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莫道半点不留情 040 风波起,逼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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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若|书|吧 罗帏绣幄.连理枝生.雨横风狂到不能再狂.狂欢交织了一场又一场爆炸在夜空的烟花.流光溢彩燃烧到了晨昏破晓......

    这种通彻心肺的极乐.就像是破天而出的一道白光.雪亮的照明了晦暗孤冷的灵魂.在他最后一次释放自己的刹那.文浩只觉得眼前华光刺眼炫目.胸口一阵窒息.高大的身躯如山塌一般.轰然倒在了茗慎的身上.

    “文浩......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沐浴在天青色晨光中的昭阳殿.金碧辉煌.一声纤细而惊惧的尖叫陡然扬起.穿透了重重珠帘绣幕.明亮至暴戾.“來人啊.快去传御医.”

    ...

    整整三天三夜.文浩昏过去后.至今未醒.时而发烧.浑身滚烫.时而全身一片冰冷.如坠冰窖.害的茗慎内心慌乱不安到了极点.但是这个时候谁都可以乱.唯独她不能.只得强撑着一股镇定.稳住了前朝和后宫.

    对外则宣称文浩只是偶感伤寒.以不能见风为由搪塞了过去.并暗地里把太医院的几个资深御医请來.悄悄为他医治.御医们口径一致.道是纵欲过度所致.开了好多温补养神的方子.但吃下去却仍不见好.后來他们又说是中毒所致.个个表示束手无策.

    茗慎见这般情形.心底更是焦急如火烧.只得暗中派西子悄悄出宫.百里加急去请江枫.又命人暗自通知了大哥荣禄.让他回京镇压.以防止有人趁乱暴动.

    前朝的形式虽然暂且压住.但后宫却是一个是非之地.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流言四起.越是令禁森严的所在.越发引來编造者的蠢动和好奇.那些深宫妇人先來无事.便会聚集一起嚷嚷这些宫廷禁忌的口舌是非.繁殖滋长.愈演愈烈.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慎妃为了和燕妃争宠.竟然使出下流段数.用药媚惑君王.导致向來勤政的皇上.沉醉声色.无心社稷.

    还有更荒谬的说辞便是.慎妃与长兄纳兰荣禄联手.软禁了皇上.企图挟天子以令诸侯.兄妹二人的野心昭然若揭.其心可诛.又在固伦公主和蒙飞的煽动下.不少权臣亲贵们纷纷上表求见皇上.仅仅三天而已.整个京都风声鹤唳.

    ...

    昭阳殿内.绿釉花薰里轻烟缭绕.燃点的驱邪避秽的苏合香.淡淡清苦的气息一圈一圈漾了开去.却驱不散囤积在胸的愤怒与愁绪.

    茗慎穿着一袭雪色侏罗对襟长袍跪坐在床榻旁.面色憔悴.眉心紧蹙.宽大的袖口用银色丝线绣着高贵的花纹.装扮清雅.一根点翠玲珑玉步摇挽起的黑发.便再无任何插戴.额间一点花钿.更衬得她如仙子一般清艳脱俗.

    秋桂端着黑漆描金面盆走上前來.茗慎拿起绉纱手巾浸入水中拧湿.绞干水后.温柔地擦拭着文浩不断冒汗的额间.虽然宫里侍婢如云.但她仍是不太放心.也不想假手于人.于是便亲身侍候在他的身侧.整日整夜.不眠不休.

    秋桂低眸望着茗慎的脸色.忍了几忍.终究还是开了口:“娘娘还是让燕妃回宫吧.她都跪了两天两夜了.若真出了什么差池.咱们担待不起啊.”

    “皇上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她江家才担待不起呢.就让她跪在门口好好反思吧.若皇上不醒來.本宫绝不轻饶她.”茗慎愤恨的牙痒.深吸一口气.平息下胸口泛上來的戾气.继续轻柔地为文浩拭汗.

    望着平日一向英姿焕发的文浩.此刻却被那些肮脏下流的药物折磨成这样.简直心疼的要死.又见他三天三夜都昏迷不醒.便更加恼恨江燕.

    沒想到这名满京都的才女竟会如此下作.亏她还是个医药世家出身.下药就下药吧.怎么剂量上都沒个分寸呢.文浩若是万一有个好歹.就是把她给千刀万剐了.那也换不回啊.叫她怎么能不气.不恼.不恨.

    真心可鉴.观之动容.秋桂见她白皙的脸颊滑下一行清泪.连忙取下帕子为她点了点眼角.安慰道:“主子别担心了.御医们都说皇上是虚不受补所致.不会要命的.而且老虎还有个打盹的时候呢.兴许是太累了.所以才迟迟未醒.”

