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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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姨娘伸手推了宁‘春’草一把。

    宁‘春’草脚下一踉跄,险些被她推得跌坐地上。

    苏姨娘却狠心的转过脸去,再不肯看她一眼。最后诀别的一眼,她已经看过了,此生,再不用见了。

    “姨娘……”宁‘春’草跪着上前,郑重的朝苏姨娘磕头。

    苏姨娘却唤了宫人进来,挥手叫宫人将宁‘春’草拖走。

    宁‘春’草挣扎。“让我再给娘娘磕个头……让我再……”

    她声音又不由自主的哽咽起来,视线不受控制的被泪水模糊。

    苏姨娘却狠心一直没有再回过头看她一眼,直到听着她的声音,被宫人强行拽着越拖越远,苏姨娘才终于忍不住,霍然起身,疾奔到殿‘门’口。

    宁‘春’草却已经快要被拖上了轿子。

    苏姨娘趴在殿‘门’一侧,发丝垂落在耳畔。无声的颤抖。

    她紧紧咬住自己手中的帕子,不叫自己口中有丝毫哭泣的声音倾泻出来。可当宁‘春’草被塞上轿子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宁‘春’草浑浑噩噩的被抬出了内宫,又被人拖着,从轿子上挪到了马车上。

    离开苏姨娘的承‘露’殿,她便就不再挣扎了,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任由她们摆布,不哭不闹,安静的叫人心疼。

    “姑娘,想开点儿,毕竟是好事。您若是愁眉不展的,叫有心人说道圣上那儿,还以为您是对圣上有什么怨言,可不就遭了么?”宫‘女’劝慰她道。

    宁‘春’草苦涩的扯了扯嘴角,“遭了?”

    “是啊,圣上赦免了您,叫您出宫,可林婕妤不是还在宫里呢?圣上若是不高兴,罚不着您,难道还罚不着林婕妤么?”宫‘女’低声在她耳边提醒道。

    宁‘春’草连忙点头,她已经牵累姨娘至此,难道临走还要给姨娘添麻烦么?

    她赶忙在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来,只是这笑脸怎么看怎么别扭难看,简直连哭都不如。

    宫‘女’目不忍视,只好别过脸去,低声道:“您还是别笑了,没得再吓哭了那胆小的。”

    宁‘春’草便只好面无表情的坐着。

    马车出了皇宫,驶离御街。宫人问她要到哪儿去,宁‘春’草一阵恍惚,“睿王府”三个字。几乎说没过脑子的脱口而出。

    一旁宫‘女’看了她一眼,又伸手挑开车窗帘子,往外看了看,“出了御街。这儿里睿王府也没多远,奴婢们就不再往远处送了,这还赶着回去复命。姑娘自己保重,剩下的这段路程,劳烦姑娘自己走过去吧?”

    那宫‘女’说的客气,脸上还端着温润的笑,宁‘春’草一点儿没觉得她是故意在为难自己。反倒觉得是自己在为难人家的意思。

    见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她缓缓的点点头。“反正没几步了,我自己走过去吧。”

    那宫‘女’如‘蒙’大释,连连点头,恭敬的搀扶着她走下马车,挥手道别。

    宁‘春’草看着宫中的马车调头回去,又看了看遥遥在望的睿王府。一瞬间,竟有些苍凉之感。

    她摇了摇头,几日的时间,却好似走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她险些就成了公主呢,险些就从脚下泥,一跃而上,成为金枝‘玉’叶了呢!

    她自嘲的笑了笑,摇头向前走去。

    她此时心中惦记着被留在宫中的苏姨娘,惦记着绿芜,惦记着‘乱’七八糟的事儿,却似乎是忘记了。苏姨娘问她愿不愿意留在宫中时,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苏姨娘说,“睿王府。你是回不去了。”

    她一步一步,虽缓慢,却坚定的靠近着睿王府。

    一步一步,睿王府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阳光之下,耀眼非凡。

    只是宁‘春’草的脚步还未踏上睿王府的侧‘门’台阶,就被人给伸手拦住。

    “什么人?胆敢靠近睿王府?”家仆厉声呵斥道。

    宁‘春’草抬头看了那家仆一眼,这家仆面熟,她虽叫不出名字,却也应当是在‘门’上见过的。

    呆在‘门’上的人,旁的功夫不说,眼力劲儿一定是要好的。免得无知无礼。得罪了人。

    这家仆会不认识自己?

