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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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修仪怔了怔,随后捂嘴轻咳,笑道:“国师看错了罢。”

    都说遇见不干净的脏东西会特别霉,可他这几日心情甚好。

    估摸着除了靳修仪自己以外,他人都看的出来靳修仪分明的颧骨,消瘦的面容,发黑的印堂。

    长乐看向天寿,皱了皱眉头眼神中情绪分明,天寿颔首,“公主若是有话不如直说。”

    云帝侧了侧头,长乐只得摇摇头。

    心底暗自思量着改日必要让国师到府上看看。

    靳府大宅内mdash;mdash;

    这几日温情受伤,姚氏知道后倒是心疼的不得了,一天到晚炖着十全大补汤。

    靳九归只对姚氏解释因他的人马失误,才导致温情被公主的人伤害,姚氏知道长乐并非善人,为了靳修仪犯下了许多不是一个公主该做的事儿,云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姚氏坐在床边,看着温情将她的补汤喝了个干净,才道。

    “如今你已嫁给九儿了,也打算与九儿好好过日子,这公主却将气儿撒在你上头,娘找个机会好好与修仪说说,让他劝劝公主罢,莫要在打扰你们小两口。”说着叹道,“也是委屈你了。”

    温情要起身,却被姚氏拦住,“伤还没好,小心些。”

    温情哭笑不得,“娘,我伤的是手,也不是脚。我想动动,娘这几日喂的东西,都让我胖了几斤。我若再不动动,跟那般圆滚滚的啥也没个两样儿了。”

    嗤…姚氏被逗笑了,连忙起身扶着她起来,“好好好…”无奈的有些溺宠。

    内伤经过几日调戏,也是好多了,剩下的也是慢慢调理。

    倒是姚氏对她的照顾,让她十分的感动,却又有些愧疚。

    姚氏是以她是温情来照顾她,可她不是真正的温情,如果哪一天姚氏要是知道真正的温情知道了会怎么样。

    所以温情享受着姚氏的照顾,一边心里又备受煎熬,唯一没有变的,依旧是不愿意见靳九归。

    这回是温情委屈,靳九归没有保护好他,姚氏说了靳九归一顿。

    到底是疼儿子的,姚氏便给了个方向。

    女人嘛,只要相公哄,哄哄就好了。

    恰好靳九归派人搜山找寻绣图,派去的人搜了三天三夜,动静可是不小,月半山的一草一木都被搜了个遍,却始终没有找到。

    这一日,拓昀前来禀告,“公子,整座山已经搜遍了,也没能搜到公子所说的那绣图。”

    “去打听打听靳修仪近日情况。”靳九归便吩咐道。

    拓昀点头后离开,靳九归想了想,正准备拿起桌子上精致的金丝楠木匣起身去找温情,正义便传了话,“公子,少奶奶过来了。”

    靳九归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下意识的将匣子掩在身后,又想着这是要送给温情的,遂放在了桌上显眼的地方。

    心头知晓温情是因为他放走了邑安而生气,但是放走邑安是为大局照相,此时又无法告知她原因,所以也只能按照姚氏的方法,哄她。

    温情这几日都不好,喝着稀饭还嫌牙板儿疼,姚氏离开后一个人就越想越气,如果她不在这里,也不至于遭这份罪。

    加上对姚氏的愧疚,她是准备联系靳修仪找回绣图,然后一并坦白。

    联系靳修仪的话,她还是得来找靳九归帮忙。

    但看到他,心头的气又鼓了起来,却是连名字都叫不出口,抿了抿唇半晌也没能开口。

    却是靳九归先往前一步,拉起她的手,看着掌心依旧抱着纱布,开口道,“好些了吗?”

    这是温情第一回听到靳九归用这么认真温柔的问她,弯弯的桃花眼角,也带着一些温柔的异样情绪,倒真像他们俩是什么亲密爱人似得。

    怔了怔,连忙缩回手,“好些了。”

    听她愿意与他说话了,靳九归勾唇笑了笑,拿过桌上的金丝楠木匣子,神秘道,“猜猜这是什么?”

