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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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牢狱外头的阳光重新将她包裹,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她抬手‘摸’了‘摸’脸,以为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可一抹,竟是干的,一滴泪也没有。

    她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果然已经在磨难之中,练就了铁打的心么?

    有马车又将她载入宫中,带着她去向了承‘露’殿。

    苏姨娘依旧是老样子,如一朵盛开的兰‘花’,芬芳依旧,淡然依旧。完全看不出她是被关在承‘露’殿中。已经良久没有圣上恩宠的‘女’人。

    姨娘。宁‘春’草握住她的手,突然想哭。她还要不断修炼,不断学习,学到了姨娘这份淡定,就一切都不用怕了吧?

    姨娘也会怕呀,苏姨娘笑道,我会怕你过得不好,怕你在心中埋怨我,怕你恨我带你来到这世上,却不能护着你叫你受尽磨难。

    宁‘春’草连连摇头,不会,姨娘,我感‘激’您,感‘激’您给我的一切,也感‘激’如今的磨难。这一切的经历,都会叫我变得比以往更加坚强!

    苏姨娘笑着点头。

    宁‘春’草忽而倾身靠近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姨娘你等着,我一定。一定会救您离开这里,叫您可以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再没有谁能够囚禁您!

    苏姨娘怔怔看她。

    您相信么?宁‘春’草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

    苏姨娘点头,我信。

    景珏向圣上禀奏,他愿意娶周六小姐为妻。愿意去为圣上寻找另一枚紫还丹。

    圣上闻讯,龙颜大悦,当即便放了他离开大理寺。

    并择定数日之后的三月初十为大喜的日子。他迎娶周六小姐之时,也是他加冕晋封承安郡王之际。

    睿王爷乃是亲王,到了景珏这儿,继承父亲的王爵,但要降一级,为郡王。

    纵然是降了一级,也叫朝中众臣大为惊讶。

    当初怀王谋逆之时,凡是相关之人,皆被诛杀。莫说怀王的子嗣们了,便是外戚也多成了刀下亡魂。

    到了睿王这儿,也就睿王自己遭了罢黜,他的儿子,竟还能承袭了王爵?

    大臣们揣度着圣上的意思,纷纷上书,恭维圣上仁厚,顺便将十年前,京城里的血腥屠戮尽都怪罪在睿王身上。一时间,骂睿王的折子,如雪片一般纷纷扬扬的堆在圣上的御案上头。

    连三皇子看向睿王的目光,都有些同情。

    睿王却浑不在意的笑着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骂名又怎样,我记得自己坚持的是什么,目的是什么,就够了。

