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总，重阳，你……你们没事吧？”陆启然十分关切地问道。

    姜鹤把嘴角勉强翘了翘，声音低沉地回应：“启然，别叫我姜总了。现在你是霍氏集团的总经理，我应该叫你陆总才是啊！”

    陆启然赶紧摆手言道：“您千万别这么说！我这个经理几斤几两，我自己心里面清楚得很。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您都是我心里唯一的总经理人选，这是不会改变的！”

    “谢谢你，启然！人家都是患难之时见真情，我今天总算体会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你说对不对啊，重阳？”

    听姜鹤把话头递到了自己这边来，刘重阳有些迟缓地点了点头：“没错。不瞒你说启然，自从上次那件事发生之后，你是第一个请我们吃饭的公司同事。分公司那些人平时见了我们，都是打个招呼就赶紧溜了，连说话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们留下。唉！这就是人世间啊！”

    陆启然认真地安慰道：“重阳，你别把事情想得那么悲观。分公司那些人我是知道的，他们平时在基层小心谨慎惯了。乍一见到从总部下去的人，难免都会有些紧张。等时间长了，他们自然而然就会热情起来了。”

    刘重阳苦笑着摆摆手：“你就不用安慰我了。难道一个多月的时间还不够长吗？你当时去分公司，和我们现在的情况根本不一样。实话实说，我也不指望他们以后会改变什么态度。只要保持不给我和姜总小鞋穿，就谢天谢地了。”

    话到此处，陆启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把话接下去。为了避免冷场的尴尬，他赶紧让开身子，带领两位同事前往今天吃饭的地点。

    这是一家档次不错的饭店，因为临近饭点，店里的客人已经有很多了。陆启然领着姜鹤跟刘重阳，直奔包间而去。当他打开门，让两个人走进去的时候。姜鹤他们万万没想到，此时包间里已经有另外一位客人，等候他们多时了。

    “姜总，刘经理，别来无恙啊！”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脸和善笑意的霍怀安。

    “霍总？！”姜鹤瞪大眼睛，异常惊讶地问道：“您……您怎么来了？”

    霍怀安微笑着回答：“我听说启然要请你们吃饭，就想过来一块见见你们。如果你们不欢迎我的话，我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说着，霍怀安站起身来，做出了一个要往外走的样子。

    “哎呀霍总！您赶快留步吧！”刘重阳拦在霍怀安的面前，苦笑着请求道：“我们哪能不欢迎您呢？刚才姜总之所以那样问，是因为我们难以相信，在这种时候还会有公司高层的领导主动接见我们。这……这实在是太让人感到意外了！”

    “原来如此。”霍怀安依然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相当自然地说道：“既然你们愿意见我，那我就留下来和你们说说心里话。在今天这个饭局上，只有同事没有上下级。你们有什么想法，都可以随心所欲地讲给我听，不需要有任何思想负担，明白吗？”

    闻听此言，姜鹤跟刘重阳互相看了看，然后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酒菜很快就上齐了，大家吃吃喝喝，气氛逐渐摆脱了刚开始的拘谨，变得活跃了很多。

    三杯酒过后，霍怀安平静地问两个下属：“你们去了分公司之后，心情是什么样的，能跟我具体说说吗？”

    刘重阳面色微红苦笑着反问：“那么凄惨的事情您也要听？”

    “你们认为的凄惨，在我这里可能会有另外的解读。说说看吧，我是绝对不会嘲笑你们的。”

    在得到身边姜鹤默然的同意之后，刘重阳接着酒劲，开始讲述自己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

    在刘重阳整段讲述中，他承认了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并且非常懊悔把姜鹤拖下水。他坦诚自己常常做关于那件事的噩梦，直到现在仍然心有不甘。

    “我就不明白了，区区一个处世未深的小女孩，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陆启然知道，刘重阳控诉的对象就是那个消失不见的丁璐。他叹了口气，喃喃补充道：“不光是她，连她的哥哥、你那个好朋友丁强也不知了去向。这兄妹俩可真有意思，就好像一起人间蒸发了似的……”

    “别跟我提好朋友三个字！”刘重阳突然间暴怒道：“他丁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大混蛋！有朝一日我一定要亲手逮到他，用拳头问出他为什么把我还得这么惨！”

    旁边霍怀安听到这话，不由得在心中暗想：“可惜，你永远都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姜鹤看到刘重阳的情绪有些失控，赶忙出言抚慰对方。刘重阳举起酒杯，又喝了一大杯酒，然后继续自己的讲述。

    接下来对于他和姜鹤来说，就是更加难熬的阶段了。从权倾一时的公司红人，到无人理会的“阶下囚”，这其中无限辛酸，是不可能用语言完全说明白的。所以刘重阳就多增加了一种讲述方式，那就是——哭。

    当说到伤心处的时候，这个堂堂的七尺男儿哭得泪流满面、稀里哗啦。这场面连陆启然看了都忍不住眼圈发红，真是差一点就跟对方一起哭起来了。

    霍怀安深深地叹着气，看上去心里面很不舒服。他指示陆启然和自己一起安慰刘重阳，直到对方情绪逐渐稳定，才感觉心下稍安。

    “刘经理，姜总，你们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因为我之前，也有过和你们类似的经历。从低谷到顶峰不容易，但是从顶峰到低谷则更加困难。我今天之所以现身就是想告诉你们，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希望。评价你们的才华，将来绝对可以东山再起、再展宏图！”

    尽管霍怀安的这番话十分鼓舞人心，但因为姜鹤跟刘重阳的心态，已经被消极的灰尘蒙蔽了太久，所以他们的斗志仍然没有达到恢复的燃点。

    “霍总，谢谢您的鼓励！其实说实话，我已经想明白了。在不离开霍氏集团的情况下，只要您那位弟弟继续当总裁，我们就永远不可能有翻身之日。因为，他已经不愿意再信任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