    温情方才进来时就看见了,那匣子精致的让人移不开眼,醉人的酒红色以及中空精致的镂空雕刻嵌着彩色的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也难以想象里头装着什么。

    垂了垂眸子,长长的羽睫颤了颤,始终咬着唇没有开口。

    靳九归确实忍不住了,献宝似的打开了匣子。随后目光便紧紧的跟着温情,只看她的反映。

    匣子里装着一副金丝红玛瑙所制的鎏金头面一套,被打磨的光滑无比娇艳欲滴的坠珠,一卡就是价值不菲,镂空精雕的流苏设计更是让人叹为观止,温情见过不少古典首饰。

    比起图片上所见凤冠的华丽,虽然这套头面上并不是凤,但却比起她所见照片上的看来是有过之无不及,过人的镶珠手艺让人惊艳,整体的色泽以及纹样的雕琢中更是充满了异域风情。

    便是在温情这个外行人的眼里,都是极致的漂亮。

    看到温情目不转睛的盯着,眼眸中闪过微微的惊艳,靳九归勾了勾唇。

    这是楼兰上贡的宝石寻了巧匠特意定制,他挑了很久才挑了这一套。

    这是拓昀出的主意。

    温情是有些心动了,可让她动心的不是首饰,而是靳九归此时的温柔。

    抬头时看他,眼中亮亮的,也不想打击,如实道,“很好看。”

    某人的眉梢在一瞬间就佻了起来,带着一抹难以抑制的喜悦。

    啪mdash;mdash;的一声。

    下一刻,温情却干净利落的伸手将匣子合上,低头认真道,“但是,我不需要。”

    首饰很漂亮,但是不是她想要的,她准备走了,自然也用不到。

    她对这里的珠宝首饰没兴趣,对装扮的胭脂水粉没兴趣。

    她愿意用一根儿橡皮筋扎马尾,只要她过的平安喜乐且自由。

    精致的眉眼在一瞬间被冻住,扬起的唇角却没有放下,反而将声音抬的更高,“你想要什么?”

    “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说。”

    “帮我联系靳修仪,我有事与他商量。”温情始终低着头,极为认真道,“我只想与他见一面,无关感情,不会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你可以派人盯着,我不会给你戴绿帽子。”

    没有注意到握住金丝楠木匣的手垂下,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泛了白,温情极力的保证。

    头上的声音没有不悦,反而带着一抹笑意,浅声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靳九归第一次发现,自己竟也有如此好脾气的时候。

    心中明明掀起了滔天巨浪,面上却要笑的平淡无波,望着温情的头顶。

    许久,还是勾了勾唇,轻声道,“允了。”

    说完便转过身,“我会让人安排。”

    听到他答应,温情一怔。

    心中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但是她这也算是有一个自己选择的权利了不是吗?

    过了一会儿,发现氛围有些僵硬,便对着他的背影道,“谢谢,那我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

    二人相背,在看不见的中央,仿佛有一根弦,在这一瞬,被轻声崩断。

    出了门,温情的心才砰砰的跳了起来,靳九归竟然答应了,他竟然答应了?

    只要她坦白,靳修仪会将绣图还给她,她不用再苦心隐藏,刻意欺瞒,可以回去做自己了。

    激动的捂住了胸口,可是为什么,感觉这里好像有一丝丝不舍得。

    脚下的步伐骤然加快,她怎么能不舍得,她想要的平等生活,这里是给不了的。

    听到脚步声渐远,靳九归的手骤然一松。

    那一套价值连城的金丝玛瑙头面落于一地,发出珠玉碰撞的清脆声响。

    隐在桌后的面容低沉着,并无方才的那般从容,反而皱起了眉头,紧闭的眸子下,似乎装满了不甘,不愿,拒绝。

    脑海中有无数个想法一闪而过,而他偏偏选择了最决绝的那一个。

    睁开眼,眼底酝酿着翻滚的情绪,冷着脸沉声道。“正义。”

    “属下在。”

    “大哥生辰将至,马上派人去驸马府告知一声,明日午时请大哥回来用一顿家常便饭。”

    正义一怔,后点头应下,“是,主子。”

    *

    自那一日陪云帝赏花过后,貌合神离的夫妻二人是再也没有出去过。

    靳修仪每日躺在榻上是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长乐来看了几转,只能见他日渐高起的颧骨,蜡黄的皮肤,嘴角虽含笑,但俨然一副被山精鬼怪吸了精气的模样,对天寿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而若说唯一的改变,那肯定是那方绣图上,她下意识的便想,定然是那温情报复于她,在绣图上做了什么鬼。令靳修仪迷失。

