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莫道半点不留情 021 只为卿,甘心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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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樶噺zんαńɡ擳百度搜索√{好}[若】 【书】 /吧\文浩只看了一眼.当下就起了反应.一丝久违的情﹡欲之火骤然从心头跳跃到眼底.于是急忙用狐皮大氅将她盖住.见她像只受伤的小猫儿一般.把自己绻缩成一团.独自舔着伤口的可怜模样.他要是有心情只顾着宣泄私欲的话.那就真的太是不人了.

    “水......水......”茗慎身躯扭动.喉管里发出含混的低吟.舌尖轻舔着焦渴的唇.无心妖娆.却分外撩人.

    文浩目光落在她略微苍白的唇上.身上猛地炽热难耐起來.心头不由自主的荡漾.这双唇的美妙多久沒尝过了.好想在品尝一次......

    不过他看着茗慎像条快要因干旱而渴死的锦鲤一般.便狠狠掐灭了心头的骚动.起身去给她端茶倒水.可是找到了好半天.却只找到了半壶冷却陈茶根.

    文浩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明知道吃剩茶会对身体不好.可是这会子也只能将就了.哼.皇后.兰婕妤.很好.够狠.

    文浩端了茶水坐过來.一手托起她的脖子.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肩头.另一只手将茶碗边缘递到她唇边.微微抬起來喂她喝.

    谁知道她的唇刚碰到水.就像个久行于沙漠的人忽然看见了绿洲那般.急切的抬手拖住碗底仰头痛饮.结果却因为喝的太猛.反倒是把她给呛住了.且还是吐了文浩一身.

    “慢点喝.又沒人跟你抢.”文浩低声说道.大手顺着她的背.待她咳嗽了几声后.又喂了一点给她.这一次她倒是喝的津津有味.不过喝完后却苦巴巴的皱着眉.只埋怨茶太难喝.

    文浩死死捏住茶碗.脸色变得铁青.一股怒气涌到了咽喉间卡主.想到皇后和兰婕妤联手折磨了这个小东西半年多.他就恨不得立刻把这俩贱人扔到冷宫里去度日.也让他们好好体会一下.那种细碎磨人的日子.

    他越想越气.紧接着.“啪”地一声巨响.茶碗在地上碎裂成好几瓣.而茗慎被突然的响动一惊.吓面无人色.一下子坐了起來.如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了浮木那般.紧紧攀在了文浩的脖颈.

    此时的她一头青丝轰然垂落.越发显得双肩瘦削精致.沒有了往日伶牙俐齿的尖锐.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般伏在文浩肩头.呜呜咽咽的哭了起來.

    文浩急忙把她圈在怀中.大手轻拍着她光洁的后背.将头埋进她湿冷的发间.低哑的轻哄:“别怕.乖.不怕.不是冲你发的脾气.”

    依稀听见耳边有熟悉的声音在呢喃.茗慎反而哭的更凶了.整个人像只八爪鱼般纠缠在文浩的身上.两行泪痕像清澈的溪流般顺着脸庞蜿蜒而下.声声哽咽道:“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言我朝往而暮來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

    “好了.好了.别说了乖.别说了.当你在‘登兰台而遥望兮’的时候.我何尝不是在‘剑闻铃夜不寐’.你以为只有你‘日黄昏而望绝兮.怅独托于空堂’.可知我也是‘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剑未成眠’.”

    他沙哑的声音沾染了淡淡的柔情.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听着怀里的小东西哭的一塌糊涂.一滴晶莹.宛如松针上的凝露.悄无声息的顺着眼角滑落下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这半年以來.他始终无法释怀中秋之夜那晚.她依偎在白鹏飞的怀里.亲口答应要跟随白鹏飞离宫的那一幕.

    每每午夜梦回想起时.妒忌的三味真火就会熊熊充斥在他心头.烈焰焚烧.

    人道是情到深处无怨由.可惜他沒那心胸.做不到‘放妾骑鱼撇波去’.又不知该怎么去面对这个变了心的女人.所以只好把她雪藏在昭阳.就算一墙之隔却‘相思相望不相亲’.也许此生都不复再相见都可以.但就是不愿意放任她和白鹏飞去青山绿水间逍遥尘世.