    茗慎葱白的指尖轻抚过文浩的眉心.倒是一派安详熟睡之态.只是那肌肤滚烫如火.实在叫她揪心难安.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冒冒失失的闯了进來.扑通一声跪伏在地.身子隐隐发抖.慌张不已道:“启禀慎妃娘娘.大事不好了.皇后娘娘率领玉嫔娘娘和诸位妃嫔小主.还有固伦公主和一干朝臣们就快到咱们的宫门了.她们好像吵着闹着要见皇上呢.”

    “这才三天就按耐不住了.竟然敢來逼宫.”茗慎银牙错咬.把手巾重重摔到了水盆里.激的水花四溅.只见她骤然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衣襟.扶着秋桂的手.冷声道:“摆驾.在皇上还沒醒來之前.他们谁也别想踏进昭阳殿一步.”

    昭阳殿外.江燕一袭白衣中衣.脱簪待发的跪在院中.苍白的双颊被冷风吹的扑红.呈现出一种脆弱堪折的美艳气息.在一众宫人正对着她窃窃私语之际.只见茗慎风华绝代的身影.由秋桂搀扶.一步一步走出了正殿大门.

    江燕一见茗慎出來.连忙仰起脸关切的问道:“慎妃.浩哥他如今怎么样了.”

    茗慎厌恶地看她一眼.心中愤恨不已.少不了轻践上几句:“亏你还有脸喊他浩哥.你给他下药的时候.何曾想过这些.”

    江燕眉眼一黯.氤氲上凄楚之情.低声道:“我只不过是想留住他而已.哪里知道合欢散的整份计量如此霸道........”

    “你不知道.”茗慎挑起眉梢反问.双眼气怄的通红.劈脸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她脸蛋上.狠狠捏起她的下颚道:“你出身医药世家.竟然还敢说不知道.本宫可不是你那怜香惜玉的浩哥.倘若皇上有什么不测.本宫就先拿你去给他殉葬.”

    江燕捂着发麻的脸颊.抬头望着眼前暴戾而明艳的茗慎.心中的不甘越來越强烈.不由如裂帛一般凄厉一笑:“就算你拿我來殉葬.也换不回你的皇上.拿我这条贱命來换皇上的命.太值当了.纳兰茗慎.我得不到的男人.你也休想得到.与其看着他对你好.我倒情愿毁了他.”

    听了这样的话.气的茗慎扬手又要打下去.这时.寂静的宫门外涌起一阵凌乱的脚步之声.秋桂忙小心的凑了过來.拦住她附耳道:“娘娘.当下不是置气的时候.”

    茗慎强压制住胸中的怒火.狠狠甩开了江燕.对周围的宫人吩咐道:“把她带进殿中.不许她出來.”

    “谨遵懿旨.”几个人应道.随即粗手粗脚的揪起江燕的头发.把她拖进了殿中.就在这个当口.只见皇后茗婉头绾翠蓝销金的九尾凤钿.身穿绯罗蹙金刺彩凤对襟罗褂.率领着一众衣着光艳靓丽的妃嫔和服制华贵的亲贵朝臣们.浩浩荡荡的迤逦而至.

    “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了.”茗慎冷媚一笑.款款迎到茗婉跟前.膝盖微弯一下.算是行礼.其不恭不驯之态.尽展众人眼前.

    自慎邢台设宴以來.茗婉早就司空见惯了她这副持宠而娇的轻狂德行.也懒得跟她计较礼数.只隐藏着几分恨意在眼内.义正言辞的开口.开门见山道:“慎妃不必多礼.本宫今日前來.是要求见皇上的.他都三天沒上朝了.可见这一病着实不轻.本宫身为他的结发嫡妻.理应亲自照料左右.而你这两日却百般阻扰.本宫思前想后.总觉得皇上病的蹊跷.所以今日非要得见龙颜.方能安心.”

    众人见皇后如此一说.珠翠满头的妃嫔们纷纷跟着起哄.吵嚷着要进殿拜见皇上.亲贵朝臣们都跪在地上.表示此番觐见的决心.

    如今文浩昏迷不醒.又是媚药过量所致.若让他们看见.皇后一定会借題发挥.致她于死地的.个人的生死荣辱还是次要.倘若有人趁虚而入.图谋不轨.就连文浩都会置身险境.所以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守住这道宫门.静静等待文浩醒來.待他苏醒.这一切无形的危机.便可烟消云散了.

    茗慎唇边噙着抹冷笑.眼珠子轻轻的转了一圈.抬起头來.渡步打量过一众亲贵朝臣.一一颔首致意后.笑颜如花道:“众位里不是皇族亲贵.便是朝堂权臣.今日齐聚昭阳.实在令本宫面上有光啊.只是皇上如今伤寒未愈.本宫还要御前侍疾.故而不能款待诸位了.你们都请回吧.待改日皇上龙体恢复.本宫定会宴请诸位.以赔今日招待不周之礼.”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眼光仿佛看见一只蛇蝎般警惕的望着茗慎.气氛变得尴尬微妙.

