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嫁错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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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春’草指着自己的脸,虽然已经止住血,可伤口依旧在疼,“我现在这样子,母亲是不是强人所难了?”

    宁夫人长叹一口气,“我相信,你会有办法哄住世子的!伤口不深,好好养伤,也许不会留下疤痕。”

    “母亲……”宁‘春’草皱眉,她不想去睿亲王府好么!

    “我一直不喜欢苏姨娘,可也从未对她怎么样,你觉得,是为什么?”宁夫人忽然问道。

    宁‘春’草摇头,难道不是因为爹爹喜欢苏姨娘么?

    “因为她生的是‘女’儿,而我知道,她教出的‘女’儿,必然出挑,会对宁家有用。”宁夫人微微一笑,看向她的眼中尽是‘精’明算计,“你果然不负期望,运气也好。你要知道,我断然不会养着没用的人在家中。”

    这就是说,她若不为主母所用,那苏姨娘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明白了?”主母笑着将‘玉’肤膏轻轻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宁‘春’草僵硬的点头,“还请母亲多多照顾姨娘。”

    宁夫人满意一笑,“你好好为宁家出力,苏姨娘就是宁家的功臣,自然要被悉心照顾的。”

    桃红‘色’的盖头垂下,遮挡了宁‘春’草的视线。

    她被丫鬟扶着,走出房‘门’。

    宁夫人一番恩威并重的话,还是相当有用的,起码这个时候,她虽然脸上还疼着,却收起了不上轿子的心思。

    “‘春’草。”苏姨娘唤了一声。

    宁‘春’草停下脚步,隔着桃粉‘色’的盖头,瞧不见此时苏姨娘的表情。

    “姨娘‘交’代过你的话,你可还记得?”苏姨娘上前,握住她的手问道。
    主母有些不耐烦,“好了,睿王府的轿子还等着呢!不要磨蹭了!”

    苏姨娘的手被拽开,宁‘春’草被丫鬟扶着,快步向外走去。

    “‘春’草……”苏姨娘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了慌张的味道。

    “记得,”宁‘春’草安抚般连连点头,“姨娘放心,我都记得!”

    在这世上,‘女’子不可先动心,不可动真心。一颗心若付,便是万劫不复。她都记得,断然不敢忘。

    先前李布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还在,转眼她就被他身边的小厮,推下归雁楼摔死。

    这就是将心错付的代价,她用一条命来验证了姨娘的话,又怎敢相忘?

    拜别了父亲,宁‘春’草被扶上轿子。宁夫人不放心,将自己身边的丫鬟也陪送给她。

    可睿王府抬轿子的人却是不受。

    “这是抬过去做妾呢,你当是做正妻呢?王府里岂会短了伺候的人?”连王府里一个轿夫,对着宁家老爷夫人说话,都是趾高气昂的态度。

    宁家老爷夫人还只得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宁‘春’草独自一人被抬出了宁家。

    脸上火辣辣的疼,轿子摇摇晃晃,心头也跟着上上下下。

    她觉得自己疲惫至极,心好累。梦魇的事情还没有眉目,却又身不由己的陷入到她根本没有挣扎之力的睿王府之中。

    不知从王府那个角‘门’入了院子,只觉清幽的‘花’香都顺着轿帘钻进轿中。

    又在王府中曲曲折折行了许久,轿子停下,外头传来丫鬟脆生生的声音,“是宁家三小姐到了么?”

    轿夫恭敬打起轿帘:“正是呢!”

    宁‘春’草只觉有人扶了自己的胳膊,引着自己,上了台阶,进了屋子,便没了声响。

    屋里燃了上等的熏香,幽香怡人。脚下的地毯绵绵软软,像是踩在云彩里一般。

    自己所坐的‘床’榻,更是软的让人立时想躺下,好好睡上一大觉,把身上积攒的疲累全都睡去。

    她几天几夜没睡好,坐在‘床’边正打瞌睡。

    咣当一声响。

    惊得她险些要从‘床’上跳起来,还以为自己坠入了梦中血泊。

    稳了稳心神,告诉自己如今正在睿王府上,平静下来,才嗅到一股酒味。

    有踉跄的脚步声向‘床’边靠近。

    宁‘春’草微微有些紧张,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世子爷?”

