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低调是件不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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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已经进了四月,贺萱走马上任已经有半月有余。

    贺萱学东西很快,半个多月的时间已经把这里的负责之事弄通了七七八八。平日里也真还是轻闲极了,而且,自己四品的职位,是不用上朝站班的。

    贺萱每日辰时入职所,过了中午就可以回家了。

    正午的阳光真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虽然风有些大,一些晚开的桃花被这风卷着,飞飞扬扬的飘了满地,其间,还夹着早现的柳絮。

    贺萱坐在湖中央的亭子里,伸出手去,竟有几片花瓣飘于她的掌间。

    贺萱望着这花瓣发了呆,低低的声音说道:“风卷桃花落土,柳絮无悔同路,朝露与迟暮,缘何相携一处?何故,何故,只愿今世同宿!”

    “好一个‘只愿今世同宿’!”

    贺萱一抬头,看见廖庸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你不好好睡你的午觉,这大太阳下的,怎么有兴致出来了?”

    “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没想到,竟然听到有人发了感慨,这‘如梦令’……”

    “就是首顺口胡诌的打油诗。”

    “哦?是么!”廖庸往桌子上一趴,懒洋洋的看着贺萱,一脸的媚笑说道。

    “入凡兄,何故笑得如此妩媚啊?莫不是……”

    “因为偶见我家小‘兄弟’也发思春之感了!”

    “呸,你才思春呢!”贺萱白了廖庸一眼。

    “好,不说笑。你最近这官当的可好?有没有安安份份的?打从你进了这京都之后,就没有消停过,事情接二连三的。”廖庸收起了笑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又不是我想的,不都是机缘巧合的赶上了。”

    廖庸叹了口气,看着贺萱说道:“当官有意思么?”

    贺萱摇了摇头,心里想着,我本来也志不在此。

    “想个理由,把官辞了吧。”

    “什么?”

    “我知道,刚刚入仕就让你辞官,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可是这官场,越往里走,就越不容易抽身。更何况,你一直在众人的视野里出现,多少人想捏你的错儿呢。我只是怕,你一个不小心……”

    贺萱看着廖庸无比坦诚的看着自己,所说的话,也句句是为了自己着想,心里温温的。她刚想对廖庸说上几句感激的话,就见雨墨气呼呼的跑了过来。

    “您两位都在这儿坐着呢。光顾着往院子里跑,就没往亭子里看。”

    “嘿嘿,你跑成这样,就为了过来告诉我们,你没瞧见我们?”廖庸笑着问道。

    “少爷,您别拿我开心了。宫里来人了,传贺公子……不对,传贺大人进宫呢。”

    “什么事儿,说了么?”廖庸问道。

    “没有。来的是位公公!”

    一听说是位公公,不只上贺萱,连廖庸都警觉了起来,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什么都没说,只让我进宫?”贺萱问道。

    雨墨也为难的点了点头,然后眼珠一转,说道:“要不,我说您不在。”

    “傻小子,那怎么成。”

    “我去会会这人吧。”

    贺萱说着,站了起来,廖庸也站起来,陪着她一起往前厅走去,雨墨也随在了他们后面。

    贺萱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对雨墨说了一句:“以后在这院子里,别大人长大人短的,你不觉得,我都觉得臊得慌。”

    雨墨一笑,说:“那叫什么?叫小少爷?”

    “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下人,你就好好跟你家少爷学这油腔滑调的东西吧。小心以后给你说不上媳妇。”

    “嘁,我还真不想要媳妇。”

    “瞧把你给美的!既然不要媳妇,哪天我在皇上面前给你美言几句,把你送宫里去吧。”

    “别!您可放过我吧。”雨墨笑着说道。

    贺萱有意的说了句笑话,让廖庸也能放些心,也给自己打打气。

    当走到前厅的时候,一见那位来找自己的宫人,贺萱知道刚才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来的人,是左贵妃宫里的赵吉安。

    “赵公公,您怎么来了。”贺萱边说着,边要行礼。

    “哎哟我的菩萨,可算找着你了。快跟我进宫去。”

    说着,拉着贺萱就要往外走。

    “这位是……”廖庸一脸疑惑的看着贺萱,贺萱这才知道,原来廖庸并不认识左贵妃宫里的这位大管事太监。

    “这位是左贵妃娘娘宫里的管事,赵公公。这位,就是……”

    “我知道他是谁。廖公子,切容杂家接贺大人进了宫,然后再慢慢儿的和您唠,现在这事儿,可容不得片刻耽搁了。”

    “好。那请便。雨墨,送赵公公。”

    “是。”

    那赵吉安也不管这礼数周不周全了,拉着贺萱一路小跑着就要往外走。

    “公公,我还没换衣服!”