    当年汉武帝‘咫尺长门锁阿娇’时.是怎样的心态他不懂.也不知道把强行把她留在宫里还有什么意义.但是.他就是如此偏执的脾气.情愿把她囚禁在深宫雪藏一辈子.哪怕.什么也不做都好.或则.他只是单纯的想留她在身边.仅此而已.

    可是.看着现在的她如此脆弱的伏在自己肩头.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诉.让文浩心中积聚成山爱恨忽然间山崩地裂.咫尺天涯的距离怎抵得过相依相偎的温存缠绵.

    此番重新抱她入怀后.一种失而复得的温暖惆怅在他心中油然而生.如一滴滚烫的浓墨掉进清水里.悠荡翻滚间.已经渲染了一池寒潭.

    美人泪.断碎人肠.让他瞬间涌起剧烈的怜惜.于是.心中轻轻一掷.也罢.他认输.

    身经百战的他.从未有一仗打的这么疲惫.也从來沒有哪一仗败的这么狼狈.像是个手下败将般被这个小女人整的不知该如何才好了.既然美人如此多娇.他虽然不算什么英雄.但也情愿就此为她折腰.希望能够与她重修旧好.

    哪怕.她心里永远有个位置是属于白鹏飞的.他也甘心屈就.

    ...

    西子得到口谕后.便很快的带着一干御前伺候的宫人.跟随秋桂赶到了昭阳殿.原本冷清的宫阙.就这样在更深漏长的静夜变得热络起來.宫婢忙进忙出.掌灯倒茶.伺候茗慎沐浴更衣.太监们也是跑前跑后.生火烧炭.煮粥煮茶.使得半年多不沾人气的昭阳殿.一夕间仿若回到了从前.

    一阵忙乱过后.昭阳殿中红烛高烧.照的如同白昼.鎏金兽面暖炉里旺盛的烧着红箩炭.烘的一室温暖如春.

    茗慎被热水泡过的身子不再抽筋.人也顿时安静了许多.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茜红云霏妆花缎织绸衣绸裤.静静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崭新的大红绸面的锦鲤被褥.分外柔软的温暖.让她的面色青白逐渐褪去.泛起了淡淡的胭脂红.

    殿内则点了淡淡的安神香.旁边的小银挑子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文浩正面色阴沉的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条干净的面巾.悉心的擦着茗慎半干的长发.几名御医包括江枫在内.全都屏息敛气.恭敬地侍立一旁.

    偶尔有人悄悄掀眼皮儿窥一眼.不禁心头大骇.平日里骄傲冷漠的皇上.居然肯屈尊亲手照顾一个女子.看來这位慎贵人并非如传言那般被弃若敝履.反而圣眷犹胜从前了.

    唯有江枫见怪不怪.正在抿唇低笑.他就知道.只要主子一见到慎妃这幅昏迷不醒的可怜模样.那肯定是什么架子面子都全然不顾了.

    亏得他之前喝醉了酒时.还扬言要和慎妃恩爱泯灭.义断情绝呢.这会子反倒又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的呵护着.这分明是要把之前的那些‘豪言壮语’全都给咽了回去啊.不得不佩服这慎妃真是好手段.能把他这么一位骄傲霸道又蛮不讲理的主.辖制的服服帖帖的.

    “她怎么样了.”文浩头也不抬的问道.依旧专心的擦拭着柔软的发丝.心中担忧过甚.又补充了一句:“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儿吧.”

    闻此言.众御医皆战战兢兢的不敢答话.唯有齐刷刷地看向江枫.投以可怜的目光求救.

    江枫暗暗哀叹一声.无奈的走出列.很是委婉的答道:“回皇上的话.慎贵人只是伤了寒.并无其他大碍.皇上尽可放心.只是皇上您也知道的.贵人的身子骨本就畏寒.又加上这半年的劳作耗损.恐怕往后要加倍保养了.至于病根......是肯定要留下的.但是.好在也不是什么大的毛病.不过日后倘若偏逢雨雪天气.贵人的骨骼都会隐隐作痛.”

    “你的医术.也不过尔尔.”文浩似是叹息的说道.脸色更加沉重.继续埋头整理用手梳理着茗慎凌乱的发丝.丝丝缕缕.像萦绕在他心头的绕指柔.

