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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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几日后,宋焕之就回了京城。

    此时距离杜容兮上回服药已有二十八日。

    宋焕之此番回来,着实消瘦了许多,原本白皙如玉的脸都经了风雨,面色略黑了些。

    杜容兮拿着那药丸时,迟疑了一会儿,脑子里回想起樊绣说的话,宋焕之为她制这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可是。她看宋焕之,并不像是有事。

    她摇了摇头,回神过来,她将药丸收进锦盒里,道:“离一月还有一两日,我等两日再吃。”

    “早吃有何不好,晚两日也是吃,何必等。”宋焕之道,脸上的笑有几分虚和担忧。但他不好多说,怕多说让杜容兮起疑,拱了拱手,又道:“都随着你吧,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万不能由着性子。我还得去继续寻药,就不在宫中多耽搁了。”

    说罢,拱手告辞退去。

    他刚走,孟心悦急匆匆的赶来,却是未瞧见他一片衣袂。

    孟心悦气恼瞪了杜容兮一眼,便又去追宋焕之,到底速度不及他。未在他出宫之前追上他。

    六月余辉,将她孤寂的身影拉得极长。

    她想,宋焕之不当世子,偏要去当什么戏子。

    可当了戏子,怎么能生出妄想痴恋皇上的女人?

    如今还好,戏子也不当了,要去当大夫,去制什么药。

    她颓丧回去,恋上了酒。

    再没有了先前那个心悦公主的嚣张骄傲,不可一世。

    孟桓看了杜容兮收起来的那颗药,拿出来,给杜容兮倒了杯水,递给她:“把药吃了吧,今日吃,还是明日吃,都没什么区别。”

    “那明日吃吧。”杜容兮道。不知为何,她看到那颗药,就生出了迟疑害怕的心思。

    孟桓看着那颗药,他不明白杜容兮为何不吃下。可就因为杜容兮不吃,他才心慌,他总觉得,今日杜容兮不吃。明日必定是要出什么变故。

    他不管,只要杜容兮好好的就成。

    “好,这药朕收着。”孟桓将药丸重新放入盒子里,收了起来。杜容兮那倔性子,她若不想吃那药,如何劝她、逼她都没有用,只有他等她不留意的时候让她将药吃下。

    孟桓才到文渊阁内。宋焕之就出现了。

    “我出宫后想了想,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便就折返回来。我想,对她性命攸关的事,皇上不会不注重,一定要让她尽快将药吃了,还有些事,不要揭开,不要让她知道!”

    宋焕之的这番话,让孟桓听得疑惑:“到底有什么事?是不是关于容兮的病?宋焕之,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

    孟桓步步逼问,着急的瞪着他。

    “太血腥,太残忍,我一人背负就可以了。总之,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她有事。”宋焕之想了许久后。说到。

    随后,他就风尘仆仆的离开了。

    孟桓明白了,杜容兮这病,背后必定有一桩大阴谋。宋焕之知晓。他却不说,这其中的隐情,他必定是在维护谁。

    若是杜容兮病得十分严重,宋焕之不会不说。

    孟桓细眯着眼睛。想了许久,有人在背后害杜容兮,此事不管宋焕之如何维护,他必定会查清楚严惩那人。但目前最紧要的事,是要杜容兮赶紧服药。

    夜色渐深,孟桓去了杜容兮睡的屋子,她此刻已经睡下。他透过烛光。看着杜容兮许久,她的睡颜安静,他不晓得杜容兮是皇后的那几年里,她夜里睡得可好?

    一会儿后。孟桓将那药丸拿出来,掰开杜容兮的嘴,将那药丸塞入她的嘴里,渡水喂她。

    孟桓怕呛着她。低头吻上她的唇。

    杜容兮倏然惊醒睁开眼睛来,见是孟桓,推开他:“皇上怎么来了这儿?”

    “着实想你的紧,无法睡下。”他道。顺势躺在杜容兮身边,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他也无别的动作,只揽着杜容兮,侧头看向窗外,与她道:“你瞧,那月亮真亮。”

    杜容兮便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那挂在夜空里的月亮着实很亮堂,虽然只是细细的月牙。

    “真亮,我记得每个月里每夜里月亮的模样,我曾一个人看着它从细细弯弯的变圆,再由圆圆的变成细细弯弯的。看了好几年,都觉得那月亮真冷,唯独今日这月亮,看着它,觉得它华美,笼着银色的纱……”

    杜容兮说着。想起以前的日子来,她倒不是埋怨孟桓。

    只是,突然忆起往昔,恍若昨日一场梦。

    再看身边人。不晓得可是自己身在梦中。

    孟桓就那般和衣抱着杜容兮睡,可这毕竟是宫女床,床板硬得很,褥子铺的也少。更重要的是,这床还甚是狭窄,两人睡着,连翻个身都不易。

    天还很早的时候。孟桓就起身去了朝上。

    今儿朝中,京兆尹报了一桩案子上来,是京城里找到了一具死尸,死了约莫有一月。尸体被人扔在枯井里,昨日才被人打捞出来。

    这等小事,何以呈折子在朝堂之中说起。

    “京兆尹,应当还分得清孰重孰轻之事?这天下朝堂里,还满是哪儿闹饥荒,哪儿疫病的,朕怎么功夫去管你京兆尹府找了具女尸的事!”孟桓愠怒,将京兆尹训斥了一顿,便去问其他大人可有事要奏请。

    谁晓得,下了朝后,京兆尹仍是从后面追上来,同孟桓道:“皇上,此案蹊跷。臣想请皇上对此案多加留意。说不定这案跟王公贵族有关。”

    孟桓驻留,转身等他继续说。

    京兆尹得了这意思,立即喜笑颜开的分析起来:“那女子尸体虽已腐烂不堪,但是已经查出是哪家的闺女,臣瞧过她那画像,可是个美人儿,就是可惜没有个好出生,在一个大户人家里当丫鬟。她失踪前一日,曾在路上被京中的王公贵族公子遇上,与她为难了两句。第二日,她便没了踪迹。臣想,这只是第一具尸体,说不定别处还有更多的尸体。”

    孟桓继续听他说。

    “京城里的那些个王公子弟着实嚣张的很,臣想借此机会,好好压制一下他们的骄躁之心,给他们一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