    想让天寿来看看,但靳修仪却是一刻也不离。

    用完膳不至一刻便回了榻上躺着,让人叫也叫不醒,好几次长乐唤他,他都是神色迷蒙,看她的目光仿佛是在梦里一般。

    靳九归派人传来了话,自是通过长乐传到靳修仪耳边。

    长乐笑了笑,来的正是时候,遂很是痛快的让人去传给靳修仪,并且朝着珂儿嘱咐道,“千万告诉驸马,是二弟与弟妹一同邀他回家用膳,公主我明日要陪母后诵经便不去了。”

    这回她也得利用温情一番,必得让国师来看看那绣图上到底有什么幺蛾子。

    就算靳修仪再不愿醒来,他也按耐不住,梦境毕竟太过虚无,现实他才能看的更清晰。遂应下,第二日准时至。

    在驸马府回了信过后,靳九归便直接让人告诉了温情。

    温情极为诧异。

    还以为靳修仪会拖着,现在看来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瞬时想到他方才送她头面的模样,他该不会是想哄她?那笑似乎有些冷,她是不是无意中伤到他了?

    如今驸马府也回了信,靳九归并非小肚鸡肠之人,而她却在靳九归的心头火热时泼了他一把冷水,是不是应该去给靳九归道个歉?

    心头还在由于,身子倒是很诚实的站了起来。

    到了靳九归的书房门前站着,抬手准备叩下去,临近一厘,却又缩了回来。

    想了想,还是算了,既然已经浇了这一盆冷水,现在又何必给人家加衣服呢。

    转身没走两步又觉得似乎不怎么好,又转身回去再次准备敲门。

    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方才才要求他,如今事儿成了又这么空手白咧的回来解释是不是有些不妥,想了想还是转身离开。

    里头的靳九归看着她在门前晃悠,心头也是提起又放下。

    他想,也许她会回来说,不见大哥了也不一定,然而最终她还是走了。

    一股莫名的失落在心中萦绕,账本中的字也是犹如过眼云烟压根儿看不进去。

    逼着眼睛捏了捏眼侧,心中一阵烦躁。

    砰砰砰mdash;mdash;

    敲门声响起。

    “谁。”靳九归闭着眼睛问。

    “是我。”门外传来温情的有些踟躇的声音,靳九归立刻睁开眼。

    “进来。”提起了声音,掩藏着其中压抑的情绪。

    在温情进来后,抬头看她,勾起唇笑了笑,“夫人可还有什么想要的?”

    温情听出了这语气中的嘲意,心头一沉,他果然还是不悦。

    定了定神,将那莫名地愧疚挥去,她只是做了一个对自己最正确的选择。

    端着东西,放到靳九归面前,这是让玉宝做的,玉宝跟在她身边也有些时日了,本身玉宝天赋不弱,如今稍微指点做的东西就能拿出手。

    “这是玉宝做的鸡米花,你尝尝。”温情开口,靳九归便知这是新的东西,但是,他此刻却是对它一点兴趣也无。

    只是笑了笑,“夫人的徒弟,做出来的必是美味。”说是说,却没有准备尝上一口,可见极其敷衍。

    但温情却是不乐意,教导玉宝那是她的心血和成就,也可能是她留在这里唯一能够传出去的东西,原先目的不就是如此。

    “玉宝天分很好,我说的她都能记住,一些新的理念,我也灌输给了她,我想假以时日,她必然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找到一条路。”温情说着,用手拿起鸡米花裹了一圈玉宝调制的甜酱,递给靳九归,“尝尝。”

    睁大了眼睛,这可是一开始他最想要的东西,她已经倾尽所能,为何他还能如此不重视。

    靳九归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炸成一块儿的鸡米花,却迟迟没有下口,只是看着。

    墨色的瞳孔中流转着难以描述的情绪。

    她的意思莫不就是,徒弟她已经教好了,所以可以走的无牵无挂了?

    两个月前,在玉宝来之前她与他曾做下的约定是三个月,若是按照如今的时间,以及长乐对她出手,若是没有他,怕是她早已身死。

    所以她早在那个时候就准备离开了?

