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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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玉婠扶着栏杆,坐在二楼的楼梯口。挺着的肚子叫她行动不便,但脸上的神情解释了她此时的惊讶,以及些窃喜。

    她没有想到,会突然之间发生这样的变故,但宁春草的脸毁了!她的容貌毁了!看看她日后还能凭借什么再来勾引男人?!

    世子爷会厌弃她,姜家的主也不会再那般关切她了吧?

    至于李布,就更不用提了。

    宁玉婠手扶着肚子,手拽着栏杆,呵呵的冷笑起来。

    宁玉嫣吓得缩在桌子角,抱着自己的腿,哭的很狼狈,她面哭,还面摇头,“我不是故意的。有人推我,有人推了我的胳膊……”

    绿芜阴沉着脸,在四周看了圈,最后目光落在那缩在柜台后头的掌柜脸上,“今日的事,你定当清楚吧?”

    那掌柜被这小姑娘狠厉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想到包下整望月楼那位小姐的身份,又觉得十分有底气,便又伸出脖子来,朝宁春草主仆说道:“惹了不该惹的人,你们也怪不得旁人,要怪,就怪自己!”

    “你果然是知情的!”绿芜又要动手。

    宁春草却及时拉住她,冲她微微摇头,“先回家,此时容后再说。”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等着!”绿芜威胁那掌柜的句,又勾过头来看着宁家姐妹二人,“你们也是!”

    说完,想要搀扶宁春草起来。

    可她从楼梯上滚下,不知伤到了哪里,浑身都疼的发紧。这会儿脸上火辣辣的疼更是叫她心神不宁,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绿芜鼻子酸,“都是婢子没用,没能保护好娘子。”

    她说完,瘦瘦的身体竟将宁春草横抱而起,快步向楼外的马车而去。

    宁春草坐上马车,“回家,不回王府。”

    绿芜微微愣,纠结自责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丝笑容,“好,娘子坐稳!”

    她应了声,催促着车夫加快速度往姜伯毅送给宁春草的那所宅子而去。

    娘子称呼那里是“家”!看来,娘子真的很喜欢那所宅子呢。

    宅子有两进,虽不算大,却清雅别致。屋内屋外的装潢,是专门请了凌烟颇具盛名的人亲自设计。

    里头摆放的物件儿,盆景,画等等,更是主样样亲自挑选,处处透着用心。若是知道娘子喜欢,主定会很高兴的吧?

    绿芜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宁春草。

    宁春草双手护在脸颊上,想来她的脸定很疼,可她的手指却并不敢触碰脸颊,唯恐手指上的脏污在沾染到脸颊上。倒是更加麻烦。

    被宁玉嫣抓伤的地方已经不流血了,只是那几道深深的抓痕显得触目惊心。

    而右脸脸颊上的刀伤,却因为刀口颇深,在马车的晃动之下,还在时不时的往外渗血。

    不知是失血的缘故。还是在血红色的映衬之下,宁春草的脸越发白的像纸般。

    “吁——”马车终于在宅子外头停下。

    “娘子等等!”绿芜飞快奔下马车,叫宁春草坐在车里等她。

    很快她又奔了回来,手中拿着长长的黑纱幂篱。她为宁春草带上幂篱,遮住脸颊,连她身上斑驳的血迹,都被罩在长长的幂篱之中。

    绿芜这才搀扶着她,缓缓走下了马车。

    院子里伺候的仆从都知道,这是主送给恩人的宅子,主交代要事事精心。

    听闻主子来了,众人皆起精神来,准备给主子磕头请安。

    可绿芜姑娘却交代大家下去,该干什么干什么,正式的磕头请安,等改日再说。

    知道绿芜姑娘原先就得主信任,如今更是新主子身边的大丫鬟,众人不敢质疑,纷纷散去。

    绿芜扶着宁春草直进了内院正房。

    “给我拿镜子来。”宁春草吩咐道。

    绿芜却站在她身边,有些迟疑。

    没有小娘子不爱惜自己的容颜。可这会儿,娘子脸上的伤。连她看起来都觉得触目惊心,不忍直视,娘子自己若是看了,心中能承受么?

    “没有镜子么?”宁春草语调平缓的又问了句。

    绿芜闷声道:“娘子,让婢子告诉主吧。主定能寻来最好的伤药,让娘子脸上点伤痕都不留下!”

