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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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着拎起他的耳朵责骂一通,可突如其来的无力感席卷全身,一下瘫软了下来。约莫赶路赶得太急,路上亦是吃不好睡不好坐不好心情抑郁导致的吧。毫无预兆的,她吐了一大口鲜血,随即陷入昏迷状态。

    顾东篱眼疾手快,在她倒地之前及时搂住了她,脸色一下白得没了血丝,慌神地大喊道:“军医,快传军医。”

    不过须臾,朝歌与夜弦一人一手扛着老军医,老军医扛着医箱,气喘吁吁地赶来主帅就寝营帐。老军医脚步还没站稳,就被顾东篱不由分说地拖了过去,一个趔趄差点儿头着地。心里那个苦啊:大将军这是要谋杀他啊!想想他一把老骨头,还能被如此扯来扯去?能活到这把岁数,真是太不容易了。

    喘着粗气,来到榻前,放下药箱,赶紧给人家把脉瞧病。这脉相……怎么如此奇怪?

    “怎么样?军医!我夫人她有无大碍,你倒是吭一声啊?”顾东篱很着急,毕竟事关两条至亲至爱的性命,他怎么样也冷静不了,一个劲地催促着老军医。

    老军医上了年纪,脾气当然也是有的,铮铮老骨,就不回答,就要急死你,你能奈我何?饶是身边暴跳如雷的声音直冲他耳朵里,他照样自顾自地撸胡须摇头晃脑地把着脉,甚是惬意。

    等到老军医眉眼一挑,松了手,背起药箱,才道:“大将军,夫人这脉相,下官瞧着奇特。下官斗胆问一句,夫人是否曾经不孕?”

    对于老军医的问题,顾东篱也毫不隐瞒,快速点头。

    老军医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道:“那就是了!夫人此前不孕,此后突然怀孕,定是服了一味药,而此药性火,能暖宫保胎,效果显著但也有副作用。如今夫人这般就是副作用开始了。”

    “那这副作用会伤及性命吗?且还有其他症状或者其他的副作用,你一并说来,我好记下,也不至于日后大惊小怪!”更加不用时时去请这个漫不经心的军医了!

    “这副作用因人而异。夫人这般怕是路上颠簸了几天,且吃食没跟上,胎儿为自保,拼命汲取母体养分而导致夫人身子亏空极度虚弱。至于吐血昏厥现象,应该是有人说了什么话,让她心火猛地窜到了喉咙口所致!这些还只是小事,不会要了人的性命。等会让厨子弄锅白粥,夫人餐餐喝粥就好,切记粥要喝冷的!还有其他症状目前下官也说不准呐!大将军若遇到什么情况,还请随时叫下官过来查探一番!”他见顾东篱有话要说的样子,连忙摆手打断:“感激的话,下官心领了。下官这就退下了!”

    老军医高昂着头颅大步走了出去,留一脸咬牙切齿的顾东篱在室内愤恨。

    “臭老头,脾气也这么臭!都不等我把话说完就走了!谁要感谢他,那是他的本职工作,本职工作!”憋屈的他,连火都没地方撒,气急败坏地道,“来人啊,上白粥!”

    在营帐外站岗的朝歌听到里面的传唤,不敢怠慢立马去厨房领了白粥来,递给顾东篱。

    顾东篱眉头一皱,嫌弃道:“这么快就烧好粥,冷好粥了,是谁吃剩的?”

    朝歌抽抽嘴角,当然是将士们一起吃剩的啊:“回公子,是大家,嗯,大家伙那啥……”

    “一群大老爷们吃剩的东西能给你们夫人吃啊?这里面可都是你们这些人的口水!去去去,重新煮过!”顾东篱气急,朝歌首当其冲被喷了一脸口水。

    做了出气筒的朝歌一脸委屈,邀功不成反被骂,他也火大了!气呼呼地去了厨房,把粥一扔,当众骂骂咧咧道:“这粥能给夫人喝的吗?重新做!”为了不出差错,他还亲自监督他们生火烧粥。等了好一会儿,厨子终于端出一碗热腾腾的白粥来,他接过白粥盘子就往回赶。

    朝歌走进营帐道:“公子,粥来了!”

    顾东篱想也没想,就徒手拿过碗,只听一声尖叫,再加一声脆响后,怒吼声响彻整个军营:“你这是做什么?你想烫死我还是烫死你家夫人?不知道夫人只能喝冷粥吗?要冷粥!”