    什么三月之期不过是敷衍他的…

    如此一想,心中顿时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看着温情的小脸,方才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怒气又一次奔涌了起来,而这一次他并不打算抑制。

    虽是如此,脸上却是笑得越发开心,唇角的弧度逐渐扬起,勾起了一抹危险的气息。

    温情心中顿时感觉到一丝不安,手上的动作僵硬了半天他也没有接过,准备收回手时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靳九归皮肤很白,手指间骨节分明,又长又细,好看的不得了。

    可惜此刻温情无心欣赏,她有种强烈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尴尬的笑了笑,“你忙着,我便不打扰了。”说着要抽回手,奈何某人力道之大。

    靳九归勾唇垂眼,目光落在那只白皙如玉的手上,这只手尚未受伤,五只圆润的手指跟白玉一般。

    用了力道,拉近温情的手,逐渐靠近,眯着眼睛看着她。

    唇边笑意如沐春风,然眸中冷意犹如毒蛇,冰火交加,温情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薄唇轻启,极为暧昧的伸出舌头将那鸡米花卷走,顺带舔了一下某人细嫩的手指。

    柔软的触感让温情一惊。某人适时放手,温情只觉得有一股火焰从那指尖开始灼烧,几乎有将她烧灼殆尽,连忙缩回了手,用力的搓了搓。

    “名师出高徒,夫人手下教出的徒弟做的自然是美味。”口中口感酥脆,咬开后是鸡肉的嫩滑微咸,甜酱更准确的说是甜辣酱,微微的辣味让人食之而馋。

    但靳九归只是看着温情,弯了弯眼角。

    “那你好好吃吧。”手指尖软软的触感尤在,温情连忙起身准备夺门而逃。

    临到门前,一阵冷风自身后吹来,啪的一声,门关上了。

    温情脑袋瓜中紧绷的一根线骤然断掉。

    肩膀上一只大手拍了上来,强硬的掰过她的身子,在温情措手不及之时,便将她压在了门上。

    带着一股可怕的霸道的无可反抗的力量。

    精致的面容在她眼前逐渐放大。眼眸中的冷意将她渗透,心尖儿也跟着一颤。

    刚刚张口,唇便浓厚的男子气息堵上,像是一阵狂暴的龙卷风席卷她的口鼻,带着一股惩罚的意味,让温情脑子瞬时懵住。

    但另一边,靳九归却又小心翼翼的绕过了她手上的伤,将她的手腕压在门上以防她抵抗当中反而让手再次伤着。

    这一次,比那一个晚上来的更真实更柔软,味道是出乎靳九归意料之外的好。

    不愿意去想她是不是想要离开他,他只想要紧紧的索取此刻拥有的美好。

    原本蛮横的动作也在这一刻温柔了起来,轻轻的舔了舔,感受着身下的人发出阵阵战栗。

    温情的脑海乱成了一团,心里告诉她要反抗,

    但是这身体就是不听话的软了下去,背靠着门边都难以站立,不住的往下滑落。

    精致的桃花眼细细的眯成了一条缝儿,从缝儿中透露出的深邃眼眸似乎卷着漩涡,一边像她索取,一边拉着她下沉。

    直到那只大手没有丝毫克制的捏住柔软的臀瓣重重一捏。

    温情吃重,才骤然回过神来,想也没想的就用力将他推开。

    哐当一声,沉沦中的靳九归措手不及的被推开往后倒了几步装在桌沿边。

    不悦的抬头,眼眸中是赤果果的侵占之一,犹如一头瞄准猎物的猛兽,在看到温情微红的眼睛后却是一怔。

    伴随着砰的一声,门口吹着的风带着一股凉意。

    温情逃一样的离开。

    靳九归抬手顾自摸着自己的唇瓣,柔软香甜的触感犹在,眼底逐渐扬起勾起了一抹笑,眼中泛着骇人的光芒。

    掌中之物,势在必得。

    温情逃一样的回了房间,连忙关上门,摸着被吮吸的嫣红的唇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还留着一股勾人的媚态。

    她方才,竟然一点都不想拒绝。

    此刻身体周身都还泛着痒,仿佛靳九归的手和怀抱还包围着她,看着门口刚至的两个人影,连忙开口道,“红袖添香备水,我要沐浴。”