    宁春草点了点头,“若有这般好的药,自然是应当用的,毕竟伤在脸上,若留下疤来,我自己看不见,倒是叫看见的人也觉不舒服。”

    绿芜略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宁春草,怎么娘子的语气是这般的平静,淡然?好似并没有承受不起的崩溃绝望?哦,是了,娘子还没有看到自己脸上深深浅浅的伤口呢!那就这样吧,不要让娘子看到,就让娘子以为这伤没什么大不了。

    旁人怎样觉得,她不关心。不能让娘子自己心中太过难受。

    “没有镜子么?”宁春草却忽而又问道。

    绿芜适才岔开话题,搪塞过去,娘子又问,她不好故技重施,只能默默无言的看着娘子。

    宁春草轻轻扯着嘴角笑了笑。“我知道脸上伤的很厉害,我自己的脸,虽看不到,总是能感觉到的。你放心,我不哭,你去拿镜子来吧。”

    绿芜看着宁春草安抚的笑容,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没用。非但在危急的时候被旁人纠缠,救不了娘子。就连娘子受了伤受了害以后,还得回过头来安抚她?到底谁才是需要被安抚的那啊?

    绿芜背过脸去,吸了吸鼻子,寻来面雕葡萄海兽菱花镜。

    宁春草伸手要接过菱花镜的时候,她还紧紧将镜子捧在怀里,没有松手,“娘子,您放心,主定能寻来最好最好的伤药的,定能让您脸上的伤点儿痕迹不留下!”

    宁春草点点头,“好,我信。”

    绿芜这才犹疑的放开了手,眼睁睁看着她把镜子从自己手中拿走。

    这菱花镜清晰的很,比她在宁家时候用的镜子不知道清晰了多少倍。此时她脸上的伤痕,已经凝结了的血痂子都看的清清楚楚,甚至脸上的毫毛都纤毫毕现的。

    绿芜小心翼翼,片刻不敢眨眼的看着她,唯恐她崩溃之下再误伤了自己。特别是手,万不能触摸到脸上的伤口上。

    宁春草吓了跳,她虽有准备,也感觉到了自己脸上伤的不轻,可想象和亲眼所见的震撼力还是不同的。

    真真切切的看到自己脸上沟壑纵横的伤口,从心底冒出了股股的绝望。这张脸,怕是用了再好的伤药,也不能恢复如初了吧?

    “娘子,能治好的,定能治好的。婢子现在就叫人去通知主!”绿芜转身就要走。

    宁春草伸手抓住她,缓缓摇了摇头。“先去盆干净的水来,取干净的帕子,脸上有粉脂,更有脏污,先要将伤口处理好。再上些伤药。”

    绿芜哦了声,“普通的伤药,怕是不行……”

    她话未落,门外传来声极细微的动静。

    宁春草未发觉,绿芜却十分警觉,立时两三步蹿到门口,飞快的拉开门,叱道:“谁?”

    门口未来得及溜掉的小丫鬟,被她吓得屁股跌坐在地上,小脸涨红,抿嘴似乎想哭。

    “梦竹?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叫你们下去么?”绿芜皱眉斥责那小丫鬟。

    小丫鬟吓得说不出话来。

    宁春草在屋里头侧脸向外探望。那小丫鬟梦竹也不由自主的将视线向屋里瞟去。

    “婢子,婢子是,是……”梦竹结巴着,说不出所以然来。

    “叫她进来吧。”宁春草忽而在里头说道。

    绿芜犹豫片刻,还是将人拽进了屋里,砰的将门关上。

    梦竹觑了眼宁春草脸上骇人的伤口,慌忙低下头去,可心中的好奇却又鼓动着她,时不时的抬头瞄上眼。

    “吓到你了么?”宁春草轻声问道。语气没有责备的意思。

    听闻这般温柔的问话,梦竹似乎胆子大了些。她连连摇头,“没有,能看出来,娘子受伤以前定很美很美,呃……便是受了伤,也是很美的。只是这指甲的抓伤,最容易留下疤痕来,因为指甲太脏,娘子还是赶紧清洗了伤口才好!”

    “你去水来,不要叫旁人知道我脸受伤的事情,可好?”宁春草微笑着轻缓问她。

    梦竹连连点头,“好,娘子放心!”

    宁春草点点头,梦竹连忙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