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山河在 24、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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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他们强行迁徙到内地?”

    胡渊对父亲这个决定有些惊讶,他本意是战后斩杀一些桀骜不驯的羌胡兵以儆效尤,让他们以后心存畏惧,不敢临战退却,没想到父亲的做法更加激烈,直接把羌胡都迁到内地去,换一些听命敢战的军户士卒过来。

    “这会不会太急了些?听说之前多次强行迁徙,羌胡部落叫苦连天。不久前的伐蜀之役,邓艾征召的羌胡义从在蜀地全军覆没,朝中却连一点抚恤钱粮都没拿出来,各个羌胡部落愈发不满、怨声载道,若此番战后再强行迁徙一批羌胡部落,怕是会引发地方不稳?”

    胡渊年轻,没有迁徙羌胡部落的经验,倒是曾听说之前边将郭淮、陈泰等人为了平定羌胡叛乱花费了大量的兵马钱粮、人力物力。

    他有点担心父亲激进的做法会激起边境胡人部落的强烈反抗。

    时下邓艾伐蜀葬送了大批边军中的精兵强将,一旦羌胡叛乱,怕是不太容易尽快平定,到时候边境稍有闪失,反而会影响到他们自家人的仕途。

    “呵呵,无需过多忧虑。”胡烈冷笑道,“要强行迁徙胡人,肯定也不是这个时候。羌胡之中也不是铁板一块,若是担心他们聚众叛乱,大可以提前散布消息,就说只在他们其中迁徙一半部落,让他们猜疑,让他们斗争,然后争相贿赂、各自牵制,只等内地军队一到,边境安堵,就把他们全部人都强行迁徙到内地去。”

    胡渊呆了一呆,没想到这事居然还能这么干。

    ···

    十月,日在尾,昏危中,旦七星中。

    按照古代月令礼仪安排,这个月要奖赏死难将士、赈济孤寡贫困,同时要严修武备、练兵备寇,是个很重要的月份。

    北境边郡的烽烟还未完全停熄,姜绍的任命公文亦是姗姗来迟。

    据了解,犍为太守王离病重,郡中乱事不断,原本应该输送往成都的赋税钱粮没有按时抵达,事态严峻。

    因此朝中临时决定,免去无力承担重任的王离职务,紧急任命姜绍马上上任,就职犍为太守。

    这项人事任命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就连当事人姜绍也是没有想到的。

    之前听闻边境出现战事,魏军悍将胡烈率军入侵阴平郡,姜绍以为总能够引起执政外戚对蜀中军事力量的重视,自己一个“中典军”或者“中监军”的职务是跑不掉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落空了。

    听说是某些有心人在散播流言,说姜绍有虎视狼顾、不甘人下之相,意图效仿魏国的司马师任职禁中军队将校,为他那不可告人的图谋做好准备。

    这就是纯粹的恶意造谣、以言杀人了,虽说两者似乎有些相似,但姜绍的境遇与司马师还是有很多不同的。

    就说这便宜老爹姜维,他作为异国之人,在这蜀汉国中的地位远远不如当年魏国的司马懿。

    可人言可畏,朝中虽然考虑再三,终究还是没有任命姜绍禁军职务,足见这流言蜚语虽然空穴来风、毫无实据,但还是发挥了一些作用。

    诏书切峻、启程在即的姜绍倒是很快就调整好心态,认真开始着手上任犍为太守的各项前期工作。

    毕竟不管这么说,上任地方总也好过闲置在京,而且自己看这朝中的形势,随着外戚执政地位日益巩固,原先各方平衡的局面将逐渐瓦解。

    一旦清算开始,迟早会有一场政治上的腥风血雨袭来,到时候稍稍处置不当,就可能吞噬身居成都的大多数人。

    加上张绍有意无意拉拢自己,离间自己与姜维的父子关系,便宜老爹姜维虽然暂时没有回应,但如果风暴真的来临,自己夹在姜家、张家两家之间,确实很难作为。

    能够在一切未发生之前脱离成都棋盘,反而能够获得局外介入的其他机会,天高任鸟飞,所以此时的离开未必是一件坏事。

    这是走出宫门时,姜绍自己不断安慰自己的想法。

    ···

    成都南郊,长亭外。

    跟随姜绍上任的家眷、僚佐、兵卒已经全数到齐,他们一行车马人数不少,祖道(汉代远行祭神的一种礼仪)完毕后就临时停驻在长亭边上,等候姜绍与送别的人群依依惜别完,再启程赶路。

    这是当下的礼仪风俗,有人远行,不管是游学还是仕宦等等,亲朋好友都会依依惜别、折柳相送,更有感情深厚者,要不顾一切相送到目的地为止。

    裴越、黄崇这两位都中好友是第一批赶到的,也是依依惜别时间最长的,姜绍跟其他人告别甚至包括家人都没这么感伤过。

    他当着两人面前,掩面悄悄擦拭了有些湿润的眼眶,笑称这亭外的风把沙子吹进眼睛里了。

    说到动情处,黄崇又忍不住对朝中人事埋怨起来,他手中原本拿着来时路上折下来的柳枝,此时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叉腰气愤地说道:

    “朝中诸公识人不明,根本就没有从绵竹之战中充分吸取教训,放着子复这样难得的将才不用,反而去用那一些纨绔子弟操练兵马,这国事如何能有好转,恐怕有朝一日终究还要重蹈成都惊变的覆辙!”

    他这些话说得,姜绍都不知道怎么接了,只是觉得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自己是尴尬又好笑。

    你口中的纨绔子弟,可跟你黄崇黄子高一样是功勋之后啊,只不过是因为你的父辈比他们倒霉了一些,加上你这个坏脾气,才会受到他们暗中的排挤啊。

    裴越知道黄崇越说越离谱了,这里可不是江水之上,若再口无遮拦,不一小心还要闯下大祸,牵连其他人,连忙转移他的话题,对姜绍宽慰说道:

    “这犍为郡,在蜀人的口中,与蜀郡、广汉郡合称为‘三蜀’,山川地理重要,地方士民富庶,实乃蜀中精华之地,国家赋税钱粮所出,可不是什么卑微职位!”

    注:《华阳国志》记载,益州以蜀郡、广汉、犍为为“三蜀”。然汉选蜀郡、广汉太守,每重德高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 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