    门口的人却是停下,随后温文尔雅的声音传来,“看来似水来的不是时候。”

    温情脸一红,想起来这个时辰是似水换药的时候。

    连忙去开了门,似水身后跟着添香,于是道,“不必,先换药吧。”

    似水弯弯眼角,笑的如沐春风,进房后一如既往的进来拿了药箱打开,温情照例坐下。看着他将伤布一块一块拆掉。

    随后让添香打了盆冷水,用帕子沾湿后,小心翼翼的擦掉之前黄色的药膏,逐渐露出伤口。

    掌心只有一条长2厘米,宽一毫米的伤口,看起来似乎是要结痂的模样,只是周遭泛着紫红色,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似水皱了皱眉头,拿出原本调制好的药膏,又从药箱里拿出两个小瓶子,再调了一下,才给温情敷上。

    小心翼翼将调制好的药膏给温情抹上,再缠好,提醒道,“少奶奶看记得这几日,不可大力用手,否则的话伤口难以愈合。”

    温情想起了方才用力退了靳九归一把,心有忍不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似水顺道提她把了把脉,发现她的心跳的很快,遂温润的笑道,“少奶奶可是遇见了什么喜事。”

    温情摇摇头,不愿多说,眼底却是惊吓多过喜色。

    似水察言观色,见她如此模样,便不再多问,收拾好了药箱照例去靳九归的书房汇报情况。

    “伤口愈合的尚可,只是尽量不要提重物,也不要用力。”似水如实道。

    靳九归滞了片刻后,才颔首道,“交给你自是无碍。”

    似水没急着走,非常自觉的坐下,放下药箱,没有一点客气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八卦道。“你把人吓住了,小心肝儿都快跳出心脏病了。”

    靳九归眼睛一眯,抬头问的认真,“她病了?”

    似水看他这模样,笑着摇摇头,放下茶杯,语气带着惊异与不可置信,“想不到你竟也有这一日。”

    素来铁血的他,竟然也有英雄长情的时候。

    不对,靳九归他是个枭雄,称不上英雄。

    靳九归却只当蚊子在耳边飞了飞,悠悠道,“看来你是不想回去了。”

    似水顿时紧张起来,敲着的二郎腿也放了下来,语气急切道,“何时把东西给我。”

    “不着急…”靳九归淡然道。

    他不着急他着急!似水忍不住掀桌,但是。东西在靳九归手上所以忍住了,强颜笑道,“我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你既有三个月时间,那便在等半个月吧。”靳九归收回目光,语气平淡道。

    似水的笑顿时僵住,看着面前的人,真是不把他压榨到最后一刻不会放过他。

    许久,才重新背起了药箱,突然想起他在温情身上闻的那股香味儿,似笑非笑道,“我闻见了,你可是做了什么不愿让她想起的事。”

    若是如此,那他可拿了个把柄。

    靳九归顿了一顿,冷冷道,“与你无关。”

    似水一看,有戏,眯着眼睛玩笑道。“你就不怕她想起来?”

    “我既把东西给了你,那么我便不需要了,你无需担心。”靳九归无波无澜,头也未抬。

    那一晚上不过是见她被吓住了,所以才用的,可如今这模样,看来是要吓吓才能让她听话。

    似水如此一听,也就放心了,但也甚感没趣儿,开了书房门,外头天气有些阴沉,今日风大,撑了个懒腰幽幽道,“不知为何我有种预感,你迟早也会同我一般无二。”

    说完踏门而出。

    靳九归后知后觉的抬起头,却是忍不住嗤笑出声,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他怎可能会变成他那般毫无男人气概的模样。

    但笑着笑着。唇角却是僵硬了。

    第二天,温情起的极早,她准备亲自做一顿午膳。

    好在受伤的不是右手,简单的操作还是可以的。

    只是若是直接告诉靳修仪,他也许会难以接受,不若直接表现吧,她与温情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她会的,是这个时代没有出现过的东西,这些温情是必然不会的。