    一时间.殿内寂静一片.江枫灿灿一笑.退了回去.不由在心里叫苦连天.这就叫做伴君如伴虎啊.主子心情不好.他能理解.可是就算在心疼慎妃.也不至于贬低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医术吧.

    记得华清宫替他捡回慎妃一命的时候.他可是对他的医术大为赞扬的.这会子就因为个小小的病根.就心疼成这副模样了.唉.又不是他把慎妃丢到雪地里去的.冤有头.债有主.该找谁找谁去呗.干嘛又拿他开涮.真不讲理.

    ...

    次日晨曦.骤雪初霁.冉冉升起的朝阳格外通红.将晨曦微红的轻柔光芒.笼罩在银装素裹的皇宫.如同给千里冰封的琼楼玉宇罩上了朦胧的绛纱一般.分外妖娆.只但可惜冬日的光热太过薄弱.像被冰雪冷却过似的.怎么也暖和不起來.

    坤宁宫的寝殿内.装潢的华贵奢靡.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销金熏炉徐徐冒着白烟.兰麝氤氲.也唯有这种高贵昂贵的香.才配得起堂堂皇室.一国之母的身份.

    紫铜搓金搓银的莲花更漏里.水声一滴一滴.如晴空后松针上消融的积雪一般.一声声悠远.......

    茗婉渐渐的从睡梦中转醒.坐起來对着帷帐轻轻咳嗽一声.立马有宫人缓缓的拉开床帏.用金钩挂起.只见李玉领着一排宫人.端着一套描金的洗漱用具鱼贯而入.伺候她梳洗更衣.

    茗婉洗漱过后.雍容的张开双臂.由两名宫婢自觉的将一件大红底子的粉紫缕金牡丹缎袍子给她穿上.外头套上了件深紫色的交领貂皮小袄.袄上盘金蹙银的绣着吉祥图案.沉重华丽的彰显出中宫皇后的高贵风范.

    这就是她.纳兰茗婉.一个喜欢金玉缠头.权势傍身的女人.在这奢华的中宫里.日复一日的挥霍消耗着世间最奢华名贵的东西.

    待她一番穿戴齐整后.便被李玉扶到了金丝锦鲤钮花的铜镜台前.由梳头的嬷嬷一边在她发上抹着桂花油.一边用鸾凤和鸣雕饰的赤金梳子.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

    茗婉从妆奁里拣出一根沉甸甸的云鬓花颜金步摇.在发间比了比又放下來.曼声问道:“听说昨晚昭阳殿可热闹了.”

    李玉皱了皱眉.忍不住担忧道:“皇上在昭阳殿忙活了一整夜.发了好大的火呢.把总管和十几个小太监全都杖毙了.兰婕妤这次恐怕也要遭殃.就连皇后娘娘.怕是......怕是也难逃牵连啊.”

    茗婉抚着胸前一把散着的青丝.冷笑连连:“这事与本宫何干.是本宫让她罚跪慎贵人的吗.还是本宫亲口指使她去作践昭阳殿了.本宫让她好好‘关照’本宫的姐姐.难道还有错吗.是她自己心术不正.会错了意思.为争风吃醋动了歪心邪念.跟本宫可不相干.就算皇上怪罪下來.顶了天儿.办本宫一个治下不严的罪名.有什么好怕的.”

    李玉回过味儿來.一迭连附和道:“皇后娘娘真真是女中诸葛啊.您说的对.明明就是兰婕妤自己心肠狠毒.会错了皇后娘娘的美意.从而心生恶念做出來这种恶毒的事來.就算皇上要怪罪.也怪罪不到咱们坤宁宫的头上.”

    “只可惜啊.本宫以为她是个螳螂.沒想到.竟是个蝉的命.黄雀饿的太久了.竟然也有看错眼的时候.”茗婉哀声叹道.自然不是在叹自己.而是在为将來即将枯萎的红颜叹息.叹息命运总无常.

    而就在这时.说曹操.曹操就到.只见珍珠帘外跪着一个宫女.通报道:“启禀皇后娘娘.兰婕妤在外求见.”

    “知道了.让她进來吧.”茗婉不咸不淡道.嘴角扯出一个讥笑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