    “雪娘?是你?”暗哑低沉的嗓音,略有些沧桑之感。

    隔着桃粉‘色’的盖头,宁‘春’草看不见眼前人的模样,只能瞧见一双滚了金边的靴子在自己面前,靴面上还有些酒污。

    “我不是雪娘……”宁‘春’草的话还未说完,眼前碍事的盖头便被人掀了起来。

    倏尔一亮,她微微眯眼,却是一惊。

    眼前立着个中年美男,面如刀削,五官‘精’致,醉眼朦胧。哪里是不过少年的景珏?!

    唯有那一双灼灼清亮的桃‘花’眼,和景珏如出一辙,异常相似。

    “雪娘,我来晚了,”中年美男欺身靠近,“你不生气吧?”

    宁‘春’草看他面容年纪,观其衣着,猜出他定然是睿亲王,不敢造次,只能立时起身,推开他的手,“王爷搞错了!我不是雪娘!我是世子爷的妾室!”

    睿亲王醉醺醺的,哪里能听得进她的话,伸手就抓她。

    宁‘春’草躲闪开,提着繁复的裙摆,向‘门’口跑去。

    眼见睿亲王醉得不行,动作却是十分敏捷,伸手就握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拽了回来,“雪娘莫生气,他们灌了我几杯!推辞不过,我没喝醉!真没醉!”

    醉得连人都不认识了,还没醉?

    “王爷您放开我,我不是雪娘!”她挣扎之中,碰到了自己脸上的伤口,嘶了一声,倒‘抽’一口冷气。

    睿亲王明明醉得眼都要睁不动,耳朵却是敏锐的很,“雪娘,我‘弄’疼你了?”

    宁‘春’草摇头。

    睿亲王却是看到了她脸上的伤口,立时勃然大怒,“你受伤了!是谁伤了你?竟敢伤你?!定然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你莫生气!我去替你报仇!”

    他说着,转身拔出挂在墙上的佩剑,摇摇晃晃的就要往外冲。

    宁‘春’草吓了一跳,这人酒品也太差了!喝醉了酒不认人也就罢了,还耍酒疯?真叫他在王府里‘乱’砍了人,回头会不会算在自己头上?

    “没有没有!”宁‘春’草连忙上前拉住睿亲王,“没人伤我,我自己不小心划伤的!”

    睿亲王明显气的不轻,“你莫要袒护旁人!我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算什么男人?等着,我替你报仇去!”

    宁‘春’草见拉不住他,灵机一动,捂着脸嘶道:“疼,伤口好疼。”

    睿亲王正举着剑砍‘门’,听闻此言,慌忙咣当扔了剑,跌跌撞撞的折返回来,“是我大意了!只想着为你报仇,却忘了你还疼着。”

    他拉宁‘春’草在‘床’边坐下,半跪半蹲在‘床’边,捧着宁‘春’草的脸,眯着醉意朦胧的眼,细细看了看,“被金器所伤,伤口未处理好,又染了粉脂,这是要留疤的。”

    宁‘春’草立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伤口虽不深,却是在脸上,又有一指多长。

    “莫怕,莫怕。”睿亲王拍着‘胸’口道,“有我在,不会叫你为人所害的!”

    他扬声叫人打水来,又从一旁架子上翻翻找找,拿下两个晶莹‘玉’透的白瓷瓶来。

    睿王爷亲自半跪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擦去宁‘春’草脸上的粉脂,‘露’出那一指多长的伤口。

    因擦去血痂,又有些血渗了出来。

    睿亲王一面小心翼翼的冲着伤口吹起,一面温声安慰道:“雪娘不怕,这‘药’是御赐的上好伤‘药’,不会留疤的!”

    他用一根圆润的竹签子,挑了如雪一般洁白的‘药’膏,轻轻的涂抹在她脸上。

    一面抹,还一面不停的吹气,好似生怕‘弄’疼她。

    王爷的脸近在咫尺,醉意朦胧的表情,却挂着谨慎认真,成熟男人的气息将宁‘春’草完全包裹。酒味扑鼻,几乎要将人熏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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