    那就是西餐,茶点。

    前些日子挑了上好的茶蒸后晒干,让玉宝磨成了抹茶粉,这里没有烤箱,那么只能做不烤的。

    熬好红豆沥干,用蜂蜜调制。炉子烧热后晾成温热,下蛋清糖牛奶开始打,打成淡奶油就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随后抹茶粉加鸡蛋面粉调制成浆糊,沿着锅沿。像是煎制煎饼一般,煎成了数十张抹茶软薄饼,然后铺在盘中,一层抹茶薄饼加一层淡奶油,点上红豆,数层过后,便是一个简单的不需要烤制的抹茶蛋糕。

    玉宝极为惊奇,“师傅,这是什么?”看着温情用小刀,一点一点的修着,成了一个圆圆的大饼,她又从没看过这么厚的饼。

    “这叫蛋糕。”虽然这里工具什么的都不方便,却让温情从其中发现了另一种乐趣。

    随后又说了许多,玉宝都似懂非懂的听着。

    师徒二人在厨房忙碌着,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窗边,亦是有人动也不动的看着她们。

    靳九归知道,她这是准备坦白了。

    用这些原本不属于这里的食物。才能证明,她不属于这里。

    不知看了多久,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靳九归才转身离开。

    “主子,驸马准备在午时之前出发。”正义打探了消息,回来禀告,“不过长乐公主似乎也吩咐了人出门,大约是有客人。”

    靳九归点点头,吩咐道,“你注意动静,小心翻找,若是不行便回来,莫要让人发现。”

    靳修仪有个习惯,这个习惯熟悉靳修仪的人都知道,只有温情是不知道的。

    那就是宝贵的东西他从来不放在身上,更不会贴身收着。

    小时候靳修仪有一个玉娃娃,是他娘亲去世前留给他的。他一直带在身边时刻不离,可也因为这个原因,在他去到郴州时被偷儿给偷了,他发现玉娃娃不见了连忙大哭,爹带着人追过去的时候那偷儿破罐子破摔,将玉娃娃给摔了个稀巴烂。

    从那时候起,靳修仪就觉得,把贵重的东西放在身边容易磕着损着,或者被人偷走夺走,再宝贵,也从来不带在身上。

    而这个习惯,跟他同住两年多的长乐,也是知晓的。

    靳修仪来的正是时候,温情刚将一切都忙完,因为原料的限制以及姚氏与靳修仪都不会用刀叉,到时候必然是一片混乱,为了好好的吃一顿饭。所以做的还是带着一些西式风味的普通正餐。

    “今天一大早,情儿就在忙活,情儿的手艺是个极好的,也不知道她爹娘是如何教导,有的一双巧手还能下的厨房。”姚氏一边开口,看着靳修仪进来。

    睁大了眼睛,看着面色蜡黄,消瘦不已的靳修仪,却是吓了一跳,但驸马府尚且没有传出什么,她如今也无权过问,只得掩下心头的担忧,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多给他夹两口菜。

    靳修仪在外头就听到了,心中也是一片苍凉。

    情儿性子好,女红好,但是如今的情儿却不是他的,听到姚氏的话,连忙道,“辛苦娘特地为我生辰作宴。”

    姚氏也有意拉拢兄弟俩的关系,连忙道,“这可不是娘的意思,是九儿的意思。”

    靳修仪一怔。

    “这也不是我的意思。”靳九归垂着眸子,踏进门来。

    兄弟二人站在一起,天差地别在一瞬间就显露了出来。

    不是姚氏的,不是靳九归的,那自然只有一个人的,靳修仪顿时千般滋味涌上心头。

    “菜齐了。”恰好温情亲自端着菜进来,后面跟着红袖添香,手中也都拿着碗具。

    看到靳修仪,温情也被他的消瘦吓了一跳,但是她可无权关心,这靳家复杂的关系,还轮不到她来关心这个陌生的大伯。

    大家均坐下,丫鬟添饭,几人默默的都用起了膳,场面一度沉默的很尴尬。

    姚氏便忍不住开口,笑道,“情儿这手艺若是当个酒楼大厨的厨娘也是绰绰有余,一般人没有三年五载,没有这样的手艺。娘记得当年离开郴州的时候,情儿在这方面还是个白丁呢。”

    靳九归眸光一沉,将碗重重的搁下,而温情要的也是这句话。

    定了定神,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儿后屏住呼吸,看着姚氏的眼睛认真道,“从前的情儿确实不会…”