    人人都知道慎妃是个十恶不赦的狠心女子.今日一见.多数人却被她身上那股清艳灵妙的气息给震慑住了.一席话也是说的合情合理.倒叫人挑不出差错出來.渐渐的全都垂首默言.

    这时候.玉嫔拖着桃红底色的蹙金线长摆鱼尾裙走上前.眉眼间掩饰不住的酸辣醋意.幸灾乐祸的得意笑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我等也都是这个意思.还请慎妃娘娘行个方便.让我等进去面见皇上.”

    茗慎不屑的扫她一眼.扬眉反问道:“如果本宫不呢.你们打算如何.”

    繁复华丽装扮的固伦公主一看软的行不通.立刻给蒙飞使了一记眼风.蒙飞心领神会.“唰”地一声抽出雪亮的寒刀.笔直的指向茗慎.冷笑威胁道:“事关皇上安危.末将也只好权宜行事.若是有莽撞失礼之处.慎妃娘娘您就多担待着吧.”

    他此话一出.一众禁卫军涌进了昭阳殿.纷纷拔刀驾到了宫人们的脖子上.直把那群宫人吓的面如土色.心慌意乱.

    茗慎瞧着这阵仗.强忍着心中的怒意.毫不畏惧的走到蒙飞跟前.双眼暗森冷的直直逼视着他.片刻后.忽地莞尔轻笑道:“呦.蒙副将这是打算要逼宫啊.”

    沒想到她会问的这么直接.也沒想到她的眼神会如此明艳威慑.蒙飞下意识的一阵心虚失措.微微躲开她的视线.低头硬冷道:“末将不敢.”

    “呵呵.不敢吗.”茗慎冷哼一声.宽广的云袖一扬.带起了一阵瑟瑟的春寒.目光横现凌厉.其声震人心魄:“皇上早已亲口下令.不许任何人进殿打扰.你们如今结党前來冒犯圣威.公然违抗圣旨.是想造反了不成.”

    亲贵朝臣闻言.心中大骇.只觉得脊梁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纷纷匍匐在地.连连叩首道:“臣等惶恐.臣等只是食君俸禄.为君担忧.所以特來拜见.并无结党营私.也沒有造反之心.还请慎妃娘娘明鉴.”

    “你们少听这狐媚子危言耸听.”玉嫔沒想到这帮亲贵朝臣这般不经吓.气急败坏的对茗婉道:“皇后娘娘.这个慎妃最擅长巧言强辩.我们不用跟她客气.直接闯进去一看便知.倘若皇上有个好歹的话.直接让她血溅当场.”

    茗婉回眸反觑茗慎一眼.言语之中杀气毕现:“來人啊.先把昭阳殿的人全部拿下.我们直接进殿去见皇上.”

    “喳.”禁卫军得令.拿着绳子去绑宫人.有两个侍卫跃跃欲试地朝茗慎走來.想要亲手将她制服拿下.

    “你们谁敢碰我.退下.全部给本宫退下.”茗慎愤怒的厉喝.倒真把那俩侍卫为镇住了.谁都知道慎妃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而且手段毒辣残忍.若今日得罪了她.日后追究下來.恐怕他们小命不保.所以一时倒也不敢冒犯上前了.

    只见茗慎此刻面如霜冻.挑起的两道秀眉.宛如瞬间沾染了剑气一般凛冽逼人.锋利地朝众人横扫过來.勾唇冷笑道:“这里是后宫.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擅闯宫闱禁地的.如今皇上只是伤寒未愈.不想见人而已.你们就敢趁虚而入.欺君罔上了不成.皇上脾气你们也都是知道的.本宫奉劝各位.有身莫犯飞龙鳞.有手莫辫猛虎须.倘若你们执意见驾.本宫也不拦着.到时候惹的皇上发起火來.哼.可别怪本宫沒提醒你们.”

    众人闻听此言.皆面露畏惧.皇上被慎妃软禁昭阳只是空穴來风.并无切实证据.倘若他们闯进去惹的皇上大发雷霆.凭皇上对慎妃的宠爱程度.指不定要怎么处置他们呢.恐怕会官爵不保.或则招來杀身之祸也未可知.

    正当他们犹豫不决.齐刷刷看着茗婉脸色的时候.只见慕容凡穿着便服.慵懒的煽动着白玉折扇.自宫门外闲散的走了进來.一袭暗紫色罗袍,风流里透着那么一点邪恶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