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贺萱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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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带着复杂的心情看着邱实的尸首离开了大殿,他对那几位御医下了旨,查明死因。要明确,要准确。未明死因之前,不得除御医外的任何人再对尸体进行接触。

    季大人上前继续就贺萱的事情向皇上发难。皇上不禁有些左右为难了起来,既然说明了要做戏,那自己就不能再帮着贺萱说话,不只是自己,就连左氏父子也是一样。可是除了这几个人之外,还能有谁帮着贺萱说话呢?这个时候,帮她不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皇上问道:“季大人所言,也不无道理,依你所见,应该如何处罚呢?”

    “皇上,依微臣拙见,应该将贺萱拘拿,然后交由刑部严加审问。因为贺萱与邱实的交情深厚,就算贺萱并非指使邱实之人,那也对其行为也必有所知觉……皇上出行,贺萱明知皇上所行之处可能有危险存在,却不加任何的阻止,此罪等于同……”

    “臣不以为然。”

    就在皇上觉得自己应该帮贺萱说话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救了皇上。但是,就在瞬间之后,皇上又觉得这个人的帮忙,也许会让贺萱更加危险。

    因为说话的,正是允臻。

    “哦?贤亲王有何见解?”

    允臻出班,回话道:“依小王所见,贺萱乃是忠君爱国之士,虽与邱实为同乡,但也未见得同乡之人就必为同谋。”

    “那依贤亲王之所见,贺萱难道就无责么?”

    “贺萱有责无责,无论是季大人还是小王现在都是不得而知,我只是讲出另外的一种可能罢了。更何况,在皇上遇险之时,贺大人挺身相救,才保皇上平安。”

    “两位爱卿所言都有几分道理,那……”

    “皇上,”允臻说道,“季大人既然想调查贺大人,这自然也是好的,真金不怕火炼,既然无罪,自然是不怕查的。但是拘禁之事,未免有些过了。想来若是开了此例,那下一次还有谁敢在皇上遇难之时保驾护驾呢?”

    皇上点了点头,说道:“那依贤王之见呢?”

    “若皇上放心,可将调查之事交于小王处理,贺萱只需要禁足于住处就好。小王自然会派人好好看管。”

    放心?你把她圈起来,我怎么可能会放心!皇上心里这样想着,可是,眼下却着实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

    “就算如此,也要对贺萱加以处罚,毕竟是因为她守备不利,才使皇上受惊。”季大人说道。

    皇上还要开口,却听一直一言未发的贺萱忽然开口说道:“罪臣贺萱,愿意领罚。”

    皇上紧紧的握住了拳头,然后调来羽林卫将军,问道:“警备松驰,使朕受惊之职,应该受何样的处罚?”

    将军回道:“当职者仗二十,负责人仗三十。罚俸半年,降职一等。”

    “好吧。那就照做吧。”皇上无奈的挥了挥手,可是他心里却在想:五十啊!贺萱的伤才刚刚好些,这三十打下去,不是活活要了她的性命么。

    “皇上,小王还有话说。”

    “哦?贤王爷还有什么话讲?”

    “常言道,在其位,谋其事。皇上圣明,贺萱本是文臣,并非武将,虽然保护皇上是臣子职无旁贷之事,但是,贺萱毕竟不是羽林卫,这样的处罚,对于一个文臣而言,小王觉得过重了些。况且,小王听说贺萱救驾时已经受伤,如果处罚,只怕会伤了她的性命。不如……小惩大戒,减半吧。”

    最后,贺萱的处罚,就这样定在了十五大板上。

    皇上命令富海亲自掌刑,贺萱被两个小太监架到了门外的廊下,掌刑的太监手里拿着一根能有半尺宽,一寸厚的木板已经候在了门外,没再用旁人的推搡,贺萱自己趴在了那条被无数人爬过的木凳之上。

    富海对掌刑太监使了个眼色,两人明白的点了点头。

    这打人也是有几种不同的规矩。一等的,皮开肉绽,看着鲜血淋漓,但是却只伤皮肉;二等的,会让人皮下受损,伤筋却不动骨,除掉淤血,静养些时候,依然无妨;三等的,只需要三五板子下去,就已经是骨断筋折。就算是日后养好了,也是个废人了。更何况,若是用了这第三等的人,只怕就已经是没有必要活下去的人了,更不会有什么人给他治疗,所以,就会那么在极度的痛苦中慢慢死掉。

    今天贺萱享受的,就是一等的待遇。

    若不是大臣们极力说要以贺萱为榜样,让羽林卫引以为戒,这刑也不会用在这里,若是再找个僻静小院儿什么的地方,想来那十五板子能落在贺萱身上的,也就只有个三五下。可是现在,只好一是一,二是二的打了。

    富海怕贺萱吃疼,咬了舌头,递了方干净的帕子让贺萱咬着,贺萱淡淡一笑,冲着富海轻轻摇了摇头,富海把头扭到一边儿,然后冷冷的说了句:“打!”

