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看着面前三人，老鼠眼中透着精明，然后一脸坦然的说道:“没错，买凶杀二公子的正是大公子杜金宝。”

    寒洺渊:“……”

    打脸来的突如其然。

    说好的宁死不泄露雇主信息呢？你们没有职业操守的么？

    杜弘光知道真相整个人已经无力支撑，跪在地上抽抽搭搭的哭。

    而寒洺渊也有种被人愚弄的感觉，手中利剑挥手便朝着何进刺去，剑尖贴着何进的脸而过，狠狠扎进了他身后“财源广进”的招牌。

    “说，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黑市从来不会吐露雇主信息，但这次却轻而易举的将杜金宝出卖了，若说其中没有阴谋，寒洺渊脚指头都不相信。

    何进似乎没想到寒洺渊有胆子突然发难，刚刚一击吓得险些尿了裤子。

    他咽了口吐沫，故作镇定道:“公子消消气，消消气，千万不要动怒。”

    何进眼珠子溜溜转，谎话张口就来:“实不相瞒，在下今日出卖杜大公子是不想杜二公子横死，杜大公子为人心胸狭隘，若是由他掌管杜家，边境将永无宁日，在下宁愿做这个不义之辈，换取杜二公子平安，为这边境百姓谋一个安稳罢了！”

    何进说得慷慨激动，令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就连杜弘光眼里都饱含感激之情。

    但寒洺渊可没那么容易被骗，他周身被煞气笼罩，眼神仿佛都带着刀，让何进还想要忽悠的话含在嘴里，却不敢再吐出一个字来。

    他心下发怵，实在想不通这个“曾经的熟客”究竟是谁，他的认知里可没有这么令人望而生畏的“熟客”。

    “我看你是想找死！”

    寒洺渊唇齿轻启，飘出一句冷嗖嗖的话，吓得何进双手止不住的哆嗦。

    他心里清楚，今天碰到硬茬了，若是不说实话，可能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公子息怒，我说，我说。”何进道:“实不相瞒，有人想看杜家内斗。”

    常宁立刻想到一人，问:“妖僧无恨？”

    何进眉头直跳，心道这两人怎么这么聪明，聪明得不要人活啊！

    “是……是无恨。”何进怯弱的开口:“小的能问问姑娘是怎么猜到的吗？”

    常宁平淡道:“这还不容易，能指使得了你黑市的，同时又希望边境大乱的，除了无恨还能有谁？”

    何进不死心的问:“那万一是瑜国人呢？”

    常宁道:“听闻五年前瑜国大举进攻，凉城城破之日，何掌柜身中两箭冒死为越甲军送信，其忠诚可鉴日月，绝不会成为瑜国的奸细。”

    往事再提，何进红了眼眶，眸中多了一份骄傲，连脊背也自豪的挺直了几分，他道:“姑娘猜的不错，让小的挑起杜家内乱的确实是无恨大师。”

    常宁没问原因，因为她约摸能猜到几分。

    无恨能力有限，无法直接向龙骧报仇，这几年一直在各个地方煽动民意叛乱，他明知无法撼动龙骧的地位，却依旧不肯放弃任何给他找不痛快的机会。

    杜家作为牧州首富，手里掌管着整个边境米粮盐矿生意，一旦杜家二子夺权，必将两败俱伤，让有心之人趁虚而入。

    届时无恨拿下杜家，再在米粮物价上做文章，想要挑动边境动荡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边境乃国门，与寻常地方不同，龙骧必定万分关注，甚至为了稳定民心，很有可能会再次巡防。

    到时候他就有了下手的机会。

    虽然成功率不高，但比起固若金汤的京城，却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机会了。

    常宁虽然同情无恨，但并不赞同他的做法，为了给师父报仇，无恨已经像着了魔一般。

    无尘大师生前乃得道高僧受万人敬仰，如今死后还要背负诸多骂名，更要背负无恨所犯下的种种恶果，何其可悲。

    常宁有些担忧的看向寒洺渊，“你怎么看？”

    寒洺渊想要皇位，那么与无恨联盟伏击龙骧或许是个机会，只是边境战火重燃，百姓何辜！

    寒洺渊看出常宁的顾忌，缓缓开口:“别担心，我还没堕落到需要煽动民乱造反，而且无恨将一切想的太天真，注定成不了事。”

    先不说龙骧本人武功有多高，就是他手中的那只奇兵，就足够让他头疼。

    “你真的不打算……”

    寒洺渊目光坚定回道:“不打算。”

    好不容易得来的半世逍遥，就这么毁了，着实可惜。

    累死累活的坐上那皇位，一日都不得闲，何苦来哉！

    “那就好。”没有寒洺渊从中渔利，要破坏无恨的计谋就简单多了。

    常宁转头问杜弘光，“你是怎么打算的？”

    杜弘光突然被点名有些懵，想了片刻才幽幽回道:“我想给我娘报仇，但是我不想害无辜的人，姑娘有什么办法吗？”

    常宁反问:“你心够狠吗？”

    杜弘光露出一脸疑惑。

    常宁道:“能狠下心从你父亲和兄长手中夺下整个杜家吗？”

    这话让杜弘光双手一抖。

    夺下杜家，这是他曾经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良久才开口问:“你们要杀了他们吗？”

    “我们杀他们干嘛，我们只是帮你快速稳定杜家，其他的一概不过问。”

    只要杜家安稳，边境便稳，她的小日子才稳，其他的私仇，与他们何干！

    杜弘光闻言却好似松了口气。

    即便他嘴上说着报仇，却依旧没想过要杜金宝的命。

    这样慈善心胸宽广的人，才更适合掌管杜家。

    何进没想到他们会正大光明的在他面前商量怎么毁了自家老板的计划，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

    “哪个……你们该不是想杀我灭口吧？”

    寒洺渊不屑道:“杀了你谁去给无恨传信。”

    “不是吧！”何进有些想哭:“我还要当双面细作？”

    “那或者你更想入土为安？”

    “不不不。”何进连连摆手，可怜兮兮道:“我更想好好活着！”

    寒洺渊靠近何进耳边说了两句什么，明显见何进神色中透着一股惊骇和激动。

    “放心，无恨隐藏在杜金宝身边，我一定想办法将他引出来！”

    寒洺渊点头，“交给你了。”

    “保证完成任务！”

    常宁看得一脸懵逼，这究竟说了什么让何进翻脸比翻书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