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七章:真真假假假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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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君啊,你何时才能回来……”

    穆悠宁同云邵两人对视一眼,一同朝着那座小院快步走去。

    边走,穆悠宁边快速说道:“果然是折意柳,听闻这首戏曲是宛絮的成名作,曾经名满轩辕,甚至她身前最后一场戏也是在唱这首戏曲。”

    “而且,听闻折意柳的词曲皆是宛絮亲自所做,她身故后,曲子便失传了, 她似乎也没有收徒,所以应该没有人在会这折戏曲才是。”

    她话落之间,两人已经到了小院门口。

    云邵稍微打量了这个院落,这才发现原来围栏的门旁,有个小小的木质的牌匾,上面似乎写了几个字,只是被庭院内垂下的杨柳枝遮住,看不分明。

    他抬脚走了过去,弗开杨柳枝,就见着牌匾上面写着:宛芳阁三个字。

    跟在他身后的穆悠宁微微一惊:“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竟当真在此。”

    云邵颔首,放下杨柳枝,抬手敲了敲院门。

    就在此刻,原本若隐若现的唱戏声突然强烈了起来。

    穆悠宁眼皮突然快速的跳动了几下。

    她心中一阵悸动,平白的感觉到了不安。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忽然看到云邵抬手将院门打了开来。

    穆悠宁微鄂,这一霎,心底的那些不安竟似乎被磨平了般,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

    但她不但没有感觉到放松,反而精神更紧绷了些。

    她受伤的手紧紧的抓住佩剑,随着云邵一起走进了小院。

    在踏进去的瞬间,那唱戏声忽然便从耳边消失了去。

    眼前这院内竟有些荒凉,院落里种着几颗杨柳和香樟树,树上挂着几个八角风铃,一阵清风吹过,传来清脆的叮铃铃的响声。

    靠着门口的树下放着一张石桌,石桌旁边摆放着几个石凳。

    石桌上面摆了一个茶壶。

    上面落满了树叶,似乎已经许久未曾有人落座过。

    穆悠宁走过去,拿起茶壶看了眼,只见里面的茶叶已经干了,茶壶的杯壁也被茶叶染得泛黄。

    她皱了皱眉,这里看起来就像是很久没有人居住过。

    既然如此,方才的歌声难道不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她收回心神,看向云邵:“云兄,我们进去看下吧。”

    云邵颔首。

    两人便一同经过院落,进了前厅。

    入了前厅,穆悠宁才发现里面竟别有洞天。

    这里竟然是一个小型的戏楼。

    只是此时不论是戏台上还是台下都是空无一人,以他们二人的目力看过去,甚至能看到那戏台上的红木隐隐被虫蛀的地方。

    显然这里已经荒芜了许久。

    他们二人站在门口互相对视了眼,这才一同踱步进去。

    就在他们踏进去的瞬间,就好似触到了什么开关一般,这个死寂一般的戏园在一瞬间竟活了过来。

    唱戏的,看戏的,走场的,叫卖的。

    一副活生生的画卷就在两人眼前慢慢展开。

    他们甚至能看到他们脸上的笑意。

    穆悠宁心中一惊,赶忙闭上了眼睛,又睁开来,但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如她所愿的消失。

    她抿了抿唇。

    看着眼前的景象,眼底快速划过一抹流光,忽而就镇定了下来。

    她轻嗤一声,若这些当真是鬼,她或许还算是他们的同类。

    既如此,又有什么好怕的。

    她自嘲一笑,淡淡道:“云兄可能看见?”

    云邵一时没有回应,穆悠宁一愣,朝他看去,突然发现,云邵正盯着门框两侧在看。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来门框上贴着一副对联。

    “是是非非非亦是,真真假假假亦真。”

    她轻声念到,突然福至心灵,似是想到了什么,可还没等她抓住,那抹灵感又很快的消失了去。

    穆悠宁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

    “铿锵。”

    一声铜锣声惊醒了她,穆悠宁同云邵转过头去,就见原来空无一人的戏台上的已经站满了人。

    看来这出戏要开始了。

    穆悠宁看着台上,又问道:“云少卿可能看到?”

    云邵颔首:“嗯,能看到。”

    “这是幻像?”

    云邵摇摇头:“不知,我从未见过如此真实的幻像。”

    “既然已经来了,我们不如就看一场戏。”

    穆悠宁闻言勾唇一笑:“有何不可。”

    两人走上前去,一个叫卖的老婆婆从他们面前走过,竟似乎是没有看到他们一样。

    穆悠宁想到什么,看向其他看客,果然,所有人都在一瞬不瞬的盯着戏台,所有人都似乎都看不到他们。

    “他们似乎看不到我们。”

    云邵颔首:“嗯,似乎是这样。”

    他说着,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男子从他的身上穿了过去。

    他又道:“确实看不见,还摸不着。”

    穆悠宁轻笑一声,调侃道:“被人穿过去的感觉怎么样?”

    云邵偏头朝她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他耸耸肩:“其实没有感觉。”

    两人说话之间,穆悠宁也体验了下被人穿过身体的味道。

    嗯……果然没有什么感觉。

    两人遂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开始看戏。

    戏台上各种锣鼓已经响起,角儿却还没出来,就在此时,一个女声悠悠的响起。

    哀婉又凄然的唱着:“郎君啊,你何时才能回来……”

    穆悠宁瞳孔微缩,果然是折意柳。

    也就是说着唱戏的很有可能是……

    就在此时,一个画着花脸的旦角掀开帷幕,走了上来。

    咿咿呀呀的唱着。

    穆悠宁死死的盯着她头上的那只银簪。

    那只银簪她前不久才在奉宝侍女的瞳孔里看到过,是鸳鸯流光银簪!

    这人果然是宛絮!

    只是这只簪子此时还没有泛红,只有鸳鸯的眼珠部分嵌着红色的宝石。

    若此人当真是宛絮,此时她带着鸳鸯流光银簪,唱着折意柳。

    那很可能这一幕就是宛絮死之前!

    穆悠宁这般想着,死死的盯着那只簪子,很快她就看到宛絮头上的银簪竟开始泣血,从那红色宝石里流出了红色液体,就好似血泪一般。

    很快就染红了整只簪子。

    而下一秒,那咿咿呀呀的宛絮就毫无预兆的倒在了戏台上,口中流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