    听着身后板子一下一下敲到贺萱身上的声音,富海心里暗骂着:这叫什么事儿呢!救了驾的还要挨打,想以下犯上的还在殿上充起了好人……可怜这个孩子,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而且,接下来,还要被那位笑面虎王爷给禁足起来,这伤,可怎么治呢?

    “回公公,已经好了。”

    十五下,很快就结束了,看着贺萱腰部以下,已经被鲜血染红,富海连个心疼的功夫都没给自己,只说了句:“架上去!”

    因为富海也明白,只有现在对贺萱狠一些,以后才能让这个孩子过的好些。

    贺萱几乎是被人扔回到了地上,就算已经被打成这样,贺萱还是要叩头谢恩的。叩过头后,皇上淡淡的对贺萱说道:“刚才季大人的话,朕思索了一下,也确是有些让人身有同感,对于你,朕已经尽仁慈了,也是因为朕对你的恩德,才会让你有些得意忘形。既然如此,你就也如与你同届登榜的同窗一样,从个七品做起吧。贺萱听旨,即日起,革去贺萱从三品官职,降为七品,等确认与此次行刺事件无关之后,再遇缺放任,钦此。”

    “谢主隆恩。”贺萱又一次朝上叩了叩头。

    “朕乏了,散朝。”

    说着,皇上站起身来,向后殿走去。

    在富海的一声“散朝”之声后,众臣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大殿。

    左氏父子在经过贺萱身边的时候,目光都没有敢在她的身上多停留多久,既然已经开了头,若是此时放弃,那贺萱刚刚遭的罪就白遭了。父子二人的心像是被面千只蜜蜂蜇咬一般,痛苦不堪……

    “父亲……”

    “你是习武之人,若是你挨了十几下板子,会如何?”左俊忠低声问左良。

    “儿子只匆匆看了一眼,想是不要紧的,板板见血,只是外伤。”

    “那就不要多话。”

    说着,左俊忠淡然的与左良离开了皇宫。

    因为这样的作法,才是对一个被皇上放弃的人最应该有的态度。

    最后,整个大殿上只剩下了贺萱和允臻两个人。

    “能走么?”允臻问道。

    贺萱冷笑了一声:“王爷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

    “别不知好歹,若换了别人,还指不定怎么折磨你呢!”允臻笑着说道。

    贺萱抬起头来,勉强着站起身,虽然只是皮外伤,可是行动起来,也是很疼的,别说走,就连站起来,都已经让贺萱满头是汗了。

    “别撑着了,”允臻叹了口气,“来人,取春凳来,把贺大人抬到我的马车上去。”

    外面的小太监应了声,赶忙跑去找人拿春凳,等春凳放好了,贺萱刚想趴上去,却听允臻骂了一句:“糊涂东西,这么硬,让人怎么用,拿厚褥子过来。”

    “是……”

    小太监应了声,忙又飞奔了出去,贺萱有些撑不住,用手撑在春凳上,汗滴滴落在上面。允臻看她辛苦,走到她身边儿,直接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贺萱被允臻这突然的袭击吓的半死,“快放我下来。”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允臻看了贺萱一眼,“身上有伤,就别乱动了。”

    说着,允臻将贺萱抱出了大殿,后面的小太监抬着春凳也跟了出来,才下了台阶,那个取褥子的也回来了,允臻见了,命他们把东西铺好,这才轻轻的把贺萱放了下来。

    几个小太监一直把贺萱送到了允臻的马车之上,允臻又让人把贺萱的马牵了过来,这才朝着贺萱住的小院子走去。

    看着允臻远去的马车,几个小太监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

    “不是说,刚刚被罚了么?”

    “是啊。还打了板子。”

    “那王爷怎么还对他那么好?”

    “可不是,竟然还抱着他呢!”

    “这个贺大人,什么人啊?不会是个妖精吧?”

    “你见过大白天出来的妖精?”

    “要不是妖精,那怎么会让王爷做出那么出格的事儿?”

    他们正说着,忽然听到了一声咳嗽之声。等他们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快踩到富海的脚了。

    “富公公……”几个小太监有点傻眼,但还是打了招呼。

    “知不知道,在宫里什么样的人死的最快?就是管不住自己嘴的人。”

    富海冷冰冰的丢下这么一句话,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