    圣上放出景珏的两日后,宁‘春’草也向圣上请辞,求圣上放小‘女’出宫,小‘女’再不愿纠葛在京城这些纷纷扰扰之中,只愿过自己与世无争的生活。

    圣上原本想将她留下,相较于林婕妤如今的淡漠,她更像琦儿年轻的时候。

    但想到姜维进言说,放了宁‘春’草出宫,盯紧了她,定然能引出藏在暗中。一直寻不到的姜伯毅,圣上也只好将那一点儿心思作罢。

    宁‘春’草被放出宫‘门’,宫人将她送出御街,便折返回去了。

    宁‘春’草溜溜达达的走着,京城这么大,她这会儿却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了。

    她知道。自己能够顺利出宫,但还没有顺利摆脱余留的眼线。

    圣上以及凌烟阁的人,这会儿说不定都在盯着她呢。只盼着她这只小小的鱼饵,能牵出更大的鱼来。

    她这么溜达着,倒越发不着急起来。身上揣着有零钱,她便游逛到东市里。

    在京城这么久了,她真正闲下来,在街头闲逛的时间,却几乎没有。以往在宁家的时候,多被约束着,出‘门’的机会不多,且得是跟着二姐姐一道。

    后来自由多了。又受困与各种各样的繁杂之事。

    像如今这般,有大把的时间,却无所事事的时候,还真是少之又少呢。

    她一会儿买串滚糖果子,一会儿买张胡饼,兴致来了,还坐在街边吸溜吸溜的喝着鲜汤。

    当真从未有过的自在洒脱。

    她将东市从街头逛到街尾的时候,太阳都偏西了。

    看着自己手里提溜的一堆吃食小玩意儿,她竟莫名的想笑,笑意未到嘴角,却有些酸。

    身后有辆疾驰的马车,她根本没在意。她正品味着自己那一丝丝的酸涩,怅惘感慨呢。

    那飞驰的马车却恰在这时从她身边经过,车辕上的车夫突然伸出手来,一把将她撸上了马车。

    她连声惊叫都未能发出,人便被塞进了车厢。

    那马车跑得飞快,正是黄昏,夕阳西下的时候。许多人家中都升起了袅袅炊烟,客舍酒肆正是热闹之际。

    街头闲晃的人并不多,甚至没有人注意到,这么个大活人,突然当街就消失了。

    自然有那紧盯着宁‘春’草,以图钓大鱼的人。发现了情况不好。

    可那马车跑的飞快飞快,车上没有挂着任何徽记,看起来就是一辆普普通通,满京城随处可见的普通马车。

    这么一晃而过,越追,却越发追不上了。

    宁‘春’草在飞驰的马车里被颠的七荤八素。她一手撑着车厢底,一手扒着车厢壁,勉强稳住身形,这才瞧见,马车里是坐了人的。

    那人正目光灼灼的望他,脸上端着似笑非笑,好整以暇的神情。

    宁‘春’草看他明媚灿烂,恍若蒹葭‘玉’树,一瞬间,竟有些失神。

    宁‘春’草,你骗得我好苦。他缓缓开口说道。

    景珏……

    他口中说着好苦,脸上的笑意。却灿烂如云霞一般。他长臂一伸,将她捞入怀中。抬手轻轻‘揉’在她额头之上,疼么?

    适才被拽上马车的太过突然,她的脑袋似乎撞在了车厢上。

    宁‘春’草摇了摇头,你,你怎么……

    她似乎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会在此情此景之下,遇见他,颇有些不能接受的样子。

    见到我,很意外?景珏面带笑意。

    宁‘春’草点头,是有些意外的。

    你骗了我,以为我会就这么放过你?景珏伸手刮了下她‘精’巧的鼻子。

    我骗你什么?宁‘春’草摇头否认。我没骗过你。

    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继而停了下来。

    爷,到府上了。车夫在外头说道。

    猛然传来旁人的声音,叫宁‘春’草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瞧见自己现下还在景珏的怀中坐着,她立时面上有些红。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

    你做什么?景珏好笑的问她。

    你放开我。宁‘春’草瞪眼看他。

    我若是不放呢?景珏面带戏谑笑容,出了大理寺监牢的他,又恢复了那个光‘艳’照人的‘玉’面郎君的形象,叫人望之,忍不住怦然心动。

    宁‘春’草距离他这么近,窝在他的怀中。感受得到他的体温,鼻翼间尽是他的气息。

    她心跳的又快又‘乱’,脸上更不由自主热乎乎的。

    你快放开我,如此样子,成何体统?宁‘春’草板起脸来训斥道。

    只是她如今面红耳赤,心如鹿撞,这番话说出口,呵斥的意味不明显,倒更像是小‘女’儿家含羞带怯的娇嗔。

    景珏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我都知道了。

    他窝在她脖颈间,突然闷声说道。

    宁‘春’草闻言一愣,什么?

    我见过我爹了。景珏说道。

    他说话的气息扑在她脖子里,温温的,痒痒的,像是有一只调皮的小手,在轻轻抚‘弄’着她的脖子,也抚‘弄’着她的心。

    你……

    我都知道了。你那么说,那么做,都是为了救我出来。你救了我爹,如今又救了我,我如何也不会松手,放你走了。景珏动情的说道。

    他的声音很好听。不发怒的时候尤为悦耳。如今更是这般一往情深的开口,叫人只听他的声音都忍不住怦然心动。

    宁‘春’草多想点头,多想承认,自己不想走,就想要这么被他抱着,就想要这般窝在他的怀里。听他宠溺又好听的嗓音,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顾及。

    还有许多事……

    我们走吧。景珏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打断她说道,我们离开京城,我不要留下来另娶旁人。我想要明媒正娶的人,只有你。‘春’草,你明白么?

    宁‘春’草推开他的脑袋,向后侧了侧脸,目光深沉的盯着他,你说什么?

    我们走吧。我带着你,离开京城,离开这是是非非纷纷扰扰,管他什么燕王,什么夺权。这同你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要为了旁人的利益,去娶一个我根本不喜欢。也不想娶的人。景珏看着宁‘春’草的脸,十分认真的说道,我不是睿王世子,不是承安郡王,你会嫌弃我么?你一定不会。那我们何必留在京城?我们去过自在洒脱的生活,我能养活你,我能保护你,给你安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