    这回朝歌更委屈了,连忙打扫了一下就滚了出去。越想越憋屈,明明是公子自己非要拿那个滚烫的碗啊,干他何事?想归想,他腿脚利索地又往厨房跑了一趟,这回可是吹的冰凉冰凉得才送了过去。

    进营帐前,他先把托盘撤掉,直接手托着碗以证这粥是冷的。进到里面只见他家公子端正的坐在一旁看着兵书,而夫人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杵在那里干什么?还想挨骂?”顾东篱头也不抬地说道。

    “公子,这冷粥要放在哪里?”朝歌回过神来问道。避免犯错的最好办法就是问问题,了解人家的想法与要求,才不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听到冷粥二字后,顾东篱才把眼睛从书中转移到朝歌的手上:“就放在离你不远的桌子上吧!”

    看了眼“离他不远”的桌子,朝歌哀叹,目光所到之处的桌子都挺远的,算了,那就随便放吧!他选了一张大桌子,放下就想走人,不想却被叫住了。

    “你讨打啊?放得离我这么远,我还得过个河才能拿到?有没有脑子的啊?放个粥都不会放,出去出去,我自己来,笨手笨脚的!”顾东篱貌似很生气,把书都给砸在地上了!

    朝歌抖抖嘴唇,掩面而逃,才出营帐,就与来报信的夜弦撞了个满怀。夜弦扯开他的手,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的?”见他不说话,眼睛还红了起来,夜弦急道,“别哭,别哭!你不会被女鬼附身了吧?怎么这么……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矫揉造作!平时的你可不这样啊!莫非真被我猜中了?”

    夜弦睁大眸子,倒吸一口冷气,一脸的不可置信夹杂着些许恐惧。

    朝歌推了他一把,腻了他一眼道:“你才被娘们鬼附体了呢?我堂堂一个漫溢着阳刚之气的大男子汉,怎么会让那些个腌臜玩意儿近我身?哼!”甩着袖,哼着鼻子,走了!

    夜弦看着他的背影,疑惑不已,再看看营帐,兀自耸了耸肩!掀开帐帘进去报告道:“公子,属下查过了,是杨挺的人!而且不止一个探子,有好几十个探子,为了将丞相府的一举一动的最新消息传达给他。”

    似是早就料到了一般,顾东篱不惊讶也不出声,保持原来看书的动作,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他才放下书来,走到夜弦面前,淡定地像是自问一般道:“杨挺!他监视丞相府要干什么呢?”目光不经意间瞥到方容,他恍然大悟,“不,他监视的至始至终都只有方容一人!”

    “对,属下抓到了一个探子,可惜他齿间藏毒,一被我抓到就含毒自杀了!属下还从他身上搜来一些密报,都是关于夫人的情况。夫人或呕吐,或打盹,或进食,写的非常具体详尽。公子请过目。”夜弦将密报呈给顾东篱看。

    两军大战对垒之际,杨挺竟还有闲情逸致将手伸出千里之外探望敌将的夫人,真是不可饶恕。他得让杨挺知道什么是他杨挺不可觊觎的!

    顾东篱一拂袖,将那些密报全部扫落,“哗啦啦”地撒了一地。他怎么可能会看这种东西?这可是别的男人偷窥他夫人的情景,他怎么忍受得住这些东西?即便杨挺在大泽皇宫内救过他一命,也不能堂而皇之地窥视人家的妻子。私恩归私恩,国难当头必须先有个了断。

    “夜弦,给我找些可靠又实用的来,别给看这些虚的不切实际的东西,一点用都没有!整理整理,出去!”顾东篱怒不可遏,却还在竭力隐忍着。

    这回换夜弦惊呆了!他总算明白朝歌为何那般模样,原来罪魁祸首是他们公子啊!眼下想不了那么多,连忙蹲下身捡起一地的纸张,又匆匆走出了营帐。手中的密报乱了顺序,他也无心整理了,脑海中声声回响着他们公子口中的那句“一点用都没有”的话,这指的是那些密报呢还是在说他没用?

    主帅营帐内,方容迷蒙地睁开了眼睛。她好像听到了顾东篱在那发火骂人。真是稀奇,她可从来没有见他发如此大的火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他怒发冲冠?

    她嘤咛出声,唤了一声顾东篱。顾东篱听到响动,连忙跑向床边,关心道:“方容,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你尽管说,虽然这里条件比较艰苦,但能提供给你最好的我都将给你拿过来!”

    “没事,我就是太累了!不过我好像听到你骂夜弦了呢?”她问他。

    “是我们把你吵醒了?这个夜弦,真是的,有什么消息非要这时候来报!我找他治罪去!”顾东篱转身欲走。

    方容拉住他的手,嗔怪道:“我没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