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见识这个场面还是在电话里。

    突然间来了个现场版，柳飞汀有点儿不知所措。

    并且他还是现场版不可或缺的男主角。

    说起来也很奇怪，他好像经常在吴羡的生命里扮演男主角这一角色，虽然每次的剧本都无比的尴尬。

    现在这样柳飞汀甚至不知道手该往那儿放。

    也不知道这手伸出去拦一下，会不会下一个大嘴巴子就落在自己脸上。

    算了，柳飞汀咬咬牙，打就打吧，又不会少块肉。这大街上的让娘两吵起来，怕是吴羡没办法经得住这个刺激。

    “欸，欸！阿姨，不是你想的这样！”

    柳飞汀闪身进去挡在他们中间，眼看着吴丽丽扬起来的手在面前忽然停下，他倒是松了口气。

    “那是哪样？我耳朵聋了吗？还是眼睛瞎了看不见？”吴丽丽瞪着他，“你这个小伙子，看上去一表人才的，没必要私底下勾人闺女吧，像什么话！就搬家了，就住到一起去了？”

    柳飞汀：“……阿姨你听我解释。”

    “还有你！”吴丽丽越过柳飞汀，指着身后被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吴羡，“什么人都可以？我同意了吗？你是我女儿，我同意你跟他谈恋爱了吗！”

    柳飞汀试图辩解：“……我刚回国，没什么朋友，让吴羡帮我搬个家……不是搬到一起……”

    吴丽丽愣了愣，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

    看上去就像是一种把握住了一切的感觉，她的乖女儿还没有失控，这让她的脸上都写满了欣慰两个字。

    但并没有维持很久。

    吴羡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需要你同意，我们已经领证了，在我没跳成楼的那天。”

    “吴羡，你真是胆子大了你！”吴丽丽瞬间暴怒，“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吴羡充耳不闻。

    她拉着柳飞汀头也不回的走掉。

    彻底失控这件事她想了很久，真的这么做了倒是一身轻松。

    扭头离开的那瞬间，她感觉脖子上勒得很紧的绳子断掉了。又能够顺畅的呼吸，往前，不会每走一步都被拽着勒着，使不上劲。

    柳飞汀忽然说：“我怎么不知道我已婚？”

    “骗她的。”

    “很紧张吧，是不是不喜欢这种……突然的自由。”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吴羡目前的状态，只能大概的用了个宽泛的词，自由。

    “很高兴。”吴羡说，“风筝拉太紧断掉了，飞上天的那一瞬间，应该也是很高兴的。”

    “一点儿都不紧张吗？那你怎么手心出汗了。”

    柳飞汀抬起手，吴羡还没松开，正紧紧的扣在他的手掌上。

    本来细长白皙的手指因为使劲儿导致通红，跟卡扣似的，吴羡甩了一会儿才松开拉着的手。

    “其实拉着也行。”柳飞汀说。

    “不了，我就是借你用一用。”吴羡看了他一眼，“撒个谎而已，你也没什么损失，不要弄得像我们真的领证了一样。”

    “这样吧，抽个空我请你吃饭，算是补偿。”

    柳飞汀想了想：“不太缺一顿饭，要不你来给我当助手吧。”

    “那饭也没了，就假装今天什么也没发生过。”

    “别啊。”柳飞汀说，“不过你是不是要搬家了？你跟阿姨闹成这样。”

    “不用，那套老房子是我爸留给我的，在我名下。吴丽丽再怎么闹，那都是我的房子，总不至于露宿街头。”

    柳飞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放心，你不用因为想住在我对面磨叽我当你助手而再办一次家。”吴羡笑了笑，“现在回去帮你收拾收拾？就当你刚刚帮我的报酬——当然了，饭的话，有空还是会请你。”

    云城算是一个节奏不太快的城市，所以路上的车其实不多。

    大多数云城人也不会用网约车，路上随便招手都很方便，几乎不用等。

    他们说两句话的功夫面前就开过去了好几辆。

    吴羡伸手叫停，十分自然的钻进了出租车的副驾驶。柳飞汀被抢先一步，只能坐到了后座。

    这疏离感，慢慢来吧。

    “你如果是骗她的，那等会儿回去她就会知道了。”

    吴羡抬眼，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不知道这句话暗藏了什么意思。

    “说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来圆。”柳飞汀说，“很累的。”

    “所以呢，你觉得我还能怎么办？”吴羡问他。

    “我的意思是，要不我们领证吧。”

    柳飞汀跟后视镜里的她对视了一会儿，明显的看到了她眼神的闪烁。

    “别开玩笑，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都是孤儿，领个证不需要参考任何人的意见。”吴羡说，“就算如此，领证也不是什么小事儿。”

    “我没开玩笑，我说认真地。”

    柳飞汀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我们，领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