胡子拉碴的小青年儿，懒懒的抬眼，吊儿郎当的问道：“谁测啊？”

    茂晨拽过秦擎道：“是他。”

    “哦。”接待员慢腾腾的在键盘上按了几下，摆摆手道：“好了，七楼703。还有事儿吗？”

    茂晨道谢，摇摇头道;\”没有了。”

    接待员摆摆手，道：“没事儿就滚吧。”说完就又半眯着眼，神游着。

    茂晨见怪不怪的拉着秦擎走了，秦擎一脸震惊，目瞪口呆的问道：“这...这么狂？这是瞧不起我们吗？”

    茂晨撇撇嘴，道：“人类修真界的服务行业还处在一百年前的水平。他们对谁都一样，妖皇来了也这半死不活的样子。”

    秦擎稀奇的点点头，见周围的工作人员果真都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对谁都敷衍了事的态度，不由感慨道：“人修要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