    “我是宁姨娘。”宁‘春’草淡淡的解释了一声,“世子爷院儿里的。”

    那家仆冷哼一声,“宁姨娘?府上没有姓宁的姨娘呀?”

    宁‘春’草面‘色’倏尔冷了下来,苏姨娘当初在宫中的断言,也瞬间回到了耳边。

    “睿王府,你是回不去了。”

    看来,真的是回不去了啊。是啊,她怎么不明白呢,如今,自己乃是有“凤仪天下”命格之人呢!景珏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家的世子而已,如何敢将自己留在身边做个小妾?岂不昭示了他有不臣之心么?

    宁‘春’草也不同那家仆纠缠,只笑了笑。笑容在阳光和睿王府金子‘门’楣的映衬之下,越发显得讽刺嘲‘弄’。

    “是该没有,我记错了,走错了路!真真是糊涂!”

    说完,她转身就‘欲’走。

    ‘门’上似乎还藏了个小厮,眼见宁‘春’草连句多余的询问或者解释都没有,这就要走,等不及就要窜出去。

    可他那句“宁姨娘”还没唤出口,却见‘门’口又起了变故。

    突然驶来一驾低调却不失大气的马车,正挡住宁‘春’草的去路。

    车上带着林学士家低调内敛的徽记。

    宁‘春’草微微一愣,想要绕过马车前行。

    马车的车窗帘子,却被一只细白的小手轻轻挑开,“你就是宁‘春’草吧?”

    车窗处探出一张稚嫩姣美的小脸儿,说话的少‘女’约莫有十四五岁的年纪,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尽是好奇的神‘色’,“果真和姑母很像呢!”

    “思雨!”马车内传来威严的声音。

    车窗处的少‘女’连忙吐了吐舌头,抿住了嘴。

    “我们是林家的人,你生母姨娘,同林家的关系,想来你也清楚了。如今,你无处容身,你毕竟是她的‘女’儿,林家也不会对你视而不见,不管不问的。”马车内传来一位老‘妇’人平缓却又不乏威严气势的嗓音。

    宁‘春’草略微皱了皱眉头。

    苏姨娘和林家究竟是什么关系,姨娘并没有对她说的太多。

    她知道,也是在圣旨布下之后,才知道林家老夫人收了姨娘做干‘女’儿。

    但前前后后的来往经过。并不难猜测,母亲一定是同那林家原本的嫡‘女’,嫁为睿王妃的那一位十分肖似。

    适才那少‘女’说的姑母,一定就是指睿王妃了。

    “祖母接你回林家呢,你还在想什么?快上车吧!”少‘女’又将车窗帘子掀开的更大些,朝她说道。

    宁‘春’草站在原地没有动。

    苏姨娘对林家的态度似乎不冷不热,认干亲的事情,苏姨娘也没有提太多,明显对林家没有什么好感。

    林家此时接她回去,表面看起来,好似要照拂自己。可苏姨娘在宫里,他们未必没有拿了自己,好掣肘苏姨娘的意思。

    宁‘春’草摇头退了一步,“多谢您的好意了,我姓宁,不姓林,不好贸然去叨扰。”

    马车上坐着的小姑娘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瞪大眼睛看着她,“林家呀!林大学士的家呀?你是不是傻?宁家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最最低贱的商户家,林家来接你你都不去?且是祖母亲自来接,你……”

    小姑娘似乎被她气得不轻,说话间言语都冲了不少。

    宁‘春’草摇头,“是,我就是商户人家的庶‘女’,绝不敢高攀这非亲非故的林家!”

    “你这孩子,怎么是非亲非故呢?”马车里一直没有‘露’面的林老夫人说道。

    宁‘春’草轻笑,“怎么不是?莫不是林家和宁家,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渊源?”

    “你可别不识抬举,给脸面都不要!”适才还客客气气,转眼这小姑娘就气咻咻道。

    “林家和宁家自然没有渊源,可你有个好生母。你当感‘激’自己的生母。”老夫人缓缓道。

    “我生母已经不在了,老夫人您不知道么?可莫要说错了话,叫圣上知道,要不高兴的。”宁‘春’草半是玩笑的说道。

    “你!”那小姑娘明显被噎了一下。

    马车内没有‘露’面的林家老夫人也沉默了一瞬。

    她是宁家的‘女’儿,如今却已经没有宁家妾室苏氏这么个人了!有的只是林家干‘女’儿,圣上新宠林婕妤。

    她生母可不是不在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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