    “别换了,走吧。皇上怪不着你这个。”

    贺萱想这回可能真是出了大事,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也只好这样跟着赵吉安,上了马车,一路狂奔向皇宫驶去。

    既然是左贵妃里的人,廖庸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太担心的了,只是,这又是出了什么事儿呢?上次去左妃的宫里,是为了认人。可是这次又为了什么呢?

    这贺萱竟然又与后宫的事情扯到了一处,这就是所谓的“树欲静而风不止”吧。看来,想让贺萱这丫头平平安安的抽身离开这是非之地,还真是不太容易了。

    单说贺萱匆匆忙忙的进了宫,一到“烟翠阁”,贺萱就立即感觉到了这里的气氛似乎特别的不对劲儿。

    再往里走了走,竟然看到了左良,正在殿外头打着转儿呢。

    “你可算来了。”左良一见贺萱大步迎了上来。

    “今天似乎看到我都是这句话。”贺萱笑着说道。

    “你别笑了。我可不知道你这次来是祸是福呢!娘娘一直用着你上次给的方子,原本好好的,可最近这三五日,却是越来越糟……”

    “我知道了。刚才赵公公已经跟我走了个大概了。我且进去看看,你也别急了。”

    左良见贺萱说得如此肯定,也稍稍安了心神,站在外面,静静的候着。

    贺萱进了屋子,立于门厅之中,赵吉安进了屋里去回禀。很快,贺萱被召了进去。

    韩铭越此时正一脸怒容的坐在左娘娘身边,一见贺萱进来,只是“哼”了一声。

    “臣……”

    贺萱正欲行君臣大礼,却被韩铭越叫住了:“今天礼就免了。但如果解释不清楚现在娘娘的状况,又或者娘娘或者是朕的龙儿有个什么意外,只怕你今天叩多少个头,也于事无补了。”

    “皇上莫急,待微臣先为娘娘诊脉。”

    在来宫里的路上,赵吉安粗略的告诉了贺萱这几日左妃的情况,照理说,这胎在腹中已经近六个月,已是稳定之时,如果不是出了意外,绝不会出现不适。可是这几天,左娘娘竟然有下红的痕迹,找了太医来诊,看过贺萱上次的药方,都说药方没有差错。可是,这娘娘的身子越是越来越沉重。

    本想着瞒住皇上,但今儿皇上在这里时,娘娘却晕倒在地,所以这事才浮了出来。

    贺萱诊了脉,也觉得有些蹊跷。

    她问近侍的宫女道:“娘娘最近可吃了什么不利胎儿之物么?”

    宫女摇了摇头,说道:“娘娘自从知道自己有孕之后,吃食饮用都是十分在意的。没有吃任何不利胎儿之物。我们也是件件都是几人试过之后才敢给娘娘吃的。”

    “那有别的太医给娘娘用了什么方子么?”

    “也没有。娘娘一直在用大人上次给的方子。”

    贺萱想着,如果是吃食与药方都没问题,那难道是……

    这时候,只听那宫女颤颤惊惊的说了句:“有句话,奴婢不知该不该说。”

    “什么事,你只管说。”

    “娘娘的药,也是有人先试的。上次大人说过,那是补气血之物,所以,一直试药的宫女也未觉有何不适,可是前几天,那宫女还未到月信之期,便断断续续的下红不止……”

    贺萱听到这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去,把现在用的药给我拿来看看。”贺萱说道。

    宫女答应之后,让小宫女去取。

    韩铭越一直斜眼看着贺萱,见她面不改色,大有从容之意,问道:“娘娘究竟怎么样?孩子又怎么样?”

    贺萱一笑,回道:“亏得发现及时,并没有大碍。也是上苍保佑,腹中的胎儿也是强健,才耐住了这几天的折腾。皇上放心,娘娘和孩子都好,只是需要略略调养,三两日就好了。”

    “那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了。”

    正说着,小宫女送了药进来,贺萱打开纸包,一味一味的细细看起来,然后从里面挑出阿胶来,细细的嗅了嗅,又冲着阳光看了看,然后又挑出了一块儿极小的,放在口中尝了尝。

    “回皇上。这问题……只怕是出在阿胶上。”贺萱确定之后,回道。

    “阿胶?怎么,不应该吃阿胶么?”

    “回皇上。阿胶乃是补血之物,孕期服用,有利无弊。”

    “那你怎么说问题出在阿胶上。”

    贺萱跪了下来,说道:“回皇上话。恕臣直言,这药里的,不是阿胶。”

    韩铭越拿过刚才贺萱所拿的那块阿胶,仔细看了看,说道:“你说这不是阿胶,那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要命的东西!”

    一听贺萱这话,连同皇上与富海和赵吉安全都愣在了那里,难道,是有人想要谋害左妃与她腹中的胎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